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季子家離開之後,我就徑直回到了編輯部,文香社的文娛編輯部位於六本木一個不大的建築的3樓。
沒錯,文藝編輯部和本社是分開的。這似乎是第一任總編要求的,至於理由我暫時還不知道。
回到編輯部已經是下午五點了,一般來說已經是下班點了,然而回到編輯部一看,跟我關係比較好的兩個前輩正在我的座位上。
“喲,新人編輯回來了。”說話的這個戴着眼鏡,每天都穿着西服,看起來很正經,實際上內里很狂放的男人,他的名字叫赤井真彥。
“你快讓人家歇一歇吧。”他旁邊的那個黑長直的時尚達人,名叫冰見遙。雖然外表看起來這樣,但實際上用大家都了解的話來說,她更像是一個溫柔的鄰家大姐姐。
“咋樣啊,初次擔當。我跟你說啊,所有的新人編輯除此負責的老師都是奇葩,這是定理,對吧,冰見。”說過了,赤井前輩很奔放。
“你就不要嚇渡波君了。”果然是溫柔的大姐姐“雖然有的老師有點奇葩,但不是每一個都是那樣的,何況季子這個名字一看就是女生,一般來說女性的小說作家都很正常。”
“這倒是呀。”赤井前輩很罕見的同意了他人的觀點“但是也有那種也許你們高中是同學,可能還是那種關係不太正常的朋友。比如被威脅啥的,之後幾年後又因為一些理由不歡而散,結果這麼多年沒聯繫,突然你成為了她的責任編輯。這情況比遇見一個奇葩還怕人。”
你是看過劇本了吧。
還是說文藝界這樣的情況很普遍。
要是這樣,我現在辭職可以嗎?
我的內心接受不來。
“赤井你就是奇奇怪怪的小說看多了。”冰見前輩說話了,但我覺得某種意義上赤井前輩絕對是個神人。
“所以二位前輩有何貴幹呢?”
“哦,都忘了。”冰見前輩說著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一旁的赤井拿手捂住了嘴。
“幹嘛?”
“沒事沒事。”
冰見前輩肯定以為赤井前輩在笑她的動作太傻了,兩個人是同期入社,關係很不錯,畢竟一起從最難熬的時候過來的。
但是赤井前輩的動作並不是嘲笑,而是覺得冰見前輩太可愛了,害羞捂住了臉。
赤井前輩喜歡冰見前輩,冰見前輩大概也對赤井前輩有意思。
這是編輯部里除他倆以外,大家都認可的共識一樣的東西了。
沒錯,兩位當事人都還沒有意識到。並且從現在的情勢來看,這兩個人的路還長着呢。
“你就別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了。”赤井前輩為了進一步掩蓋自己的害羞,也學着冰見前輩那樣拍了一下腦袋。這次換冰見前輩捂臉了。
這倆人請去結婚好嗎。
季子要是看到這倆人,一定會這麼說的。
並且以前就這樣說過,是什麼時候我就想不起來了。
“所以說。”赤井前輩發現我沒在聽,故意提高了音量“一起去喝酒吧。今天。咱們三個人。”
“啊啊”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赤井前輩想要請冰見前輩出去,但是沒有好的借口,正好我有了初次負責的作者,借這個機會去慶祝。
不過因為是給我慶祝,所以我也不好拒絕讓這二人自己去喝酒啊。
就像是有人為了幫我一把一樣,這個時候我的電話響了。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看了一眼號碼我向兩個人道了一聲歉,接了起來。
“喲,阿渡,喝酒嗎?”打來電話的是仁君。
畢業之後我們也一直有着聯繫。
“嗯,好的,正好我也有事和你說,電話里說不清楚。”
“好,那就老地方見。”
“怎麼了嗎”看着我掛了電話,一臉抱歉的樣子,冰見前輩大概看出了什麼。
“嗯,我有一個朋友有急事找我。”
“這樣啊。”
“你這小子!”赤井前輩似乎生氣了,把臉湊的離我的臉很近,然後用口型說道“謝啦。”
不,我是真的有人找啦。
“那就下次吧,你小子。這…這樣的話,冰見我們一起去喝酒行嗎。”
“好呀。”不愧是鄰家大姐姐,笑容真的治癒。
兩個人就這樣開開心心地離開了。
我也收拾好東西,去了我和仁君的老地方,都內一所市立醫院旁的一家味道很好的烤雞肉串店。
之所以來這邊,是因為仁君現在在那家醫院裡做內科醫生,為了方便他的時間,所以才經常選在這家離他比較近的店。
進去之後和以前幾乎一摸一樣的仁君,穿着一件黑色夾克衫和一條與夾克衫格格不入的西服褲坐在我們一直做的那個桌子上。
“喲,來了。今天有新鮮的砂肝,要不要來一份下酒啊。”老闆看見我進來,揮手招呼我。
“來一份吧,再來兩杯生啤。”
“好嘞。”
說完之後,我就走到仁君坐的桌子那裡,在他的對面坐下了。
“阿渡,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嗎。這麼久沒見。”
“嗯,前天剛見過,一點也不久。”
“哈哈,對我來說有點久了。”笑起來是個爽朗帥哥,其實內心是個史詩級天然。
我身邊怎麼凈是些外表和性格不同的人啊,我大概要反省一下自己,為何竟吸引了這麼多這樣的人。
“最近怎麼樣啊。”
“這話你上次也問了,不過確實是有事和你說,我現在開始有負責的作者了。”
“真的!那要慶祝一下啊。”仁君簡直高興的要跳起來,老闆簡直是卡點一般,在這個節骨眼上把啤酒端了上來。
“來,乾杯。”仁君舉起酒杯。
“來。”我也舉起來,和他碰了個杯,然後一口氣幹了半杯,只有這樣我才能把之後要說的話說出來。
“我今天遇見季子了。”我以為我拋下了一個重磅炸彈。
“哦”換來的是一個如此平淡的反應。
“你也太平淡了。”
“我一直以為你們兩個有聯繫來着。畢竟你們高中的時候關係那麼好,我一直以為你們高中的時候…”所以我說他是天然。
他還容易把複雜的事物,想得簡單了。
“我們最後一次見面大概是三年前,你結婚那天。”
“哦哦,之後呢。”
“吵了一架,之後她拉黑了我的所有東西。電話、line、sns、推特…再也聯繫不上了。”
“那你怎麼又遇到了呢。大街上碰見的嗎?”
這難度係數也太高了。
“她成為了作家,她就是我負責的作者。”
“那不挺好的,你們又可以在一起了。”
所以說,不是這種簡單的問題。
“我覺得是你想得太複雜了,不管那天你們發生了什麼,現在來說也不會在意了吧,畢竟是季子。”
正以為是季子,那天的事,她大概會記一輩子,畢竟大概狠狠的傷住了她。
對她造成的傷害,大概比我現在想象到的還要重。
“你也別太在意了,好好工作就完了。”看着我一臉凝重,仁君又變成了安慰我模式。
“嗯,話說回來,啥時候把你老婆叫出來一起喝酒啊。”
“過幾天吧,現在小桃還小。”
小桃是仁君一歲的女兒,簡單的來形容就是可愛死了。
“行了,今天老婆說我可以盡情喝個夠,阿渡,今晚別想清醒着回去了。”仁君露出了那種很難描述的笑容,一旦他露出這樣的笑容,喝斷片只是最輕微的癥狀。
求你放過我吧。
或者誰來救救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