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怎么被绑来了?”

看到被元放扛进来的司马武,坐在客厅沙发上,优哉游哉地翘着二郎腿的查理,笑着问。

“还不怪你!”小武恨恨地瞪着哥哥。

“怪我?”

“不怪你怪谁?这下你满意了吧!”

“哼,别再装不和给我演戏了,这一套对我没用。”把小武放下后,元放转身往外走。“你们哥俩好好聊吧。”

“真不是啊!我真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啊!”

无视司马武大声地叫屈,元放走了出去。

“呵呵,终于还是碰了一鼻子灰吧?人家怎么可能相信你呢?想想也不可能嘛。”

查理笑着走到弟弟声旁,帮他解开身上的绳索。

“胡说!要不是你们在背后使坏,妍儿明明是信任我的!”

“我们使坏?明明是帮你,真是个不知好歹的笨小子。”

绳子解开了,查理起身坐回到沙发上。

“这么说你承认了?”小武追过去质问。“是你控制了我?才让我……”

“啊?你在说什么?什么控制?我提出合作的条件就是帮你啊。”

“我说的不是这个!”

司马武把自己如何被诬陷的事——以“被控制”的说法,简要说了出来。他表现得很迷惑很动摇,也不知道真相如何了……查理听了大笑。

“哈哈哈,我在这里困着,如何控制你?你也不用脑子想想,怎么可能嘛。斯莱德那家伙倒是有可能,但他不敢在我面前对你下手……”

“哦?你说你那个混蛋手下?他怎么那么怕你?”

“因为我有魔女血统啊,呵呵……这也是他不会像对待你的契约兽那样,对你直接下手的原因。知道为什么吗?那家伙前世是个嗜血残暴的变态贵族,沉溺于黑魔法祸害人无数,还是因为受一位魔女的点播才小有所成。就因为这个能力,最后才没有被教会治罪的时候彻底消灭掉,成为了契约兽。所以,他骨子里是害怕魔女巫师的,自然不敢在我面前造次。”

“那这么说,我不是被控制了?”

“当然啦。本来也没有那个必要。我都说了,这就是个死局。负责这里的梦仙都已经被我们控制了,连梦击士里都有我们的人,臆梦那边更是为我们所用……这些串联在一起还不够小妍儿受的么?你看,这么一会,就失去了对你的信任,她的那些队友被这么一搞……呵呵,态势再明显不过了。”

“我不管是什么局,我只想和她在一起……”小武撅着嘴,赌气地往沙发上一靠。“被你们这么一搞,我和她之间又出现了一道鸿沟,她已经彻底对我失望了。”

“笨蛋,那怕什么?只要逼得她和我们合作了,你们不就可以真正在一起了么?不是你求着她,而是她求着你。她那么强势的女孩,只有这样才会降服她。”

“唉……都到这种地步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她是怎样的女孩?”

“怎样?还能怎样,难道她不是女孩?”查理轻笑着反问。

他是很喜欢很欣赏诸葛妍,但就像他之前那些轻浮举止所显示的那样,尽管是高看一眼,但在他眼里仍然还是个小女孩。

“可她不是一般女孩!怎么就不明白呢?这就像是你敬仰的大英雄,圣女贞德一样!所以,别谈什么降服,对她简直就是侮辱。你要总是这么想,是不可能合作的!”

查理一听到弟弟拿贞德来做类比,笑容里有了几分惊异之色,好像在说:太夸张了,这是因为你太喜欢她才会有这么夸张的主观认识。

“哥,你别笑,你可千万别小看她,她真的就像是女神一样!”

“是是是,我没有小看她,”查理笑容不改地摇摇头,“我也非常喜欢她,在我看来也的确有远超一般女性的品质,但要说她好像贞德大人……呵呵,我实在是难以想象……”

“你信不信无所谓了,反正这和你无关。我只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这么胸有成竹?该不会以为局势对你有利,你就觉得稳操胜券了吧?”

“呵呵,怎么听着好像你在套我的话啊?你该不会是装的吧?”查理盯着弟弟,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哼,你爱说不说!我已经无所谓了,反正都不信任我,都怀疑我,都把我排除在外。不过,我还是想告诉你,别看你们现在优势很大,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但以妍儿的脾气秉性是绝不会屈服的,她总会给你意外的惊喜,逆转局势。”

“哈哈,我知道啊,上次我就领教到了。但即便如此,她就算能逆转一时,也没法完全破局,来扭转大局。她只会被逼入死胡同。这我从一开始就很坦诚地告诉她了,已经没什么是不能说的秘密了……”

查理轻松地说着,双手搭在沙发的靠背上,很是惬意的样子。

“你的底气到底是什么?你总不会觉得这样她就没招了吧?既然你自信满满,也不用隐瞒什么,那就说说呗,我真是很好奇。”

“哈哈哈,我的底气非常简单,就是因为——‘自由’。”

“啊?就这?”

又来这套?真当那是什么大杀器了?

“就这还不够?造成现在这个局面,靠的就是这个。你不信?”

“信,你们拉拢叛徒和联手臆梦,都是靠这个说辞。但不会真以为这就行了吧?”

“呵呵,我们并没有拉拢啊,全是人家送上门的。我来到这里,斯莱德那家伙就已经联络好了。我问他,他说是人家主动要联手的。这就是自由的力量啊~!”

“谁?那俩家伙自己找上门?如何找的?他不是一直藏着么?还有臆梦,他又是如何勾搭上的?”

“这我就不知道了,知道也不会告诉你。”

“那你还说没有什么秘密可隐瞒的!”

“是啊,我知道的就是没什么秘密啊,呵呵……那我给你讲讲我所知道的例子吧,比如那个带我进来的莉莉。知道她是怎么加入我们的吗?就是标准的送货上门啊。当初拉她入伙的那位联络员报告里说了,勾搭极为容易,不过是在酒吧喝了一杯,然后就开房了。之后没两次,就签了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我记得有人说过,说那比古代的卖身契还厉害。这么轻易就签了?当个区区打手?”

“岂止轻易,连利益都没给多少,不过是几张空头支票。许诺给她咱们控制的基金会颁发的镀金用的奖项以及移民的机会。实际上,报告上已经给出了评估,以她的才能,到了咱们那里,根本吃不开,绝对不会比她现在的待遇更高。那到底是什么让她心存幻想呢?只有一个解释,就是自由这杆大旗啊。几十年了,还是这么好使。”

“呵呵,就冲这?”司马武轻笑一声,心想元朗那家伙还真有点可怜,“不会吧?我在这里呆了几个月,也没感觉有什么不同啊,哪里不自由?至于那么饥不择食么?”

“自由是这世上最宽泛的词,她可以给人无尽的想象。这一路上,我也在接触中证实了她的想法。在她的概念里,咱们自由世界就是为所欲为,毫无约束的烂漫天堂。实际你问她到底想要什么这里没有的,她自己都说不清,反正就是欲求不满。”

“天堂……这都信息时代了,怎么还有那么可笑的认知?她就没出过国么?”

“出过啊,旅游去过不少地方。她跟我聊起过卢浮宫、埃菲尔铁塔、塞纳河……”

“旅游……旅游和生活是两码事,这就像花店里的花,再好看,也是从泥土里种出来的,还要施肥呢!”

“哈哈哈,你小子现在说话,和那孩子好像啊,你都快被她同化了。理性十足好像看透一切,但实际上,你们还是不懂人心啊……这就像是海市蜃楼,现在稍懂些科学的都知道那是折射别处风景的大气折射现象,但看到的人还会觉得那是仙境一般,而实际的景色以实实在在的形态展现在面前的时候,反而觉得没什么了。你觉得是人们愚蠢么?”

“分不清真假,搞不清虚实,当然蠢。”

“这不是分不清,而是虚无缥缈比实实在在更有诱惑力。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的反而不在乎了……人性就是如此。要不然你如何解释,那些人明明看起来并不笨,学历也不低,却做出那些蠢事呢?”

“这说明聪明还是愚蠢,不是由知识量和学历决定的,而是理性思维决定的。”

“你这是技术层面。我说的是人心啊,人的感性欲望与理性永远是矛盾的。你肯定觉得理性程度提高就能避免愚蠢,但关键的是理性是要压制欲望、遏制感性的。你觉得用理性规制容易,还是放纵容易?”

“当然是放纵容易。”

“这不就得了。”

“所以那个贱人多蠢都不奇怪。还有你,堕落成今天这样,明明从小到大一直是那么聪明的人。”

“这就是人心,这就是人性的弱点。”查理对弟弟的指责一笑而过,“而自由,便是最能煽动人心的旗子,最能满足人心不足蛇吞象的幻想,不论如何膨胀仿佛都能容得下……呵呵,哪怕沦为海市蜃楼一样的虚无缥缈,也足够诱惑人心了。”

“是啊是啊,而且不管做了什么不堪的龌龊事,也都可以拿那个当挡箭牌。所以罗兰夫人才会说:‘自由啊,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

“哈哈哈,所以她在断头台上被砍掉了脑袋……明白了吧?这就是我底气的根源。现在优势在手,态势已经成形,想不乐观都难啊。不光是这里,也不光是我们和鹰组牛组策反的打手内应,龙组内还有一股势力,一直蠢蠢欲动,试图翻天。这回必然有了举事的契机,到时候内外夹击……”

“哦——?”

“这样的大势下,加上此地已经落入我们之手。任凭小妍儿怎么理性,如何聪慧,她都不可能翻转过来吧?眼下出现的困局已经说明了一切。这就像是逆水行舟,而我们则是在顺流而下。你还觉得她可以创造奇迹么?”

“不是我觉得的问题,而是必然会如此。”

司马武一改刚才有点激动的情绪,一脸平静地看向哥哥,哥哥也看向他,两人就这样对视了一眼,似是在确认对方的想法。查理对弟弟如此坚定的表现,心里是有些打鼓的。

难道她还能刷新我的认知?她真的可以媲美贞德大人,力挽狂澜?怎么可能嘛……

“我最近看了一部中国的古典名著,”片刻的沉寂过后,查理又慢悠悠地开了口,“名叫《三国演义》,里面有一位叫诸葛亮的,神通广大,料事如神,奇计频出,但最后结局怎么样呢?有个词很恰如其分,管这个叫逆天而行。”

“呵呵,想不到哥你也开始读书了。怪不得这回你的汉语比上次长进了不少,不那么生硬了。你说的没错,里面的诸葛孔明,就是你所说的逆水行舟之人,最后出师未捷身先死,没有创造奇迹。有意思的是,诸葛妍真就是他的后嗣子孙。但大哥你可千万别想当然,中国有句成语叫刻舟求剑,懂什么意思么?而且妍儿不是孔明,你们也不代表天……”

“臭小子,你都落到这步田地了,还和我对着干。我们成功对你也大有好处,你不懂么?”

“哼,我只是告诉你基于事实的可能性,而不是傲慢地想当然。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赌什么?”

“打赌妍儿能不能度过这场危机,只要她能夺回主动权,你就和她合作,不再提出任何条件,如何?这样也符合你的利益,否则错过最后的机会,你就彻底失去合作的良机了。你总不想空手而回吧?如果人家还会放了你的话……”

“可以啊。”查理毫不犹豫就答应了,既是表示自己的自信,也是在顺杆爬。真到了那种地步,他再不合作就又白来了。“那我要是赌赢了呢?”

“你赌赢了,自然就成了你所说的死局,到时候你们岂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就算那样,也得有赌注,否则算什么打赌?这样吧,如果我赢了,你就答应把她让给我。如何?”查理坏笑着看向弟弟。

“什么!?你还贼心不死?”

“怎么?不敢赌吧?说得那么热闹,还不是……”

“谁说不敢!”小武被将了一军,事已至此想不答应都不行了,否则之前的话就白费了,“一言为定!”

“绝不反悔?”

“废话,只要你合作的时候别偷奸耍滑就行!”

啪!两人击掌为誓……

此刻,不知自己成了人家赌注的诸葛妍,正在医院的走廊里飞奔,她刚刚从臆梦小瑜的方向冲破了围堵。

她以为走廊的尽头会是楼梯或电梯,结果黑暗长廊的尽头竟然是一间手术室。

不对啊!明明在那边的时候,这一层应该是病房才对,走廊的这个方向也不是这么黑……难道,幻境那边楼层结构改变了?误导了我?真是那样也不奇怪,毕竟有黑科技……糟糕,难怪这里也有埋伏,我真是小看了他们的手段了!

小妍不禁有些惊慌地回过头,看到他俩已经追了上来。没办法,她明知是死胡同,不可能有出路,但也不得不进去那手术室。毕竟里面的空间肯定比走廊宽敞,有闪转腾挪的空间。她也想过回身硬拼,但攻击臆梦小瑜吧,怕伤到小瑜的身体,攻击斯莱德吧,又怕正面打不过。她于是将引出来的法力都加在了敏捷而不是力量上。

在冲进去的一瞬间,小妍脑子里还在制定计划,正想着如何跑位调动他们,然后寻机反冲出去……

没想到,里面竟然有人!?

整个黑漆漆的房间内只有一处有灯光,那就是手术台上的无影灯。

“谁?!”

几乎异口同声,小妍和手术台前方的一个人影都叫了起来。两人都被吓得不轻,小妍以为是敌人的埋伏呢。而对方的声音更是慌乱,声音都变了,叫的跟公鸡打鸣似的。

“啊,抱歉,我走错地方了。”

眼看手术台上,躺着个人,下半身两腿支着,盖着蓝色手术铺单……小妍惊异之余,便什么也顾不上了,转身就要往外走。

这时,门再次开了,是追兵到了。看起来这两位也是一愣。小妍僵在那里,他们也僵在那里。而另一边手术台那里,同样也是傻愣愣地僵着,没有喊,没有叫,似乎不知如何是好。

这表现就十分奇怪了,正常情况下不该大声哄人么?而且这个时间做手术本身就够奇怪了,如果说真是什么大手术做通宵,也不可能就一个医生吧?再者,外面黑漆漆的,根本没有家属,以至于小妍进来前根本想不到这里会有人做手术……

基于这极为蹊跷的感觉,小妍甚至都不戒备门口方向了,而是转过头去,看向手术台的方向。她有种预感,奇怪的预感,觉得那里的人她可能认识。

她这样并不会招来那俩位的突袭,因为这里有普通人在场,他俩在门口发现这种情况后,就没想再进来。更别说在旁人面前抓小妍了。道理很简单,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贸然出手,也许会招来很多现实的麻烦,增加不确定性。总不能杀人灭口吧?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能那么干。所以他们在静观其变,而且臆梦小瑜还另有盘算,这则是后话了。

借着那手术灯的光亮,小妍这才逐渐看清楚,原来那手术台前边,冲着台子上支起来铺单所冲着的方向站立的,是一位呆若木鸡的年轻人,果然有点眼熟……刚才的一搭眼所造成的潜意识里的判断是对的。

“救、救命……”

手术台上,一个带着哭腔的呻吟声,惊到了小妍。 她一步窜了过去,看了下躺在那里的人,头上全是汗,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是和自己一般大的女孩……

她认识……这不就是二班的女生,那位生活委员么!?

这下,小妍完全认出来了。因为她们有过一次印象深刻交集,自然很容易认出。就是校园里操场上发生冲突的那次,和他们班打架的二班里,这个女生当时是很活跃一个,另一个就是……

她猛地转过头,看向站立的那个人,果然!这小子就是因为搭讪小瑜从而引发那场冲突的主要责任人,二班的体育委员,那个姓肖的男生!

这小子此时也认出了小妍,看她瞪着自己,他心虚地连退两步。而这一退,就将他下半身,以及沾满血迹的双手,完全暴露于无影灯的光线之下。

“你在做什么!”

小妍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但那鲜血的腥味刺激了她,加上之前女生的那声呼救,让她不由得大怒起来。她一个箭步冲过去质问那男生。

“我、我……”

男生瞪大着惊恐的双眼,目光游离,结结巴巴,汗都冒出来了。

看他什么也说不出来,小妍又回过头,正看到那女生支起来的双腿的正面,在无影灯下一览无余……她差点没吐出来。愤怒到极点的她,回身就给那小子狠狠地一巴掌。

啪!!

四条指印清晰印在了这小子的脸上,打得他眼冒金星,半边耳朵嗡嗡直响。本来就有做贼心虚心理的他,早已经被闯入者吓傻了,这一巴掌下去,直接将他打倒在地。他倒下去的样子就像个假人一样,斜着身子,直挺挺地栽倒。

他原本攥着的满是鲜红的双手,也随着这一下松开了。他一只手抓着的长条形的工具掉到地上。另一只手,则是一个红色的血球,也从他的手里滑落了。小妍定睛看去,隐约间,那手心大的鹅卵石形状的血球里,呈现出了一个极小的模糊的……人形……

这下小妍算是彻底明白了,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

小妍一时不该说什么好,只想薅起来再给他一巴掌。这时手术台上的女生再次呻吟着开了口。

“啊呀……你、你别打他了,这……这也不全怪他……”

小妍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回身走到她旁边。

“你还好么?感觉怎么样?”小妍一边帮她擦拭脸上的汗水,一边轻声地问。

“我、我没事……我刚才是犯迷糊了……可能是麻药的剂量问题,他不敢用太多……有点痛……应该还、还好吧……”

“你们怎么,唉……”小妍真想责备她,但看她虚弱的样子又不忍心,只能叹口气轻声问,“你们怎么敢私自做这么危险的事?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没、没事的……这家医院是他父亲开的,他懂……懂怎么做……”

“那也这只能由专业的医生来做才行啊!不管什么手术,怎么能如此儿戏呢?这太危险了,就就成功了,处理不好,也可能会有后遗症的啊……”

“我……我不敢说……他、他也不敢……”女生说着眼泪掉了下来,“都怪我们那天……太冲动了……也是我的错,我就不该……唉……如果真有意外,我也是自作自受……”

“别这么说,不要有轻贱自己的想法。你要是因为这种事出了什么意外,你家里人该怎么办?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嗯……谢谢你……”女生看小妍没有一点轻蔑和责备之意,心里很是感激,尤其想到以前对人家那么敌视,她就更觉感动了,“能……能不能让我看看那个……应该取出来了吧……”

“我劝你还是不要看了……”小妍明白她的意思,但不能让她看,刚才自己看到就很不适了,如果让虚弱的她看,难免不会反应更大,所以只能骗她,“那还没成形呢……”

“是、是吗……”女生没有再坚持,只是眼泪又止不住流了下来,“都怪我们一时糊涂干了蠢事……不得不害了一条生命……”

随着麻药的失效,她的口齿愈发清晰,声音也越来越大。她抽泣的话语,让那边倒在地上姓肖的男生慢慢爬起了身,看来他已经从刚才的恐慌无措和那一巴掌的震荡中醒了过来。醒了却不是真正的清醒,而是有些疯癫。

“不,不是我的错!我没想这样,”他抓起地上那团血糊糊的软球,瞪大着惊恐的眼睛,极力地否认着,“是她!我本来不喜欢她,是她一直缠着我,趁我失恋的时候趁虚而入的!才让我一时糊涂……一时糊涂才……”

啪!啪!

听他这话,小妍气得上去又是两巴掌。

这家伙疯了?说这么欠揍的推卸责任话。

差不多,他现在的精神状态的确非常不稳定。从小妍刚才闯入之前,他实际上就已经受了刺激了。看着亲手取出来的血粼粼的胚胎雏形,对一个少年来说实在过于震撼。恐惧害怕,后悔懊恼,轰炸着他的脑子。他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什么都无所谓的纯人渣,他还是个青春期的孩子,走到这一步,自然精神上有些承受不了,本能地要逃避。

尤其是看到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切,还是认识他们的人,他的自我防卫的心理便全面启动了。简单说,就是自我保护的自私心态。批判地说,就是没有担当的小男人。

当然,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大男人。以他这个年龄,担当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这一方面是性格因素,另一方面,更是从小的磨砺培育才会产生的。而他身为一家私立医院院长的独生子,也算个富二代公子哥了。当爹的平时忙也不管他,他母亲对他可谓百依百顺,如此娇生惯养长大的怎么可能有什么担当?为什么他能在操场上出那种丑,仅仅是损友坑他?更多的还不是他的公子哥脾性所决定的。

而就因为那次的乱子,他不仅在一厢情愿的感情上挨了迎头一棒,还在学校内班级里成了人家的笑柄。他的体育委员被免掉了,校队也除名了。一连串的打击之下,这位小肖,跌入了从未有过的低谷,消沉了好一阵。而一直上赶着安慰他的,就是这位女同学,也参与了冲突,也是被免了生活委员的职。

她叫魏玲,家里是菜市场做小买卖的,性格属于大胆泼辣的类型。从一年级开始,就已经喜欢上这位体育出众的小肖了。但由于相貌平平,并没有入人家的眼。她单相思了大半年,所以当时冲突的时候,她才跳得那么高,还攻击人家小瑜。

这成了难得的时机,她的主动安慰主动靠近,的确让自感受伤很大的小肖感受到了温暖。这就是他所指责的趁虚而入。客观说,倒也是事实。但他明知对方喜欢自己,却因为心里苦闷而无法拒绝对方,实际就是默认了人家的感情。这一来二去,便自然生出几分情愫。

青春期的孩子嘛,很容易动情,还往往管不住自己的冲动。

于是,在这种主动接近与对方暧昧的默认之中,错误便不可避免地发生了。

那是一次周五的傍晚,放学回家的时候,小玲给他送落在她这里的笔记。这个笔记,实际是小玲耍的小心机,故意借去忘了还了。以此来换得去他家的机会。之前那次安慰失落的他曾经到过他家门口。那也是一片别墅区,和小瑜家的那个小区不是一个,紧挨着天湖公园的南边,以离湖更近为卖点。他家也是为了让小肖上最好的初中,买的这个豪华的学区房。

这天也是巧了,他的父母都因为有事都不在家,很晚才回来。自以为更进一步的小玲,没想到诺大的房子只有他俩。她的性格决定了她只知进而不知退,而小肖呢,因为一直受其追捧,所以有点喜欢在她面前显摆。说晚餐正好要自己做,一个人吃没意思,便请她进来品尝自己的手艺。

他们都没多想,但事情的发展却超出了他们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