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静地夜晚不一定就安宁,黑暗中的巴黎,魑魅魍魉横行,借着夜幕的掩护,悄然做着不为人知的事情。

施特劳斯像一个婴儿一样蜷缩在叶好的单人床上,一边打着呼,一边好像还在哼着《蓝色多瑙河》,手不安分地在空中挥舞着。

喀秋莎斜坐在床边,轻轻地垂着细长的睫毛合着眼,将头斜靠在墙上,她的98k步枪就斜着立在她的身边。

看两个人都睡着,百无聊赖地叶好轻轻地从地板上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下楼梯,来到医馆的一楼。

叶好小心地掀开地把自己的书桌推开了一下,然后掀开垫在底下的毯子,毯子底下是一个通往地下室的暗门,显然那些笨贼并没有发现这个秘密。

叶好当初来到巴黎,在到处都空房子的地方下,依旧选择了这个狭小的房间,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个隐藏的地下室,本来是前任房主用来扩宽自己居所来存放物品的地下室成为了叶好心中最大的一个秘密。

走下地下室之前,叶好小心地扫视了一下周围,尤其是通往二楼的台阶,并没有什么异样,施特劳斯的呼噜声依旧。

打开手中的手电,压低灯光,叶好小心地走入了自己的实验室。

黑暗中,叶好借助手电光准确地找到了蜡烛,点燃蜡烛后,摇曳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地下室。

一张盖着白单的简单病床,一张靠在墙边放慢了各种文档的桌子,再就是直接放在地面上的各种器皿,里面装着各种实验的标本。

和艾希曼少校实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也是叶好内心黑暗面的写照。

在周围街坊都不知情的情况,他们亲切的小医生叶好就在这里进行着遗体的样本的解刨和分析。

在巴黎的时候,叶好偷偷地切下感染者的身体的一部分作为标本在这里进行研究,甚至胆大的时候会盗取感染者的遗体来进行研究。

如果说他为什么这么做,只能说是满足自己一己的求知欲,法医的学习经历留下的习惯让他总想搞明白一切。

将桌子随便打理了一下,叶好拉过园凳坐了下来,小心地从兜里掏出几个试管,这些试管是自己在庄园醒来时,就被放入自己口袋的。

叶好很清楚是谁做的,也很清楚他的目的,如果说还有另一个人知道这个地下室的秘密,那就是另一个名为叶好的自己。

拉过笔记本,叶好像一个严谨地学者一样开始进行记录。

1963年7月16日,对新获取样本和旧样本进行比较。

唐纳德酒庄获取新样本,暂定为波尔多获取样本8号,感染者部分呈现明显钙化,表皮更为干燥,身体内部有藤壶状结晶体形成,体内分泌物有腐蚀性。

笔记上面还有其他几种样本的记录。

巴黎获取样本6号,样本病菌明显呈现强大的繁殖能力,感染者身体会出现明显的病菌感染症状,出现大面积溃烂,溃烂伤口处出现高温特点,短时间内伤口会出现白色长条状类似蛆虫的生物,短时间内随着宿主死亡就会自动死亡,无传播风险。

基辅获取样本2号,感染者会陷入强烈的幻觉,细菌优先寄宿于感染者大脑,通过控制大脑调节人体的新陈代谢,肾上腺素分泌,感染者会进入恍惚状态,依旧保持自身记忆力,稍加刺激就会分泌大量肾上腺素,对周围进行强烈反应,感染时间久了,细菌会腐蚀感染者的脑干,导致感染者死亡。

叶好一边观察着手中的样本,一边更新这记录,现在的情况下,他还无法进行实验,只能记录自己观察到的资料。

将手中其余的试管分类并没有花费他太长的时间,直到最后一个装有荧光蓝色一般的试管,试管里的液体是觉有人生命的,就好像深海鱼的血液,散发着蓝色的荧光,慢慢地运动着,好像空中的星辰一般。

这正是在梦魇中,被注入到苏西体内强行将苏西感染变为融合者的液体,完全没想到在艾希曼的地下实验室里居然还有样本,另一个叶好在离开的时候将其装入了自己的兜里。

没有先进的设备,叶好不敢贸然打开试管,只能隔着试管进行观察着这迷人的神秘液体,他翻开艾希曼少校关于苏西的实验笔记,上面对于其也只是称呼为夏娃的苹果,除此之外关于这种液体的全部资料都是空白,叶好隐隐觉得关于这个东西更详细的资料可能被藏在巴黎地下墓穴中。

这种荧光蓝一般的液体让叶好想起了喀秋莎头发中闪闪烁烁地蓝色,他并未见过喀秋莎血脉完全激活后的样子,只能猜测两者的相关性。

“真是的,我总不能去抽喀秋莎的血来化验吧。”

叶好无力坐在凳子上,前后摇着圆凳,小声地抱怨。

“可以的。”

喀秋莎的声音很平淡,但是依旧把叶好吓够呛,一下子摇翻了圆凳,自己重重地摔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叶好借着烛光看见仰视着站在自己身后的喀秋莎,黯淡的烛光下,他看不清楚喀秋莎的表情,只能看见喀秋莎抱着自己扔在二楼墙角的手风琴。

“不过最好有可乐喝。”

喀秋莎平静地提出自己的条件。

“你不惊讶吗?”

“惊讶什么?”

喀秋莎不解地歪歪脑袋,全然不在意叶好的这个实验室内的景象。

“好吧,你赢了。”

“这个坏了,你能试着修一下吗?”

喀秋莎指自己抱在怀里的手风琴。

“那个啊,风箱有点问题,如果手头有材料大概能修一下,怎么,你想要拉手风琴吗?”

喀秋莎点了点头。

“那咱们找找材料吧。”

说着叶好坐起身,准备站起来。

“你不抽我血吗?”

叶好用手拧着自己眉间,他不知道该如何答复喀秋莎才算合适,单纯从人伦上来讲,他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抽喀秋莎血做检验的,但是喀秋莎的血液确实能让自己这个小秘密性质的研究能有一个很大的进步。

就在叶好犹豫的时候,喀秋莎径直地找出两根针管,然后挽起了自己的袖子。

“你要干嘛?”

“抽血,你这针管消毒过吧?”

不等叶好回到,喀秋莎就面无表情地将针管刺入了自己肘静脉,然后拉动针管,抽出来满满一针管与常人无异的鲜红血液。

“拿着。”

喀秋莎把装满血的针管递给叶好,示意他将血转到试管中,然后她拿起另外一个针管。

“一管就够了。”

叶好想要阻止喀秋莎,喀秋莎摇了摇。

“不。”

喀秋莎将自己缓缓地沉了下,内脏一张一缩,让后心脏旁边的那个小小的核心将蓝色的血液住进了血管,转瞬间,喀秋莎的血管被泛着亮光的冰蓝色充满。

毫不犹豫,喀秋莎将针管再次插入自己的静脉,缓缓地抽出那冰蓝色的血液,血液将好像流光的极地冰川被装入针管了一样。

“这个应该更有研究价值。”

喀秋莎把针管同样递给叶好,叶好手接到针管时候立马就发现了异样,人类的血液温度正常值应该在38度左右,刚才递给叶好的第一管就处在这个温度范围呢,第二管就远低于这个温度,叶好握在手里就好像握着完全没有热量,甚至还有些许的凉意,保守估计温度可能也就10的样子。

“是不是挺吃惊的?”

喀秋莎难得地做出表情,一种若有若无绝对不是高兴的笑。

“没错,很惊人,一般而言动物的体温分两种情况,一种是以人类为代表的恒温动物,俗称热血动物,温度不会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血液会维持在均等的温度,已经的哺乳类动物是大象,在35度左右。

而另一种就是以爬行类为代表的变温动物,俗称的冷血动物,这类动物体温随着环境变化而变化,比如现在巴黎温度在27度左右,变温动物的体温应该和环境温度差不多。

而你的血液完全不属于这两种的范围,低于哺乳动物最低温度,甚至比环境温度还要低,就好像一个新的物种一样。太令人吃惊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是人呗。”

喀秋莎平淡的一句话差点让叶好手中的试管扔了出去,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喀秋莎。

“不用介意,那些研究员也没把我当人看,除了“他”。”

“抱歉。”

“我说过,没什么好抱歉的,这和你没关系的。”

喀秋莎摇了摇头,然后抱起坏了的手风琴轻轻地摆弄着。

叶好叹了口气,将血液样本收好,然后看着喀秋莎摆弄手风琴。

“你不研究吗?”

“不,暂时没什么心思,而且现在还有一件比较麻烦的事要和你商量。”

“怎么了?”

“咱们要去的巴黎地下墓穴入口在南区,现在被封锁着,想要进去就需要想些办法,而且按你的说法,在酒馆门外,有非常夸张的东西在门外,对我们来说也是个隐患,对方如果是恰巧路过还好,如果是冲着咱们来的就麻烦了。”

“它就是来找我们的,我能感觉到。”

“那就麻烦了,咱们接下来的行动必须要更加小心了。”

喀秋莎点了点头。

“我想告诉施特劳斯咱们的目的,他曾是巴黎防卫军的一员,应该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进去,就是告诉他多少呢?”

“全部。”

喀秋莎并没有多思考,眼睛直直地看着叶好的眼睛,并说出了答案。

“包括你和“他”的事吗?”

“嗯。”

虽然叶好不知道喀秋莎是如何得出这个答案的,但是他也觉得很有必要,酒馆门外面的东西实在是个未知数,只知道是喀秋莎都要严阵以待的对手,而且它就是冲着他们一行人来的,这种情况就非常危险了,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向施特劳斯和盘托出难免容易在执行的过程中发现猜忌和变故,那不只是对施特劳斯的不负责任,对叶好和喀秋莎也是非常危险的。

再者说,叶好以自己对施特劳斯的了解,他并不认为这个诚实忠诚的小伙子会背叛他们,虽然叶好认为施特劳斯回到巴黎的理由非常暧昧,完全没有向他解释,看来也有必要好好交谈一番,弄明白他才能放心。

思考完,叶好一拍腿。

“那就这样吧,明天我找个机会和施特劳斯好好谈谈,然后修好手风琴,现在咱们先去休息吧。”

喀秋莎认真地点点头,非常满意地抱起坏了的手风琴。

“对了,这里面的事千万不要告诉别人好吗?谢谢。”

叶好狼狈地冲喀秋莎笑了笑。

“知道了,不过你应该没注意到这个。”

说着喀秋莎把一张字条递给叶好,叶好借着昏暗的烛光阅读纸条上的内容。

“我知道你的小秘密,马洛维特先生。”

字条的署名是你亲爱的朋友安杰利卡。

看了字条的内容,叶好感觉自己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拿着字条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却紧紧捏着字条。

“你在哪拿到的?”

叶好的声音已经彻底失去了冷静,焦急地问喀秋莎。

“床上。”

听了喀秋莎的话,叶好脱力地坐在凳子上,死死地咬紧牙关,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