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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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睡吗？”
约书亚晃了下手中的速写本，“正准备休息呢。”
“哎呀哎呀，打扰啦。”商人走进屋子。同为借宿，少年却因为空间不够而不得不在一楼的储藏室过夜，和勇者可大不相同。储藏室没有窗户，顶上安了一盏小灯，为了通风只能将门一直开着，好在里面的东西并不多。
“我是来找人的，请问有没有看到我们兔月小朋友？”
“没有……我一直都呆在储藏室。”少年的表情有点茫然。
“刚才那孩子说呆在屋子里闷得无聊，结果出去之后就没回来，可把我担心死了。”一边说着，商人反而搬过一个箱子，在少年身边坐下，完全看不出哪里在“担心”，“你拿的是什么？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厚的本，在画画吗？”
“呃……算是吧？我在整理事件。”
“在破案呢！”
“不是啦！这个是……昨天采访的时候的稿子，我在把它整理出来。”
破案什么的……约书亚颇不好意思地摇头。
“哈哈哈哈，我并不是在说你。是叫盖尔顿吧？你是她的助手，她是名侦探，负责破案，对不对？这不也差不多嘛。”
“也不，不太一样……差不多。恩，对对。”
放弃了斤斤计较的少年。
“不过我还挺好奇，你和盖尔顿小姐是什么关系呀？”
“算是我社团的后辈……吧。”
“呜哇，社团！这么说你还是学生？大叔我没上过几年学，可真让我羡慕啊！”
“啊，呃……是这样吗……”
“是什么社团？你现在多大？”
“新闻社，我今年是十七岁，在读学塾二年。”
“还有三年就毕业了嘛！”
“可能会……继续考高学吧……”
“唔，”商人摸着下巴，“我今年三十七岁，所以咱俩差不多大嘛。”
约书亚心算着，十七乘二得三十四。三十七比三十四还大，所以他俩的年纪可差的远了。不过他没说什么。
“你那位盖尔顿小姐呢？”
“她吗？可能会出国吧。”
“明天是不是就来啦？”
约书亚发现自己理解错了商人的意思。
“嗯对，大概是明天或者后天。”
“明天或后天，真不错呢，名侦探。”商人突然扭头对着约书亚，“在那之前，你不想破案吗？”
“呃我这个我我我”
“真的，到底是怎么做到在所有人面前身首分离的，大叔我超～好奇的啊！”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吗！”
“但是大叔我又实在是特～别不擅长推理之类的，看你又很聪明，所以就来拜托你啦！”
“尬聊那么久就是为了这个吗！”
“对啊！”
“那好吧……不对！我的‘好吧’是因为现在盖尔顿小姐不在，现在的情况又是这个样子，所以才勉强地说出口的‘好吧’！”
“我听不明白啦，总之咱们是盟友了对吧？”商人嘿嘿笑着搭上约书亚的肩膀。
“严格来说因为不存在同盟，并不能算得上是盟友……”
“哈哈哈哈。”
然后，仿佛刚想起来一样，约书亚说：“说起来刚才艾利尔小姐去找我确认时间了，好像她也在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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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事实的走向不可能这么平淡无奇。调查是不可能调查的，特别是当一个十几年来没有见到过外人的圣骑士，和三个昨天上午还没见过面的人共处一室的时候。兔月来自西方，随商人到处游历，见多识广，帕蕾朵又是个善于调节把控气氛的造梗机，勇者虽然话不多，偶尔也会配合着气氛做出吐槽。这三个人呆在一起，艾利尔更是插不上话。
“然后店主就递给我一个……起泡网！”
“为啥啊！噗哈哈哈哈哈！这个，这个店主也超厉害啊哈哈哈！”
帕蕾朵笑的那么大声，艾利尔却完全没有听不明白。先不说卖起泡网的店主哪里厉害，起泡网到底是个什么啊？应该指的不是网站，难道是那种打鱼用的网？
这是与世隔绝的人专属的茫然。
“对吧对吧！果然你也是这么觉得！所以啊我……哎呀。”
“出什么事了吗？”艾利尔仿佛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不是……我貌似该回去了。出门挺久了呢，他会担心的。”
帕蕾朵站了起来：“我送你。”仅仅是下个楼，用不了五分钟的短暂路程，却被她说得好像要花上十天半个月。艾利尔简单地挥手告别。结果是，房间里只剩下了她，勇者，还有企鹅。
与刚刚截然不同的尴尬气氛弥漫徐徐弥漫开来。
“那种应该不是用的魔法吧。”勇者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
“呃，什么？”
“断面啊。”他在颈部比划着，“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在嘛，谁也没有动，我还一直以为是某种魔法什么的，但是魔法是做不出那种断面的吧？这我是不太清楚啦。”
贤者颈部的横断面。艾利尔回忆着，刀刃切割往往会留下横纹，那种并不整齐的断面极有可能是出于魔法：“说成魔法也似乎有点牵强吧？”
“因为我完全不会魔法，那大概就是这样的吧。”
“哎呀，抱歉……”艾利尔有点惊讶，“其实我也不会魔法。”
“谢谢，不用特意安慰我的！”
圣骑士闭口不言，不是因为安慰勇者的事被当面点破，她心里想着的是：“原来不会魔法不是一件需要别人安慰的事情……也就是说世界上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不会用魔法的……”
有些微妙地偏离了勇者的本来意思。
“魔法的话，等下去问帕蕾朵就成了。如果运剑的速度提升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可以产生那样的断面呢？”
艾利尔扬起眉毛：“只会越来越平滑的吧。”勇者还没有回答，她顿了顿，又继续说：“听说过流萤之森的故事吗？被快刀手砍断了喉咙的魔物们在深夜四处游走，断颈处闪烁着绿色的萤光。那种光的出现就是由于过于光滑的平面反射月光的原因。”
“哦……”
“而且也不可能用那种表面粗糙，带有纹路的刀。那种刀阻力太大，但优点是坚硬，不容易折断，如果使用得当，说不定可以做到一刀砍断骨头，但是冲击力会发散。”
“呃就是说……只能砍掉一半？”
“那也是在把握力度和角度的前提下。”五分钟过去了，帕蕾朵果然没回来。艾利尔站起来鞠躬，“这么晚了，不打扰勇者休息了，明天再见。”
“啊，哦……慢走，不送。”
在艾利尔关门后不久，勇者以大字形仰面躺在床上，发出一声漫长而且沉重的叹息。紧接着第二个人的声音响了起来：“真亏你掩盖到了现在。”是一个陌生青年的声音，勇者坐起来环顾四周。那个青年又重复一遍：“你该不会打算掩盖罪行逃走吧？”这一回说话内容和声源都更具体了，勇者愣愣地看着房间的一角。
企鹅不屑地叉着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