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什么铁啊!这时候你还跟我讲这些?”宋沛吹灭蜡烛,打开了灯。他暗自笃定,所谓的招灵游戏就是个骗局。明清雨其实一直在吓他,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好好给她干白活。

明清雨仿佛没去在意宋沛的表情。她自顾自地说道:“对,你现在就应该尽量不去改变原先的想法。你要坚信……对你来讲,鬼是不存在的。”

“啊?”好不容易安下心的宋沛顿时又变得慌张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没搞清楚我的理论。”明清雨答道。

“什么理论?”宋沛有些不知所云,“你这……又不是做理科习题,还得涉及到理论和公式呢?你也没提前跟我说啊……”

“我说过了,我们要先假设这个游戏可以进行,同时,笔仙也必须得真的存在,所以我们要先建立信仰。”

“又是这个……你的意思是只要我现在开始不信它,它就不会来找我了?”

“我不确定,但可以这么理解。如果它真的存在的话,可能这样会没什么用处,也有可能它会突然忽略你。”

“不要这么吓人吧?那我应该怎样做最好啊?”

“一切都是建立在游戏开始前我们所提出的假设上。”明清雨不禁笑道,“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忘记这些,然后回房间睡觉……最好把与其有关的想法也全部泯灭掉。”

“怎么才能做到完全忘记啊?我又没法选择性失忆。”

“什么都别想,睡一觉就好了。”

“你老催我睡觉干嘛?不就是一个人待着吗,又不是拍恐怖片,你以为我会怕啊?”宋沛说着就上了楼。在楼梯拐角处,他回过头,看到明清雨不知从哪掏出了一兜苹果。

“你为什么还不去睡?”

“吃苹果吗?路上买的。”明清雨提着苹果走了上来。

“不吃……晚上吃苹果不好。”

“那就快去睡觉吧。”

看明清雨没打算回房间,宋沛赶忙接着问:“你还要去干嘛?”

“当然是继续游戏啊。”

宋沛蓦地有些发冷,“还继续什么……游戏不是结束了吗?”

“笔仙是差不多结束了,可招灵游戏又不只这一个。”明清雨说道,“今晚的事对我来说算是个惊喜。既然这么简单的游戏都能证明……它们能够作为个体单独存在,与我们产生联系。那就说明,其他类似的游戏也能招来它们,从而变得灵验。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你有毛病吧?前一个还没送走呢就招下一个?别作死呀。”

明清雨拍了拍宋沛的胳膊,说道:“冷静点,我很清楚,这只是个游戏。一切异象皆为虚妄,是由我们的五感结合心理暗示所产生的幻觉,所以没什么好担心的。”

“你怎么突然安慰起我了……”宋沛感到有些无奈,他揉了揉额头,忽地福至心灵,说道,“算了,我不管你了,但你别搞出太大动静吵到我睡觉啊。”

他假装回房间睡觉。等明清雨走远后,他悄悄来到了楼下,再次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差点就给忘了。听说送完笔仙之后必须要把纸给烧掉,虽然可能没完全送走,但该烧还是得烧吧?”

他拿纸在蜡烛上面晃了晃,在纸背面熏出了些许乌黑的痕迹。

“还是能点着的。啧,我干嘛老自己吓自己呢?”

回忆了一下明清雨所说的“理论”,宋沛觉得,自己好像也能在这方面帮到她了。

“如果笔仙没被送走的话,它是不是还能继续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我一个人去玩……它也动了,是不是就证明鬼魂是真实存在的,而这类游戏是一种与其交流的特别方式?”

想着这些,他将白纸平放,左手按住纸张,右手则握住了铅笔,笑问道:“笔仙笔仙……我要怎样做才能把你给请走啊?”

“唰——”话音刚落,失去笔尖的铅笔就猛地挪移到了纸上一处,随即狠狠地戳了下去。刹那之间,宋沛竟被那股力量连带着撞飞了肘边的茶杯盘。

“卧槽!”

“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摆在他眼前蜡烛忽地熄灭了,似是强风过境。黑暗侵袭,宋沛像是触了电一般从椅子上蹦了起来,以最快速度奔向了电灯。

“咔~”室内顿时明亮了起来,看着险些磨破了皮的手指和已经“开了花”的铅笔,宋沛感到自己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大幅崩塌。

“还好……还好没有像电影里那样直接停电。”他扭头望向桌上的纸,笑道,“看来这回连笔也得烧了。”

“一个人干什么呢?”明清雨闻声赶了过来。

“额……没事,就是想烧个纸。”

“又没到清明呢,给谁烧?”

“不是……哎呀,你不知道吗?请完笔仙之后必须要立刻把请它的媒介给烧掉。”

“直接跟我说不就行了?”明清雨指了指地上的茶盘,问道,“为什么要砸它?是你自己想这么做吗?”

宋沛犹豫了一下,答道:“我没有砸,是它……”

“好,我知道了。这张纸我来烧吧,你赶快上去睡觉。”

“呃……那个,你能不能别玩这种游戏了?”

明清雨用打火机点燃了纸,问道:“怎么了?”

“真的闹鬼了……全都没法解释。我拿着笔,它突然自己动了,蜡烛也是不知被从哪进来的风给吹灭的。”

“你这是在给自己找事。”明清雨毫无保留地说道,“遇到这些,你近几天就会下意识相信鬼魂的存在,从而无法抑制自己的想法。这将对你很不利。”

“可是它真的……等下,别烧!”宋沛忽然想去扑灭纸上的火,“我最后还问了个问题!”

“呼——”明清雨将火吹灭,也吹散了上面的灰烬,“晚了。你最后问的什么?”

“我问笔仙……到底该如何请走它。”

“哈,你前脚才提醒我别去作死……算了,别去管答案了,它肯定不会告诉你真相的。你问出这个问题的之前,心里肯定最先认为——它没被请走。”

这次,宋沛愣了很久。

脑中的思绪很乱,他整理了一下这几小时来所听到的“理论”,问道:“所以……是我帮了它?”

“我也不清楚。”明清雨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你要记住,一切都建立在我们最开始所提出的假设上。显然,我们的假设还不够详细,所以我们现在应该继续完善这个假设。”

“需要我帮你吗……”

“不需要,但你不得不帮。不然……你可能会连续几天被噩梦所困扰。”

“仅仅是做噩梦?”

明清雨嘴角的弧度更甚,“其它事又有谁能预测呢?反正肯定不会比做噩梦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