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城区,西北部。

旧城区再建投资顾问公司宿舍。

这间公司不止在旧城区,甚至在整个时砂市,临近城市都是很有名的。

虽然有较大的波动,但这公司总体的缴税量也是排的上号的。

很不可思议对吧,这样一间公司居然会缴税,并且所缴纳的税款还要胜于一般的企业。

对于政府来说,一间能够提供相当数量就业岗位,还能够缴纳大量税款的公司可是间好公司。

各位或许会觉得这样很是片面。

但这对于不少的政客来说可是真理。

略显讽刺对吧。

但这就是事实。

不如说事实本身就是这么的讽刺。

再建公司的员工招聘也同样的奇特,或者你说奇葩都行。

这间公司的应聘难度可以说很高,但又非常的低。

只能说看人,不同性格,不同做事方法的人面临的难度是不相同的。

这点在这公司的留存率上也是一样的。

既然是业务员,那就要面临业绩考核,这点的话即使是这奇葩公司也是如此。

但这间公司的考核既难,但又不难,全看业务员是否能适应这样奇特的公司,并且能否适应它那独特的价值观。

视角回归。

6月5日,晚。

这里是公司的宿舍区域

这样一间能贡献大量税收的企业,他们的宿舍区域却显得有些老旧。

灰色的墙体,平平无奇,不带任何的装饰,甚至还有时代的侵蚀。这样的区域倒像是个老厂房,但确实是这间公司的宿舍区域。

对于这样的住宿环境,意外的没有什么员工表示不满。

因为不满的人大多都没有留下来。

“汪!”

【*的,痛!轻点!轻点!】

此时其中一栋宿舍楼的一间房内传来了狗叫声。

那狗叫声中有些许的疼痛,还有愤怒。

那正是今天和良哥它们战斗的黄狗。

而在它身旁的人类,毫无疑问就是它的饲主巴球。

此时的巴球正在给黄狗治疗。

按照现代医学的理念,在处理外伤的时候,对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进行消毒和清洁是必要的。

空气之中实际上有着数量、品种众多细菌,病菌,它们平时被免疫系统阻挡,但伤口却给了它们可乘之机。

所以消毒与清洁,杀灭细菌防止感染是必须的。

通常是使用医用酒精,但那效果是具有极强刺激性的。

黄狗自命自己是极能忍耐疼痛的,但大量的消毒酒精灌注到它伤口上的时候它还是忍不住叫了出来。

它肆意吼叫着,发泄疼痛感。

这样的做法如果是在小区里的话,那大概立马就吃投诉了。

但在四周房间里却显得极为平静,并未有人对此表示抗议。

首先这是一宽阔且具有较好隔音效果的房间,小的声音传不出去,大的声音会经过大的削弱。

但即使声音原原本本传出去,旁边的住户也不会有意见。

因为…

他们有的还挺喜欢惨叫声。

如果长时间听不到的话,甚至还有可能自己制作。

“这就叫的这么大声了吗?需要消毒的地方还有一半。”

巴球玩味地笑着说道。

黄狗的身上有大量的伤。

到底有多少?

从头到尾,几乎每处区域都有。

划伤,咬伤,割伤,应有尽有。

这些密集的伤痕让黄狗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块是好的。

有些地方的毛已经脱落,变得秃一块的,拉低了整体的颜值。

这些伤痕都是外伤,外力造成的。

而造成这些的不是别的狗,正是良哥和黑哥。

更准确地说则是良哥。

良哥的优势在于速度和技巧,但它的单发伤害并不算高,所以它便制定出自己的战术。那就是对目标施加持续不断,且数量众多密集的伤口。

这样的打法,可以被叫做蜘蛛战术。

蜘蛛编织的网不也如此?

那张粘性的大网,会不断地削减猎物的体力,而当猎物的体力流逝殆尽的时候,并不需要太强的一击就能够让猎物的生命消散。

这是充满粘性的打法,这样的十分地有良哥的风范,将它的身体的优势发挥出来,然后又回避了劣势。

这样的打法黄狗清楚。

相当的清楚。

因为这样的打法还是它起的名字。

被起了这样的名字,当时的良哥有些不喜欢。

但却没有否认。

因为很贴切,相当的贴切。

久违了嘛。

真的久违了。

3年多了,超过1千个日夜,在这样长的时间后,黄狗再次体会到这样的打法。

虽然常说时光飞逝,但这样一千个日夜对于黄狗来说并不好过。

虽然现在的它在喊疼,但它的内心却是无比的欢喜。

这是一个开始,一个很好的开始。

一段时间后。

尽管在喊疼,但黄狗却没有丝毫畏惧与抗拒疼痛。

它接受了疼痛,并且享受着疼痛。

“铛。”

一声较为沉重的响声。

这是可视电话的响声。

“球,有人找你。”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低沉的声音。

巴球认得那声音,那是宿舍管理员的声音。

巴球快速起身,然后前往可视电话前。

确实有人找他,来人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可视电话的屏幕上了。

巴球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却不容忽视,因为他们身着一套藏青色的制服。

在这个国度,这种颜色的制服有着特别的含义,巴球无法拒绝,至少拒绝的不能够那么明显。

“你好,巴先生,这么晚还打扰你真的抱歉了。”

来的警官不是别人,正是杜中。

杜中带着他的小弟一号上门了。

“没事的,毕竟这是你们的工作呢。倒是警官,有什么……事情吗?”

巴球平静地说道,但他看向杜中的眼神里却有莫名的压迫感。

“这里有一宗伤人事件,希望巴先生你能够随我们回去做调查呢。”

杜中不为所动,然后抛出了公式化的说法,而这样的说法是不容拒绝的。

“好的。”

但巴球没有拒绝,而是十分顺从地点了点头,然后带头站了起来。

6月5日,晚11点34分。

“巴先生,谢谢你的配合。”

“好的警官,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电话联系我,我将会第一时间配合工作。”

“不会的,如果有事情我们会提前通知你的,我们不能够给群众带来麻烦。”

“那杜警官我走了。”

“好的,再见。”

“中哥,就这么让这家伙走吗?”

“是只能让这家伙走啊。”

站在警局门口的杜中看着巴球逐渐远去的背影,他眼中的无奈尽显无疑。

而面对小弟1号的询问,看似无心的回答却是他最真实的回答了。

真的巴球没有办法。

至少对于杜中而言是如此。

锦姨的伤势他一口咬定是他的养的狗惊讶所致。

东洲的法律很严厉,但也没有严厉到会因为宠物狗而对饲主判重刑的地步。

就算是要宣判,那也要有确凿的证据才行。

问题就在这里了,杜中他们有吗?

没有。

明显是没有的呢。

既然是这样的话他们怎么能够收拾到这样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呢?

收拾不了。

所以巴球就这样光明正大地走出乐旧城区警局。

耻辱感。

强烈的耻辱感涌上了杜中的心头。

自己身为一个警官,但却只能够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离开,这样的屈辱感和挫败感真的在不断地刺痛着他的内心。

那么这个巴球,以及他所属的公司是否有问题?

有,有的。

这点不说是杜中,甚至是他新收的小弟三号,一个从警不过一年的年轻人都清楚。

那间公司在旧城区干的事情警局的电脑里都留了专门的档案,那样的档案甚至密级不高,基本上是个警官都能够调阅,大家都比较清楚。

但这样的话为什么没有去逮捕他们?去破坏这间公司?

各位你们怎么就觉得他们就不想呢?

身在前线,身在第一位的警官们见多了那样的情景,大量的家庭因为这帮人的残忍和贪婪而破损,许多人因此而流血,那毫无疑问是一幕又一幕的惨状。所以警官他们比谁都想要将这帮人绳之於法。

但每每想这么做的时候,他们便会发现无法找到实际性的证据。

就算是找到了,他们也会受到来自上峰的强大压力。

在系统中工作和生存的人实际上并不自由。

他们所受到约束和强制力要大的多。

有些事情就是如此。

并不会像肉眼所见的那般光鲜亮丽,在那光鲜亮丽之下,却会是成年人的无奈和妥协。

这点如果可以的话,真的希望还未成年的孩子们不懂,永远都不要懂。

但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这样的环境之下,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要懂的。

其实最令旧城区警局警官们谈之色变的,是另一件事情。

即便他们收到了关键性的证据,但那些证据都会不翼而飞,哪怕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即便是调查,那也一无所获。

这说明了什么?

内鬼。

警官中混进了内鬼。

而能够做到这样的事情,可不止是一个内鬼,有可能是两个,三个,甚至……

往后的可能性太过可怕,没有人在此深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