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要特意翘课来做这种事……”司马廉在女生宿舍楼前的草丛里叹了口气。

‘谁让我是老师呢,我没办法翘课啊。’司马廉的脑海中传来了星幻的声音。

“是,是,您就好好地在温暖的教室里上课去吧,我已经快被冻死在草丛里了。”

‘我劝你少抱怨两句,被人发现了吃亏的可是你。’

“啧……”司马廉咂了咂舌。

为了调查清楚彩笑衣的真实身份,星幻和司马廉决定先去她的宿舍调查一番,但是想进入女生宿舍可没那么容易,第一层的窗户都有防盗网,门卫也基本认全了宿舍楼里的学生,根本没法轻松蒙混过去。

再加上如果宿舍楼里有人碰巧看到了司马廉,那他在学校的名声可就彻底毁了,毕竟因为上次水泉市大剧院的事情,他的脸在水泉大学内的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为了避开这种尴尬的情形,只能选择在宿舍楼没什么人的时候进入,但是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

但是可以人为制造这样的情况,英语作为全校所有专业的必修科目,要论影响范围的广度,没几门课能与之一较高下,所以星幻提前通知了学生这堂英语课有随堂测验并会占据期末成绩“平时分”的一定比例,这样一来经常旷课的学生至少会去签个到。

之后再让司马廉悄悄溜到女生宿舍,情况就能相对安全了。

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如何才能进入这个严防密布的堡垒。

“不能直接把我传送到里面吗?”

‘不行,我说过不能随便发动能力吧?上次让你帮雅哩哩是情况特殊,而且你从二楼的窗户进去不就好了?’

“你说得轻巧,又不是你爬。”司马廉抬头看了看二层唯一开着窗户的宿舍,少说也有三米高,难道真的要顺着一楼的防盗网爬上去吗?

既然星幻不愿意帮忙那就没办法了,司马廉看准周围一带没人的空当爬到了防盗网上,接下来的难题就是翻入二楼的窗户了,这可是一个极其需要双臂力量的动作,司马廉完全没有自信能顺利翻进去。

要是有一根绳子能让他顺着爬上去就好了,司马廉刚刚这么想,就发现在窗户的外侧冒出了一截细长的绳头,他试着拽了拽那根绳头,竟然把绳子拽了出来,而且另一头正结结实实地系在窗户内侧。

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但是为什么会有绳子呢?司马廉感到十分疑惑。

难道是这个宿舍的女生半夜悄悄溜出宿舍用的?

先不管那么多,在宿舍楼墙外多滞留一秒,他被发现的风险就多一分,安全进入宿舍楼才是现在的关键。

司马廉抓紧绳子从窗户翻入宿舍,因为用力过猛,他被迫在这间宿舍的阳台上硬着陆,司马廉还被寒冬加上了“摔倒痛感up↑”的debuff,所以他“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没事吧,学长?抓着我的手,我拉你起来。”彩笑衣笑眯眯地向司马廉伸出了手。

“我没事……谢谢你了。”司马廉伸出手准备接受她的帮助,在两个人指尖碰到的一瞬间司马廉马上意识到了事情不太对劲。

“你,你怎么还在宿舍!?”司马廉慌忙甩开彩笑衣的手站了起来。

“那学长更希望笑衣不在宿舍吗?难道你想趁着笑衣不在宿舍对人家的私人物品做些什么吗?学长好下流哦。”

彩笑衣故作姿态地缩起了身子,司马廉的背上冒出了冷汗,该不会他被钓鱼执法了吧?

(星幻,星幻!?为什么彩笑衣还在宿舍?她没去上课吗!喂?星幻你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看来暂时只能依靠自己了,司马廉转向彩笑衣,这时他才发现彩笑衣的左手上有一台黑色的现代器械。

“彩笑衣,你的左手上是……?”

“学长连摄像机都不认识么?这可是能够记录下人生中美妙瞬间的机器。”

“我当然知道那是摄像机!但是你为什么要拿着摄像机啊。”

“嘿嘿,那当然是因为,笑衣想要记录下学长不惜爬墙翻窗户也要来与笑衣幽会的英姿啦。”彩笑衣笑嘻嘻地用夸张的语气回答到,在此期间,她手中摄像机的镜头一直对准着司马廉。

“慢着,你全都录下来了!?”

“哈哈学长不要怕嘛,我只录了一小段。”

“那就好……”

“学长起床穿衣服的绝美场景没有录下来,只录下来了从学长进入草丛到现在为止的一小段而已。”

“那不是全录下来了吗!”

没想到从司马廉进入草丛的时候就已经被彩笑衣发现了,怪不得大冬天的还有人把阳台的窗户完全打开,那条绳子应该也是彩笑衣故意放出来的。

“彩笑衣,咱们商量一下,能不能把那段录像删掉呢?”

“好像不行耶。”

“我猜也是!”

原本是来找有关彩笑衣真实身份的线索的,结果司马廉自己反倒被彩笑衣捏住了把柄。

“不过呢,如果学长表现好的话,我可以网开一面只把这段录像私藏。”

“难道你原本打算公开吗!?”

“笑衣怎么会有这么坏心肠呢!不过如果一时兴起想和别人分享一下有趣的事情,可能到时候会想起这段录像诶。”

“不要啊!”司马廉抱住头蹲在了地上。

“那就要看学长的表现如何了。”彩笑衣笑嘻嘻地凑到了司马廉的前面,那小恶魔一样的笑容充满了妩媚,司马廉不由得想起了星幻给他看的那张照片。

“我先说好,太过分的要求我不会答应的!”

“学长把笑衣当成什么人了?笑衣看上去像是那种用别人的把柄要挟对方的人吗?”

“像,不如说你已经在要挟我了。”

“那还真是让人伤心,为了证明自己,看来笑衣只好把视频发到网上来表明我绝不要挟学长的决心了。”

“别别别!彩笑衣这么可爱怎么会要挟别人呢?温柔体贴的女生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学长这是在夸笑衣吗?好开心啊,诶嘿嘿。”

真是可怕的女人,司马廉只能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还只能任对方摆弄才是最可怕的。

“那我就先告辞了,百忙之中打扰你真是对不起啊哈哈哈哈……”现在还是开溜比较好,司马廉干笑着向窗户退去。

“诶?如果学长走了,笑衣会很寂寞的,无聊的话就只能看刚才的录像解闷,说不定一时兴起就分享给同学了。”

“外面这么冷,我还是在你的宿舍多待一会吧。”

看来彩笑衣完全没有放司马廉走的意思,司马廉摇了摇头,决定用他最擅长的支开话题把彩笑衣的注意力从录像上移开。

“说起来,彩笑衣你是……那个吧?”

“嗯?学长在说什么呢?”

“就是……性别那方面,为什么你会住在女生宿舍啊?”

“那学长是希望我住在男性宿舍吗?”

“不不不不当然不是。”

如果彩笑衣出现在男生宿舍一定会引起骚动的,别的不说,至少石隶花每天是不会回到自己的宿舍了。

“但是你的身份证还有入学手续……”

“这些是秘密哦,打听女孩子的秘密可不是绅士行为,比如翻墙进入人家的宿舍。”

“对不起……”

“学长不用道歉的呀,你能来笑衣的宿舍人家超——级开心的!”

彩笑衣到底是生气还是在高兴啊?她总是用带有勾引性质的笑容盯着司马廉,让人完全读不透她的想法。

但是一直这么耗着也不是个事,等其他女生下课回到宿舍就糟糕了,要先想个办法脱身才行。

“对了彩笑衣,你为什么没去上课啊?”

“那学长为什么没去上课呢?”

“这……”

司马廉一时语塞,他这时出现在了女生宿舍,根本没有借口给他找。

“学长可以翘课潜入人家的宿舍,笑衣就不能翘课来接学长了吗?而且我这可是对个人隐私的正当保护唷。”

“那……那我们先一起去上课吧!现在去参加测验还来得及。”

“诶……难得能和学长两个人在这秘密的小房间里独处。”

“别说得那么下流……话说你打算把我留到什么时候,要是被人发现了你也会很头疼吧?”

“那就等被人发现了再说。”彩笑衣一边说着一边收走了阳台上的绳子并锁上了窗户,看来她是打算彻底断绝司马廉的后路了。

“学长来陪笑衣玩几把吧!”彩笑衣笑嘻嘻地掏出了一盘五子棋。

“说几不说……咳咳,总之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辞,不过陪你下五子棋倒是没什么,但是在你舍友回来之前要放我走。”

“好的好的,顺便一提,这可不是普通的五子棋。”

“额,有什么特殊规则么?”

司马廉来回看着棋盘和棋子,实在是没有找到这盘五子棋和普通五子棋的区别。

“特殊规则就是,如果我输了,我就要脱一件衣服,如果你输了,你就要穿一件衣服。”

“这是什么奇怪的规则!?”

司马廉听说过脱衣麻将,却从没听过脱衣五子棋,绝对不能赢过彩笑衣!

话虽如此,输掉后的“穿一件衣服”也很可疑,听上去完全不像惩罚,不过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彩笑衣输掉。

“那……我先手好了。”司马廉说着,把黑色的棋子放在了棋盘的正中央。

“嗯……学长有一手啊,好难应对。”

“我说,我不是才只下了一个棋子吗?”

彩笑衣看着棋盘思考许久,把一枚白色棋子下在了棋盘的左上角。

她其实一开始就是冲着输掉比赛才提出这个游戏的吧?

但是司马廉是不会给自己赢下比赛的机会的,他把第二枚棋子放在了与棋盘中心三格之远的地方。

于是彩笑衣再次摆出一副为难的表情,把第二枚棋子放在了棋盘的右下角。

“彩笑衣……你至少应该装出一副好好下棋的样子吧?”头痛的司马廉扶了扶额。

“学长什么意思啊?笑衣听不懂。”

“我是说,你就算不想赢也不能这么明显的消极应战吧!把两枚棋子放在棋盘距离最远的两个点上,你这不是摆明了要认输吗!”

“可是,不是有‘金边银角烂肚皮’一说吗?学长全下在中间才是消极应战。”彩笑衣反倒指着司马廉倒打一耙。

“那是围棋!而且你稍微想想也知道这么玩棋子完全连不到一条线上吧!”

“学长真笨,笑衣的棋子不是下在一条直线上了吗?你看,这两个棋子跨过边界连成了一条斜线。”

“五子棋不能跨边!”

“咦!但笑衣玩贪吃蛇的时候就可以从屏幕一边穿到另外一边啊!”

“你……”司马廉气的牙齿直发抖。

彩笑衣绝对是故意的,她就这么想当着司马廉的面脱衣服吗?司马廉绝对不可能让她得逞。

但是这样下去除了平局不会有任何其他结果,所以司马廉只能祭出最后的杀招了。

“啊,对不起,刚才没有看出你的棋艺高超,这两个角落简直是神来之笔,这样一来我不就占不到棋盘角落的据点了吗?司某技不如人,甘拜下风,还是您技高一筹,我认输!”

“学长真是没有拼搏精神,不过既然学长都认输了,笑衣也不能强求学长下完这场棋,那么我们就来执行惩罚吧!”说完,彩笑衣就开始翻箱倒柜。

“呼……”司马廉松了一口气,还好彩笑衣没有缠着他不让他投降。

这时,彩笑衣也拿着惩罚用的衣服走了过来。

“额,彩笑衣你拿着裙子过来干什么?”司马廉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是说好了输了要穿一件衣服吗?先把这条短裙穿上吧!”彩笑衣把一条齐臀的粉色短裙扔在了司马廉的面前。

“不不不,你之前没说是裙子啊!这样不管输赢不都是我吃亏吗!?赢了你脱,输了我穿,这个条件不对等!”

“那学长如果愿意脱的话笑衣也不介意哦。”彩笑衣笑嘻嘻地看了看司马廉的裤子,司马廉不由得泛起一阵恶寒。

“快点下决定吧学长,是脱裤子还是穿裙子。”

“为什么我感觉这两个惩罚没有区别……”司马廉痛苦地抱住了头,随后摆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对彩笑衣说道:

“我先说好,不管你的心灵受到多大的冲击,我都不会负责的。”

司马廉想起了几个月前他因为倒计时被迫穿上兔女郎的那一幕,到现在兔女郎都还在银音的cosplay黑名单中,那么喜欢动物的雅哩哩也变得看到兔子就头晕。

“没关系没关系,学长只管穿就好啦。”

司马廉不情愿地把裙子套在了身上,甚至没有脱下裤子,看上去有点像一个粉色的飞碟架在他的腰间。

“你满意了吧?我可以走了吗?”

“我们不是才刚下了一局吗?我还没玩够呢。”

“啊?你……想下几局?”

“我想想啊……”彩笑衣看了看天花板,然后歪了歪头笑着说道:“到我玩腻了为止。”

司马廉原本就灰暗的眼神一下子陷入了黑暗。

胜利,就意味着彩笑衣会脱掉一件衣服,从各种层面来讲都是绝对NG的。

但是失败,等同于任凭彩笑衣把想让司马廉穿的衣服加在他身上,不管输赢,都是绝对的人间地狱。

那么,只有平局这一——

“顺便一提,平局的话,双方都要接受惩罚~”

不能平局……司马廉感觉自己已经被逼上了绝路,彩笑衣什么都算到了,今天来她的宿舍打探情报简直是自投罗网。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见识棋王的实力吧!虽然难逃一死,但是也要尽可能拖延时间,把每一局的游戏时长最大化!

不是司马廉自吹,他对五子棋还是蛮有自信的,拖延战局后再输掉棋局简直轻而易举。

于是在一个小时后。

“学长真漂亮,再来试试这套衣服吧,大概三局能让你换上这身衣服?”

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司马廉输了十三局,被迫换上了四套不同的女装,还被彩笑衣强行拖去化了妆。

更为致命的是,彩笑衣还故意诱导司马廉落子,让他赢了一局,现在彩笑衣已经脱掉了外套,上身只剩下了白色的打底衬衫,为了不赢下棋局司马廉就已经竭尽全力了,根本拖延不了多少时间,每次在二十个回合之内他就漂亮地输给了彩笑衣。

“来,学长,茄——子!”

另一个让司马廉感到绝望的事情就是,他被彩笑衣捏在手中的把柄增加了。

彩笑衣以他爬进宿舍的视频为要挟,强制他摆出各种动作照相,相片本身又成为了新的要挟筹码。

“彩笑衣,求求你了放我走吧,马上就要下课了,到时候我就走不了了!”

“可是笑衣好舍不得学长……但是既然学长这么苦苦哀求我,那笑衣也没办法啦,只是,你想从这里全身而退有个条件。”

“条件?”

经过一个小时的折磨,司马廉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现在只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只要条件不是特别过分,他都可以答应。

“只要你能让星幻老师来参加周六的欢送宴,我就放你一马。”

“诶?”司马廉突然清醒了许多。

“别这么惊讶嘛,我想给你的妹妹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所以我希望陆游社所有的成员都能参与进来,如果星幻老师因故缺席就有些遗憾了。”

“可是为什么单独指定那个老头,其他人也有可能因故缺席。”

“毕竟他最有可能放咱们鸽子呀,跟他最熟的就是你了,这么简单的忙你肯定能帮上吧?”

不妙,星幻在那一天要扮演司茜月参加宴会,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打算让星幻找个借口缺席,让她同时以两种不同的形象出席宴会是互相冲突的。

“可是,我也没法保证他一定能来啊,毕竟做决定的是那个老头自己。”

“那就是你的事情咯,反正只要那天他没出现,这些照片和视频就会被全陆游社的人看到,只要他参加欢送宴你就安然无恙,好了,你赶紧走吧。”彩笑衣满意地收起了衣服和棋盘。

“可是……!”

“只给学长两分钟的时间哦,连带换回原本的衣服和顺着窗户离开宿舍,不然我可就直接把这些东西发给胡桃学姐了。”

“咕……”

没办法了,只能暂时答应下来再从长计议了。

带着屈辱与失败,司马廉顺着绳子离开了女生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