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她努力平息着喘息,“我发现一件事,其实,必修五坐起来,才是最舒服的。”

“可能是因为颜色上比较暖和吧。”我看着她手中那本橙红色封面的书,心却像坚冰一样深蓝。

“嗯?怎么了,我的小百灵,你怎么不唱了?”

“你是莫忧吧。”

“那你觉得我是谁?”

“我以前不知道。”

“啊?”她脸上充满了相当程度的惊讶,紧接着是深不见底的失望

“这就是你离开的原因?‘’

“嗯,我觉得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不够啊!不够啊!你想的美!”她的震怒令我全身发凉“你个小东西要是还有半点男子气概就把剩下的理由都给我吐出来!然后把你那张脸给我抬起来的对着我,让我好好的唾弃你!”

这算什么?拷问?算了,无所谓了,无论是恶语还是唾弃,这都是最后一次了,她有资格这么做,她是飞驰的玛莎拉蒂,我是轮胎都不愿意碰的垃圾。

“我上课睡觉看小说,不参加任何活动,学习屌差,比小孩还烦人。”

“嗯,继续。”她的脸上又添了一分不悦。

“我一整天什么都不想干,只想赶紧过完,赶紧... ...赶紧找你... ...”

“别瞎说了!你就只会糊弄人吗?”

“没,我没。”

“快说!你说是哪的什么小道消息!你们这种人一个个就是这么无聊!你干什么我不管,信这种东西我简直高估你当什么了!”她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灾怒。

“什么?”

“什么什么?你还留着那堆破事有意思?”

终于,我开始唤醒我的大脑,分析模块久违的启动,那些被忽略的往日碎片与此刻在我眼前的她串并在一起,我好像有点直到她在讲什么了。

我的战斗马达开始运作,这场对话会结束我们的一切,但不是误会我们的一切,我不会背着莫须有而退场:

“不要在这样问了!如果是要成为你的阴影,我梦寐以求,我离开仅是因为连这样的事都做不到!”

“你要是这样还是别说话了,我现在就开始贬低你吧!”

唉,说话的方式一时间没改过来,这句解释泡汤了,那只能这么说话了。

“他*了个*的,那我**就好好说话!我不在乎那些个屁事!你要硬是这么觉得我**今天就跟你好好掰扯明白,今天掰扯不明白就掰扯到明天!*的!”

她立刻就恍惚了,楞在了那里。果然,这才是她不擅长的领域,真的难以想象她的烁口中吐出脏字的样子,这预备给重要战斗的必杀果然在最后的战斗中派上了用场。

她紧皱的眉松弛着,松弛着,直到最后完全放了下来,甚至又开始了笑。“他妈?哈哈哈,哈哈哈哈,可以,我明白了!我错了,对不起。我是输了!今天我输了啊!”她释然的笑表明了误会已经解开。

以认输开始,以认输结束吗?误会解开,我在失败中开始,在胜利中告别,完美的结局啊,可能唯一不完美的一点就是,我看了看表,看起来莫某又上广播站头条了。

“几点了?”

“过了,已经。”

“啊。”

我正打算最后一次道别她的背影,她却一脸释然,举步向离宿舍更远处进发。

我天,这个麻烦鬼,这是太晚了自暴自弃了吗?

我不应该跟上去,我的一切目标已经达成,但是如果我走了,我不会彻然:如果她的今天不结束的话,我的明天也永远不会真正地开始。

于是我再转过已经转过的身,跟上了那个背影。

她一直走着没有回头,却突然开了口:“你喜欢高处吗?”

“如果你后面没有人怎么办?”

“嗯,我也觉得很幼稚,但高处总令人心安。”

我显然没有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她径直走到了体育馆,掏出钥匙,走了进去,我紧跟着。她在几近无光的体育馆里左拐右拐。我仅能凭小窗中的微光和她的脚步声勉强的跟上她。她拐进了楼梯,不停的向上走,我也不停的爬着楼梯。终于,她到达了终点,这是一片几平方米的小区域,除了来时的路就只有一张盖着铁皮顶的天窗。

“你先上。”她指着那个小口。

我缓慢的把自己撑上那把由钉在墙中钢筋组成的梯子的最靠下一阶,虽然是最靠下的但还是离地有足足一米五的高度。当我正要继续向上时她叫住了我:“拉我一把。”

我伸出手,她仅轻轻一拉便跃上到了我刚才的位置,我不禁怀疑起了搭的这把手的必要性。我爬到那扇铁皮窗的下面,底下头,用脊梁缓缓顶开,然后翻过了那个小口。我掀着那铁皮,她也跟着翻了出来,我也放下手中的隔阂,将无边的天空困在我们头顶。

无言,我们就这样聆听着,吸吮着沉睡的校园,时间夹着风从衣襟擦过,撩拨起了她夜一般的长发,舞着。

不知过了多久,她用轻语打破了岑寂:“如果你做了一个美梦,却在中途醒来... ...”她的声音却越来越轻,最后被沉默掩埋。

“我会再睡下的,”我接到,“直到它完美的落幕。”

“嗯!他们也是。”她突然郑重的看着我,“就算再困,厄科也会醒着,等来梦的结束,无论是噩梦还是美梦。”

她说完便下了楼,我在楼顶,看着她的背影由近及远,走进了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