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造个人吧~?”

诸葛妍和姜咏都在等着孙芸香摊牌,结果她从窗台上跳下来,邪魅一笑说出口的,却是这种话。以至于他俩一时都没听懂,傻愣愣地半天没反应过来。

她哒哒地走近了,坐到旁边空着的病床上,笑眯眯地做出配对的手势,他俩这才明白她的意思,腾地红了脸。

“什什……什么?!芸香姐你在胡扯什么啊!”小妍羞恼地叫起来。

姜咏则瞪着她,紧皱着眉头,用恼火来压制心底勾起的欲念。也许是之前她的行为对自己留下了阴影,加上她本身的性感味十足,就算对方不用言词挑逗,仅仅看到她都会有种欲念丛生的邪恶感觉。

“呵呵呵,这可不是胡扯,这是为了你好啊。”

“为我好?”

“你已经是成年人了,这在古时候,你都是孩子他娘了。”

“啊?所以呢?”

“你应该顺天理应人事……”

“这是什么逻辑!就算这是你的玩笑,也是非常低级的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这难道不也是世间万物的常理么?你为何如此抵触?你们可是有十多年的感情吧?这一次他还救了你……你就那么讨厌他么?”

“不是这个问题吧!难道你在家里,也是这么撺掇小瑜的么?”

简直不可理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小妍气得搬出了她孙女来怼她所谓的常理。

“那哪能呢?她不一样,她还是个孩子。”

“你的意思我不是?这年龄上也可以这么玩双重标准么?”小妍被气笑了。

“你们还真不一样,你各方面都比她强,也比她成熟多了。应该说,你比绝大多数同龄人都成熟的多。”

“谢谢夸奖。既然你说我成熟,还用那种荒唐话调戏我,这样很好玩么?”

“呵呵,看来你还是没明白啊,我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调戏耍你玩,我是很认真的。你这种表情说明那个老小子根本没跟你说清楚啊……”

看她逐渐地收敛起笑意,小妍从羞恼不解,顿时变成了心生不安。

“说清楚什么?”

“你觉得什么是天选之人?”

“有特殊才能的人?”

“呵呵,这只是表面上的理解,想当然的理解,倒也不能算错。你该不会以为只是这样吧?组织里那么多人才华卓著,为什么他们不是天选之人,而偏偏是你呢?”

“你的意思是,不止是能力,也不是因为我的潜力?”

“怎么?那个老小子就是这么跟你说的?呵呵,我就知道,他不会全部说出来的,他可能怕你被吓跑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

小妍有些不耐烦了,她心里实际已经顺着言语的引导想到了,但她需要从孙芸香嘴里听到更加明确的答案。

“天选之人不是用来形容能力多强,多有潜力的,而本来就是一种专有的称谓。龙组历史上有过很多的天选之人。应该说,凡是历史悠久的组织,都会有这种传承。而传承这个名称的人都是女性。这下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

“呵呵,真的么?你明明心里已经明白了,只是一时没法接受。这是那老家伙不说清的原因。不过在我看,这个问题说开了,也就没什么了。很自然的事,你也用不着这么抵触。”

是的,就像她说的,小妍又不傻,当然听明白了。确实是心理上没法接受。这些都被她看穿了说对了,都在预料之中。

本来吧,小妍对什么天选之人的说法是无所谓的,但一旦知道这个名称背后没那么单纯,就不是无所谓的问题了,感觉一下子就变了味。

“你是说……”小妍不自觉摸了下自己的小腹,难以启齿地结巴起来,“被、被选中的天选之人,还要生……生……”

“哈哈,这个生育有这么难说出口吗?你还真是青涩得可爱呢……”

“太荒唐了!”

“人之常情而已,有什么可荒唐的?”

“当然荒唐!如果一开始选中我,是看中我潜力,那还可以接受,但如果是冲着我的……那就是另外的问题了!一开始不说清楚,问题就更大了!我不信,我要去问梦仙大人。”

“不用问。很多长老都不知道这个秘密,而他肯定知道,但不会承认。反正不管知道不知道,那都算不上是个问题,顺其自然的事,根本不需要特意说出来——我猜他就是这么想的。”

“那你为什么说?什么目的?”

“都说了嘛,我是为了你好。”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的话?”

“我可以证明啊,比如你身边的这位,就可以帮我证明。”

听这话,小妍转过头来,瞅了瞅咏哥。姜咏早被她们这云山雾罩的对话弄傻了,哪知道孙芸香说的是什么,看她们将焦点转向自己,他一脸懵地抬手指了指自己,摇了摇头。

“还记得她身上的那股花香么?”孙芸香冲着姜咏问。

“花香……”一说这个,姜咏的眼睛便不再茫然了,“我当然记得!”

“我身上?”小妍赶忙将手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哪有花香?”

“哈哈哈,你自己当然闻不到了,只有有缘之人才能闻到。要么你对人家有好感,要么人家对你有好感,只有如此才会闻到。这是天选之人的被动属性,一种特质,增加你们的相互吸引。你没觉得自己最近桃花运过于旺盛了么?好多人都喜欢你,迷恋你,就算你再怎么优秀,这也未免太夸张了吧?这背后是有东西催化的……”

原来是因为这个?我说我怎么最近老是受到感情困扰……等等,那也不对啊!

“你在蒙我吧?我记得鬼谷长老,还有东南亚的那个小幻梦,也都闻到了。”小妍没有盲听盲信,比起梦仙大人,她更加不信任眼前这位带着邪气的家伙,“这说得通么?”

“呵呵,说的是好感,又不是只有爱情的那种好感。但爱情的确是其中最浓烈的那种,最容易被催化,比如你的这位咏哥。你不信可以问问他,那天他说那些话是为什么?因为他闻到了浓烈的香气。”

“是、是的,她说的没错……”姜咏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当时是怕控制不住自己,才说出哪些话的……”

“……”解决了这些天积压的很多疑惑,小妍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可、可咏哥是普通人啊,为什么会……”

“因为你,天选之人的你,是这个问题唯一的核心。对方不论是谁,不管是什么身份,是不是普通人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你知道‘感孕’吗?”

“感孕……?”

“感应的感,孕育的孕。”

“就是那个古时候只知其母不知其父的传说?”

“哟呵,连这个你也懂啊?真不愧是你啊。”

“以前看过的史书里提到过……”

“知道就好办了,这么说吧,不论东方还是西方,不论宗教神话,还是远古文明或王朝的开创者,都不约而同地存在感孕而生的传说。比如圣母玛利亚生育耶稣;大汉王朝的开创者刘邦,其母梦中飞龙入怀的传说;还有很多少数民族具有开创性地位的祖先,都有类似的感孕神话……”

“那些难道不是为了神化其身世所编造的么?”

“呵呵,现代人研究那些历史的时候,都会得出这种用常理推断出的合理化结论。那些传说中,也不能否认的确很多就是这么产生的。但仅仅是这样不就很奇怪了么?要知道,古时候不同地域不同文明不同国家民族,都是很封闭的,在各自的圈子里发展,怎么就会那样不约而同地产生这种传说呢?最直接的解释,就是‘感孕’是真实存在的。”

“你是说她们其实就是……天选之人?”

“非华夏的我不敢断言,也没法去确证。现在能确定的,据我所知,刘邦的母亲刘媪,根据组织内的档案上的记录,她就是那个时代的天选之人……我便是由此推断出的这些隐秘,这下你该明白了吧?”

“推断?搞了半天,这些都只是你的推断?”

“当然了。这本来就不是我负责的领域,我刚才也说了,其他长老都不知道这里的玄机,我本来也不例外。但我从来不是个安分的人,用了上千年的时间,不动声色地探索,我才搞清了这个关系两界的大秘密。呵呵,今天你一下子就知道了,没有稀里糊涂下去,你是不是该感谢我呢?”

“你不会是让我感谢你才说这些的吧?”

“那当然了,所以回到一开始的正题:你俩来造个人吧?”

“孙姐你疯了吧!?”

看她那邪魅的笑脸,小妍打心底觉得恶寒。听这种人讲述所谓的大秘密,实际是很可怕的事。不管她所说的是真是假,几分真几分假,从行为逻辑上说,只要这个秘密足够大,所导致的行为便会足够疯狂。

“你不用害羞,都说是感孕了,我不会让你们做什么太羞耻的事。你们拥抱一下,亲密地接个吻,只要双方都是情真意切,应该就可以……”

“你当我们是什么?”小妍一脸不可思议地打断她,“做实验的小白鼠?还是动物园里的猴子?”

“你为什么要这么想?我难道不是帮你搞清真相么?你打算一直被利用么?”

“现在想利用我的人是你吧?!”

“这难道不是互惠互利?我就是想亲眼验证一下,难道你自己真不想搞清楚么?想想可以孕育的大人物,觉不觉得很有诱惑力?”她越说越兴奋,表情都跟着扭曲起来,“哦对了,你可能会担心,感孕后肚子越来越大,现实中会变得很麻烦。其实这个不用担心,我有办法让那些普通人都看不出来,而且你还有小捷帮你,更不用担心了……要生产的时候,我还可以帮你接生,呵呵,我可是很有经验哟……”

疯了疯了!这家伙真是疯了!真不知道小瑜如果看到她奶奶现在这副嘴脸,会怎么想。太可怕了……这就是利欲熏心吧?虽不知这个利究竟是什么。

“……我没兴趣,恕我不能奉陪了。咏哥我们走,别理她。”

意识到危险的小妍,拉起姜咏想出去。但当她抓起咏哥的手,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神失去了光彩,好像个木偶傀儡一般。她一下没拉动,只好放下,自己先逃出去再说。但她在普通人身份的姜咏的视线里,没法直接去幻境,她只好一个人冲向门口。但早已料到的孙芸香已经蹿到了那里堵住了去路。

“呵呵,我就知道你不会配合的。你这个小东西啊,比我家那个小傻瓜还主意正,”她将小妍制伏后抱住,“明白告诉你吧,你已入彀中,别想跑出去。乖乖配合我不好吗?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呢?我又不是要对你不利,我是在帮你啊。”

“有你这么帮的么?芸香姐,咱们可是曾经并肩战斗过的同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呢?先放开我好吗?有话好好说。”

心知不妙的小妍,试图打感情牌,来缓和对方的行为,给自己调用法力创造空隙。但对方同样也跟她打感情牌,并没有丝毫松懈迹象,抱着她往屋里病床上挪。

“你还没忘我们并肩战斗过啊?那你应该还记得,我好几次关键时刻出手帮你,还救过你吧?怎么就没有换来你的信任呢?”

“我怎么不信任,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的……”

“好啦,别跟我废话了,”孙芸香打断小妍的话,冷笑一声说,“事已至此,你只要顺着我的意思,我不仅不会伤害你,还会让你体验到前所未有的欢愉。否则的话,不光是你,连你的咏哥,我都不能保证我不会做出什么来。”

“你怎么是这种人啊!”

“我一直是这种人……”

说话间,她已经将小妍抱到了姜咏的病床上。姜咏接过去后,便将她按在床上,眼神空洞地慢慢朝她俯身压下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快让他停下来!”

“已经晚了,现在就算我放开控制,他也会扑上去的。我算好了,等你们吻上后再解开他,到时候,你就能切身体会到他浓浓的爱了,呵呵……”

小妍挣扎着,想大声呼救,但那样的话,承担后果的只会是咏哥。

这个局都是算计好的。从昨晚孙芸香对身为普通人的姜咏摊牌开始,就算计到了这一步。她知道小妍必然会因此和她的咏哥单独面谈,而昨天半夜,她潜入病房,给熟睡的姜咏身上又做了手脚,只等小妍送上门来。

唔……!吻上了。但小妍还不肯屈服,紧闭着双唇,手脚还在挣扎。

“不要做徒劳无益的反抗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你又不讨厌他,甚至还感激他,关系一直那么亲密,为什么就非要这么抗拒呢?其他人你也抵触,小黄毛你也不接受,要是换做其他孩子,早就沦陷多少回了吧……”

废话!不管别人怎么样,我只做好我自己!我绝不接受强加于我的!不管自己心意如何,这都不是向这种事妥协的借口!这是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禽兽的品质问题,是尊重自己、尊重他人感情的问题!

被压着嘴的小妍,愤怒地在心里怒吼着。但就算她再怎么坚强,再怎么坚守自己的原则,这样下去的话……

“嘿!臭流氓,干什么呢你!”

随着这一声,被压得死死的小妍忽然感觉身上被解放了。有人将姜咏用后面硬生生地拉开了。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是司马武和元放!

几乎同时,一位强壮的老者出现在了孙芸香的身后。是变身人形的梦仙大人。

刚被眼前的突变惊到的孙芸香,虽有些意外,但并不慌乱。她敏锐地听到了背后的动静,在黄石公出手抓她之前,一个后空翻,重新坐到了窗台上。

“哟呵,你个老小子可以啊。”

“哼,你是不是太瞧不起老朽了?”梦仙大人吹胡子瞪眼地说,“竟然在我的地盘上,下套霍霍我的人。如此肆意妄为,就不怕我告到总舵主那里去么?”

“呵呵呵,您这话就不对了,我做什么了?我是在帮她啊,也是在帮你。”孙芸香妖媚一笑地说。

“少跟我打哈哈。你刚才的言行,我已经完全记录下来了,如果我就这么拿到上面去,你可知道自己的下场?你还不知道吧?现在主持内部事务的可是铁面无情的包拯。”

“我当你瞎,你就当我聋?我当然知道,那包黑炭当年可是我带过一段时间的,对那个榆木脑袋,我可比你还了解。但你也别忘了,如果他要查办我,你们这些人谁也跑不了。比如那边的小子,你叛逃一年知道是个什么罪么?还有那个一开始图谋不轨的小猫崽,就算不惩治你也会被遣返吧?呵呵,还有你,”她毫不示弱地说着,转向了梦仙大人,“你和鬼谷子那个老家伙,做了多少违规的事?”

“这么说,你是想和我们同归于尽了?”

“当然不,我又不傻。咱们今天各退一步如何?这次是我小看了你,咱们来日方长。总体上,你我还是可以合作的伙伴嘛。”

“我们之前是把你当伙伴,但显然你不是这么看我们的。”

“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我这次算计了小妍妹子不假,但我也没多大恶意。要是真有恶意,她恐怕都不会活到今天吧?”

“你可真好意思说……”黄石长老回头瞟了一眼已经坐起身喘着气的小妍,“好吧,这次就算了,希望你好自为之,别做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这个不用你说,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另外还有,你以后不许再对那小子出手了,”黄石公指了指还没恢复神智的姜咏,“他只是个普通人,你这样利用他是严重违规的行为。真闹出事来,不用我上报,也会惊动上面的人下来查,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着吧。”

“哼,这个我认了,就算是这次我失算的代价吧。”

孙芸香说罢,从窗台上消失了。

“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缓过来的小妍,坐在病床上,擦了擦自己的嘴,问救了她的这两位。

“是梦仙大人招呼我们过来的。我们正把酒吧的刘老板送回家,就接到梦仙大人的紧急联络,说你有危险了,所以就赶忙赶过来了。”司马武回答着,愤愤地看了一眼直愣愣坐在床边的姜咏。“刚才他那么非礼你,你怎么不大叫,不狠狠踢他?”

“咏哥也是被操纵的……”

“哦,原来这就是你的心上人啊……”元放对姜咏端详了一番,别有意味地说。

“别乱说,什么心上人,”司马武立马接茬,替小妍否认,“就是关系不错的邻居而已。”

小妍没心情接这个话,而是转过头看向梦仙大人。此时,孙芸香已经走了。

“幸亏今天我一直偷偷盯着她,果然整出这种幺蛾子。”黄石公庆幸地说着,走到了床边。

“难怪我去找您,您不在,原来……”

“你找过我?什么事?”

“这个等一会再说吧。您先看看咏哥,让他恢复过来吧。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嗯……”梦仙大人将手放到姜咏的额头上,“他没什么大事,就是身上有个阵魔法需要解除。至于他的那些违规的记忆,你确定都要消除干净么?”

小妍点点头。

片刻过后,梦仙大人冲她点点头,意思是完成了。

“你们先过去那边吧。”他先让那俩小子回去幻境,然后起身和小妍一起将姜咏在病床上放好,“接下来,你只需解除他身上的阵,就能一切恢复如常了。方法就是用舌头舔那布下阵的地方,一般都是胸口附近。清除的咒文你应该知道吧?好,那就没问题了。”

“……梦仙大人,孙姐的那些话,是真的么?”

在黄石公离开之前,小妍语气深沉,郑重其事地问他。

“是的,她调查了那么久,如果这还搞错了,那岂不太可悲了?呵呵……我之所以没说,就像她说的,是因为没必要刻意说,顺其自然的事。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急于如此,反正我不会强迫你。我为能挖掘出你这样的天选之人而自豪。绝不是因为什么感孕,而是因为你自己就有攀上巅峰的潜质。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怎么想,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并且我现在更加坚定不移地这么想,我相信我的判断……”

“好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