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天台的门虚掩着,冬柏由此判断,有人进入了天台。这扇门平时都被锁住,上面也用红漆写着“禁止入内”的警告,学校的清洁人员基本不会上到这里来打扫,所以可能性只有一种,是那家伙。

推开门,熟悉的背影出现在冬柏眼前。一个头发染成栗色的女生站在铁丝护栏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她摘下戴在头上的红色耳机,一脸警觉地望向门口,但当她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时,表情立马松懈了下来,接着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似地把耳机重新戴上,转身继续眺望远方。

“你果然在这里。别装了,我知道你听得到我说话。”

冬柏走上前,试图引起女生的注意,开始在她旁边大声说起话来。

“第一,天台禁止学生入内。第二,现在已经上课了。第三,你那身打扮是怎么回事?衬衫的下摆为什么不扎进裙子里?裙子为什么那么短?还有你的领结呢?为什么换成了红色的领带?这可不符合学校的规定。”

女生感到不耐烦似地大声咀嚼起含在嘴里的口香糖,避开冬柏责备的目光。但耳机里放出的摇滚乐和旁边这个人的说话声混在一起,让她感到越来越烦躁。

她索性摘下耳机,跟冬柏对上了视线。

“今天的作业,我不是交了吗?”

女生以略微低沉的声音说道,她露出一副不耐烦的凶恶表情,试图赶走冬柏。这招对其他同学可能有用,有时甚至也对年轻的老师有作用,可是冬柏早已看惯了她的这副表情,面不改色地回答道:

“交上空白的作业本等于没交作业。班主任让我给你传话,放学后留下来补作业。现在,马上跟我回去,我会告诉老师你是从厕所出来的。”

“……”

听到冬柏这么说,女生脸上虽然写着大大的不情愿,却最终乖乖跟着他走到了门口。她不想被老师知道自己来了这个地方,如果这件事被知道,也许学校的人会给门钉上木板,这样开门就不是一根小小的铁丝能解决的事了。

刚迈出门槛,冬柏突然停下了,跟在她后面的女生也随之停在了他身后,疑惑地看着他。

冬柏在心里深呼吸了一下,转过头,盯着她的手臂,问出了从今天上午开始就一直憋在心里的问题:

“在进教室之前,我姑且确认一下,那个伤是怎么来的?”

冬柏所说的是缠在女生左手上的绷带。从手掌一直包裹到小臂的白色绷带,看上去颜色很新。冬柏很好奇她昨天没来上学是去干了什么。虽然有时也会在她身上看到创可贴,淤青之类的,但这次的却是绷带,也许真的如同学间流传的那样,她经常跟人打架,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良少女吧?今天早上老师把她叫进办公室,似乎没问出什么名堂,所以班主任委托冬柏来弄清这件事。其实,就算班主任不委托他,冬柏自己也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女生沉下脸来,表示不想回答冬柏的问题。和其他喜欢跟人顶嘴的问题学生不同,她总是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抗拒,不说粗话,也不耍脾气。

“你打架了吧?”

冬柏打量着这个被老师和同学称为“问题学生”的家伙,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这跟你无关。”

“但这就是跟我有关,我是班长,所以要……”

“所以要来监视我吗?”

被她说中了。

冬柏一时语塞,心里却不服气地想要辩解,但女生早已绕过他走出了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