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历前一年6月5日】

阿瑟带领由国王卫队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先锋,自下城区主城门出发。全城百姓送行。队伍出城后向南行进三十里,原地更换行装,立刻转向,直奔近畿码头,经水路向萨尔卡特地区行进。

【暴风历前一年6月2日】

坎道市。

“留给你们的时间不多了。”丹奇从内向外推开伊恩商会的大门,街上有几个零星的行人,只有一个人被开门的动静吸引了目光,看了一眼商会大门,然后迅速低下头向前走去。

大门两旁种着的绣球花被花朵压弯了枝干,斜躺在地上,旁边还有几片淡紫色的弯曲花瓣。

前厅里的两个女人忙着手头的活计,谁也没有搭理他。虽然任务没有任何完成的迹象,但丹奇的心情很好,他抬头看了看天,哼着小调去打了一桶水来。

夏季渐渐临近,日光越来越强,若是到了午后那段时间,已经显得有些毒辣了。丹奇把盛满水的碗高高举起,水在碗边裂成了无数碎片,又立刻化进土地里。

短短的几天时间,这座城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大变化。琳和佩佩在发生骤变之前,她们已经被限制在了这座名为商会的小楼里。但是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每天熙熙攘攘的商会大厅,全天都没有迎来几个客人。早上来上班的员工也减少了一半。到了第二天,已经没有人来上班了,琳甚至来不及找个熟悉的同事问问情况,就进入了全城戒严的第一天。

“等人们都适应了新制度,即使国王的人再回来,也没有任何意义了。自由的暴风已无法平息。”丹奇走进大厅,像在自言自语,也可能是在对琳说。琳没有理他。

“你说的对,但是暴风总是席卷而过,从不在哪里停歇。”佩佩突然说道,她擦拭完了客厅里的椅子,虽然平时还需要打扫大门外的招牌,但她不被允许走出大门。

“暴风不会驻脚,所以才有了我们。”

丹奇嘴角上扬,饶有趣味般看着佩佩。

“伊恩还回得来吗?”

门中忽然闯进来一个全副武装的男人,身后跟着两个临时武装的士兵,士兵没有进门来,背对着站在门外。

“现在这儿谁说了算?”那个男人声音沙哑,听起来和魁梧的身材有点不相配。他的盔甲上挂着一件丝带,看起来是个小队长。

“他。”琳用下巴指了指站在门口的丹奇。丹奇侧过身,他比对方大约低了半个头。

“坎道市已经被暴风党解放了。如果你是,或者你们有党内联络人,让他出来。”

“呃……这儿的联络人目前……不在市内。”丹奇没有答话,房间另一侧的琳说道。

“很好,没有联络人是吗。”那个男人古怪的笑了。他话音刚落,门口站着的两个士兵转过身走了进来。

“我的意思是,联络人现在不在这儿。你……不是坎道人吗?”

“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女士。”小队长怪腔怪调地说着,同时打量着琳的全身。

“那你难道不知道这是哪儿吗?我们会长就是联络人。”

“如果你说的是那个为国王出资讨伐我们的伊恩,他不再是了。”男人故意用一种冷漠的语气说道。

可能他工作的矿上工头就是这么说话的。琳暗想。这个人肯定是想趁着机会捞一笔,但是他恐怕在错误的时间来了错误的地方。

“现在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接管。”男人傲慢地宣布,他走到客厅中央,身后的两个士兵排在他两侧。“叫这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出来。”

“所有人都在这儿了。”丹奇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身为逆旋的成员,他并不急于表明自己的身份。如果眼前这个小队长作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正好可以成为他清理门户的理由,之后还可以用类似的案例来宣传暴风党的组织之腐败。只有逆旋才是真正代表人民意志的组织。

“很好。听着,我们的组织不轻易动用武力,但我需要你们明白,配合我,才能免得更大的麻烦。现在把这里的财产明细交出来,我们要对商会进行查收。”

“财务单据都是会计保管的,可是他今天没来上班。”琳说道。

“别耍花样,女士。在外的资产我们会派人追查的,我要的是这栋屋子里的财产情况。”小队长双手抬在胸前,视线随着左手所指的地方蔓延开去。

“楼梯,很好。你,去楼上搜查。”他用另一只手拍了拍一个士兵的肩膀,那个士兵会心地点了点头,向楼上走去。

“先生,我们这里没有私人财产,住在这儿的只有我,而我是个穷光蛋。”

“这不关我的事。现在起,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属于全城的市民,而我们,暴风党将代为保管它。”小队长轻蔑地看了看了琳一眼,忽然想起来什么一样。“哦,对了,这位女士,您的私人财产不会受到影响,我们不会打扰普通的市民。等一下请你把属于你的东西挑出来。”

“……”琳无语地看了看他,发现这个小队长已经得意洋洋地看中了一张椅子。他把另一个士兵拉到近前,对着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那个士兵就出去了。

“我们不是政府的部门,为什么要接管这里?”一直没说话的佩佩突然问道。

“什么?”那个小队长被佩佩吸引了视线,“你刚才没有听到吗?小姑娘。伊恩为国王出资,他的资产和王室贵族们堆在了一起。他不再是平民们的伙伴了,不再是了。”说着那个小队长居然露出了痛心的表情。

“会长他不是那种人。”佩佩小声嘟囔道。

“我猜你一定连伊恩的面都没有见过几次。”小队长说:“所以你才会认为他是你看到的那种人,人是很复杂的,尤其是手握大权的人。”

“你又知道什么?难道你比我们还要了解他?”佩佩感到莫名的委屈。

“那不重要,你们这些被养在商会里的人当然不知道外面的生活疾苦。商会和贵族勾结,把持着各行各业的主流渠道,小商贩都被挤倒了,普通的工人辛苦一整天才能换来一点点钱。而你们,居然还为这样的剥削者辩护……”小队长说到一半门外又走进来几个人。刚才的那个士兵带来四个同伴。他们每个人一进门都凑到了小队长身边,似乎都是他相熟的手下。

“更可恨的是,这个伊恩还装模做样的和我们站在一起,对别人说他也是个暴风党的成员,也是我们平民的一员。结果王都那边稍有动静,他就跑去拿钱买自己的命了。这样的人比贵族更加可恨!”小队长说着激动起来。后来进来的几个人虽然没有听到前面的话,但也跟着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