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孩看到哥哥们进来了,跑到八哥的怀里,“有没有想哥哥呀。”难得的,八哥露出了笑脸。

“想,哥哥,你今天带了什么好吃的啊?”

“怎么就只问好吃的啊?到底是想哥哥还是想好吃的啊?”八哥柔柔地问道。

“嘻,都想。”小女孩把头埋进八哥的肩膀,并不在乎少年身上那呛人的味道。

“乖,先下来,咱们今晚烤肉吃。”

这时,年长的女性开口了,“累了吧,快来歇歇。”

“没事,妈,不累的,您的病没要紧吧?”

“没事,一天就在家里坐着,没什么的,娘的身体…咳咳咳”强装着若无其事的女子终于装不下去,一阵嘶喘的咳嗽。

“妈,今天我们没找到药…”耗子低下头,嗫嚅着说。

“不碍事的,真的不碍事的,娘没事,真的。”

“妈…”八哥也掩饰不住自己的担心。

“都说了,娘没事,娘没事。快给小花做吃的吧,小花饿坏了都。”年长女子有些生气,但是说完后又带起了一阵咳嗽。

但是两人不敢再说什么,只能架起炉子,烤起了竹鼠。

树枝在火焰的作用下噼啪作响,烤着的竹鼠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四个人坐在篝火旁,沉默无语,其实小花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是看到大人们都缄着口,也就乖巧的没有张口。

肉烤好了,但是没有佐料,盐也少得可怜,都给了小花。

“好吃吗?”耗子摸摸小花的头,拼凑出一个笑容。

“好吃,好吃,耗子哥哥和八哥哥哥烤的肉最好吃了。”哪里好吃了,烤的肉没有油、没有佐料、还是明火烧烤,烟火味特别的浓,但是对于小女孩来说,这便是人间至味了。

“妈妈,尝尝吧,很好吃的。”小花把烤肉伸到了她母亲的面前,坚持让她尝尝。

“好,娘尝尝,”只是轻轻的咬了一口,撕下了几丝肉而已“嗯,好吃,挺香的,小花快吃吧。”

小花眉开眼笑,津津有味的继续吃着。

为了减少能量的消耗,吃过烤竹鼠后,四人就睡下了,乌云也终于蔓延了过来。

闪电刺破了长空,紧接着,雷声隆隆,雨点落下,打在土地上,扬起了一阵阵水雾。用防水的塑料布挡了挡屋顶漏水严重的地方,又将外面的通水沟疏导了一下,八哥坐在门口,看着外面的大雨,沉默不语。

“八哥,睡吧,要不又要饿了。”听起来很没志气的话,但却是事实。

“睡不着啊,娘的病好像更加严重了,这回带来的竹鼠只能填饱肚子,又不能当药使。”八哥重重呼出一口气。

“要不明天我就去找他们吧,娘的病真不能再拖了。”耗子支吾了半天,吐出这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你聪明,但是傻有傻福,他们肯定不会放心的把枪给我,肯定我去了那里就是个打杂做饭的,不会有生命危险,放心好了,八哥,我不会有事的。”好像壮了胆似的,耗子竹筒倒豆子的说了一大通。

八哥猛地扭过头来,仔细的端详了耗子好一阵,才把脸别过去,抹了一把鼻子,声音奇怪的回了一句“保重。”

小花躺在旁边,其实并没有睡着,听到了这不得了的消息,但还是没忍心告诉旁边睡着的妈妈。妈妈翻了个身,扭到了另一边,应该是没有听到的吧。

翻过身的母亲,已是泪雨滂沱。

雨夜中,车队终于赶到了淞沪市,因为燃油的缘故,武装直升机无法全程护航,先一步抵达了淞沪。在雨点敲击车顶不息的声音中,如果不带通讯设备,车内相互交流都需要拔高些声音,在雨中行军,速度和可见度都受到了严重影响,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直到看到了淞沪市高耸的城墙和表示附近安全的信号灯,所有人悬着的心才最终放下来,车队鱼贯进入城墙,直奔都护府的方向。

韩黄裳走进会议室,梁希已经在那里了,紧接着韦清漪、张皓、和披着雨衣的萧茕都走了进来,看人都到了以后,原本的熟人和朋友都没来得及寒暄两句,就面色肃穆的围坐在了会议室的圆桌前,机要秘书小姐简单的介绍了情况后,列席的各位就开始了各自的发言。

予安拖着疲惫的身躯,和来接夜班的同学交接之后,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手机,刚过夜间八点,就从便利店里租了把雨伞,买了些方便的自热食物和泡面之类的东西,搭上都护府提供的接驳车,回到了公寓,要回去洗衣服了。

嬴大小姐和予安并不想和他同路,即便离着不远,但还是目送着他上了车后,租了把雨伞,走进了雨幕里,回到了自己处于另一方向的公寓。

克洛艾静静地坐在桌前,手捧着一杯红茶,看着大雨在玻璃幕墙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痕迹,她只是静静地坐着,静静地看手里的红茶也不曾喝过,逐渐的由滚烫变得温热再转凉,她才捧起来喝了一口。

这雨,注定是不平常的雨呢。

嬴蔚茹是一个人住的,她也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打开门,自然没有青梅竹马为你投来关切的视线和温暖的笑脸,平和的说一句“你回来了,饭在桌上哦。”也没有一杯热热的姜茶,来帮你驱散雨天的凉意。

独自打开灯,用光线填补空落落的房间,嬴蔚茹已经习惯了独居的生活,也就没有特别的感触。毕竟自己是个高傲的大小姐,就算没有原先在家的仆人,当然现在也不需要什么朋友吧。

房间也和其他的学生公寓的面积差不多大,但是装饰的非常的讲究秀气,俨然是高门小姐的绣阁闺房——进门是一个三叠的锦面楠木屏风,锦面上绘有丹青写意山水的景色,大片着墨,又大片留白,大开大合间却又有着精细的女子情愫,丹青笔法起承转折,意境幽玄;地面上是酸枝木的地板,纹理晓畅,实属精品;小小的吊灯则没有太多的繁复,就是一个方形的小灯,光线柔和;转过屏风,是一张绣桌、两张绣凳,不饰雕琢,却是名贵的花梨;墙壁上同样有酸枝的多宝格,放着一个小小宣德铜炉,熏香已燃尽,但是仍有些淡淡的香气萦绕房间;角落有女子的小绣床,支着纱帐。

嬴蔚茹从多宝格里取出一本书,就着雨声,慢慢品味。

房间装饰如此,自然是没有给烹饪的空间,除了卫生间外,也就是这样的布局。过了饭点,也就没有了吃饭的想法,自己也没有像那宁绫一般的吃货性格,只不过有些小小嫉妒那个怎么吃都不会胖的体质,看看自己低头看不见脚面的丰满,嬴蔚茹一时竟有些幽怨:自己也有很多的汉服襦裙,但是穿上后怎的也比不过那丫头的风姿绰约。

想到这里,也就没了把书看下去的心劲,放下书走到衣柜前,取出自己的衣服,总是不甘心的想试试,穿上后,立在镜前,白底红裳红绣鞋,怎么都穿不出那丫头的婉约,反倒是像…像花魁一般。

花魁?被自己这奇怪的想法吓了一跳的嬴蔚茹,自嘲的笑笑,看着自己的磅礴,估计这花魁气,便是这里来的吧。虽说大部分女孩子不会把这当成累赘,而且那家伙的眼光也的确被吸引的目不转睛,但是仍被她比了下去,并且是因为小一些而占有了先机,让人不由得气馁。

正打算脱下那让人不愉快的长裳,嬴蔚茹停下了动作,同时,窗户的玻璃也碎裂开来,一道人影,从窗户撞了进来,枪声响起。

嬴蔚茹侧向撤身,离开弹着点,“天理”系统激活,雁翎刀“貂锦”横在胸前,严阵以待。

“江宁的嬴蔚茹,你好啊。”来者一副神父打扮,花白却打理的一丝不苟,黑色的神父长袍直拖地面,左手一柄M9手枪,右手握着一柄小小的十字架。

“真是想不通,江宁府里有的是比我厉害的人物,为什么偏偏找上我?”尚未来得及脱下那身襦裙,一袭红色的长裙,冷艳的表情,宛如女武神一般。

“不不不,我只是刚刚闲逛过来,知道这里有位货真价实的大小姐,而且是属于那种难得的不是花瓶的大小姐,一时技痒,就想来会会阁下,希望阁下赏光。”神父倒是不紧不慢,好像有和嬴蔚茹聊聊天的架势。

“你们这些恐怖分子可真是散漫得可以,单人就敢进到都护府里。”嬴蔚茹并不买账,话说完后,紧接着,“貂锦”裹挟着风雷挥出。

“有许多人行事是基督耶稣十字架的仇敌,他们的结局便是沉沦。”,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右手的十字架,神父用希伯来语吟诵出了这句祷文,手中的十字架散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浮在空中,挡下了“貂锦”的这次劈砍。

“还真是洋和尚会念经啊。”嬴蔚茹一边轻声笑着一边又紧接着挥出一刀,轻轻的念道“澜沧。”,刀锋杀意昂然,直刺向神父的十字架,但是出乎了嬴蔚茹的所料,小小的十字架,竟然有出奇的坚韧,刀锋刺在十字架前,竟然被银白色的光芒挡了下来,不得寸进。

神父抬起雕刻着繁杂纹路的手枪,对着嬴蔚茹开了一枪。虽然被嬴蔚茹料知了枪口方向,提前躲开,但仍然清晰的感受到了这颗子弹的力量。

“这柄手枪里的子弹,是我根据路易十五时期猎狼人的枪弹改造的,对付卫教军的时候可是出了大力。”神父谦和地笑了笑,“我知道嬴小姐是江宁都护府翰林状元,但不知道这状元含水分了没,含了多少,今天夜访的目的就是这个,如果没法得出一个答案,我可是要担心的睡不着觉。”

此时嬴蔚茹不再和他接话,只是“貂锦”袭来,不再有游斗的心思,一刀接一刀,终于冲破了银色十字架的防御,贴身靠向神父。

“若要地上流人血的,若非流那杀人者的血,那地就永不得宁静。”吟诵完下一句祷文,银色十字架就变成了一把有十字剑格的手半剑,伸手架住貂锦的挥砍,长剑横劈,一道烈风将家里的铺陈摆设搅了个乱七八糟。

将刀身插进地板硬扛下了这一剑的嬴蔚茹,顾不得去看自己的房间变成了什么样子,拔刀继续向神父冲去,她已经意识到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想要活下来,只有死战而已。

神父面对嬴蔚茹不断袭来的刀光,并不显得疲于应付,长剑应付着嬴蔚茹拼命下的各类攻击,刀劈、肘击、膝撞,都被轻松化解,左手伸出,紧接着又是一句祷文“我们却是天上的国民,并且等候救主,就是主基督耶稣,从天上降临。”左手的枪口泛起了一阵银光,一颗刻有特殊符文的枪弹脱膛而出,曳出了银色的光芒。

嬴蔚茹被击中,撞在了墙壁上,呕出一大口鲜血,染在红裙上,分不出颜色的差异。嬴蔚茹用“貂锦”挣扎着起身,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继续与神父舍命相搏。“峰峦”,两个字从口中吐出,貂锦的刀身上散发出了青色的光芒,神父的长剑前横,却仍无法当下这一击,踉跄两步,见事情有所转机,嬴蔚茹又说出两句——“紫电”、“青罡”霎时间,嬴蔚茹宽大的襦裙鼓荡起来,如同降世的女武神般,刀锋挥起,真的有风雷的声音,一道弧形的刀气砸在了神父的身上,将神父钉进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