塞西亚

塞西亚身穿着蓝白色的礼群,静坐在铜镜面前,看着身后的小柒一根一根打理着自己的深黑色的长发。小柒用纤细的手指将油脂(古代人清洗头发是用一种添加了香料的油脂)涂抹在塞西亚柔顺的长发上,再缓慢地搓捻着每一根柔顺的发丝。“应该够了吧。”塞西亚问道。

“小姐,今天可是你们家族要参加一年一度大会啊。如果不好好打扮,可不能在舞会的时候吸引眼球啊。”小柒回答道。“小姐也该是谈婚论嫁的年纪了。”

“你觉得我会在意能不能在舞会上吸引那些贵族吗?”塞西亚轻拿过放在铜镜前的小木梳,整理起自己的头发起来。

“小姐当然不会在意那些贵族的目光。不过,小姐你这么漂亮,肯定能在舞会上吸引到采花的蜂蜜,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坠入爱神的陷阱里了呢。”小柒盘起塞西亚乌黑的长发,别上一根细小精致的花针。

“你就是一个蠢丫头,实打实的恋爱脑。”塞西亚笑起来。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传来了亚诺的呼喊:“整理完了吗?”

“好了。”塞西亚理了理自己裙角的皱褶,站起身回答道。

“那好,我们该出发了。瑞恩已经先走了,他今天会陪坐在公主身边。”亚诺隔着门说道。

“恩,我知道了。”塞西亚回答道。她想起昨天瑞恩给了自己一个就像焦糖一样的拥抱,不舍之情流露于他的言表。即使他没有说话,她也知道那个拥抱的意义……

门外又传来一阵敲门声,“塞西亚,快整理好,皇子来了。”诺亚在外面说道。

瑞恩

简陋的训练场地空无一人,瑞恩独自拿起木剑随心所欲的劈砍。瑞恩重新拿起剑,看向四周,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自己昨天早上好像来过这……瑞恩摇了摇头,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抛之脑后。

 “哟,这不是昨天被我打趴下的少爷兵吗?”瑞恩拿着木剑,循声望去。站在训练场门口的那个人脸上被打着偷窃的烙印,手臂上穿戴着一双铁质的手甲。

“我可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瑞恩禁锁着眉。

“我们这些贱民,就是入不了官爷们的眼吗?连被我打趴下都忘了?该不会是还想来被我教育一通?”罪人拿上训练用的木剑,“还是说,你是胆子大到敢公然挑衅了?”

“我再说一遍,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瑞恩斜着眼看向罪人,继续挥动手中的木剑。西街里的人,不止有地位低下的普通民众,也是罪人的聚集地,如果这里有人寻龇找事,那么最好不要去理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像自己面前的这位罪人,脸上被烙上了偷窃的大字,自己最好不要跟罪人又过多的交集。

罪人脸上泛起一根又一根的青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双眼紧锁着瑞恩。大概过儿五秒,罪人咽了一口气,高挺着的喉结松了下来。“也罢……你们贵族都是这个鸟样。”罪人放下话,便转身拿起自己的剑,转身自己一个人去练习。

晨色熹微,宽大的训练场上,也就只有瑞恩和罪人两人。罪人站在靠近入口的一端,瑞恩则站在罪人的对角处练习挥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瑞恩放下手中的剑,看向罪人。罪人的脸上像被雨水冲刷了一样,灰白色的剑柄早已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成深色。“再见,我要走了。”出于礼节,瑞恩在离开时向罪人问好。

罪人积郁的怒火又重新烧起,嘲讽道:“你是真记不住了?还是对我这个人投以最恶心的鄙视?”

“你是在征兵处登记的?如果是这样……那抱歉了……人太多了,那让我想想。你应该是一个叫——”瑞恩在大脑中飞快检索着自己的记忆,在登记名单中想起一个犯过罪的人应该不是太难,“艾伦,你是艾伦。”瑞恩说道,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困惑感像石头一样压在瑞恩的心坎,昨天早上,自己干了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回想,都想不起来那段记忆的空白。

罪人惊讶地瞪大了眼,“你知道我的名字,却忘了早上昨天的事吗?”瑞恩紧缩着眉,嘴唇微微颤抖。记忆的碎片在他脑海中不断的闪过,父亲重复的话语不断在他耳旁的回溯,过去的一切在他眼里不断像现实一样回闪。像自己小时何时喝茶喝水的琐屑都在他脑海里历历在目,接着,便闪过和塞西亚相处的每一个瞬间,而后,是自己与塞西亚拥抱之后的分别……

“醒醒!”等瑞恩回过神来,他发现艾伦狠狠地摇晃着自己的肩膀。艾伦看到瑞恩翻白的眼珠重新打起神色,便停下了手中的摇晃。“如果你死在我旁边,你要知道我可不好受。要死的话,离我远点。刚刚你就像失魂了一样。”

“抱歉。”瑞恩托起自己昏沉沉的脑袋,想起刚才回闪过的各种自己亲身经历的场景,留下了冷汗。自己回想起了一切,但就是想不起昨天早上,哪怕是模糊的泡影,也追寻不到。“我好像记不起昨天发生的事了。如果昨天我有冒犯你,还请多多包涵。”

“你还可真是怪人。”艾伦仔仔细细打量了瑞恩一番,“我还是觉得你在撒谎。不过,我也不好意思接受你的道歉。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大会,我觉得你应该要去大会吧。要让一个正常人相信你们官老爷的胡话,你觉得你会信吗?”

“不会。”瑞恩尴尬地回答道。

“那就行。”艾伦敷衍地回答了一声,继续拿起剑练习。

茯苓

“大人,情报员传来消息了。”茯苓侧立在弗朗西斯一旁,向正在接受御医治疗的弗朗西斯禀告道。

“说。”弗朗西斯一世苍白的脸上布满了皱纹,花白的头发散落了一半。但干燥的嘴唇依旧发出低沉的命令,憔悴的面容掩饰不了弗朗西斯眼角转瞬即逝的神韵。真是老奸巨猾的人。

“探子报告说格兰特他们一群人在往西走。不过他们晚上行走,白天在遗弃地堡垒里休息,探子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位置。而且据说,他们邀请的队伍里来了一个备受格兰特尊重的人。”茯苓说道。

“没有。大人。希芙那群人被干掉的很干净,都是被一刀封喉,下手的很利落。现场也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证据,如果继续追查下去,恐怕也是无疾而终。”茯苓回答道。她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兴趣,自己每次也是迫不得已加入一次又一次地阴谋。

“罢了……等到了时候,随便找几个死刑犯过去糊弄住希芙,就说东西已经被强盗多次转让了,继续调查东西的下落还需要时间。反正他们也说不清是谁干的。战争马上就要爆发,能打好希芙的关系一天是一天。他们越晚参战,甚至不参战,我们胜算就越大。咳咳咳。”弗朗西斯即使捂着嘴咳嗽,眼珠里依旧闪着诡异的光芒,令茯苓毛然悚骨。

即使自己这些年一直作为间谍总管在弗朗西斯旁边,茯苓也不清楚弗朗西斯到底想要什么,她清楚自己能当上间谍总管这个位置,并不是因为自己的能力,而恐怕只是弗朗西斯不希望这个重要位置的人对自己怀有二心。过去年间,他经常用高超的阴谋手段让自己不寒而栗,而现在,她必须瞒住他,去和一个不知名的法师取得联系。

“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弗朗西斯嗅住了茯苓的不安,问道。

“没什么,只是我有消息来源说这都城里还有其他逃亡在外的法师。”茯苓无法对弗朗西斯说假话,她只能选择一部分真相来试图填上弗朗西斯那恐怖的好奇心。

“这就是格兰特说的我们帝国逃亡在外的法师吗?所以你怕自己要对他们下手?”弗朗西斯思索着,“有趣,他的探子比我的探子的消息还快。好吧,我知道了,你也得准备这一年一度的大会了。没有你,我可不能像过去那样在会上自由地谈话了,你这身衣服不适合在大会上。”说完,弗朗西斯看着几乎用亚麻布裹着全身的茯苓。

“是。”茯苓辞了行,“我这就去更衣准备。”

亚诺

客厅里有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披着金黄色羊毛斗篷的迪亚,迪亚身旁是穿着一身淡绿色细麻布衣的亚诺,以及还有一个在一旁怯怯懦懦,沉着头,不时不安地看向四周的侍从。

“皇子殿下怎么亲自来这里了,我们正准备动身呢。”亚诺问道。

“我来看我妹夫不需要任何理由吧?以及你的那位小姐。怎么,她想好了吗?”迪亚回答道。

 “这……”亚诺抱着拳低下头,试图梳理自己该如何向迪亚解释。“没关系,不急。”迪亚看到亚诺难堪的面容,说道,“不过,你的儿子呢?怎么我还没看见他下来。”

“他很早就出去了。据说他说他要先和公主见面。”亚诺回答道。

“好……那就好……看来双方都喜欢这门婚事,那么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叔。我的皇妹告诉我她很中意这门婚事。”迪亚说道。

“那挺好的。”亚诺笑了起来,他深爱着自己儿子,自从瑞恩呱呱坠地,亚诺一直希望瑞恩能出人头地。自己给予了最好的军事教育,即使是帝国右边的贵族接受的军事训练,也没有瑞恩的优秀。不过,瑞恩对此一直不屑一顾。不过,他昨天好好思考过了,即使瑞恩不是在战场战功显赫,也能在文坛里出人头地。最关键的是,他能获得自己的幸福……

“小姐呢?”旁边怯怯懦懦的仆人向迪亚问道。他有着一身银白色的头发,苍蓝色的眼睛就像碧波一样清澈。这是西南部地区安利特人独有的面容特征。传说他们是精灵的后裔,他们的柔发能在圆月时散发出奇异的亮光。他们在赫菲帝国西征时俯首称臣,保住了他们世世代代的领地。

“哦,容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赫菲西南部纽特公爵的长子,我的副官,埃布尔。”迪亚介绍到,“小姐还没同意,你可别心急。”

“哦,别看他害羞,其实他挺精明的。只是他一直在女人身上摸不着什么头脑,所以我才想帮他安排一门婚事。”迪亚继续说道。

“塞西亚?快整理好,皇子来了。”迪亚向上面催促道。

“我不能决定我养女的婚事,大人。他的父亲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小女不同意,我也没有办法。我对小女实在难以启齿,所以,如有得罪,还请见谅。”迪亚转身向埃布尔说道,“不过,我还以为大人你只是侍从,我还真是没有眼光啊。”

“没关系。”埃布尔回答道,“我们安利特人是不会计较繁文缛节的。”

塞西亚提着自己的蓝白色裙角,从楼上走了下来,盘着的乌黑色长发就像黑色郁金香一样华美。“怎么,我没给你介绍错吧。”迪亚在旁大笑起来,他相信埃布尔一定会喜欢这门婚事。

埃布尔看呆了,直到塞西亚向迪亚行曲膝礼时,他在反应过来塞西亚已走到自己身前。“免礼,我来给小姐您介绍一下,这是埃布尔,纽特公爵的长子。”迪亚拉过塞西亚的手,把她牵引到埃布尔身前。

“美丽的小姐,请接收我最诚挚的祝福。”埃布尔半跪在地,轻吻了塞西亚的右手。塞西亚脸上的微笑逐渐被尴尬取代,就木头一样呆在原地。

“小女从来未被人行吻手礼,如有得罪,还请见谅。”亚诺尴尬地说道。

“没关系,她肯定会习惯的……”迪亚在旁边笑道。

塞西亚收回了手,无助地看了看四周。

“我又不会在意繁文缛节。”埃布尔说道。

(这只是一张粗略制作的贫穷劣质地图。还缺少很多细节。不过就我计划的第一卷来说的话,这上面标注的地点就够了。如果没有咕咕……咕是不可能咕的,顶多更得慢了一点。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