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有说话，我默默的把椅子和桌子全都放回了原来的位置上。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真不知道他这时候来这里做什么。”
清水重重地叹了口气。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奇怪？”
清水疑惑地看着我，而我则看着里奈，里奈明显的避开了我的目光。
“上村同学，你知道点什么吧。”
我找了把椅子，直接坐到了里奈的身边，清水也有些好奇的坐了过来。
“我……我？”
“从山岛进门开始，你就感觉很不正常啊……你喜欢他？”
“……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害羞，没有掩饰，只是平淡的回答，平淡的让人脊背发凉。
里奈板着脸，毫无表情的看着我，她的目光犹如一把冰刀，如果我再乱说话的话，可能下场就不太好了吧。
不过好歹是知道了并不是感情上的原因导致里奈的奇怪变化，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显然，是山岛空太这个人有问题。
“……在向上村同学了解情况之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问清水。”
“我？”
“是的。你印象中的山岛空太，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又为什么会有婚约？”
“你……果然很在意这个吗？”
清水的眼神有些暗淡，这个婚约仿佛是她内心一根除不掉的刺。
“只是想了解一下而已。”
“……你难道想到了什么？”
清水的目光直直的盯着我。
“大概。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也需要上村同学的帮助。”
“好吧。山岛空太的父亲是我们集团的首席律师，和我父亲同年。听说他们两个从初中开始就是同学和好朋友，在大学毕业之后我父亲选择了创业，而他的父亲则读了律师。
几十年过去之后，我父亲成立了清水集团，他父亲则成为了业界有名的大律师。于是我的父亲便把他父亲招进公司，专为我们公司打官司。
这只是开始。巧合的是，我和山岛空太也是同一年出生。第一次有意识的见面应该是在六岁的一次晚会上，当时也只是礼貌性的问候了一下。
一开始我父母并没有要立什么婚约的想法，但是有一次，公司里有一个大案子要打，我父亲对他父亲说‘如果打赢了的话，什么条件都可以’，而他父亲也只是打趣的说‘如果赢了，到时候就让你小女儿嫁给我儿子吧’，双方都只是游戏一般的话语，却把我的命运像筹码一样直接摆上了桌……
显然，之后那桩案子胜诉了，我也就莫名其妙的成了他的未婚妻。明明平时都没见过几面，突然关系就从陌生人变成了未婚夫妻，还真是突然啊……
原本只是玩笑话，但是山岛家因为这个约定显然占到了便宜，因此没有提出解除，而我们这边碍于情面，也不可能主动解除，况且我的父亲和他的父亲的确是深交。最近我父亲甚至认为，能把我嫁给像山岛空太那样优秀的人也不错……
真是的……完全不考虑我的想法……”
清水低着头，似乎有点闹别扭。，当然，是对她的父母。
“原来是这样……那么，你对山岛空太的印象呢？”
“印象？在升入白羽之前，其实我们之间见面的机会并不多，一般也只是偶尔在晚会上碰个面或者在家族聚会的时候聊两句，那时候的他几乎都站在他父亲的边上一言不发，所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升入白羽之后，也就是我们已经定下婚约之后，他就经常会像刚才那样来骚扰我，态度很不好……性格，也正如空你所见那样，感觉就像个纨绔少爷。”
清水耸了耸肩。
“纨绔……少爷吗……”
我眯起了眼睛，脑中的思绪开始慢慢地理清了。
随后，我又转过头面向里奈。
“那么上村同学，你和山岛空太有过接触吗？你印象中的他又是个怎么样的人呢？”
“诶……我想想……”
里奈面露难色，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才好。
“不论是怎么样的都没事，只要是真实的，你听说过的，就说出来。”
怎么感觉我像个心理医生一样，在剖析别人的内心。
“嗯……第一次有意识的和山岛同学接触，应该是在高一的文化祭上。他们班做的是魔术表演，而表演的人正好是他。虽然不是特意的，但是那时候的他在年级里已经很有人气了。
抱着随便看看的心态，我就去了他们班级看他表演了魔术。在表演时候的他真的挺帅气的，脸上也带着微笑，动作也很优雅，感觉就像是个真正的魔术大师一般。表演完之后为他鼓掌的人也很多，不论男生还是女生。
之后一年里，我和他一直不是一个班，因此也没有什么交集。但是关于他的传闻一直能从同学那边听到。基本都是些正面的评价，帅气、善良、大气，运动神经好，学习成绩也很好，对待每个人都很温柔……
即使不特意去打听，也会有很多人在讨论他，毕竟他还是网球社的王牌，和某个明明很厉害却总是窝在一个没人知道的社团里浪费生命的人可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上村同学。”
谢谢你在最后还顺便讽刺了我一句。
只不过，这样一来，所有不正常的东西就全部连接在一起了，山岛空太这个人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和他真实的样子，也慢慢的浮现出了水面。
“上村同学刚才支支吾吾的不愿意说，应该就是你印象中的山岛空太和清水所说的相差太多吧。你感到疑惑，应该就是他在活动室里的样子和你在魔术表演时看到的他的气质截然不同，让你产生了疑问吧？”
“……是这样没错。”
里奈有些惊讶的点了点头。
“那么清水，你作为前任学生会长，人缘极佳的你，难道从来没有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关于山岛空太的传闻？”
“当然听到过。但那只是传闻而已。正如你们所见……”
“正如我们所见，山岛空太应该就是那样一个骄傲自满的纨绔少爷，对吗？”
“……没错。”
“虽然你也从别人那里听到过山岛空太的正面传闻，但是因为和他有过直接接触，你相信那个负面的山岛空太，才是真正的山岛空太。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大部分人口耳相传的消息，或许是真的消息呢？”
“你的意思是……”
清水慢慢地瞪大双眼。
“山岛空太也许，并不像你和我所想的那么坏。甚至，他比你我想像的，要优秀很多。”
“不可能！我可是和他接触过这么多次……”
“你又怎么知道别人没有和他接触过呢？他的同班同学应该比你和他接触的时间要多的多吧。”
“……”
清水沉默了下来，仿佛在思考着些什么。
“况且，人的气质是不会改变的。人可以刻意的模仿某些行为，但是骨子里的气质，是无法改变的。这一点上村同学应该能够理解。”
“……嗯。”
里奈点了点头，她当初在魔术表演的时候见到的山岛空太，那个温柔帅气的山岛空太，应该就是真正的山岛空太。
“再仔细回忆一下，他明明和学生会无关，而且在这个十分尴尬的社团活动时间，要来找清水的麻烦呢？他又为什么要让里奈保密呢？”
“你的意思是……他只是单纯的，特意的装成一副自傲的样子，来破坏他在我心目中的形象？”
清水终于也反应了过来，她惊讶的看着我。
“没错。”
“但是……为什么？”
“显然，他也不愿意完成这个婚约。既然你都不能主动解除婚约，那么他就更加没有这个能力了。但是他仍然希望能够通过破坏你心目中的形象，来通过你主动解除婚约。”
“你的意思是……他和我一样，都不愿意……”
“是的。”
“切……区区山岛家的人，为什么不愿意和我履行婚约？”
清水有些恼怒的拍了拍桌子。
“……”
都到这地步了，这大小姐的自尊心居然起来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他为什么不愿意……以及，你们之后到底应该怎么做。这是我们都还不知道的事。”
“……”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山岛空太这个人……看样子远没有这么简单。
优等生的背后，他的内心……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