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少女不再迷茫
第十四章，他的迷茫是未来的奏鸣曲（14）
1
想象……lmagine。
这是一首钢琴伴奏的歌曲，演唱者是约翰·列侬，这首歌在创作出的时候披头士已经解散了，约翰·列侬如愿的与小野洋子结婚，并在英国的别墅里写下了这首歌，之后他在外出的时候据说在飞机上写完了歌曲的全部内容并做好了修改，并找来鼓手和贝斯手一同将这首歌录制完成。
顺带一提，这首歌在录制的时候似乎保存了三个版本。
要说这首歌的知名度，在我印象里似乎并没有非常有名，但历史上这首歌却是实打实的名作。
“列侬是很随意的演奏者，对他而言音乐大概就是发出声音然后拼在一起那么简单吧……是不是就像小孩玩积木那样？”当我对她说起这首歌的时候，妈妈好像很喜欢，大概因为是钢琴伴奏，“就算是缺乏精准性，只要适合的声音他就会用，啊，你知道吗，这个人还曾经把萨克斯风手吹跑调的一段伴奏用到了音乐里，只因为他觉得合适！一般人会这么干嘛！如果是我的话那种黑历史绝对会觉得拿不上台面吧！”
而最重要的，这首歌是在他的妻子的陪伴下创作的……也是在他离开了——不，应该说是披头士解散后创作的。
似乎有不少人对小野洋子这个人充满了敌意，认为她间接导致了披头士的四分五裂，可是，如果没有她，列侬是不是就不会创作出这首歌了呢。
没有人会否定这是一首名作。
也不应该有人去批判谁对谁错。
……这首歌是名字是想象。
他想象了一个美好的世界，尽管歌曲里没有用到那些类似“爱”“自由”之类的词，但歌曲却如同一首从天而降的福音一般，曾经一度成为一代人的“圣歌”。
我并不是像镜学姐那样的披头士狂热粉丝，也没有亲身体会过那个时代，所以我就算听完了歌曲，看完了这首歌的视频，也只是觉得好听。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却是钢琴与小提琴组合在一起的lmagine。
那仿佛是一种全世界都安静下来静静倾听的模样，舞和雪的演奏一样是合奏，一样配合的很优秀，但和那种几乎逃脱不掉的吸引力有很大区别，钢琴的声音柔和又成熟，小提琴的流动带动起歌曲的活力，眼前似乎摆好了桌椅，邀请你在那边坐下，好好的享受摆到眼前的美味一般。
“唔……”
乐依好像也醒了，她皱着眉头一脚把我踢开。
又不是我吵醒你的！
将门打开一点，外面是白天人头攒动的音乐部活动室，而现在已经仅剩两人，一人坐在钢琴前弹奏着，另一个人静静地陪在他身边，用小提琴与其交流。
“切……那个怪力女，偏偏是小提琴啊？”
“啊？”
我这才注意到，原来小提琴手是岚学姐？她将外套系在腰上，仿佛穿上了一身长裙，头发也放开，气场完全变了！
另一个人毫无疑问是林幕声学长！
这时音乐声突然间停下，他们两人好像注意到了什么，接着他们走到壁橱那边，猛地打开，有两个人从里面滚了出来，原来是舞和雪，他们一直躲在壁橱里做什么？！我们还在疑惑，岚学姐突然间指向了这边。
林幕声学长叹了口气，将这边的门也拉开了。
“……你们两个，还没走啊？”
“因为睡着了……”
“你弹这个是在和镜赌气吗？”
乐依很不合时宜的走上前调侃着，她好像挺在意的。
而林幕声学长愣了一下，左右张望着，然后突然间低头盯着乐依，说道：“你怎么也在这里？那么小的个子我还以为你是摆在门口的水桶。”
“你说谁是水桶？！”
乐依气的大吼着飞扑上去，却被他提前料到躲开，当她再次进攻的时候，林幕声学长一把按住她的脑袋让她没办法靠近。
“乐依，你还是一点都没变，我还以为你天天和镜鬼混在一起起码能变的心胸宽广一点，毕竟厚脸皮是那个恶劣的家伙唯一的优点了，你想一辈子当小鬼吗？嗯，算了，跟我没关系……喂，别傻愣着，这个还你。”
他随手一丢，乐依就被甩回了我身边。
“还有，你最好小心点，镜把你丢给我可不是让你在这边悠闲度日的……虽说看起来是想让我培养你，但她可不会那么好心，小心被她利用了，她可是只会说谎的女人！”
“啊……林幕声，抱歉啊，我也没注意到他们一直都在。”
“不怪你，今天先到这里，我回去了。”
说罢他就拿起外套，将钢琴盖子合上，走出了活动室。
“害羞了。”“害羞了呢！”
虽然他们两个被岚学姐抓着无法挣脱，就像挂在钩子上待宰的鱼肉，可是他们依旧不忘调侃。
那是害羞吗？我觉得他只是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了吧！
“你们两个啊……不准拿前辈开玩笑啊。”
“对不起……”
“下次我们会认真偷看的。”
“偷看你个鬼啊！”岚学姐气的满脸通红，看起来很轻易的就揪着他们的衣领将他们举到了半空中，“不要拿前辈开玩笑！”而那两个人似乎是觉得很刺激，一边大叫着一边很愉快的挣扎。
到最后，似乎是觉得就算把他们吊起来也无济于事，岚学姐将他们放下，迅速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我也要回去了！真是的……你们也早点走啦！”
“一起回去？”
“部长在等你吗？”
“等个鬼啊！！”
如果岚学姐的脾气再暴躁一点，这两个人绝对活不过明天。
“啊啊……逃走了。”
“两个人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有点进展啊？”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有撮合他们的价值不是吗！”
“说的没错！不过说起来，他们还真的会在放学后约会呢！”
“还是在学校！用音乐！太浪漫了！”
“那是因为白天忙着管你们根本没有时间吧！！”
啊……不小心喊出来了。
不过白天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岚学姐一直在智慧各个部门进行练习，还要去调解大家的冲突，而林幕声学长则是一直被叫出去讨论事情，不管是学生会还是老师，似乎只要是和音乐部有关的事都要先找他。
“我说，林幕声和那个怪力女是在交往吗？”
正当我心情有些失控的时候，乐依突然间好像很有兴趣。
“不，并没有啊，那两个人都跟会害羞的木头一样。”
“也不能说是木头啊……你看，小岚姐不就是因为被部长邀请了才来冬之星的吗？我听说她以前是练格斗术的……唉，不过小岚姐好像有小提琴比赛的奖牌，难道从小就在玩小提琴了吗？”
“肯定是传言呀，我听说的是小岚学姐是一边练习小提琴一边用低音干掉了十个来挑战的中年人。”
“哦哦！你说的是那个传闻啊，之前不是一直有一些社会人在学校附近出现吗，据说他们因为遇到了小岚姐结果再也没出现过了！说不定已经被干掉了！”
“她好像还赤手空拳打赢过猛兽……”
“那还是人吗，你们傻吗？”
乐依也加入了讨论？
“小提琴根本发不出超声波吧？不过那种东西拿在手里好像可以当锤子用……不，但再这么想也是吉他的攻击力更高吧！”
你关注的是这个哦？
他们针对“究竟什么样的乐器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发挥最大攻击力”这种问题讨论了半个小时，最终升级到了超现实的改装方面，眼看他们就要真的拿出乐器做实验，直到这个时候他们好像才突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也很基础的问题。
“说到底！乐器根本不应该拿来打架啊！你们傻吗！”
“亏你们还知道哦！”
之后被巡查的老师发现，我们全部被赶出了学校。
天色已经很暗了。
乐依好像要去别的地方，中途就去了别的车站……大概是去餐厅吧，那个方向我记得是去那里的路，而我则是按照回家的路线前进。
“少年……好久不见啦。”
我在车站遇到了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镜学姐。
2
“一起去吃饭吧，我请客。”
我原本想拒绝的，但是她却一把揽住我的胳膊，一路将我拖到了一间电玩店前。
“不是说……吃饭吗？”
“玩累了再吃才是最美味的！”
和之前舞和雪带我们去的地方不一样，这里明显要小很多，娱乐项目的种类也少，不过硬币的价格反而贵了一点。
“这家店在以前可是很厉害的，有超过十年的历史了吧？在几公里外的商业街建起来之前，这里可是追逐梦想的年轻人挥霍时间的最佳场所！”
既然要追逐梦想就不要挥霍时间了啊！
“少年在音乐部感觉如何？”
“蛮不错的。”
我买了一些硬币，因为不是很像玩就全部给了学姐，但学姐反过来又将硬币全部塞到我手里，她自己不玩吗？
“林幕声那家伙啊，最开始选的好像是巴赫的曲子，真是的，那种安静的风格真的太适合他了，虽然现在是对手，而且那张脸我已经从幼儿园看到高中，早就腻了，但我也没办法否认，那家伙很帅对吧？他看起来就是个安静的帅哥。但就和我想的一样，他到最后果然选了《lmagine》，为了跟我赌气。”
说实话，就算是手里拿着沉甸甸的硬币我也不怎么想玩，思来想去最后选了抓娃娃机。
巴赫……我记得是比贝多芬还要老的音乐家吧，我不了解古典乐，不过巴赫和贝多芬这种级别的音乐家的作品还是有听过的，巴赫的音乐很安静，虽然用的都是类似的乐器，但那些歌曲真的很安静。
的确，如果林幕声学长不发火的话，的确就是学姐说的那样。
但是，他却临时选择了《lmagine》。
哦对了，乐依好像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林幕声学长是在赌气才选了《lmagine》，这么一说，他现在每天都用放学后的时间来练习，也是因为原本计划演出的乐曲临时有变吧？因为学姐出现了。
按下巨大的按钮，机械爪被移动到了正确的位置——但好像稍微偏了一点？
爪子落下，钩住了礼品，但是没有抓起来。果然是偏了不少啊。
“他以前，是Flactuings的成员。”
“唉？”
“你应该知道Flactuings这个名字是我以前乐队的名字吧？我初中的时候一时兴起就拉着那几个人组建了乐队，结果果然搞不下去呢。”
他们的关系真的很差吗？虽然林幕声学长和乐依都说讨厌她，但好像他们一直都围着镜学姐打转唉。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如果Flactuings是披头士的话，那么林幕声学长现在的状况不就是列侬吗？
赌气是这个意思啊。
偏偏选了学姐擅长的方面，然后用这个赢过了学姐。
“林幕声是怎么评价我的？”
“……他说你是个很恶劣的人。”
“是吗，我就知道，虽然我很喜欢小乐仪，但我也蛮喜欢那家伙的，因为用起来都很方便，毕竟我最了解他了嘛！”
又试了一次，依然失败。
“那么，少年你觉得呢？我很恶劣吗？”
“不觉得。”
每次和学姐相处的时候，我都会在心里回荡起那时的演奏，我是被这样的演奏吸引而来的，没有理由讨厌她。
但是，与她相处时间最长的，林幕声学长和乐依，似乎都讨厌她。
说她很恶劣，说她只会说谎。
第三次失败。
我有点失去耐心了。
“学姐到底是来找我做什么的？”
“……玻璃是会骗人的。”
“什么？”
“玻璃，是会骗人的，”她伸手按下开关，“你知道吗？其实这层玻璃是会稍微妨碍你观察距离的，虽然看起来没问题，但其实里面的情况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很多，起码……不会是你看到的那么简单。”
玻璃罩内，那个钩爪好像停在了礼品的上方但似乎稍微有些不对。
可是，当钩爪落下，却正好落在了礼品的头顶。
这次绝对稳稳地抓住了礼品，却依然没能抓起来，仅仅是让它挪动了几公分。
“……看吧，只要足够了解它，就算它在骗你你也能抓住。少年，我也想让你了解我，也想让你有能够站到我身边的资本。”她的目光并没有盯着我看，而是看着刚刚没有被抓起的礼品，“你能从林幕声那里学到的可不止是音乐相关的东西，然后，到最后如果你要做出选择的话，我希望你能站在我这边。”
学姐邀请我去吃饭，但我拒绝了，虽然说是要回家给家人做饭，但其实今天的晚饭依然是只有我自己吃。
“唉，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今天肯定是一个人呢，那下次好了。”
她留下意味深长的笑容。
而我直到现在，才松了口气。
3
第二天，不知为何我遇到学姐的事情被乐依知道了。
“镜和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啦……”
我大致上把学姐的意思讲给她听。
“啊？那是什么？为什么要和你将那些听不懂的话？玻璃原来是骗人的吗！”她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咳咳……不对！她都没有跟我说过这种话！”
你为什么又生气了！不要踢我啊！
我为了躲避乐依，不小心撞上了刚走进门的林幕声学长。
“不准在这边胡闹！”
他挥起手里的笔记本砸在了乐依头上，结果被她反过来咬住。
“……你这个是和谁学的？”
“唔唔唔唔唔唔唔！呸！”
乐依放开他，然后气急败坏的将刚刚我说给她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了林幕声学长听，听完后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立刻露出了掩饰不了的惊讶。
“那家伙认真的？她都没跟我说过这种话。”
你们两个为什么反应这么一致！
看着他们这样的反应我都不知道他们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镜学姐了。
“乐依，你得加把劲，不能让他被镜拐走。”
“我知道了……不对！为什么我要被你命令啊！”
“这不是命令，是安慰。”
“轮不到你安慰我！！”
他们在说什么啊？总感觉和我有关但又完全听不懂，啊，听不懂听不懂！
今天的任务依然是跟着录音组工作，不过下午有了一段自主练习的时间，刚刚忙完了手里的工作，正好躲在一旁偷懒的乐依也睡醒了，我们决定趁这段时间去尝试一下那所谓的“为别人演奏”。
曲子选的依然是披头士的，乐依虽然从来没说过自己喜不喜欢这个乐队，但感觉她很擅长弹披头士的曲子。
让我想想。
《Ob-La-Di,Ob-La-Di》好了，正好最近在听。
这首歌讲述了一个欢快的故事，也是很有趣的一首歌，我觉得用来练习应该很合适，结果才弹了一半，乐依就皱起眉头。
“你在干嘛？”
“什么？”
“我说你在弹什么啊？”
“《Ob-La-Di,Ob-La-Di》？”
“不要疑问句啦！”她一脚踢过来，每次她都能精准的命中我的小腿外侧，但我觉得这可能只是因为身高问题……她看起来很生气，“你是在给我弹唉！不要学着那些人的弹法，好好的看我啊！”
“可是……要怎么做？”
“好好的为我弹奏啊！”
又试了一次，这次我感觉我似乎找到了点技巧，也没有出现失误，可是乐依依旧很不满的指着我的鼻子发火。
“都！说！了！你这样我干嘛不去听录制好的CD啊？给我回想一下小时候听童话故事那样的心情；然后怀着恋爱中的少女的懵懂，再加上一点对未来的憧憬和乐观去弹啊！你是在弹给我听唉！”
“你刚刚说的也太具体了吧！”
“哼——”
她气呼呼的将手机递过来。
“这是？”
“刚刚我录像了。”
“咦——？！”
“你给我好好的看着，你刚刚到底是在弹什么！”
我不觉得自己是多么优秀的演奏者，自然，我也肯没有参加过什么比赛，没有留下过什么记录，也从来没有从别人的视角观看自己的演奏。仔细一想，这真的是我第一次从别人的角度看自己。
然后，从那小小的屏幕中，我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那仿佛在空无一物的世界里弹奏着的声音，它回响着，但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这是……怎么回事？
任何东西落入水中肯定都会泛起波澜吧？可是为什么我的演奏，甚至连那水面都无法触动分毫？微微低着头，目光落在前方不知何处，并没有在看镜头——那是自然的，因为要注意弹琴的手指，而且我也不知道在录像。
弹得很不错吧……
没有失误，也没有犹豫，所有的音符都落在正确的地方。真的……绝对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如果放到模拟弹琴的游戏里绝对能拿满分，甚至创造出一个难以被超越的最高纪录，一切都是那么的“正确”。
镜学姐和林幕声学长都说过我基本功很好。
那为什么，我没有掀起浪花呢？
我难道和她们一同演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吗？
“我……一直是这样的吗？”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一直说你弹得很烂啊？”
“从一开始就？”
“不然呢……镜肯定也早就注意到了吧，但是她好像并不在意……跟我们一起弹的时候被压在角落里大概完全不明显吧，但你自己弹的时候就会变成这样。哼，林幕声不是也说了吗，基本功很强，但弹出来的声音让人听着就来气。”
镜学姐也知道？
可是到现在为止谁都没有和我说过……不，林幕声学长应该是说过吧，但我没搞懂那是什么意思。
林幕声学长说镜学姐是在骗我，而且是在利用我。可是学姐又说她想让我了解她，我并不讨厌他们当中的某个人，也都想相信他们，可是脑袋里不断的想将信息整理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身影就会像刀刃一样将那些好不容易联系起来的线斩断。
我到底应该相信谁才好？
这大概是第一次，我真正的感觉到了迷茫的滋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