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一村落,村口一豪宅,宅里一大院,

院里整两人,年轻人和老人。

年轻的少年在砍柴,但他忽然忘了自己是谁,所以就不砍了。

“嘿嘿,吃闲饭的,手别停下。”

老人看上去在监工,而且一点也不给少年喘息的机会。

少年盯着老人,欲言又止。

“又来了?”

老人似乎知道少年身上发生了什么,语气比起刚才缓和了很多,将少年拨到一旁,抄起木桩上的铁斧,麻溜的砍了起来。

少年目光呆滞的遥望着远边的天空,思索了很久。

“我,我好像叫拓特斯。”

老人很快便解决掉了拓特斯没砍完的那些柴。

“哦?这次自己想起来了。”

老人一点也没给自己休整的功夫,嘟囔着搬起成堆的木柴就往屋里运,完全不像看上去的那般是风烛残年之人。

拓特斯想起名字后,回过神来,准备帮一把老人,方才发现木桩旁那些成山的木柴早已整整齐齐的躺在屋里。

“看来这次灵魂总算是稳定了。”

老人从屋里走出,鼻梁上架起一副圆框眼镜。

少年完全不知道老人在说什么,继续傻站在角落等待着老人的后续讲解。

“女儿那天将你带回时,老夫一眼就看出来你不是人。要不是女儿贪你美色,把老夫击退一次又一次,早就大威天龙轰上你身了。”

说着,老人只手举天,招来阵阵雷鸣,只消片刻的功夫,一条无翼四足五趾巨龙于万丈金光之中在天际一闪而过。

“真是奇观。”

拓特斯见识到了此般高超技艺,直快地拍手叫好,完全没被威吓所触动,他的直觉告诉他老人没有恶意。

“就这还奇观,我年轻那会儿拍出的巨龙不知道比现在要大到哪里去了。”

老人收回手掌,雷鸣也随之渐渐停息。

“你刚到这里那会儿,身上可不像现在这样只有三个灵魂,老夫这辈子没见过那么灵魂聚集在同一具躯体里。那具躯体甚至还不在此时此刻的此地,老夫就算如现在这般戴上魔力增幅的眼镜都无法窥探出你现在的身体是来自何物的一部分。”

老人的话语,带给拓特斯的只有更多的疑问。

“今天你就早点回屋休息吧,明天再继续砍柴。尽快把身体养壮点滚蛋,这样老夫女儿就不会再有什么非分之想的。真不知道又是皮包骨又是一身谜的古怪家伙哪里好了,难得老夫将村里的所有的男丁都训练的魁梧健壮到能配上女儿的脚趾头。”

得知自己可以继续寄住在老人住处,拓特斯是十分感激的。如今的自己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虽然察觉到身体可能或多或少的已经回忆起些许技艺,但并不能保证能在陌生的环境尽快解决温饱。

两人都回到了屋里。

老人从柜橱中摸出一水晶球,球中清晰的呈现了一处王宫的画面,王座之下皆是婀娜多姿的艺女在起舞。

与老人一同陪看的拓特斯此刻又确认了一件事情,自己应该是对异性有癖好的正常人。

“这是魔法吗?”

拓特斯问道,这水晶球周围的能量给了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然也。老夫要是早就知道魔法是如此方便之物,就不会在年轻时把过多的时间耗在练[气]习武上了。[炼金术]好像近些年头也山寨出了类似的玩意儿甚至还能模拟触感,明明老夫当王城炼金术师时还只是个没出息的铁饭碗。”

[练气?炼金术?]

这两个新术语拓特斯觉得并不陌生,甚至是感到亲切。

“不过,老夫出生的地方却是[契魔师之乡]!”,说着说着,老人目光移向拓特斯腕上佩戴的手环。

“新月期间出生的契魔师和普通人几乎没什么区别,老夫正是新月出生自然不会去事倍功半的把时间浪费在[契约魔法]上,很快放弃也是无可厚非的——即便如此,月之力老夫还是能感受到的。循遍你全身上下无一处契魔师的[月纹胎记],却能将月之力留贮在环上,甚至同时存在着气之力,实在叫老夫大开眼界。”

拓特斯听闻,便打量起身上的手环,可他横看竖看都觉得是一朴实无华的平常之物,未曾感知那老人提到的两股力量。

“爹爹,你的宝贝女儿回来了——”

远处传来风铃般的女音,吓得老人手忙脚乱的将水晶球收回柜橱,此时拓特斯才发觉,水晶球其实是藏在了柜橱后墙上的隐秘洞中。

片刻功夫,被一脚踢开的房门外,走来一位身着厚实皮革甲的姑娘。

姑娘取下头盔,放下了一股充满乡村气息的麻花辫,瞥见屋角的柴堆鼓起嘴握起拳锤向了老人。

“坏爹爹,你又让拓特斯干重活了!”

拳拳入肉的场面看着拓特斯目瞪口呆,但是老人一脸轻松

——准确来说是在挨拳的时候即便发出打桩似的沉闷巨响,也露出一副安然无恙的神情,但是为了给女儿解释又赔上了让拓特斯起一身鸡皮疙瘩的假笑。

“乖女儿,冤枉哦,今天这人刚开始砍柴就呆在那边了,全是老夫这老骨头揽下的活。”

姑娘见状急忙跑向拓特斯,抓住拓特斯的双手关切的问道:

“拓特斯,拓特斯,今天你又失忆了吗?”

如此好意,拓特斯根本——无法拒绝,这姑娘力气超乎拓特斯的想象,双手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控制。想必此人脚力也是惊人,方才屋外吆喝声明明很远,进门却很快,拓特斯那会儿还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嗯,是的,不过你父亲已经分析了不少关于我的事,现在我没有刚失忆时那样迷茫了。”

拓特斯边回话边想象着,刚刚那阵乱拳自己能挨几下。

可能挨上一下就得超度

“呜呜呜,爹爹还是坏,给刚失忆的拓特斯介绍的机会又没留给我。”

姑娘似乎始终都能从老人身上找到宣泄点,又开始了一顿乱锤。

拓特斯活动了一下总算回归自由的双手,感慨万分,他实实在在的在担心姑娘会把自己双手捏的粉碎。

看上去这个臂力惊人的姑娘还是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力道的,她对老人的撒欢想必也是在一个老人足以承受的力道范围。

拓特斯有注意到,屋内家具数量并不算多刚好够满足两人使用,崭新的木凳又和两个陈旧的竹编椅显得格格不入——这个家庭似乎没有姑娘的母亲,甚至完全没有存在过的痕迹。

拓特斯知道自己作为寄人篱下的一介外人并不适合试探其背后的难言之隐,而且自己大概也没有接受的准备,光是眼前这位通晓魔法、气、炼金术、契约魔法的聪慧老人以及其臂力惊人的女儿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

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还有个真正该问的问题。

“可能提问的有点晚了,请教一下我该如何称呼两位呢?”

拓特斯推测着,自己肯定失忆了不止一次甚至寄住时间也超出想象得久,因此父女两人都对自己不陌生。拓特斯一直在自来熟的攀谈,根本无法叫出这对父女的称谓。

“拓特斯!我我我,我先来,我叫木好儿,你可以叫我好儿——不对不对,重来,我就叫好儿!”

姑娘发现仍有介绍自己的机会很是高兴,迫不及待的抖露出想让拓特斯使用爱称的企图。

还剩下老人了。

“老夫?老夫的话,你和村里人一样喊村长就行,不过要是想唤作父亲或者岳父,老夫可要用大威天龙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