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酒吧的门开了,老板没有抬头,低着头擦着酒杯。他用余光一扫就看到是谁来了,因为来者太过显眼。经过那一晚,再见到她,他只感觉面红耳热,心跳得厉害。她那时候起床时的样子,已经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了……

“你……好像很高兴啊……”

递给她一杯调好的酒,老板终于打破了沉默。

“是吗?”她抿了一口,用纤细的手指敲着吧台,瞅着老板笑道,“不觉得这又是个美妙的夜晚么?”

“美妙?我怎么听说外面很乱啊,我的很多老客人这两天都不出门了,你这样大晚上的出门……很、很危险……”

老板说着,刚抬起眼,便被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看得他又低下了头。

“危险?就像昨晚那样?”

“昨、昨晚?我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抱、抱歉……”

“哈哈哈,我又没说什么嘛。人家就是喜欢你调的酒嘛~……我不大晚上的出来,难道要我住在这里吗?”

看老板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她觉得又可爱又有趣,便故意用甜腻的声音调戏他。

“如、如果你想住这里的话……也、也没问题……”

老板仰起头,望着顶棚,结结巴巴地说。

“哦——?”

她本想调戏,不想却反被他说得脸红了。她将手里的酒一饮而尽,缓了缓神。

“那我就要尽情地喝喽,喝到你破产哟~”

说着,她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夜色,意味深长地说:

“嘻嘻,这果然是个美妙的夜晚呢……”

……

不知道为什么,乔馨瑜今晚好像特别兴奋,脸一直是红扑扑的,莫名地感觉很热。明明是深秋的夜晚,空调都关了,卧室里的温度不应该很高才对,可她就是穿不住并不算厚的睡袍。他以为睡觉前洗了个澡能好受些,可躺在床上没一会就又出了汗。

她只好坐起身,脱掉睡袍,只穿着一套白色的真丝薄纱的内衣,好似仙女一般。她这才算觉得舒服些。可她盖着薄毯还是睡不着觉,只听得远处不时地传来警笛声。已过午夜,外面却一点也不宁静。她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很吵。

这两天,上学放学都是管家孙姐负责接送她。她只听说城里发生了很多案件,但她并没有感到有什么危险,就像很多男同学把这种事当刺激好玩的话题谈论一样。但原因不同,她是从小到大,她所生活的环境决定了她对此缺乏直观的认识。

格楞楞……辗转反侧的小瑜,忽然听到窗户那里传来奇怪的动静。

多亏了她睡不着,才会察觉到窗外的异样。但由于她的警惕性太差,导致她的反应竟然是下床走过去看。窗帘飘动着,一丝凉风拂过她的脚踝。

她走到近前,掀开窗帘,银白色的月光洒落在她身上,也照亮了窗口。只见一个人影,已经推开了窗户,正扒着窗框探身进来。

她家的别墅属于老式风格,窗户不太大,推拉式的。由于这里一直管理很严,治安很好,加上是二楼,就没安装影响美观的防盗网。她毫无防备,还以为是风刮开了没关严的窗户,结果这一下把她吓懵了。

对方似乎也是一愣。当然不是吓的,而是被她一身洁白恍若天仙般样子震到了。这家伙更快从愣神中反应过来,一步跳进来,在小瑜张大嘴巴喊出声之前,捂住了她的嘴。

“别害怕,我是来保护你的。”

他说着,捂着她嘴的手并没有放下,而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小瑜这才认出来,这家伙是邻居家的公子哥。

他家里好像是开矿的。这小子的年纪也就比被她大几岁,也不好好上学,一天到晚就知道游手好闲。每每小瑜上下学,都会碰到他遛狗,对方总会向她打招呼献殷勤,她每每礼节性地报之以微笑,所以就认识了。爷爷很不喜欢这种人,从来和他家没有来往。

保护?小瑜只是警惕心差,又不是傻白甜,怎么可能相信闯进女孩卧房的家伙说出如此荒诞的理由?不过,由于她还陷于恐慌中双腿发软,加上对方死死抓住了她的胳膊,逃跑显然不可能,硬拼更会吃亏,所以她没敢乱动。

见她这样,这小子以为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就继续说:

“外面那么乱,我担心你的安全,就来看看……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关注着你……”

他所说的关注就是没事就在对面偷窥小瑜,在她出门或回家的时候“偶遇”。尽管小瑜也算很小心了,但人不可能在卧房里放松的时候还有那么强的戒心,难免被他在缝隙间观察到春光乍泄。这更加诱发了他的觊觎之心。而在这个特殊的夜晚,他在更加强烈冲动的驱使下,终于忍不住用梯子闯进了他朝思暮想的地方。

“对我投怀送抱的女孩多了去了,可我从不动心,这一年来,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说着,放松了抓住她胳膊的手,顺着她光溜溜的手臂往上滑,另一只捂着她嘴的手也放了下来,打算搂住她,进而顺势吻上去。

他以为这些不过是感动自我的情话能打动她,以为她的没反抗是动心地半推半就。同时也是小瑜月色之下醉人的美,让他有些精神恍惚。

此刻,已经在手脚发麻的恐惧中缓过劲来的小瑜,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一记突如其来的肘击正中他的胸口,打得他往后一仰,得以就此摆脱他控制的小瑜,朝门口奔去,大喊着救命。

刚到门口,她的手还没使上劲旋转门把手,就感到另一只手被抓住了。那小子的速度更快,瞬间就追了上来,猛地将她往回拉。她自然扛不住那种力道,一下子被拉到了对方的怀里。

这时候,他已经顾不上任何伪装,原形毕露地一手搂着她,抓着她的臂膀,一手从侧面掐着她的脖颈和下颌的位置,低头强吻她的嘴。她拼命地反抗着,使劲扭开自己的脸。

扭斗之间,两人都摔倒了,小瑜被压到地板上。她尖叫着,挣扎着,推他的脸,用腿踢他……但这样并不能让他停下来,他反而越发兴奋了,他发狂般地往她身上扑,亲不到脸就亲她的脖子,亲她的肩……恐惧感厌恶感愤怒感羞耻感,让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煎熬,虽然只有短短数秒,却仿佛搏斗了好久……

终于,门开了……

“啊——!”

一声怒吼,来者上来就是一脚,正好此刻小瑜将那家伙的脑袋再次推了起来,那一脚正踢到他的面门上。那小子惨叫一声飞了出去。这下,小瑜总算是解脱了出来,连滚带爬地逃出了门。

她回过头,是爷爷硬朗的身影,正在对倒在地上的那小子拳脚相加。

“去!去你孙姨的房间,反锁上门不要出来!报警!!”

这是小瑜第一次觉得爷爷严厉的语气是那么的亲切。

她磕磕绊绊地跑下楼,冲进了管家的房间。可一进来才发现,孙姐根本不在屋里。连床都没铺,也就是说她根本就没睡,而是出门了?怪不得那么大动静没见到孙姐出来。没办法,她又跑去爷爷的房间,找到电话报了警。

此刻,楼上打斗的动静还没停止。小瑜本来想听爷爷的话,躲在孙姐的房间不出来。可她十分担心爷爷,毕竟岁数大了,而歹徒则是青壮年。于是她连外衣都没顾上找一件穿上,克服着心底的巨大恐惧,毅然跑到了厨房,找出了一把菜刀和一根擀面杖,拿着这些战战兢兢地朝楼上走去。

她刚踏上几级台阶,楼上的声音就停止了。她心里咯噔一下。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地从她的房间走了出来……是那个混蛋!

“爷爷——!”小瑜不禁带着哭腔地失声大叫着。

她这一声,引来了那小子的视线。已经鼻青脸肿精疲力尽的他,看到她之后,立刻又来了精神。好像一只遍体鳞伤的恶狼见到了猎物一般,不顾一切要扑上去。这家伙已经发疯了,眼中也看不到她手里拿着什么,只看到了那副黑暗中反着微光的诱人身躯。

他猥琐地笑着,踉跄着朝楼梯奔来。本就很害怕的小瑜,被他的这股吃人般的气势吓得手一抖,菜刀掉到了台阶上。她无暇再捡,只能双手握住那根长擀面杖。

眼看着他饿虎扑食般地从上面扑下来,突然,他腾空的身体在空中停住了,直直地拍在离她还有几步远的台阶上!

是失足了么?并不是,而是有人从后面扑上来,抓住了他的脚……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我孙女的!”

是爷爷!是他拼了老命地从里面爬出来,大叫着奋力扑上来。

那家伙被这么一摔,疼得一阵怪叫,挣扎着还要爬起来。

“啊——!”

本已吓得腿软,双手发颤的小瑜,似是被爷爷的话鼓舞到了。她奋力地举起擀面杖,冲上去,照着那小子的脑袋便砸了下去!

一下,两下,三下!她也不知自己用了多大力气,反正那家伙很快就不动了……

擀面杖顺着楼梯滚落下去,瘫坐到台阶上的小瑜,哇第一声哭了出来……外面警笛声传来,越来越近……

几乎在同一时刻,梦虚幻境里……

嘡——!火花四溅,斧刃仿佛嵌入了剑刃中,诸葛妍感觉虎口好像裂开一般地疼。

开局她和司马武战了几个回合,皆不是虚招。两件兵刃硬碰硬,其强度的差别立刻就显现出来了,神器就是不一样。还好小妍的宝剑也不是凡类,虽有破损,但好歹能抗下姬萝葶的重击。

比起兵刃的差距,力量的差距更大,幸亏诸葛妍拥有赖以为傲的速度和敏捷,尚可一战。

这些天的磨合,让她已经熟悉了司马武的惯常套路,闪转腾挪间,她总能找到空隙进行反击,故而几十个回合下来,她并不明显地落下风。司马武也暗暗惊叹她时隔几天便能有如此的进步。

“啊啊啊……我真是爱死你了!”

交错间,他发自真心地大喊着。得到的回应自然是小妍的变态、去死、人渣、恶心之类的词汇。他听了并不生气,反而很享受,一副愈发兴奋的的样子。而他表现兴奋的方式就是越战越勇、越战越强。

与之相反,已经拼尽全力的诸葛妍,在不断的消耗中,渐渐显出了被动。她身上的衣服开始接连出现破口,有的还沾着血。实力的差距,终归还是客观存在的,时间越长便越明显。

“投降吧!你的计划已经破产了,不要再白费力气了!”

“计划破产又如何?我早就准备好回不去了!就算今天全军覆没,我们也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

诸葛妍血灌瞳仁地大吼着,再次使出了搏命式的冲击。不顾一切地要置他于死地。

对此已经有所准备的司马武心里清楚,如果被动防守难免顾此失彼,他不像幻梦那样拥有三头六臂般应对,更没有足以化解一切狂攻的碾压般的实力差。所以,他在退却间,没有选择格挡,而是充分利用自己武器的长度和力量优势强行反刺。

噗!姬萝葶的尖端正刺中小妍的左胸,而她右手里的剑,直直地冲着他的心口,可惜剑尖还有几十公分之遥。

冲击的惯性将小妍的身体顶了起来,双脚腾空。她眼前一黑,一口鲜血随即喷了出来。

“妍姐——!”

周围传来大家的惊叫,其中尤以莹莹的惨叫声最为刺耳。

她手一软,宝剑铛啷啷地掉到了地上,消失了。她昏死了过去。

胜负已定。司马武将姬萝葶抽了回来,只留下瘫软在那里的诸葛妍。

他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将手里的姬萝葶往地上一扔,转过身,朝幻梦走了过去。

“多谢你啦。”

“谢什么,反正是你们噬梦人内斗,我就看了个热闹。”

幻梦笑着回答,没有去握他伸出来的手。它对他还是有戒心的,尤其这种谁都可以出卖的人。

“哈哈,要不是你帮我,我都不一定下得去手。”司马武略显尴尬地收回手,笑道。

“你说那个啊,举手之劳罢了。看你干得那么漂亮,你还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么?好可惜啊,呵呵呵……”

“哈哈哈,虽说一直维持兴奋的状态是很有趣啦,但这对身体负担太高了,我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也不想和一个满脑子冲动的变态合作吧。”

幻梦笑着点点头,朝他吹了口气,一丝紫色的烟雾从他脑袋的另一侧飞了出去。

“谢啦。”

司马武脸上兴奋的笑意消失了,转为一脸的惨白,他勉强地笑着,转过身。刚走两步,他的身子一晃,一副低血糖头晕的样子,蹲了下去。缓了一缓才又站起身,朝着小妍那里走去。

胸前已被鲜血浸透,致命的伤口已经被修复得差不多了,但她显然还在昏迷当中。司马武俯下身,抚着她的脸,用手指抹掉她嘴角的血迹,慢慢地,他的脸贴了上去,吻了下她的面颊。似乎意犹未尽,他又将她扶起搂在怀中,俯脸要吻她因失血惨白的唇。

“住手啊混蛋!你不配碰她!”

被捆成粽子形吊在半空的董进忍无可忍地大叫起来,很快,他的大脑袋也被密密实实地捆上了,只留下了两个鼻孔。

啪啪啪啪……舞台幕后传来了一阵掌声,两个人影走了出来。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和她的搭档无脸男。

“太精彩了,比我想的还要精彩,我真有点喜欢你这个家伙了呢,呵呵呵……”

妖艳女今天一身典雅的晚礼服,少有地没有为了凸显身材而过分暴露,好像是在参加什么盛典的样子。对梦癔来说,幻梦之夜大功告成的时刻应该就是一种盛典吧。

“按照协议,我能做的都已经完成了。你们可以开始了吧?”司马武头也没回地说。“我还等着最后一步呢,等她醒来,我要看到一个已经深深爱上我的女孩。”

“到时候我们会履行承诺的。不过,这些人里还缺一个吧?上次打断我们好事的那个使弓箭的家伙还是没露面吧?”

“我说过了吧?那个家伙本来就不是一起的,她不来我也没办法。再说,你身边不是还有高手么,还怕人放冷箭?那玩意只有毫无防备时才有用,你们怕什么。”

“嗯,也对。”

她说着瞥了一眼身旁的无脸男,从刚才开始她就发觉到他有点不对劲,气息很乱,一副虚弱硬撑的样子。是因为成功近在眼前而太紧张了?但他一贯是沉稳持重的样子,怎么可能会紧张呢?难不成是“病了”?偏偏这种时候……她感觉到了不妙,但这种关键时刻又不能表现出来,想必他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反正不管怎样,只要那孩子成为了完全体,一切就没问题,就差一步而已……

“哈哈哈,最大的威胁已经被你搞定了,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我们马上就开始,不过在这之前,能不能请你走远一些呢?”

“啊?我都做到这个份儿上了,你还是不信任我?”

信任?她心下冷笑,我们和噬梦人从来是势不两立的存在,何谈信任?就算你说破天,说的理由都合理,计划的执行都无懈可击,我也不可能和你这种人谈什么信任啊。

她甚至一度盘算着要不要让幻梦现在出手,连他一起解决掉。不过他谈合作时,说到的一个更宏远的大计划,让她反复思忖后不能不动心。幻梦成为完全体也不过是取得了一个阶段的胜利,世界这么大,后面敌人必然要组织反扑,她知道那是个庞大的组织,到时候很可能连完全体的幻梦也无法抗衡。为了更长远的考虑,她才决定接受这个合作协议。

另外,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她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喜欢这个黄毛小子。看到他抱着那个她所痛恨的劲敌,竟然有些恼火。她不知道是因为现在不能亲手干掉那个该死的臭丫头,还是因为他抱着的是她而不是自己……原因应该是前者吧?后者是什么鬼?太荒诞了!只要成功后,按她的预想,就可以体验到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到时候身边的呆木头,肯定就不会还是以前那般冰冷了……

“呵呵,等一会儿成功了,我自然会信任你的。我还盼着咱们一起共创大业呢。”她整了整纷乱的思绪,浅笑着大声说。

“好吧好吧……”司马武一副无奈的样子,一手搂着小妍的背,一手搂起她的腿,将她抱起,朝门口慢慢走去,“我期待得很呢。”

“快开始吧,我怕我坚持不了太久。”无脸男低下头,小声跟搭档说。“我现在感觉很不好,好像力量在流失,我一定是病了。”

“撑住,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

她不动声色地握住无脸男的手,低声说。而后,她回过头,对幻梦说了一声:开始吧。

“是!姐姐!”

幻梦期盼已久,它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在等这一刻。

它深吸了一口气,纤瘦的身躯突然膨胀起来,好像一只河豚。它身后的光刺一只一只地飞了起来,聚集在它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个光之环。似乎是在护卫它,随时攻击那些试图靠近它的敌人。它本体的光则变得五颜六色,更加地光彩夺目。

这里没人见过这种场面,不由惊叹,原来集气过程竟然是如此的绚丽。

一、二、三……望着这一切,有的兴奋,有的绝望,还有的在默默数着数……

眼看着膨胀的幻梦一点点地收缩,一个有些奇异的人形轮廓在一波波收缩的光环中慢慢成形,真正的完全体幻梦即将诞生……

“开始行动!突击!!”

一直保持警惕性的两个臆梦,听闻这一声,当即拉开了架势。面向声音的方向,舞台正对的前方。

喊出这一声的是——司马武!?

只见他将怀里的诸葛妍抛向空中,早已醒来一直在装昏迷的小妍,一个翻身,拉出了宝剑。两人一上一下,朝幻梦方向杀了过去。

对梦癔来说,这既意外又不算太意外。因为一开始就对此有所怀疑,他的表演半真半假,极具迷惑性和说服力,可谓几近完美,也确实一度让他们相信了。但即便如此,也并不足以消除这种怀疑。

而对这些梦击士来说则太意外了,反转得太突然,直到困住他们的阵自行消除,他们纷纷掉到地上,摔得很疼,才反应过来。

这原来是另一场计划!连自己人都蒙在鼓里的计划!这不就是历史上最经典的计谋组合拳——诈降计与苦肉计么。

作为计划的制定者,诸葛妍也不是刻意要仿照三国演义,而完全是被逼出来的。

从和伊万大叔共同制定出突袭的计划开始,她就陷入了不断否定的心理循环。她实在无法容忍那么多、那么大的不确定因素存在。这也许是家族性格基因决定的,让她即便比祖先更有冒险精神,但绝不因此就寄希望于运气,寄希望于对手的无知或大意。如果真要那么满心的侥幸心理,她就不配姓这个姓了。

所以,她从确定计划并在学校里又写又画地完善的同时,她就开始独辟蹊径,盘算起了另一个计划。就在背面,用铅笔并不显眼地写了出来。这便是那三张纸的秘密。

一开始她顾虑司马武不会答应,当她听到他说愿意赴汤蹈火后才真正下定决心。而她当时使劲拍桌子的目的,就是让他自己发现。为什么不明说呢?一是小妍对于让他一个人深入虎穴还是有顾虑;二是当时他的那种表现,让小妍陷入了不想依靠他却又不得不依靠他的矛盾心理中。于是,她将明暗两份计划都给了司马武,让他自己判断,自己决定。

司马武在一番激烈的心理斗争之后,才意识到这里面颇为蹊跷,进而发现了纸张背面的玄机。而直到午夜时,他没来集合,小妍才知道他决定实行的是哪个计划。

当然,比起明计划一堆的不确定,暗计划一样充满了风险,只不过不是寄希望于运气,而是寄希望于逻辑推演和表演能力。就算多么的冒险,好歹还有可操作的空间,而不是被动期待。

可说一千到一万,百密还会有一疏,诸葛妍也知道墨菲定律的存在,往往计划再怎么高妙、再怎么完善,也比不上变化,就算执行者有再强的应变能力,也需要尽人事听天命。因此,小妍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心理准备,这就是为什么她临战前那般悲壮,并将这种绝望感在上演苦肉计拼命时,表现得淋漓尽致。

至于司马武说出来的那些颇具说服力和诱惑力的理由,一开始小妍只是给出了梗概思路,很多都是司马武自己添枝加叶,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地丰富完善出来的,加上实施时的随机应变,如此才成功地蒙骗了所有人。甚至连演对手戏的小妍都有几分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假戏真做,怎么说法做法都那么像是真的?是不是真的联手了梦癔……

一切的一切只为这一刻。这还只是一部分,剩下的那部分便是最关键的突袭部分。换足球场上的话说就叫做临门一脚。

“哈哈哈,戏是不错,”变身女见此并不慌张,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这种雕虫小技真有什么用么?”

说着,她一挥手,登时十多只臆梦从后台杀了出来,一半迎战梦击士的突击,一半围在正进入变化关键阶段的幻梦周围。果然,她还留着后手,埋伏了强大的后备军。

计划似乎要功亏一篑,战机转瞬即逝,幻梦的弱点只有那么几秒钟而已,司马武和诸葛妍再强力,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突破臆梦的防御。更何况还有围绕在上空的光刺,随时可以刺向杀到近前的敌人,如此立体的防护体系,怎么看都是固若金汤、滴水不漏。

这就是幻梦和臆梦变身女坚信自己一定能成功的底气之所在。任你如何变化,我都是这种毫不松懈的严密布局,以不变应万变。

幻梦的外形渐渐明晰起来……似乎是一个头上长角,背后长着翅膀的半人半妖的形象。

就是此刻!!!

战斗的同时,诸葛妍与司马武都使出了楔子魔法定位之术。

不论内圈防御还是外围抗击突击的臆梦,亦或是他们的老大,都没察觉到两人的这个决定性举动。

那是进攻的信号,通知现实世界快等的不耐烦的伊万先生的信号!

原来,他们的目的也不是突击,而是用佯攻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为背后真正的突袭创造战机。

臆梦们果然上套,只顾着眼前,却根本没想到身后,没想到层层叠叠的防御下,圈内正中心,处于最薄弱阶段的幻梦身边,竟突然杀出个没见过的梦击士来!

真是天降神兵!

奇怪,明明他们两个人离幻梦还有段距离,不是说要精确定位么?伊万又是如何知道杀出来的具体位置的呢?

这一切的奥妙就在诸葛妍进来之前,留给伊万大叔的那张纸条上。

那上面是一目了然的简易画,配着一句简短的说明。伊万在他们走后,拿出手机照亮这张纸,一眼就看明白了。

一个圈一个叉,圈里写的幻字,叉号自然是楔子的位置,而两者之间写的是三步。而那句说明写的是:第一个楔子是位置,但不要马上进攻,等待后面楔子的进攻信号。

那所谓第一个楔子又是从何而来呢?看图示应该猜得到了。就是司马武在骗得对方信任,解除自己被操纵的情绪,转身走开的时候。那个看似身心透支,头晕眼花蹲下身的一刻……那就是他在钉下第一个楔子的瞬间。

如此,整个计划的全貌便被串联起来了。

而计划的终点就是伊万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幻梦身边冒出,将两把刀插进它即将进化的身体,打断了他的完全体的美梦!

幻梦凄厉的惨叫声,震彻了整个剧场,收缩的光瞬间凝固了,转而膨胀开来,好像发生了大爆炸一般,四处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