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以牙还牙
火灾报警骤然响起，服务区片刻就陷入混乱之中，不论是商家还是休息的人都立刻扔下手中的东西，慌忙出逃。
“走！”文熙然低喝一声，同时那男人对着两人扣下扳机！哒哒哒哒！子弹全部打在玻璃和木制餐桌椅子上，子弹将射线上的物件打得粉碎，而文熙然和阿情压低了身子分向两个方向跑动。
还在附近的人吓得尖叫四散，他们这些平民百姓何曾见过这种子弹横飞的场面？
男子枪口一转，子弹如暴雨般打向文熙然，文熙然身边的陶瓷杯被流弹击中打成碎片，有几片碎屑划过他的面部和颈部，血痕立现！趁着男子射击的空档，文熙然掏出手枪，向男子开了两枪，将他逼退到货架的背后，自己则是站起来，一边移动一边朝男子开枪。
男子默算着文熙然的子弹数量，骤然探出身体向文熙然一番射击。文熙然在打出最后一发子弹便察觉到危险，飞扑到一根石柱背后，子弹噼里啪啦地打在石柱上。
文熙然按下蓝牙耳机的通话键：“阿情，对方是老兵！”
能在极短时间内认出他手里的枪的型号并计算残弹量，这绝对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才有的本事！
舔舔嘴唇，文熙然那股暴躁又从心底涌上来。在战场上呆久的人，心理或多或少都会变得不正常，而文熙然和阿情的青春期完全是在战场上度过，几乎每天都枪林弹雨中过日子，心中所想只有杀人，虽然身体还是人类，精神上却早已变成半只嗜血的野兽！
因此，刚刚回到这个国家的时候，两人很是不适应这种和平的氛围，即便故意找当地黑帮的麻烦，对方如同儿戏的反击却让两人品尝不到战场上的刺激。如果不是因为一些陈年积怨，两人早就重新回去当雇佣兵了。
然而这时候，这个男人的出现，却让文熙然找到了身处战场时的那种狂热！
男子忽然举起冲锋枪向自己8点钟方向扫射，货架上的薯片饼干啪啪啪地被打成碎渣，一道黑影窜了出来，两颗子弹飞向男子。男子看到枪口的火焰便抬起左手护住头部，只听得两声闷响，子弹穿透了风衣，却被男子的左手挡了下来！
阿情枪口向下，对准男人的大腿开枪，男人立刻转身躲到货架后面，阿情也只能矮身藏在一处柜台后。
“熙然，那是超兵！”
“呵呵。”
超人计划并没有失败，那个将人道肆意践踏的团队最终还是成功制造出超越人类的人形兵器——超级士兵，并将这些士兵高价卖给有需求的各种组织。在归龙山庄遭遇的巨人其实就是超人计划的失败作，巨人的强大只是徒有其表，它们的肉体强度和思考能力远远不如超级士兵！
超兵把打空弹夹的冲锋枪扔在地上，双臂一振，风衣从身上滑落，壮实的肌肉线条便暴露出来。他从腰间拔出小刀，反手持刀横在锁骨处，右手持枪架在左臂上方，眼中只余专注和杀意。
他压低身体从货架后走出来，每一步看似沉重，却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很巧妙地躲过脚下杂乱的货物，瞳孔不断扫视着，上身却如同石雕一样保持最初的姿态。
哐当一声，超兵骤然转身，一个灭火筒一边向外喷射烟雾一边向他滚过去，见烟雾中似有身影闪动，超兵立刻扣动扳机，子弹毫无阻碍地穿透了黑影，却没有意料中打在肉体的声音！
阿情突然从烟雾中冲出来，身上只余一件白色小背心和黑色短裙，她反手持刀，用另一只手的手掌压在刀柄尾部增强冲击力，刺向超兵的腹部！
超兵扭腰想要闪避，却牵扯到真时所造成的损伤，身形一滞，小刀已刺入他的身体！超兵依然大意了，即使他的身体强度媲美归龙山庄的巨人，但零距离的霰弹枪枪击威力可不是开玩笑的。超兵强行提升肉体强度的代价就是自愈能力的低下，否则阿情的小刀还未必能破开表皮！
超兵眼神一寒，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迅速反击！阿情只觉得肩头一阵剧痛，超兵手上的匕首已经深陷她的身体！
一阵急促的脚步，超兵身后的货架被撞翻，文熙然带着冲天的怒火，狠狠地撞上他的背部，两人同时失去平衡，纠缠着倒向一边。冲势止住，两人立刻拉开距离，超兵才发现文熙然双手带上了黑色的手套，手套上隐隐有金属的光泽。
文熙然露出嗜血的微笑，摆出架势勾勾手指说：“来吧！”
超兵一言不发拔出腹部的匕首，低头猛冲，两人如同两头斗牛一般缠在一起，只是以文熙然的人类之躯尚且无法拦住超兵，被超兵带起身体不住后退，然后后背一阵钝痛，却是被压在一根石柱上！
超兵略略移开距离，扭腰一拳捶向文熙然头部，文熙然险险躲过，超兵的拳头竟在石柱上敲出一块缺口！文熙然趁着这个空档，一拳打在超兵小腹的伤口处，超兵的身体一僵，一时间没能反击。文熙然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一连串的攻击就往他身上招呼。只听得噗噗噗的闷响，超兵招架不住后退两步，眼中萌生退意。
他还不知道，阿情的匕首涂了麻醉药，是以超兵虽然对痛觉不敏感，但麻醉药在他身体里已然发挥效用，他的反应速度因此大不如前！
文熙然甩了甩隐隐生痛的手，脸上笑意更浓。
两人又一次缠斗在一起，肉体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如同爆竹一般，可想而知双方出招速度之快和力度之狠！
文熙然怒喝一声，一记勾拳落在超兵的脸上，将他打得踉踉跄跄连退三步。
“你有旧伤。”文熙然肯定地说，他看出来，超兵在和阿情交手之前就受了不轻的伤，分别在小腹和左胸口，文熙然从手上传来的打击感就知晓了。
超兵没有回应，他对文熙然的想法全然不感兴趣，脑中只有与任务有关的东西，因此他定了定神，又朝文熙然扑过去！
“人偶就是人偶！”两人又交手数招，文熙然一记膝撞将超兵打得几乎失去意识，他自己也不好受，浑身酸痛红肿，眼角一块青紫。文熙然骑在超兵身上，高举手上的小刀，用力扎入他的心脏！
“再见了，人偶，我很兴奋！”
没有痛呼，面临死亡的他仿佛感觉不到自己的生命迅速流逝，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生机在里面。
这不过是一只有着人形、按照人类思考方式行动的怪物……
解决超兵，文熙然掩不住关切的神情回头看看阿情，见她找到布料将自己的伤口包住，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将她扶起。
……
……
半小时后，钟无欲的保镖小陈带着一队武警来到服务区，略略打量一遍现场，眉头皱成了一团：“马上封锁这里，加派人手！将监控录像全部收缴带回去！”
他拨通了钟无欲的电话：“钟老，苏家手里有超级士兵了。”
“……看来不能再放任他们了。”
……
……
重新回到市区，赵平和吴应群才感觉活了过来，不约而同选择某个声色会所放松去。真时回到酒店，见一位客房经理抱着一个文件袋正守候在总统套房的门前。
“皇先生，这里有交给您的东西，我们用安检仪器扫描过，应该是文件一类。”
“谢谢。”
接过文件袋，真时走进房间，将门锁上，这才拆开文件袋。
是他委托钟老调查车祸的结果。真时很专注地看了差不多一小时，将资料翻看数遍才放下，长舒一口气，眼中充满了冷冽的冰风，手背上青筋暴露，很是狰狞。
和他所料不差，林伟雄拜托苏见笑找来修罗的人想要杀人灭口！
“钟老，谢谢你的资料。”
“不用谢，反正我们已经谈妥了。你打算怎么做？”钟无欲最后一句语气有些重，他隐隐感觉到皇真时要做什么了。
真时还未回答，钟无欲叹了口气：“不要做太过，想想你身后的人。”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真时换了一套带帽子的运动装走出酒店，消失在天城茫茫人海中。
寒冬的天城很快被黑暗吞没，仿佛为了遮掩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又像是迫不及待要用霓虹的七彩来粉饰太平。
听得隐约传来消防车的警笛声，林以沫脸上的阴郁更浓了。
真时从中午到现在还没回来，百般无聊的林以沫和李复葳聊上，终是对真时的来历了解一二，她没想到，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孩，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痛苦和折磨，这才理解为何从他的身上完全看不到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青涩。
有这样的哥哥，妍真的很幸福……林以沫有些嫉妒地想。
“天城三家会所后厨发生爆炸……”李复葳看到新闻推送，不自觉念了出来。
恰巧此时，真时带着一身戾气走进病房，腋下还夹着一个文件袋。李复葳看到真时阴沉的脸色，背脊一凉，急忙笑了笑：“大龙让你今晚11点去豪丽，林小姐交给我就可以了。”
说完，他快步走出病房。
“回来了。”林以沫高兴的表情还没维持一秒，就因为真时散发的寒意僵住了。
“这个交给你了。”真时将文件袋递给林以沫，靠近窗边远眺，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映出什么。
病房一片诡异的安静，只有林以沫翻看资料的声音。她越看越慢，到最后完全停下动作，眼眶已经充盈了泪水。似乎知道背后娇弱人儿的反应，真时转身站在床边，伸手梳理林以沫有些凌乱的长发：“他们怎么对你，我就会怎么还给他们，修罗已经触碰我的底线了。”
林以沫惊恐地抬起头：“不要为了我杀人！”
“不会的。”那些算不上人。
见真时眼中的阴狠和冰寒，林以沫忍不住浑身战栗，她终于知道惹怒这个男孩的后果！
……
……
林伟雄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漆黑的狭小空间，身下是不知名的各种杂物堆积起来的小山，恶臭从四面八方灌进鼻腔。他脸色一白，差点吐了出来，伸长双脚踢着空间的边缘，似乎是塑料构造。他微微一喜，向上用力一踢，只听哐的一声，视野瞬间恢复光明，只是身下一阵摇晃，自己连同杂物一起倾倒在地。
他终于看清楚了，自己竟然是躺在垃圾箱内，身上穿的还是上班时候的名牌西装，此刻却沾满了各种秽物！他终于忍不住吐了！
“副总，您怎么了？”看守的保安闻声赶来，却因为林伟雄的样子愣住了。
林伟雄怒目道：“是谁做的？”
保安连忙摇头：“我一直坐在保安室里看，没发现异常……”他随即想起，大概一小时前，电梯的监控里曾经出现林伟雄的身影，而且他似乎是要到停车场这里……
“没异常我会躺在里面！？快点调出监控视频，仔仔细细看，找不出人，你不用干了！”
林伟雄留下一句狠话，急忙开车回家，他实在受不了身上的污秽！回到公寓的住处门前，一个精致的信封躺在地上，林伟雄眉头一皱，心想这里什么时候允许闲杂人出入了？
“致林伟雄”几个小字吸引了他的注意，拆开一开，里面是数张照片和一张写了字的小卡片。几张照片里，赫然有他巨亏的期货帐户的报表和他与情人滚床单的床照！
“这是你对林以沫出手的报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