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什么人?”

眼见一个没有脸的人走近自己,明明应该感觉极为惊悚,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害怕。甚至在知道被坑而内心惶遽不安的情况下,感觉还有点莫名的亲切。

“你睡糊涂了?”

真是奇妙,他既没有眼睛看,也没有嘴巴说,但交流起来却毫无障碍。他用哪里在发声?又用哪里来识别我?

小瑜好奇地想着,直愣愣地看着他走近自己。

“我是睡糊涂了,所以你能告诉我现在的处境吗?”等他走近了,小瑜才想好了该怎么问。显然在不了解对方的情况下,还要谨慎为先,所以先从确认自己的处境做起。

无脸男端详了一番,没发现什么异样……端详?没错,他的样子就像是用眼睛看东西似的,仔细地端详她的全身上下。这其实就是一种感知能力,就好像是一部扫描仪一样,这也是他能力的一部分。

“看来你是睡得时间太长了,以前时断时续就没事,这次你不间断睡了好多天,可能影响到了你的脑子吧……好吧,我帮你总结下,自从那天你和那个女人达成了交易后,咱们就是这样,一直呆在这个房间,我都快忘了有多久了。你一直睡,睡得很甜,好像在做什么美梦,偶尔那个女人还会来,不让你做这个,不让你做那个的,而你一直都很听她的。而我一直呆在你身边,守护你。”

那个女人?显然说的就是奶奶了,而这里的睡觉无疑就是因为进入现实那边我的体内,空有躯壳的状态。

根据这些信息,她开始了分析。要是换做现实里,遇到自身的巨变,估计早就懵了,比如上次被绑架那次。而眼下,她却感觉自己出奇地冷静,脑子维持着很清晰的思路和思考力、判断力……

她回想起来,当初奶奶摊牌的时候,谈到了很多。她当时很多内容都没听懂,没明白这里面的联系,现在再想起来,忽然觉得很多点都可以连接起来了。

“爷爷……?”她思忖了一会,忽然抬头瞅着无脸男说。

“什么?爷爷是什么?”

“没、没什么……那你和我都是臆梦喽?”

“臆梦?是那些噬梦人的说法吧?你现在真是被他们同化得很厉害啊。”

“呵呵……哎,你说的那个女人什么时候会再来?”

“那可没准,她总是神出鬼没的,最近是好久没过来了。”

“是吗……”

她抱着胳膊,手掐着自己聊胜于无的肱二头肌,又照了照镜子。镜子中的自己就是个小女孩的形态,衣着单薄,但感觉不到气温的不适。

小女孩?黑暗中,她用几乎快要贴到镜子上的架势又仔细瞅了瞅,这才发现,原来这副身躯对她来说并不能算陌生,这就是自己小时候的样子,黄毛小丫头的样子。

“怎么啦,这么瞅?你该不会连自己会变身的事也忘了吧?”

“变身……?”

“你果然很奇怪啊……都是那个女人害的,咱们还是别再跟她继续交易了。”

一说变身让小瑜来了兴趣,其他都顾不上了,全身都跟着跃跃欲试起来。很快,她就摸索出了变身方法,只需屏气凝神地想象,便可以让身体变化成想要的模样。

几番尝试后,一个体态丰满,曲线动人,面容标致,几近完美的形象,展现在了镜子中……与以前变身女变过的样子有所不同的是,这形态更像是完美化后的小瑜自己。

再加上随意变换的称身衣装,这比现实里玩换装游戏随心的多……美梦成真的感觉真是美妙啊。

很多年前,自己还很小的时候,的确是有这种梦想,变成各种样子,变成母亲那样的完美身材,记得当时愿望好像一度还很强烈……这便是臆梦产生的原因吧?

啊,好想现实中的自己以后也能这样完美啊……

现实……一想到现实,她的那股兴奋劲便很快消散了。

意识到眼下所面临的问题,的确让她没心情再玩下去。如果处理不好,自己有可能就没有以后了。

重拾起紧张感的小瑜,在屋里打起转来。基于自己的处境,开始盘算对策。

刚才她从心底向奶奶求救,毫无反应,证明了自己已经失去了和现实世界的联系。没有了强大后盾,让她越想越发慌……

等奶奶来找自己么?按理说,她总会来的,她总会发现问题的……但我等得起么?想想那个家伙现在可以随心所欲地支配自己的身体,就让人不寒而栗。而且她既然敢这么干,肯定是有什么图谋的,如果借机真的搞出什么事来的话……

可现在我又能做什么呢?现在自己身为臆梦,是梦击士的对立面,是会被梦击士追杀的。也就是说,如果从这里出去,肯定是有危险的。那次的谈话里就有说到过,当初要不是奶奶出手,我的这个臆梦早就被干掉了。当时听了没什么感觉,那是因为我是人类,现在成了臆梦,不免就有些可怕了……

“你在想什么?”无脸男见她一副纠结的样子,便问她。

“我在想,咱们要不要出去转转?”

“为什么不呢?”

“什么?你觉得可以?你不怕外面有危险么?”

“危险?这两年来,你我何时怕过危险?怎么睡了这么久你就开始变胆小了?反正我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不怕任何噬梦人和有敌意的同类的威胁,我保护你还不放心么?”

听他这么说,小瑜终于下了决心。既然已经发生了,怕是没用的,必须得有所行动才行。

“好可靠啊,不愧是……好吧,那咱们就先去一趟我的家——另一个世界里我本体的家。”

此刻,现实世界,大多数人家还只是刚吃完晚饭。但乔馨瑜家才开始吃,因为日常放学后还去了补习班。

“慢点吃,你那么急做什么?”看小瑜不同以往的急切吃相,孙芸香不由笑了。

“今天作业很多,补习班也有,我得在睡前做完。”

“嗯,学习当然得抓紧,但也不能不顾吃相,做什么事也不差这一时。”老乔板着脸,看了孙女一眼说。

“好的,爷爷。我吃完了。我上楼学习去了,你们可都别来打搅我哟~”

看小瑜紧着扒拉完那碗饭,便笑嘻嘻上楼了。那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的敷衍样子,跟平时听话的乖乖女形象大不一样,乔老爷子不免心生疑窦。

“这孩子怎么了?”

“没事,孩子总是要有叛逆期的。”孙芸香轻笑着回答。

“叛逆期?我怎么觉得这孩子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呵呵,你还是那么聪明。”

“这么说……”见她敛起笑意地瞅着自己,乔老爷子会意了其话外之音,“第三阶段已经开始了?”

“是的,你可别太担心,也别心疼哟,这是必要的历练。这不正好符合你尽快培育她成才的目标么?”

“我是有些心急,因为我怕我的时间没那么多了。但我更怕她会出事,那样这个家也就彻底完了。”老乔表情严峻地说。

“不会的,另一个你正在保护她。她不会轻易出事的,你只要维护好你自己的健康便是最大的帮助……如果那孩子一点难关都闯不过去,那就只能说明她命该如此。我们也该认命了。”

“认命么……这可不像你说的话啊。虽然我是劝你抛开前世的一切,但显然你是做不到的……”

“呵呵,亲爱的,你真是了解我啊。”孙芸香笑了,拿起高脚杯,将残酒一饮而尽。

“都让你别这么叫我了。”

“怕什么,这里又没别人。”

“以后等我死了,你尽快开始新生活吧……”

“嘻嘻,你要是放得开我,为什么还要等你死了?嘻嘻,你这个老滑头。”孙芸香带着微醺的媚态,趴在坐上向老乔眨着眼睛,一副调戏的口吻说。

“废话,你要是不回来缠着我,我本来都放下了。”

“哼,你这老家伙就是面硬嘴硬,心里不知道怎么舍不得人家呢~”

“咳咳……好了,你又喝多了,酒量不行就不要喝酒。”

“喝多?你可真是不解风情呢,你觉得现在的我会有喝多这种事么?呵呵呵,不过我就是喜欢像你这样正经过头的家伙。上一个让我如此不舍的还是刘皇叔呢……”

“别在我面前提其他男人,历史上的也不行。”

“嘻嘻,你吃醋啦?你可真可爱……放心啦,真正让我过上普通夫妻生活的,只有你啊。你是唯一的。”

“咳咳,小声点。”

“没关系,我猜她已经不在了,你觉得她刚才那么吃得那么急真的是为了学习么?呵呵……”

孙芸香说的没错,自以为得手的臆梦混合体,此时已经不在自己的房间了。她急着上楼还不让别人打扰的目的,就是直奔幻境打算尽快处理掉尾巴——处理那个身为臆梦的小瑜。

她们,就这样相遇在了幻境的家里。

“呵呵,我就知道你可能会来,这是打算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你的孙姐来救你么?这的确是个办法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瑜刚进家门就被堵个正着。原本的自己,就站在自己的对面,一脸肃杀地冷笑着。这画面真是足够诡异了。

“为什么?哈哈哈,你竟然问为什么?你可真是个可爱的大小姐啊……好吧,既然你这么可爱,我就再说一遍,我早就告诉过你的:我就是你,你也是我。”

“这叫什么理由!?”

“不好理解么?俗话说得好,一山不容二虎。天无二日道理不明白么?用我再直白些么?就是说啊,有我没你,有你没我啊,呵呵……”

“这么说,你是想……”

见对方说着吓人的话,迎面逼近自己,小瑜吓得直往后退,最后撞到了无脸男的怀中。

“呵呵,所以能请你去死么?”

这家伙说着,向老搭档使眼色。要是过去,这一个眼神,对方就动手了,但这时候,无脸男只是抽出了剑,但对她的明示却毫无反应。

“喂,你怎么还不动手?”

小瑜背靠着无脸男,看对面这么说,吓得她浑身一颤,还以为自己真的要死定了。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无脸男不仅没有动手的意思,还对低下头对小瑜这么说。

“没事吧你?!你以前那么聪明,怎么今天这么笨?看不出么?我才是你的搭档啊!这个只是我以前的外表,你还没发现,她并不是我——不是你原本的搭档么?”

“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无脸男抬起头,语气冷冷地回复她。“我不管你是她啊还是她是你,这都和我无关,反正我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啊——?想不到你是个没有分辨力的呆子!”

“分辨力?我放任你胡来才是没有分辨力。赶快收手。”

“疯了,疯了,你竟然不听的我话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话?我只会遵从我的职责。”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只有灭了她,我才能成为唯一的我,真正的我,然后我们的计划才有可能成功!”

“……”

“行,你不动手我来!”

混合体的小瑜将手变成了两把利刃,杀气腾腾地想要冲过来。无脸男则绕到小瑜身前。

“你先撤,找个地方躲起来。”他对身后这么小声说着,摆出了迎战的架势,同时向对面重申自己的立场:“我说过了,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好啊……真想不到,我会有和你对战的一天!真是风水轮流转!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病好了,就以为我不是你的对手了?告诉你,现在我和之前在那副躯壳里的我可不一样了,现在的我有无限的可能!”

面对毫不示弱不断蹿升的斗气,无脸男的确感觉到了对方不容小觑的实力。他不是没听明白对方的话,其实他早就有所怀疑了,这不过是证实了那些怀疑而已。但他还是要守护这个换了灵魂的变身女,因为这是他发自灵魂深处的保护欲决定的,这是他自己也说不清的铁律,是他天然的本能。

“怎么还不走?快走!”无脸男侧过头朝身后喝道。

“是……爷爷保重!”小瑜瑟瑟发抖地说着,转身朝门口逃去。

“啧,爷爷到底是什么鬼啊?奇怪的家伙……”

无脸男嘟哝着,迎着扑面而来的杀气,挥剑战到了一起。

逃出来的小瑜,只听得后方传来阵阵响动,是金属碰撞的声响,还有断裂破碎声以及撞击的闷响。这些都说明了战斗的激烈,她没敢回头,三转两转地钻进了一栋可以遥望自己家方向的高楼内。

无脸男那边,有点惊讶对手竟然和自己打了个不相上下。当然,这倒也不是实力的真实写照,而是受到了战斗空间的局限和战斗目的的限制,才让战斗变得棘手。如果有开阔的施展空间应该不至于如此。但他不能放她出去,那样以她眼下表现出的敏捷性,自己未必能拦住,所以只能这么拖住她。

“好了,她已经逃远了,不用打了,你劝你还是放弃吧。”

激战了一阵后,无脸男率先跳到门口,收剑入鞘。屋里经过刚才才战斗已经一片狼藉,木质楼梯都碎成了好几段,玻璃茶几碎一地,沙发都残缺不全了。

“混蛋!你这是在坏我的大事!”

“什么大事?需要你杀掉她?需要自己干掉自己原本的身躯?”

“如果不能干掉她,很快我这里就会穿帮的!”

“干掉她就不穿帮了?蹩脚的借口。你根本就是目的不纯,想抛弃这里的自己,用你现在的躯壳,得到你自己想要的。所以才容不下另一个自己。这根本不是你我当初的目标!”

“这不矛盾啊!为什么你这么死脑筋?我想独占这一切有什么错?这样也可以继续咱们的计划,实现当初的目标啊!”

“我再重申一遍: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她的。”

“你……好好好,滚吧!去护着你那个傻白甜吧!你我不再是搭档了!”

看她气呼呼地消失了,无脸男这才离开屋子。一直在远处观察的小瑜也看到了,打算迎着他行进的方向去和他汇合,但她刚从窗户前转过身,就被吓了一大跳,一个人影正堵在门口。

“嗨,好久不见啦,还记得我吗?”

谁?她定了定神,定睛看过去,还真是认识的人。

“李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人竟然是现实里集团公司的本地分部的经理,是天河市里少数几个到访过她家的公司里的人。他竟然也是梦击士?那也不对啊,就算认识现实中的自己,也不应该一看就认出自己眼下的形象啊……

“李叔?什么意思?新的代号么?”

他竟然一脸茫然,这反倒让小瑜也懵了。

“啊……你这个狡猾的家伙,这是在和我玩装傻呢吧?可惜你骗不了我,你变成什么样我也嗅得到你的气息。”这家伙说着一吸鼻子,原本还算正派的面容开始透出一丝猥琐,“放心吧,我没想要你的命,上次的帐咱们可以慢慢算。”

“什么帐?”小瑜心生怯意地问。

“想赖账?还想继续装糊涂?拜你所赐,我们输得那么惨,白白死了那么多同伴,你这个当头儿的躲了这么久,不该付出点代价么?”

这话里的意思让小瑜明白了,这并不是什么梦击士,也不是李经理本人,这应该是李经理的臆梦。

“你、你想怎么样……?”小瑜心中大呼不妙,也就本能的冷静还能让她反问。

“嘿嘿嘿,别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这家伙愈发猥琐地笑着,一步步走近她,“很简单,你不是会变身么?变一下让我玩玩就行了,之前的帐也就一笔勾销了……”

“变、变什么?”

“变成这么高的小女孩,超可爱的那种,啊……”他用手比量着,猥琐的表情更加扭曲了,让她感觉不寒而栗地一阵阵地恶心。

原来那个李经理是个该死的变态?明明听爷爷说他在公司里的风评不错,一直单身却从来不对女同事和下属表现出什么兴趣,也没有什么花边新闻或不良嗜好,原来不是他多么正经,而是隐藏的深?原来是个癖好特殊的变态?天啊……真是太可怕了……

“怎么啦?这很难么?我记得你的本体就差不多吧?你只需变回去就行啦,嘿嘿嘿……”

“滚、滚开!离我远点!”

等回去一定要叫爷爷教训他,调查他,开掉他,让他吃牢饭!不过,在那之前得先回去才行啊……

她又害怕又恶心地想找地方躲,可被堵在屋里根本无处可躲。她只能试图向旁边绕出角度来,再朝门口冲。可对方一点机会也不给,人家反应力比她快多了,直接跳到门口阻截,让她直接撞到自己的怀里。

“你怎么还不变啊?不要逼我动手。如果你不变就别我怪我下狠手了。”

这家伙喘着粗气,一副病入膏肓要死的样子,但他手上可是力气十足,好像铁笼子一样,将小瑜死死锁在怀里。为了逼她照自己的话做,他开始用手掐她的腿,用牙咬她肩膀……也就是臆梦的身体表面很强韧,换做正常人类的身体,早就青一块紫一块、被咬出血了。

明知无法挣脱,她也要拼命挣扎。内心的极度厌恶,让她没有任何委曲求全的念头,不想遂了他的愿。就算缓兵之计也不行。

其实,就算佯装答应也没机会脱身,她现在没有反杀的能力,缓不缓又能如何?顺了这个变态的意思,不过是徒增侮辱而已,这种变态的话又能信几分呢?

她就这样咬牙忍着疼痛,断断续续地呼喊着,挣扎反抗着。而这混蛋下手也越来越重,但始终无法让她屈服。最终,这家伙终于失去了耐心,恶狠狠地将她摔在地上,然后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膝盖顶着她肚子,另一只手朝她的头部砸去。

嗵!巨大的声响在耳边响起,旁边地板被砸出个窟窿,四溅的碎片划到了她的脸上,好像锋利的刀片一样。

“臭婊子,如果你再不变,我就让你的脑袋开花!”

这家伙恶狠狠地说着,再次举起了拳头。

求生的欲望,让小瑜瞪着大眼睛,话都要溜到嘴边了,还是被她紧咬的牙关,给生生堵了回去。驱使她如此坚持的不是刚烈的性格,或是多么强大的视死如归的决心,而是傲然的自尊。尽管心底也有软弱给自己找台阶下,反正这个身体又不是自己,何必呢,但她就是受不了被侮辱的感觉,这和这具身体本身无关,而是精神上绝不接受。

这家伙也不是吓唬她,见她铁了心了,他也就真的挥起拳头要下死手了。

“干吗呢你?”

生死一刻,一个声音阻止了他。一听到这个声音,这个因为欲望没有得到满足而充满戾气的家伙,竟然一下子就停止了动作。扭曲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然后慢慢变回了常态。

“啊,那个……我刚逮到个重要人物,但她实在不配合,所以我就……”

这家伙站起身,只有掐着小瑜的手没有放开,将她拎着,回身让对方瞧。

“重要人物?”

那个声音很熟悉,但被掐得喘不上气的小瑜,脑子发胀耳朵也嗡嗡的,让她没有一下子分辨出来。由于仰着脑袋,也没法看过去。只勉强分辨出那是个女声。

“是啊,就是之前统领过我们的家伙,会变身,会玩弄人心。”

“真的?那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放开她吧。”女人冷冷地一笑,“现在正缺人手,只要她愿意加入,就不要为难她。”

“咳咳咳……”

小瑜被放开了。这一撒手,她当即堆坐在地上,一阵剧烈地咳嗽,好一会才缓神过来。而当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当即就惊到了。惊得她直揉眼睛,以为自己眼花了。

因为她看到的,又是自己!

她的第一反应,以为就是占据自己身体的臆梦。难道她打败了无脸男追到这里了?但这话说的也不像啊,再说自己也明明看到无脸男是一个人从家里出来的,应该是成功阻止了对方才对。

“她怎么啦?被你打傻了?你这个家伙怎么下手没个轻重呢?同伴本来就不多,你还糟蹋这么好的材料。”

“她、她反抗太厉害,所以我才……”

“我带你出来真是个错误,你是不是犯病了?我满足不了你,你就……哦,我明白了,她会变身,所以你这家伙趁机想……”

太奇怪了,看她说话的意思,并不像是那家伙……不,也可能是在演戏。

“对,就是这样。她刚才想让我变成个小女孩,然后……”

先顺着她说,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样,反正大不了都是一死。抱着这个想法,小瑜起身开了口。

“果然是这样!你这个死变态,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险些让我们失去了这么好的战力。你还想不想翻身了?你这种货色就该被那个女魔头干掉!”

看她指着那个混蛋的鼻子骂,那个混蛋一点也不敢还嘴。

太奇怪了,要杀我直接动手就完了,刚才不救我,直接也就交代了,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演这种戏是什么目的呢?

小瑜满心疑惑地看着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前辈,姐姐,你就原谅这个蠢货吧,加入我们,一起实现当初你没有完成的宏图伟业!怎么样?”

看着她走过来,拉着自己套近乎,感觉还真是缺乏实感啊。让她有种陷入了“我是谁,谁是我”的哲学难题中。

她还能怎样呢?只能姑且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

“你同意啦?我就知道,你肯定也不甘心,一直伺机东山再起吧?这下咱们又增加了一份力量。你知道吗?你的老对手,那个女魔头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也得迅速做出应对才行,我们都需要你的经验……”

看她对自己又是搂又是抱又是说的,一副推心置腹的样子,小瑜实在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哼哈地答应着,观察着,跟着她边说边往外走。

换做上帝视角想必都很容易就明白了,这位就是晓瑜,那位成功背刺过诸葛妍的新生代臆梦。她出现这里,是趁着梦击士大都还没开工的时候,尽快聚集人手收拢队伍,就像小妍预想的那样。

他们一行很快出了这栋建筑,走到了很暗的街道上。

“哦,对了,姐姐,你怎么称呼啊?我只听他们说什么变身女,不知道你什么名字呢。”

“我……我叫馨瑜。”

“这么巧?我叫晓瑜啊!我看咱俩长得也有点像……这叫什么?缘分啊!哈哈……”

“是、是啊……真是巧,太巧了……”

“馨瑜姐,我还听说你有个很强大的搭档,他现在人在哪?”

“他啊……我也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他往那个方向走了,我们可以去找找。”

“好啊!”

此时的无脸男,正在为找不到小瑜而担心,之前情况紧急,没有想那么多,没有交代汇合地点,也是怕说的太清被对手利用。

其实,也不是走散了就真的很难找到,只是需要时间。他担心这段时间会出什么事,毕竟她现在看起来远没有之前的那位生存力强、鬼点子多。

臆梦对于同类有敏锐的感知力,就像很多野生动物或猫狗的嗅觉那样,新臆梦诞生都会感应到,更何况是相处日久的老搭档呢。

“哟,咱们运气不错啊,逮到个好猎物。”

“呵呵,看来没白早出来。”

“是啊,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嘛,哈哈哈……”

听到有人说话,无脸男当即停下了脚步,拔出剑来。战斗的本能让他很快做出了判断:来者是两个噬梦人。

他一点都不慌,因为来者是董进和杨禁的组合。虽未直接交过手,但他知道这俩的斤两。

显然,这俩却不知这个臆梦的斤两。他们很快一前一后地落位,二话不说就对他发起了夹攻。

这两位倒也不算太轻敌,一开始就使出了全力,按一般情况,绝大部分臆梦都会招架不住的。只可惜,无脸男恰恰是那个极少数里的精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