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
夏名雪觉的自己的运气一直很好，至于这运气好到什么程度？最简单的一个例子就是中再来一瓶，夏名雪扭开的瓶盖能把超市里所有的饮料都给换回来。超市老板那能吃人的眼神谁都会记一辈子，奈何这个不言的女孩儿忘了个干干净净。她对此唯一的印象就是在苦恼怎么处理那么多饮料。
有时候，某些人顺风顺水到可怕。这些人的人生自带外挂，在通往未来的康庄大道上靠着作弊一路狂奔。将其他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于是在有些时候，总有人这么想着。
要是我的人生能像那样不讲理的话，会如何？
学校的那段时间，很多人羡慕夏名雪的运气。强运的可怕甚至让流言说女孩儿稳坐年级第一的实力都是靠运气而来的。这么玄学的说法本不应该受到那么多人的拥戴，但是从搬空了超市的饮料，再到考试期间实力大增的亚军缺考。巧合开始了重叠，最后把那个玄学的说法打造成了无法被驳倒的金刚理由。
原本夏名雪对这类传言都是嗤之以鼻的，奈何周围的同学跟烦人的苍蝇一样，无休无止的重复着他们的观点，时间一长饶是夏名雪也难不及被他们带偏，这个作弊一样的强运最终获得了本人的承认。而这件事唯一的后果，就是夏名雪成了社交圈里的锦鲤，她的同学们都有这么一个常识，出门在外别拜神。
拜夏名雪吧！
不过看着刚刚被撞倒在地的奶茶，夏名雪感觉到自己的锦鲤之身，被打破了。
这是在马路上，那看着快要断电一样的绿灯垂死挣扎一样的闪烁着，代表时间已经不多了，夏名雪甚至能听见两边汽车隆隆的引擎声。那个将她奶茶撞翻的女孩儿走的很快，没有察觉到自己毁了别人的饮品。
夏名雪停下脚步，他把倒在地上的塑料杯给捡了起来，至于那渗进路面缝隙里的奶茶，她没什么办法处理。这一耽搁，那吊着一口气的绿灯转红，引擎轰鸣的车流将夏名雪卡在了马路中央。她看了看自己的身后，心底里莫名的感觉到有些奇怪。
好久没这么倒霉了。
女孩儿心中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
“原味奶茶一杯七元，谢谢惠顾。”
看见周舟和向玉蜀那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陆求川发觉抑制自己心底的笑意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这人没有平常人那样该有的同情心，从小到大也有不少人提醒过他，不要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幸灾乐祸。而陆求川这极品从来是左耳进右耳出，别人伤心难过或是沮丧颓唐的时候。他总是难以抑制住心中那股迸发而出的快乐。尤其是面前这个僵尸一样的女孩儿曾经威胁过自己。这导致那股喜悦感如同陈酿的好酒一样醉人。
不好，嘴角已经快要翘上去了。
陆求川发觉自己脸部的肌肉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开始举起反旗自作主张了。他赶忙低下头，现在要是强压住笑意的话，恐怕自己嘴角的肌肉会跟中风一样的颤动起来。这看起来实在过于智障，饶是脸皮厚如陆求川也不敢把这幅样子露出来。
他打开收银机，接过两人递过来的钱。周舟和向玉蜀在低声说些什么，但陆求川苦于控制脸部肌肉也就没仔细听。等到王茶依回到后厨的脚步声和店门口的风铃声同时响起时，陆求川终于忍不住趴在了桌子上。
但他还是很克制的用手捂住了嘴，尽量不让他那没品的笑声露出来。
或许，真正让陆求川开心的是找到了托卡什所谓看重的人，但是能够看见周舟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也足够让人心情愉快了。虽然还有外星人的礼物这个大问题摆在面前，可心情舒畅犹如肥宅灌了好几瓶快乐水的陆求川决定暂时先忘掉这个问题。
陆求川感觉自己的笑声实在没法用手掌捂住了，正当他准备放开手掌好好笑一笑的时候，却发现头上突然被插了一张卡片。
“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先看见了夏名雪那张漂亮的脸，然后才取下卡片看清楚上面写的什么字。
“小雪你要是玩儿手游就知道了，开局神抽，金色传说。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上辈子是一只海豹了。”
当然，更快乐的就是用这张开局神抽的卡牌狠狠吊锤一下新手关boss……也就是周舟；
陆求川在心中默默的补充了一句，那边夏名雪在听到他说开局神抽的时候，眼睛转了转。深知陆求川秉性的她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托卡什的游戏有进展了？”
“可不单单是进展，那可是质的飞跃。我自己都没料想到会这么快。”
“也就是说，你找到了托卡什口中的看重的人。某一个珍惜动物？”
“如果说托卡什看重的人的话，根据那个提示应该八九不离十。但我比较好奇的是，那个人真的配的上珍惜动物这个词吗？”
“嗯？什么意思？”
“啧啧，该怎么说呢。”
陆求川用手托腮，一个十分少女的动作，要是夏名雪做出这个动作倒是让人遐思，让陆求川这个糙汉子摆出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反胃。不过看久了却是有种反差的丑萌感，要形容的话……穿着粉裙子的德牧？
摆出这么个动作当然不是想着粉色泡泡一样的事，陆求川在回忆那个女孩儿。
“没记错的话，应该叫什么小曼？”
“你的飞跃进展就是连目标的名字都不知道吗……”
“那可不怪我，他们来的快走的也快。在这奶茶店里待的时间还没到我偷懒睡一觉的时间。”
陆求川摇着手指，话匣子跟刹车坏了的老车一样。眼看着话题快要偏了，夏名雪一手刀劈在陆求川的脑袋上，制止了他。
“好吧，是我不对，不该说你。你先把事情说清楚再开始释放本性好不好。”
“行吧，不过在此之。小雪，我倒想问你一个问题。”
“如果一个女孩儿的暗恋落空了，正常情况下会有怎样的表现？”
提出这个问题的陆求川，说实话，心底里有着山高一样的好奇。
好吧，自己是有女朋友了。在人生的道路上已经把万千单身狗甩在了身后，更别说这个女朋友不仅漂亮的不像话，而且还通情达理。这一点又把不少作为同路人的现充们吊起来狠狠的爆锤了一通。但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陆求川现在真的挺好奇，暗恋落空会有什么表现。
论及他和夏名雪的恋爱关系，其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一二三来。那个暑假那个图书馆，一切简单的不像话，他没做过什么宿舍楼下玫瑰摆心或者半夜广播怒吼喜欢你这种回首看来十分蠢的事情。对于暗恋这个词，陆求川不得不承认，他连新手村都没出。
不过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再不济猪的传说总得听过吧。高中时期教室角落里的图书角，里面的没营养读物陆求川看了不少，他秉承书籍是知识海洋的入海口的心态阅读那些读物，浑然不知自己栽进去的是个小水沟。这些读物里有些言情小说，其中的暗恋的男女无论怎样，只要恋情落空，要么大吼大叫如同狂战士附体，要么魂不守舍像是晚饭没吃。可那个什么小曼，那个极有可能是珍惜动物的女孩儿，表现的太平静了，平静的有点像个局外人。
这就让陆求川有点兴趣了。
“女孩儿的暗恋落空了啊，这个问题你问我你觉的有用吗？”夏名雪手持卡片，一个脑瓜崩不客气的招呼在了陆求川的头上。“你觉的我像是那种会暗恋别人的人吗？”
“你是女孩儿嘛，这种问题问你肯定更有效啊。”
“那你觉的我会暗恋谁吗？”
“暗恋我啊，你看我这么帅。”
陆求川这一本正经的话让夏名雪稍微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她浅笑着摇了摇头。快速的在卡片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为什么要暗恋你，我光明正大的喜欢你。”
“小雪你说的好！来给我抱抱。”
夏名雪写在卡片上的话让陆求川稍稍兴奋了一下,他伸出双手想要隔着吧台给夏名雪一个熊抱,但被女孩儿推着脸给挡了回来.
“丑拒，别跟我闹了。说正事，你突然问暗恋的事情干嘛。”
原本被拒绝的陆求川就算是演也要演出一副失落的样子。可今天他少有的不耍活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夏名雪讲了个清清楚楚。
不过说是清清楚楚，其实也是相对而言。不过因为周舟的威胁，汪小曼暗恋落空的事情倒是坐实了。
“所以你就开始问失恋的问题了？不过，就凭这么一点消息你就能确定那位小曼就是托卡什看重的珍惜动物吗？这不会是你想偷懒吧。”
“背负着世界的游戏有我偷懒的余地吗！”
“你要想偷懒的话，世界毁灭还没你手里的一包薯片有分量……”
“那怎么会，一包膨化食品还带充气的，世界怎么着也得有一根鸡爪的分量吧。”
“我就不应该顺着你的烂话接下去……”
陆求川一副世界重担扛于我肩，优秀少年不畏艰险的样子。可夏名雪略带嘲讽的调侃刚说完，这货打蛇随棍上，烂话又讲开了。
“总有一天的想办法治你一下。”夏名雪在卡片上的字迹有些飘忽，要是换成语气的话应该是赤裸裸的威胁。
“好吧，我正经一点。这还真不是我想偷懒。”
要是再不刹车自己有可能再吃上一个脑瓜崩，陆求川决定悬崖勒马，双手举起做投降状。小雪就是这一点不好，一般女朋友应该任性一点，这样调戏起来才会有意思。但她实在太过于稳重冷静，调戏不起来不说，活宝耍多了甚至有皮肉之苦。
因此，虽然躁动的内心不停的告诉陆求川他应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骚货，但夏名雪平静淡然的双眼直接将那颗躁动的心灵送到了坟墓里。
“小雪你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奶茶店里怎么说的吗？托卡什是怎么看待我们的？”
“当时的猜谜游戏输了你不开心？闹别扭了？”
“对啊，我闹别扭了。所以夏小姐能让我找回场子吗？”
陆求川面带笑容，手指交叉。那副样子介乎于占卜屋里盯着水晶球的巫师和天桥下蓄着小胡子的神棍之间。只不过他面前没有水晶球，脸上也没有那标志性的小胡子。
“好吧好吧，当时我们说的是笼子里的动物，对吧。”
“之后我们进一步的定义是珍惜动物，说起来我当时第一印象想到的是熊猫。不过现在熊猫并不是独一份的吧。”
对，当然不是独一份。就算再稀少，熊猫也是一个族群而并非一个个体。就跟人一样……
夏名雪心中这么思考着，同时开始揣摩起了珍惜动物这个词。
行吧，环境和经历的不同。可以说任意一个单一的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世上只有一个我，所以你们要好好保护我。
非要死扣词语意义的话，在这颗星球上生活着的每一个人类都是珍惜动物。他们的诞生与成长，犹豫与抉择都将他们与其他个体分离开来。但换一个思路想想，死扣词语的前提是，这些想法都基于人类，基于现在思考着的陆求川和夏名雪的想法上。如果跳脱出去，让托卡什来看，会有什么不同的看法呢？
笼子里的动物，你会在乎它出身的环境和经历吗？山东动物园里的熊猫和成都动物园的熊猫有什么不同吗？你会去想他们在某一天是不是吃了一个苹果吗？那珍惜的定位是模糊了还是清晰了？什么才是珍惜？
稀有吗？还是说……
“你想说，那位小曼有着能让托卡什看重的某样……特质吗？”
夏名雪仔细想了想，得出了这个答案。
她其实还想说些什么，但疑惑和迟疑让她收回了她接下来想要说出来的话。她还在推导着自己某个想法。不过女孩儿现在却有些无奈，因为这个想法害的她的脑子里全是熊猫。
人为什么喜爱熊猫？为什么要把熊猫列为珍惜动物？要找理由的话，能找出来一大堆。因为它可爱，因为它稀少，因为它颇具研究价值。但是生活在成都或者其他地方的那些熊猫，除了那些讨喜的名字外，谁还记得他们的样子？
饲养员？是的，只有这么一些朝夕相处的人认得出他们。游客和喜欢熊猫的人，大部分只能通过那些被定好的软萌的名字来了解它们。
可其中某只熊猫不同，某个熊猫宝宝不同。
在那一年的对外展览中，那只熊猫宝宝摔下了展台。而记录下这个瞬间的照片，也成为了当年世界最佳照片之一。
那一年的人们，或许认不出那些有着喜庆名字的熊猫。但绝对会记住这个一摔成名的熊猫宝宝。
这就是特质，这个熊猫宝宝这一摔，摔出了与众不同。
这边夏名雪思考着，那边陆求川的脸色苦了下来。他原本以为自己的故弄玄虚会让夏名雪的答案偏离，但没想到女孩儿给出的答案平庸无比。而这平庸无比的答案，却是最正确的那个。
“能让托卡什看重，成为珍惜动物。肯定有所特质，但关键是，这份特质……”
“不可能超脱，或者说仍在普通人能接受的范围内。”
”呃……对，但往另一个方面来看……”
“在不超脱的前提下，这份特质应该也有着与众不同之处，只不过这个所谓的与众不同，可能表现力度十分小。”
“……这两者之间……”
“这两者之间会有一个微妙的平衡，也就是说，在面对同一种情况下，珍惜动物的反应跟其他人会有细微的不同。”
“所以，那个叫小曼的女孩儿……”
“别兜弯子了，你是不是觉的那个女孩儿在暗恋落空的时候，平静的不像话。”
”小雪你能不能别抢答啊！”
陆求川十分非常极其稀有的，失落了。
他很少会这样，对矫情且自私的绝世贱人来说，几乎没有人能攻破他那城墙拐角厚三倍的脸皮和踩扁的口香糖一样难缠的神经。可夏名雪轻轻松松就做到了，成名大侠舞刀弄剑弄出华丽剑气，周遭树木横飞，鸟兽走禽无不四散逃命，场面做大做足。但是绝世高手只是不屑一笑，一巴掌把大侠拍进了泥坑里。
睚眦必报，陆求川承认自己恶劣的心里里有这么一部分小人性格。跟夏名雪那场奶茶店里的讨论虽然他没提，甚至没怎么想过，但是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他想要……不对，是一定要让夏名雪也这么经历一次。
但结果让陆求川一口老血淤在了胸口，这也侧面证明了那个亘古不变的定理。
别跟女朋友玩儿套路，男生在这方面永远玩儿不过自己的女朋友。
“这么一说，那位小曼貌似还挺符合托卡什的要求……嗯，这么看来去关注一下应该也没错。”夏名雪沉吟着。“不过，暗恋这种事……没经验啊。”
“喂喂，现在暗恋你还来得及吗？”
将卡片在陆求川面前晃了晃，但眼睛失去高光的男孩儿眺望远方，一副天地自然与我一体的样子。不知道他的思绪飞到哪儿去了。
好吧，陆求川指望不了了，换个方向吧。
夏名雪看了看店里的布置，视线最终能停留在了门口的风铃上。女孩儿走过去拉响了风铃，后厨里顿时响起了一声“客人！”的大呼。
看着跑出来的店主，夏名雪的卡片上写着这么一句话。
“今天的特惠奶茶换上一批客人的消息。怎么样？店主。”
Chapter.2
那只自动铅笔如果能说话的话，现在恐怕已经把周舟的直系女性亲属问候了个遍。不过这也不怪它，因为在周舟手里的它，纤细的笔身已经快要被折成苗条的闪电了。
周舟现在很火大，非常的火大。不过火大的同时还有这一些头大和一些……害怕。
在那场闹剧一样的假告白后，汪小曼的行动力高到可怕。慌张的周舟和向玉蜀迷糊之间还没来得及解释，汪小曼已经离开了奶茶店。
苍天大地啊，大慈大悲的各路神明啊。你们今天吃海鲜啤酒套餐中风了吗？！知不知道你们这么玩儿往轻了说会搅黄一段姻缘，往大了说那是要闹出人命的！青春期的少男少女们，那个不是拿着板砖天下无敌的货？
回想起来，汪小曼在周舟耳边说的是什么来着？暗恋对象换月假作业，请奶茶？
你觉的一杯奶茶能赎自己一条狗命吗？！
这些都好说，这事说穿了只是一个挑错了时机的，不幸的错误。只要晚自习时押着向玉蜀去给汪小曼解释清楚，再加上向玉蜀发自肺腑的告白。她和汪小曼的友谊还是牢不可破的铁板一块！
然而，刚拖着焉焉的向玉蜀回到学校。还没进校门口，那醒目的闪光秃头比校牌更早映入眼帘，周舟看着班主任搓手外加笑眯眯的盯着向玉蜀。心中大叫不妙，这厮来者不善，看样子是来取向玉蜀项上人头的。
一个油腻的中年人对着你猥琐的微笑，无非两种情况。他要你和……“他要你”
向玉蜀要是不保的话，周舟明白自己的身家性命也会跟着蒸发，她下意识的往前走一步，想把向玉蜀挡住。但老班岂是一般人，班主任这种生物如果想找你麻烦，就算你火化成灰被装进棺材里，他也能把你坟头给撬了。
这边老班浑然不知自己在学生们的形象有多恶劣，自顾自的开口。
“向玉蜀，你来的正好。晚自习你不用去了，学校决定和一中联合开办一个奥数提升班，现在就等你了。”
随着班主任的话，校门口停着的大巴很配合的亮了亮车灯。周舟心中咯噔一下，觉的事情发展有点不对。
“老师，这……”
周舟开口想说些什么，但却发觉自己不管说什么都有点无力。学校安排的事情，她一个小小的学生哪儿来的权力干涉？要是真想左右这件事，恐怕只有当事人的向玉蜀才能做到。她转头看过去，发现向玉蜀微微张口，应该是要出言反对了。
对，就这样！少年啊，区区一个奥数提升班哪儿有你还没追到手的女孩儿重要！赶紧拒绝老班回教室酝酿一下怎么跟小曼道歉吧，这才是人间正道啊！
“这个奥数提升班，老师我觉的我应该不用……”
向玉蜀没有辜负周舟的期望，他现在可没心思去管什么所谓的奥数提升班。可他和周舟，都没意识到自己犯下了某个小小的错误。
别跟老师唱反调，特别是站在校门口的。
“打住，向玉蜀。我知道你的水平，这个奥数提升班对你来说也只是锦上添花，没什么大用处。但这不是最重要的。”班主任把手搭在向玉蜀的肩上。“选你去提升班不是为了别的，因为你是我们二中的脸面啊。”
“你也知道，上一届的高考状元在一中，重本达成率也是一中比较高。因为这事，校长没在外面少受气。但这一届不一样了，你小子的实力已经甩开别人太多，基本确定就是这一届的高考状元了。作为未来状元的你，带上咱学校最好的尖子，去把一中的苗子给我狠狠收拾一顿。”
说道激动处，班主任情不自禁的挥了挥拳，脸上涌起兴奋的潮红。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的，小伙子好好干。给咱们学校争口气。”
兴奋的班主任显然已经听不进去任何话了，他仿佛看到了向玉蜀在一中以笔为剑，杀的一中学生丢盔弃甲。
想到这里，班主任笑的跟朵花一样。手上用力，都不容向玉蜀反驳和拒绝，硬生生的把他往车上推。
“学校的假期我这儿已经给你批好了，加油！”
周舟看了一眼兴奋的老班，又看了一眼向玉蜀。后者慌张的眼神看向周舟，看样子是知道自己没办法从老班的魔爪下逃出升天了，希望周舟能在汪小曼面前救他一救。
向玉蜀那双眼睛怎么样？湿润，恐慌，就差饱含绝望的泪水了。然而，这仿佛看不见明天希望的眼神，却只能换来周舟心底的冷笑。
救命？救不了，没法救，等死吧！
老娘自己的命都快保不住了！
上课铃声这个时候已经响起了，老班那边已经成功把向玉蜀塞到了车上。大巴开动的尾烟把周舟熏的够呛，秃顶中年人回头，拍了拍自己另一位学生的肩膀。
“赶紧回去上课去！”
“好，我知道了……”
周舟有气无力的回答着，回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教室。靠窗的位置属于她，另一边就是汪小曼的位置。从教学楼下面只能看见自己的位置空荡荡的，看不见汪小曼的周舟，感觉自己的心正在慢慢的发凉。
然而女孩儿还没走出去几步，后面的班主任的手机却响了起来。颇具九十年代港台风的音乐还没响多久，班主任就接通了电话。
“您好……嗯，我是。汪小曼没法到校？没事吧？明天能正常上课？那好，那就让汪同学在家好好休息吧。”
怎么搞的？小曼今晚上不来学校了？
虽然班主任的话语碎的跟饺子馅一样，但周舟还是筛出了重要消息。不过……
是好事！就算只有一晚上，脑袋好歹是保住了！今天晚上好好合计一下明天该怎么跟小曼解释。
周舟轻舒了一口气，去往教室的步伐稍微轻快了一些。
……
母亲的班制很有规律，一天白班一天晚班。汪小曼最开始也没觉的老妈的这班制有什么问题。甚至有时候还庆幸老妈的班制里有晚班这种东西，让她可以在晚上放学回到家里的时候能偷偷的玩儿会手机。
但现在不一样了，恐怕以前的汪小曼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痛恨母亲的班制。
今天老妈要去上晚班，至于那个天天不着家的老爹，现在指不定在那个酒局里冲锋陷阵。汪小曼一个人待在家里也没能让这栋房子有什么生气。
不对，房子里应该算……有点生气。
漂浮着的光团把自己的手机丢在地上，刚刚他说话的声音一度让汪小曼以为母亲换班回家了。没办法，实在是太像了，无论是声调还是语气，都模仿的惟妙惟肖，甚至连句尾那一点轻微的口癖都没有放过。
这就是托卡什，这个外星人能做到的事吗？
在楼道口遇见的光团，一个自称为托卡什的外星人。老实说汪小曼是不会相信外星人这种东西的，虽然有不少女生对浩瀚的星空感兴趣，但遥远深空的生命体这种东西说穿了是男孩儿的浪漫。然而消除地心引力将汪小曼托在空中，渗透一样的进入家门，再用母亲的声音给自己请假这三件事被托卡什一一做到时，汪小曼不得不开始相信一下这男孩儿的浪漫了。
“搞定，今天晚上你自由了。”
托卡什轻飘飘的坐到床上，斜眼看向女孩儿。却发现汪小曼贴着墙缩在角落，仿佛托卡什是动辄就会爆炸的一颗炸弹。
“你想干什么？”
“我都说了，我是来送礼物的！你把我当圣诞老人就行了。”
汪小曼谨小慎微的样子让托卡什有些受打击，更让外星人受不了的是女孩儿的口气。虽然对未知的生命抱有戒心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若是汪小曼语气凝重，神情严肃。托卡什也就不说什么了，奈何女孩儿的表现让托卡什感觉自己在她眼里，跟猥琐色魔一样。
“怎么了，没见过浑身发光的圣诞老人吗？！”
想到这里，托卡什的火气起来了。他拍了拍床沿……至少声音出来了。汪小曼看见自己的被单一翻，诡异的印子在上面蔓了开来。
“还真没见过，更何况现在也不是圣诞节……”
看着光团上的光线律动着，汪小曼小心翼翼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她不知道托卡什的感知器官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在他眼里自己在干什么。说起来，电影里的外星人不应该都跟异形那样吗？应该有一张狰狞的大嘴，扭曲的躯体在加上时不时淌下来的体液。这样才符合外星人的身份啊……虽然自己有可能吓晕就是了。
“你刚才是不是在想为什么外星人时一团发光体。”
“没……”
托卡什突然的发问吓了汪小曼一跳，女孩儿的心中霎时间闪过一大片应对的答案。但在那光团前这些答案不争气的一个又一个的崩塌，最后只剩下汪小曼那细小的一声否定。
“算了，我心累。发不起火来。”
有些疲惫的声音，这个声音由一团亮光发出实在太不正常了。它更适合一个女儿早恋老婆出轨工资不涨房贷没换父母重病的中年上班族。这过于真实的声音让汪小曼更加警戒了。
这个有着奇妙力量的光团，这个外星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你是来……送礼物的？”
“在问够了我想干什么过后你终于开始关注重点了吗！苍天啊，真不容易啊！”
开始大呼小叫的托卡什在汪小曼的房间里到处乱飞，看着那一团亮光在自己的房间里跟疯狗一样乱窜还留下诡异的痕迹，汪小曼不由的头皮发麻。尤其当她看见托卡什撞翻了吊灯，推倒了书架最后把她最喜欢的树枝架给变成了一堆木棍过后。女孩儿对这个神秘生物的戒备突然就没了，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那火气腾的就上来了。此刻的汪小曼完全没了刚才小心翼翼的样子，她满脑子就一个念头。
Where is 老子的牛津大字典？！
汪小曼四处张望，发现自己此刻心心念念的绝世神器正安静的躺在床头柜上。那边托卡什还在跟个无头苍蝇一样的乱撞，女孩儿三步并作两步，抄起床头柜上那足有四根手指厚的牛津大字典，对准乱飞的托卡什就是狠狠的一下。
那一瞬间，汪小曼有种托卡什头上出现了锐减的hp条的错觉。
“我靠！”
托卡什痛呼一声，直接落了下来。律动的光芒减弱了不少。看样子汪小曼那饱含知识的沉重一击效果显著。
“给我安分点，我的房间都被你弄成垃圾场了！”
“啊，抱歉。一时之间有点兴奋。”
“那是值的兴奋的事情吗？你不觉的你的行为过于生硬吗？还是说你一开始就想把我这里搅个底朝天？”
“怎么会！”
讪笑的声音越来越小，汪小曼本就有些烦躁，这细小的笑声更让她不耐，女孩儿把厚重的牛津大字典往床上一拍，就连坚固的床架都略微发出了呻吟。吓的托卡什赶忙住嘴。
“一个外星人说要给我送礼物，光想想都觉的过于诡异。这一晚上的假算你送我的，你能老老实实的离开吗？”
“你在想什么呢？”托卡什不在意的开口。“礼物我早就给你了，不然你觉的在门口时那团包覆你的亮光是在干什么？”
“你已经给我了？”汪小曼赶紧摸了摸自己衣服上的口袋，但里面除了几节线头外什么都没有。“我这儿可什么都没有。”
面对汪小曼的疑惑，代表托卡什的亮光突然发生了改变，光芒被拉伸延长，最终触手一样的伸出了一条光带，而那条光带所指的，是汪小曼房间里的镜子。
“去哪儿看看。”、
托卡什的语气像是天桥底下算命的瞎子神棍，汪小曼将信将疑的走到镜子前，但当她看见镜子里的景象是，不由的有些讶异。
毫无疑问，镜子里面的人就是她，自己的脸自己最熟悉。可让汪小曼觉的讶异的是，那张脸在熟悉的同时，却让她有些微的陌生。
眼睛稍微大了一点，下巴稍微尖了一点，鼻梁稍微挺了一点，头发稍微光泽了一点。
那张脸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是在细小之处却完全背离了汪小曼的印象。但就是这些细小地方的改变，却让汪小曼的容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以前的她只能算是长的比较好看的女生的话。那现在镜子里的她，用一句话就可以形容。
可以凭脸吃饭了！
“这……这是我？”
汪小曼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不敢相信。手指轻轻的拉扯脸颊，镜子里随之发生了变化，嘴唇如自己的想法在蠕动，眼角跟自己的情绪一样的抽动着。汪小曼终于相信了，镜子里的人正是自己。
“变漂亮的感觉如何？”托卡什悄悄的来到汪小曼的背后。
“这就是你说的……礼物？”
“我记得你有个喜欢化妆的朋友，而且你的那位朋友通过化妆能让自己变的更漂亮来着。名字的话，应该是叫”周舟，对吧？”
“你突然问起周舟的事干嘛？”面对外星人的突然发问，汪小曼的谨慎又回来了。
“不需要那么戒备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而已。”托卡什伸出更多光带将汪小曼偏过来的头掰了回去。让那张脸正对镜子。
“很漂亮对吧，这张脸。就算你的那位好朋友用再多的手法，再昂贵的化妆品都没法到达你这个高度。”
“这就是差距啊，女孩儿。你漂亮的不像话，把谁都比了下去。没人能将视线从这张脸上移开。你不再是湮灭在万千人群中的普通女孩儿，不再是和草叶一样平凡的树种，不再是跟在天鹅后面踉跄前行的鸭子。”
“现在的你是人群中的明星，是草丛中的鲜花，是在湖泊中巡游的天鹅。”
“你说这些……干什么……”
托卡什的声音轻柔的就像是手掌轻浮细纱，那些语句似乎有着神奇的魔力。汪小曼有些昏昏欲睡的同时，却又有着一种修禅一样的惬意。她的意识仿佛飘在云层里，被和煦的微风和温暖的阳光包裹着，渐渐的沉入厚厚的白云里。
“没什么，女孩儿。什么都没有，你现在只需要察觉一件事就好。”
“你不再平凡了……”
随着托卡什的轻柔语句，汪小曼陷入了沉睡。外星人轻轻的将女孩儿放回床上，炫目的白光一闪而过，原本乱糟糟的房间顿时变得整洁起来，就连床头的那本牛津大字典，也好像从未被拿起来一样。
托卡什回头看了一眼睡的香甜的女孩儿，寂静的夜晚除了虫鸣没什么声音。但就在外星人消失的那一瞬间……
空气中出现了一声细微的轻笑。
Chapter.3
清晨的学校里空无一人，周舟走过过道时，甚至能听见教学楼对面的男寝传来震天响的呼噜声。转过拐角，前面就是教室了。女孩儿走上去前，徒然的拍了拍教室门，果然没开。再看看手上的电子表，莹蓝色的屏幕上，显示现在的时间刚好六点整。
即便是以高三党来说，这个时间也太早了。周舟看了看空荡荡的楼道，不由的叹了一口气。
前天熬夜奋战做作业的情景犹在眼前，昨晚上周舟原本以为自己一沾枕头就能睡着。可事实上，昨天她在床上就跟油锅里的虾一样，不断的闹腾着。
原本只是一个假告白的事情，只要解释清楚应该就没事了。就算向玉蜀被拉去做封闭集训没法站出来当证人，但依旧不妨碍自己跟小曼讲清楚。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自己的好闺蜜跟自己冷战几天，等这段风头过去了就好。
可不知道为什么，周舟感觉自己心慌的厉害。她原本想用自己熬夜熬多了来自我安慰，但这个所谓的安慰连她自己都不相信。
“到底，怎么回事啊。”
周舟喃喃自语着，蹲在教室门口等人来开门。
……
放在门把上的手有些迟疑，汪小曼自己都不知道现在自己进教室会怎么样。
母亲的晚班下班时间不早，以前一直都是汪小曼自己定好闹钟爬起来。这次也不例外，只不过这次或许是那个闹钟有想法了，安静的跟个疙瘩一样，日上三竿了连屁都不放一个，要不是汪小曼自己养成了良好的生物钟，今天这个迟到肯定得吃下来。
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甚至连早饭都没吃，汪小曼近乎飞奔一样的往学校冲。而就在路上的时候，汪小曼发现了异常。
几乎每个跟她擦肩而过的人都会转头看她一眼。
汪小曼一开始还不在意，直到她突然被人拦下来，要求给人一个签名时，她才察觉到街道上的人，或许把她当成了某个明星。而正是这样，让汪小曼回忆起来了昨天，那个名叫托卡什的外星人。
偏头看向街道旁商店的橱窗，其中倒映出来的人比昨天镜子上的更加漂亮。汪小曼惊讶的同时，发觉自己的书包似乎重了不少。
女孩儿放下书包拉开，掏出来了一套化妆品，甚至连化妆工具都有准备。而其中夹着一张小纸条，上面飞扬的笔迹差点让汪小曼没看出来写的是什么。
亲爱的女孩儿，带好这些东西，这就是我的礼物。
用脚趾想，汪小曼都知道这东西是托卡什塞进去的。
或许外星人在盘算着什么，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上课的死线！汪小曼推掉了路人的签名要求。在赶到学校门口时，却被保安拦了下来。那个顽固的老头子认为汪小曼，化妆了？！
苍天在上，在这么吃紧的时间里别说化妆了，汪小曼连洗脸都很马虎，女孩儿现在还在担心自己的脸上是不是还有没洗干净的眼屎。但奈何老保安板着一张脸，就是不放汪小曼进学校。汪小曼好说歹说，就差把脸给老保安捏了，总算在死线逼近时抵达了教室。
而她现在缩在教室门外，有点不知所措。
汪小曼自己也看见了，路人和老保安的表现也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绝对漂亮的不像一个高三学生，10000个人里怕不是有9999个人认为她化了妆，至于剩下的那一个，多半认为她整了容。
这让汪小曼不得不犯怂，要知道因为作业问题，老班前几天就已经放话说推掉了会议要来照看自习。现在推门进去，不是头铁就是没脑子。
就算这样，上课铃可是迫不及待的要响起来了。
“大不了就是个千字检讨！”
汪小曼咬了咬牙，推开了教室门。
教室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原本正在低头学习的学生们听见教室门打开的声音下意识的看向门口。但下一刻，看向门口的学生们的视线移不开了。不顾班主任这座大神还坐在讲台上，把注意力从书本上转移到汪小曼的学生们窃窃私语了起来。
“那人是谁？”
“你没看出来？那人是汪小曼啊。”
“汪小曼有这么漂亮吗？不会吧。”
“她今天这么漂亮，化妆了吗？”
“不仅差点迟到不说，还顶着一张浓妆艳抹的脸，汪小曼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
或许是学生们说话的声音开始变大了起来，讲台上的班主任不悦的用板擦敲了敲黑板。那双眼神锐利的眼睛扫过教室，所有学生赶忙禁声低头，一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的样子。
随后班主任那双眼睛盯住了汪小曼，尤其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很久。那双略带一丝不满的狐疑的眼睛，让汪小曼感觉自己的脸被扎的生疼。
“我记得学校是严禁女生化妆的吧，汪小曼你这是什么意思？公然跟学校对着干？”
要完，老班这话带着杀气！
中年人的神经就是一条绞在一起的钢筋，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改不过来。对班主任来说校规就是金科玉律，是不能违背的绝对准则。现在汪小曼只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只觉的老班下一秒就会把黑板擦往自己的脸上砸过来。
“老师，我没有化妆。”
眼看着班主任的眼神越来越不善，手也已经按在了黑板擦上，汪小曼只能硬着头皮的辩解起来。
“没化妆？你？”
老班轻蔑的眼神充分体现出了他对汪小曼的不信任，他的手也已经攥紧了黑板擦。
“老师你等等！”
女孩儿头也不回的往走廊尽头的厕所冲去，班主任横扫了一眼底下偷看的学生，不耐的发出一声鼻音，将那几颗躁动的小脑袋给压了下去。
“老师您看看，我没化妆吧！”
班主任往门口看去，汪小曼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回来了。她在厕所里把自己的头给淋了个遍。
迫于班主任的压力，女孩儿在厕所里淋头的手段可以说是不得为之。润湿的黑发披在了肩上，焦急的神色配上晶莹的水珠更是娇美，往下淌的流水打湿了衣领，透过那衣服甚至能看见若隐若现的姣好锁骨。汪小曼没有注意到，当她以这幅样子出现在教室门口的时候，所有人的呼吸下意识的粗重了一下。
这么拼？
这是班主任看见汪小曼的第一想法。
如果真的化妆了，被这么一淋那脸恐怕也不能看了。虽然有可能是防水品，但中年人再古板也不会想着去刁难一个小姑娘。老班尴尬的咳嗽了一声，手从黑板擦上松开，挥手示意汪小曼进教室。
女孩儿长舒了一口气，低头走到自己的位置前。
“周舟，有纸巾吗？借我点。”
……
“啊？纸巾？有有有。”
“那什么，周舟……你给我的是姨妈巾……”
周舟千算万算都没想到，汪小曼居然会主动跟自己搭话。
按照她的设想，汪小曼就算当时平和的离开了。事后肯定会和自己冷战一段时间，但没想到汪小曼就跟平常一样，仿佛昨天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一样。
这让周舟有点受宠若惊，听见汪小曼要借纸巾想都不想把手往抽屉里一伸，也不管抓到的是什么，直接塞进了汪小曼的手里。
很尴尬，周舟看着汪小曼手里的姨妈巾，犹豫着该不该拿回来。那边汪小曼叹了一口气，嘀咕着姨妈巾吸水也不错，直接叠了一下防止别人看出来吗，直接拿来擦脸。
“小曼，我……”
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周舟下定决心刚想开口跟汪小曼说些什么，上面的班主任再次用黑板擦排了排黑板。
“安静！”
老班的视线往周舟和汪小曼的方向看过来，脸上的表情不言而喻。
“有事等会儿再说吧。”
汪小曼偷偷对周舟做出嘘的动作，拿出了教科书。
虽然很想把事情解释清楚，但是再借周舟几个胆子她也不敢跟班主任对着干。只能跟着汪小曼一起，心不在焉的看着教科书上复杂的公式。
……
下课铃准时响了起来，不少学生在下课铃响起来的时候都放松的瘫在了课桌上。讲台上的班主任看到这幅样子，明白自己在这里还是给了他们足够的压力，虽然不爽学生们的泄气样子，但他还是决定放他们一马，留下一声警告似的咳嗽后。班主任离开了教室。
周舟没反应过来，原本响了足足十几秒的下课铃在她耳朵里仿佛只有一瞬。等她察觉早自习已经结束时，汪小曼已经去前排交作业了。
“小曼，等等，我有事给你……”
“嘿，汪小曼。帮我交下作业。”
汪小曼回过头来，一卷已经叠好的卷子已经飞了过来。女孩儿下意识的接住了卷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动作却引动周围的男生的小欢呼。
“还有我，帮我也交一下。”
“中午请你吃小蛋糕，也帮我交一下。”
有一有二，自然就能有三。汪小曼突然成为了人群中的焦点，男生们争先恐后的要求她帮忙交作业。负责收取作业的女生在汪小曼的面前也低下了头。
有点像，围绕着花朵的蜜蜂和低垂的绿叶……
越来越多的作业压在汪小曼的手里，纸张就算再轻，可叠加起来的重量肯定不轻，女孩儿已经快抓不住自己手里那一大堆的作业了。但请她帮忙交作业的声音却没有停下。
一般人这个时候应该会烦躁，会生气。但神奇的是，汪小曼并没有觉的一丝一毫的不耐。正相反，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心中居然有些喜悦。
自己正站在人群的正中！
汪小曼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女孩儿，是万千家庭中，经常被其他家的孩子摁在地板上摩擦的小可怜。别人的人生波澜万丈金光闪闪，光听就能觉的牛逼之气扑面而来，一边这个雅思托福，一边那个奥数冠军。回头看看自己，月考又是惨败。
她自己也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光芒万丈的生活对自己来说那就是一个传说，仰望仰望还行，但别想，没机会的，别说想了，你摸都摸不到。
但现在呢？那万丈的光芒似乎分开一束照到了自己的身上。
因为什么？
在周围不断的声潮里，汪小曼微微低头，手里的作业蹭了蹭自己还没完全干燥下来的脸颊。
因为……漂亮吗？
女孩儿想起了那个外星人，昨晚上在它轻柔的声音中，自己在昏睡前听清楚了那最后一句话。
你不再平凡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汪小曼思索着，抬头看去。周围男生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身上，有些女生的眼睛也黏在自己身上不放，至于剩下的女生，赌气一般的转过头不看自己。
原来，这就是受到瞩目的感觉吗。
汪小曼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嘴角开始了上扬。
将作业放到讲台上，汪小曼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觉的后背有些发热。那是没有移开的，能用粘稠来形容的视线。
就好像站在舞台上，独演的女主角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在汪小曼掠过某个空空的位子时，她的思绪突然就断了，接上了另外一个想法。
这是向玉蜀平时的感觉吗……
面前空空如也的位子自然不能给她回答，但汪小曼似乎看见了向玉蜀的虚影，在那个虚影的后面，是男生嫉妒的眼神和女生倾慕的视线。现在自己的背后也灼热起来的，是不是和那个超凡的校草……同等了？
等会儿，想什么呢？
汪小曼摇了摇头，她昨天可是听见了向玉蜀跟周舟的表白了。
女孩儿感受着背后灼热的视线，周围的声潮没有断过，只不过从交作业变成了奇怪的搭讪。汪小曼应付着躁动的同学，却没有注意到。
在人群中，周舟迟疑着想要开口，但是每次都没能成功跟汪小曼搭上话。
……
汪小曼看见厕所里的水龙头还在滴水，应该是早上淋头的时候没拧紧，这么滴了一上午，恐怕有好几斤水没了。
念头有些乱，但汪小曼没有余力来收束自己混乱的想法了。她的口袋里有个学校绝对禁止的东西，她躲躲藏藏的就怕老师堵路，总算成功的来到了厕所里……老班是男的，肯定追不到女厕所里来。
汪小曼把兜里的东西掏了出来，那是一支美白霜。
“早上才被怀疑化妆，这要是被看见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女孩儿自言自语着，把玩着手里的美白霜。
这是哪个外星人塞进来的东西，为什么把这东西放进自己的包里，用膝盖想都知道这东西是干什么用的。
“意思是……保养吗？”
汪小曼将美白霜打开，挤了一点出来。骤然充盈的淡雅香气把厕所的臭味压下去不少，女孩儿看着手里的润滑的美白霜，直觉告诉她这玩意儿价值不菲。
不过下一刻，她自己都笑了出来。
瞎搞，外星人的东西能当一般化妆品来衡量吗？
女孩儿摇了摇头，刚要把美白霜往自己的脸上抹，但突然动作却迟疑了下来。
真的好吗？用这东西来保持自己的美貌。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童话故事里阴险狠毒的老妖婆啊。这张脸说到底可不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啊。
汪小曼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心中突然腾的升起了烦躁。
又不是偷别人的，抢别人的！就算是外星人的礼物，起变化的也是自己，谁都怪不了！
横下心，汪小曼将手指往自己脸上凑，美白霜还没碰见脸。就听见厕所外，响起了周舟的声音。
“小曼，你在里面吗？”
“周舟？！”
汪小曼吓了一跳，赶紧把手上的美白霜往脸上抹，周舟的突然出现让她的注意力从镜子转移到了厕所门口，女孩儿没有察觉，那些美白霜如同寄生虫一样，直接钻进了自己的皮肤里。
“你还真在这里啊。”
“啊，周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慌慌张张的将美白霜往自己的背后藏，汪小曼有点怕周舟看出来什么，她倒不是不想跟朋友分享美貌的秘密，实在是这份美貌来自于一个神神叨叨的外星人，是不是坑不好说，不该让周舟不知深浅的就跟着自己一起陷进来。
汪小曼努力的这么说服着自己，说服自己其实是不想让好友不明不白的接受礼物。这份努力，让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自己心里那份小小的自私。
周舟没有发觉汪小曼的异常，她甚至没有抬头看汪小曼。她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拳头。
“小曼，昨天的事……”
“嗯？”
“可能我自己一个人这么说你不信，但那是个误会！向玉蜀没有跟我表白，他真正喜欢的是你！”
“啊，这个啊……”
汪小曼把散落的头发拨到耳后。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
“真的？”
“真的，真的。我相信你！”
“真的吗……”
周舟有点不相信，她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不了解汪小曼了。不了解自己这个相处已经三年的好友了，原本周舟只靠看那张脸上的表情就能理解汪小曼在想什么。但现在那张脸不一样了额，那张脸太漂亮了，原本印象里很清楚的表情，在那张脸上些微模糊了起来。
“小曼，你今天你很漂亮啊。”周舟不由的感叹道。
“突然说这个干嘛……”
汪小曼有些不好意思，周舟原本还想说些什么，看了看周围，厕所实在不像是说正事的地方。周舟拉着自己好友的手，想回到教室再好好的说清楚。
而这个时候，厕所外来了第三人。
“汪小曼，周舟……刚好！”
进来的是班上的文艺委员，满手粉尘的她应该是想进来洗个手。但看见周舟和汪小曼，文艺委员突然兴奋了起来。
“这学期的文艺汇演的舞台布置人手不够了，我们都快忙死了。你们俩要是没事的话，过来搭把手。老班那里我去说。”
“我俩可能没空，你还是去……”
周舟刚想推脱，汪小曼却直接应承了下来。
“行啊，要我们去哪儿帮忙？”
……
杂物室里，周舟把放着戏服的箱子垒到一起，看向在一旁正在分拣演出道具的汪小曼。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小曼，你真的信我说的了吗？”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汪小曼把最后一件道具丢进分好的箱子里，对着周舟俏皮的笑了笑。
“肯定是真话啊。”
“那真话就是，我不信。”
汪小曼手点下巴，一字一句的认真对周舟说着。
“不是，我知道我一个人说肯定没有说服力，但这事……”
“周舟，你是不是觉的你抢了我的暗恋对象，害怕我跟你闹矛盾？”
“我首先纠正你一个错误，我可没抢你暗恋对象。”周舟叹了一口气，汪小曼的突然打断让她有些无奈。“其次，我的确怕你跟我闹矛盾，怕你把误会当成真的。”
“好啦好啦，那我信你就好了。我相信这是个误会了，行吧？”
“你自己看看你脸上敷衍的神色，你觉的我会相信你这是说的真心话吗？”
“那你要我怎么说？不信你？不信你你又要闹了。”
周舟的表情有些泛苦，汪小曼看见好友那副样子，索性也不做事了，搬过来一个箱子，一跳坐了上去。纤细的两只脚晃啊晃的，显的很是惬意。
“其实吧，周舟。昨天我走后想了一些事。”
“想了些什么？”
“想了很多啊，具体是什么肯定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得出了一个结论。”
汪小曼看向周舟，脸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可能，并不是暗恋向玉蜀。”
“不是暗恋向玉蜀？你想什么呢？！”
好友可能是被吓到了，嘴张大的简直能塞进去一个橙子。汪小曼抬头，从杂物室高高的窗户里看见了外面走廊上闪着光的白炽灯。
“不是暗恋啊，只是单纯的……憧憬吧。”
“你先别急着发问，我问你，你追过星吗？”
想说些什么的周舟被汪小曼抬起手制止下来。而听见汪小曼的问题，周舟想了想，摇了摇头。
“我没追过星，虽然你高一的时候是个狂热的追星族。”
“那所谓的暗恋向玉蜀就跟追星一样啊。”汪小曼看着灯管里跳动着的光芒。
“就跟追星一样，我对向玉蜀只是憧憬。理由很简单啊，他是别人家的孩子。”
“周舟你有过这种感觉吗？无论你怎么想，怎么努力。别人家的孩子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他们或许比你漂亮，或许比你厉害。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你比不上他们。这是很让人失落的一点，那是你怎么做都弥补不了的差距，嫉妒没用，努力没用。那剩下的是什么？只剩下憧憬了吧。”
“想着自己能厉害会如何，想着自己能厉害会怎样。因为现实中你永远也比不上，所以在空想中就能得到稍稍的满足。而等到这份空想开始膨胀，开始不受控制。当你开始对那种你怎么比都比不上的人萌发出怎么样都没法抑制的感情时……”
“就有可能变成，自己以为的暗恋。”
拍了拍手，汪小曼把视线从白炽灯上收了回来。女孩儿脸上的表情很淡然，如她所说，那所谓的暗恋好像真的不是一回事。她没有在意，也不会在意。
“所以，你没必要担心啊。是真告白也好，假告白也好。我自己想清楚的前提下，这根本就是无事发生。”
汪小曼说的话让周舟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是，周舟的心里却是狂风呼啸。
我靠！
这这这这……
原本以为冷战或者闹矛盾已经够麻烦了，但事实证明自己还是太年轻啊。不在意？少女你玩儿真的？你当你是看透红尘的老神棍吗？青春期少女就别用这种口气了吧，你找根棍子来寻我仇说我抢男人，也比你现在这样子能让人接受啊。不暗恋向玉蜀？好吧，我信你是不亏，亏的是那个家伙。但要信你我心里这疙瘩可不会消下去啊！
“小曼，你等着。我这就给向玉蜀打电话。别说是在集训了，他就算是在拯救世界也得先把这事给我说清楚！”
“你刚刚还在问我信不信，结果你自己先不信了。”
看见周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汪小曼无奈的想阻止她。可手刚伸出一半，汪小曼却察觉到了有些不对。
好烫！
两只手烫的仿佛皮肉都要炸开了一样，血管里流淌的与其说是血液更接近岩浆！但出乎意料的是，这种炙热感原本应该让汪小曼痛呼出声。但女孩儿没感受到丝毫的痛苦，极致的高温给她带来的，是矛盾的舒适感。
“怎么回事？”
汪小曼疑惑的低语着，而这个时候，杂物室的门突然被踹开了。
周舟吓了一跳，赶忙把手机藏了起来。学校不仅禁止化妆更禁止把手机带到学校来。她这手机要是被老师发现的话，恐怕就得飞出窗户自由飞翔了。
进来的是文艺委员，一会儿没见她的双手又满是灰尘。说是文艺汇演的准备，但委员的样子更像是刚搬砖回来。
“汪小曼，听说你会拉小提琴？”
“啊，高一的时候学过半年。然后就放弃了，有什么问题吗？”
“彩排的时候，脚手架突然倒了，三班表演小提琴独奏的同学手臂被砸中，现在已经送到医院了。但是节目单已经全校通告了，改不了。我在想，你能不能试试？”
不是，文艺委员你在想什么呢？没听见小曼刚说她就学了半年吗？你是想让她上台出丑吗？
“小曼的小提琴才学了半年，水准不够吧。要不还是找……”
“我去试试吧。”
劝告的话还没说完，周舟直接被汪小曼截了胡。女孩儿讶异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发现她的脸上，突然涌出了强烈的自信。
周舟担心的跟了上去，而汪小曼在台上拉出优美动听，堪称专业的琴音时。她的担心变成了化不开的疑惑。
Chapter.4
靠在路灯上，陆求川看着晚自习下课后往家走的学生人群。回想起了自己的高中时代。
他高中时在班里跟个隐形人一样，基本不跟任何同学交流，任何试图跟他交流的同学在看见他的棺材脸的时候也都识趣的退到一边。但就算这样，他也并不算是班级里的边缘人物，正相反，他反而是班级里的风云人物。
同学们不喜欢他，说穿了也只是不对付而已。但当时教陆求川的老师们，却是恨不得生吃其肉，痛饮其血。
陆求川当时在学校的表现，无论问那个老师得到的答案都是摇头。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不用说了，跟他其他的罪行比起来这还算轻的。下到去校长室把老师们的工资单当草稿纸用，上到在厕所把男老师上厕所的大屁股蛋子拍下来放黑板上。陆求川在他们那一届的学生里赫赫有名，只不过是恶名……
老师想收拾学生，那有的是手段。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陆求川恐怕也只有老师在找他麻烦的时候才会感谢当初医生将他鉴定成抑郁症，这个他本人不在乎的病症成为了绝佳的护身符。至于老师的另一大杀招，找家长……陆求川很鸡贼的在家长联系人的那一栏去掉了母亲的电话，至于老爹的电话……、
经常丛林极地来回跑的手机，你能打通算我输。就算你打通了，你这个电话能比老爹身后的雪豹还凶狠的话，依然算我输！
陆求川在高中就是个刺猬，你不动他，他扎你一身，你要动他，他扎你一手！
不过，这个高中老师眼里的渣滓等在路口，却觉的跟自己想要找的人来说，自己简直就是纯良的小天使。
“久阳二中，重点高中啊。没想到我要找的人还是个好学生吗？”陆求川看着来来回回的学生们领子上的校徽，他这个久阳一中当年的高考第一有些喟叹。
“而且跟我还算是死敌来着，一中和二中不怎么对付嘛。”
打了个哈欠，重点高中比晚自习下课时间已经是常态了。更别提高三狗，那可是重点照顾对象。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消逝，来往的学生数量越来越少。等到最后陆求川好不容易才能从街上的人群中找出一个下课的学生。
“还没出来？老板没骗我吧。”
他能在这里，自然是因为王茶依的消息。昨天夏名雪以店里所有的特惠奶茶为筹码，成功从王茶依的嘴里套出了消息。
名字叫汪小曼，久阳二中的高三学生，而自己知道，她疑似暗恋同行的那个名叫向玉蜀的男生。
不是很明白托卡什为什么会对这样平凡的人感兴趣，他不是最爱看动物世界吗？这第一个对象怎么看都跟动物世界不搭，难道这个外星人背着自己偷偷跑去某个电影院看了些三流青春电影？
陆求川胡思乱想着，没注意自己的面前，一个女孩儿正迎面走来。
汪小曼有些累，在试过她可以顶上表演的空缺过后，文艺委员直接拍板把她填进了表演名单里，都不容她拒绝的。这一彩排就是一下午，汪小曼拉了一下午的小提琴，到现在手指还抽抽着。
其实女孩儿自己也有点意外，也就半年的时间，当时都没有练的多好，更别说现在了。曲子不提，恐怕拉几个音阶都磕磕盼盼的。可事实上，她拉出来的曲子出色到让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到底怎么回事？
算了，不想了。汪小曼现在只想赶快回家，倒在自己床上好好睡一觉。
她走过路口，陆求川靠着街灯打着哈欠。昏黄的灯光照的人影驳杂，城市的夜晚看不见多少星星，行道树叶片的影子分割了光线，那断裂的光斑权当是星星吧，这幅情景有些破败的颓唐感，空荡的街道，安静的世界。蓦然就有一种脱离万物的感觉。
而就在两人快要擦肩而过时，陆求川突然低声说了一句话。
“这个汪小曼，怎么还不出来。”
“嗯？”
汪小曼听见自己的名字，回头看去。发现靠在了路灯上的陆求川，绞尽脑汁才勉强想起来在那里见过陆求川。
“你是……奶茶店的店员？你找我有事吗？”
“你是……汪小曼？”
陆求川回头看去，但汪小曼那张漂亮的脸让他差点没认出来。而那张脸也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对啊，我是。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接受了托卡什的礼物。对吧。”
汪小曼礼貌的微笑一凝，她惊讶的看向陆求川。有些不知所措。
托卡什，陆求川说出这个名字的声音清晰有力。汪小曼不可能听错，而正因为她清楚的听见了这个名字，她的心中才满是震惊。
这人是谁？他为什么会知道有托卡什这个外星人。
“你在……你在说什么啊。”
女孩儿尴尬的微笑着，试图通过装傻充楞来糊弄过去。
“看看你自己的脸，别跟我装了。来吧，给我说说。你突然变的漂亮起来，是不是因为托卡什的缘故。”
陆求川抱着手，对着汪小曼开口说道。他原本想好好说的，但是看见那张跟昨日不同的漂亮脸颊，他心底悄悄涌起了愤怒和厌恶。
他看不惯这张脸。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反正你这种人也只会打哈哈糊弄过去了。嗯嗯，的确挺漂亮的。可惜不是你自己的
。”
话语平淡，没有任何恶意。但语气中的厌恶和讽刺却快要溢出来了。汪小曼也不是傻子，自然能看出来面前的陆求川对自己的不满。但这莫名其妙的不满和厌恶让女孩儿有些疑惑，那些话语中不加掩饰的赤裸的讽刺味道更是让女孩儿的怒火燃烧了起来。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莫名其妙的！”
“莫名其妙？你这就逗笑我了！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你没听清？那我再说一遍，说两遍，说三遍！”
“托卡什！托卡什！托卡什！”
陆求川大声叫嚷着，一直重复着托卡什这三个字，扰的女孩儿耳膜疼。女孩儿捂住耳朵，但还是没挡住陆求川最后惊雷一样的喝声。
“这下听清楚了吗！”
那冲进耳朵，贯通脑仁的声音让汪小曼的升腾的怒火爆炸了。女孩儿撤下捂耳朵的双手，以尽量不输陆求川的音量大声回击。
“是啊，听清楚了！托卡什是吧！我知道，我清楚他！就是我接受了外星人的礼物！怎样啊！”
“呵，不要脸的承认了吗？”
“我没偷没抢没害人，怎么不要脸了！”
“说你不要脸就是不要脸，你看看你这张脸像你自己的吗？”
“你是个傻逼吧，胡搅蛮缠！”
汪小曼被气的直接爆粗口，她转身就想离开。但却被陆求川一把拉住。
“别急着走，告诉我。托卡什跟你说了什么，这礼物到底怎么回事。”
“神经病，滚啊！”
陆求川拉着汪小曼不放，结果就是女孩儿一脚直接踢在他的膝盖下。这一脚用力不小，陆求川感觉自己半条腿都被痛感覆盖了，也不顾汪小曼了，收回手就开始痛呼。
“哼！”
女孩儿愤怒的发出一声鼻音，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陆求川本来还想追上去，但被踢的脚刚落地，疼痛就跟树根一样缠了上来。
妈个鸡，好疼。不追了。
陆求川狠狠的想着，放弃了追上去的想法。
……
“踢的好！陆求川那傻逼也有今天啊。”
那怕还是只能看见一团亮光，汪小曼也能感受到，托卡什现在恐怕兴奋的在手舞足蹈。
回到家，和正在看电视的母亲打了个招呼汪小曼就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刚进房间就发现了蹲在窗口上的光团，给人的感觉跟初见他时一样，明明蹲在窗口上，硬是给人一种蹲马路牙子的感觉。
托卡什的礼物今天让汪小曼的心情很好，唯一的不开心可能就是那个奶茶店店员，跟个神经病一样。而从托卡什的话里，汪小曼知道了他叫陆求川。
“说起来，我不是你唯一一个接触过的人类吧。那个陆求川也认识你。”
“对啊，你跟我认识的时间跟他比可短多了，就两天。我跟他可认识了十几年了。”
“你跟他有仇？”
“有仇？那倒没有，有点缘分而已。”
“那他……为什么那么生气，在察觉到你给我礼物过后，他的怒火一下就烧起来了。”
“哟，你还能看出来他生气了？”
“看不出来我还听不出来吗？我又不傻。”汪小曼对托卡什翻了一个白眼。
但女孩儿心中却突然不安了起来。
仔细想想，为什么陆求川得知自己接受礼物了过后要生气？托卡什说他跟陆求川认识了十几年，那陆求川肯定更了解托卡什，从他生气的表现来看。难道是这所谓的礼物有问题吗？说来也是，托卡什是一个不知底细的外星人。比起他，作为同类的陆求川应该更有可信度。
疑惑和不安慢慢的膨胀了起来，或许是看出了女孩儿心中所想。托卡什飘到女孩儿背后，轻轻的说到。
“别想那么多，少女。陆求川生不生气跟你有关系吗？你跟他没有交集，他存在与否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他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不平凡了。”
“不是吗？”
……
“所以，你挨了一脚过后就放她跑了？”
“英勇负伤过后我已经没有余力追剿匪党，请组织原谅。”
“作为组织的一员我现在很想把你就地枪毙啊。”
陆求川抱着自己的膝盖，现在他的脚不时的还会抽动一下，做他对面的夏名雪写在卡片上的字迹有点飘，凸显了女孩儿心中的无奈。、
“那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火气那么大。青春期吗，老子青春期的时候也没有这脾气啊。”
“被你阴阳怪气的说了一通还是只踢了你一脚，汪小曼的脾气已经很好了。要是我就不会这样。”
“那小雪你会怎样？”
“在你另一个膝盖上再踢一脚。”
女友写在卡片上的字让陆求川没事的那只膝盖缩了缩，他下意识的看向桌面下。嗯，还好，今天小雪没有穿高跟鞋。
刚刚陆求川在路口等汪小曼并不是孤身一人，在街对面的小食店里，夏名雪待在里面给他压阵，她知道陆求川的性格，这事要让他来绝对要黄，自己跟来就是为了关键时刻救场的。但是陆求川果然没让她失望，谈崩的速度快到让人无法想象，女孩儿刚走出小食店，就看见汪小曼气冲冲的消失在了路口拐弯处。无奈下，她只能把抱着膝盖的陆求川给捡回来。
“所以，当时你为什么就不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呢？”
“收敛不下来啊，看见她那一副领受礼物心安理得的样子。这火气就压不下来，我能忍住不给她一耳光已经很克制了。”
“她的说法也没错啊，不偷不抢没害人。你为什么那么生气？”
“她要去害人到还好了！那样只能证明她是个人渣而已，我这样还开心一些。”
“所以你是对一个普通的学生收到了神奇的礼物而生气……你这是嫉妒吧。”
“小雪，你不用打趣了。你也很讨厌她对吧，与她个恶人无关，只是单纯讨厌她对未知礼物的神奇而感到的快乐，还有那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小自私。”陆求川将脚放下，甩了甩，确定不疼了过后街饿着开口。“我很确定你会讨厌，不然你就不是我女友了。”
夏名雪拿出卡片，原本写着什么，但女孩儿写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用笔把已经写好的话给划去。摇了摇头后，将卡片给陆求川看。
“好吧，我的确也挺讨厌这样。”
两人之间突然陷入了沉默，陆求川少有的没有搞怪，他看向窗外，路灯照不亮的昏暗街道上哪没有几个人，这个小食店在这个点也冷清的不像话，店主缩在柜台里不断的打着哈欠，心里恐怕恨死了这对情侣，如果不是他俩的话，他早就可以关门回去休息了。
“行了，瞧瞧你那样，我安慰安慰你吧。”
“哦？好吧，我是有点失落……是很失落。恐怕你所谓的安慰没用。”
你正常的回答应该是要我亲你一下，或者现在直接追出去给汪小曼两巴掌。
夏名雪心中苦笑，手上的卡片上出现了一个问题。
“你高中的时候是文科吧。”
“对啊，我可是我们那一届文科第一。”
“那我问你一个理科问题。”
“你不觉的这切换的有点快吗？”
“很简单的问题，初中难度。”夏名雪在卡片上写字，又是惯用的猜谜时间。“听说过守恒定律吧。”
“物质守恒和能量守恒，最基本的……等等，小雪你的意思是……”
陆求川原本懒洋洋的语气瞬间凝重，自己一脸平淡的女友点了点头，手中的卡片上有了新的话。
“有得必有失，文科生理解应该是这样吧。”
“有得必有失……”
窗外刮起了阴冷的晚风，从门的缝隙里，晚风倒灌而入。柜台后的店主拉紧了衣领低声嘟囔了一句，想来应该是骂人的话。但夏名雪和陆求川仿佛没有感受到这股凉风。漂亮的女孩儿在卡片上写着那个早就想好的答案，在等自己的男友说出来。
陆求川抬起眼睛看向夏名雪，女孩儿点了点头，举起的卡片上的话被陆求川慢慢的说了出来。
“托卡什的礼物……有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