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您说的在理……没别的事我接着去睡了啊。”宋沛一副抱怨着“我辛苦帮你忙你还找什么茬啊”的样子，满脸不耐地活动着肩膀。
同事一场，明清雨挥了下手，没有继续挑刺，“去吧，这些够了。”
“吃过晚饭了？”
“吃了。”
“冰箱里还有点夜宵，你少熬点夜。”
“嗯，知道了。”
宋沛上楼后，不大不小地客厅内出奇的安静。
明清雨罕见地对着电脑发起了呆。她看了看文档里的那些不知有何用处的资料，下意识想道：“找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吗？它们要全是闲人自嗨出来的虚构故事，我该怎么办呢……”
就算一个大二的学生还无法全权决定自己的未来，也要先为未来着想。于是明清雨趴着考虑了会“现在开始筹备考研”的实施性，再一睁眼，天就亮了。
她伸了个懒腰，发现自己身上披着的男士外套掉到了地上。
“宋沛？”屋内无人，会客室的桌上摆着面包夹蛋和一盒牛奶，旁边附有一张字条：“不用叫我”。
“呵，挺会来事儿呀……”明清雨没去管早餐的凉热，直接三口吃掉。
手机的呼吸灯一直在闪，她解开锁屏，看到了两条未接电话。打回去后，一个响了广告，一个无人接听。
电脑待机了一宿，明清雨看着文档里满满的字，感到有些头疼。
“算了，今天先去上学吧。”为了放松心情，她决定动身去学校挑个比较有趣的公开课，实在不成就去选修课混混学分。
挤过了早高峰，明清雨才刚到宿舍，就看到了坐在自己床位旁的宿管。
“明清雨，快过来。”
“怎么了？”
“班主任找你。”
“班主任？他找我干嘛？”在明清雨的印象里，大学的班主任一般都只会在开学时见一面学生，之后一切的琐事都由辅导员来负责。
“我也不清楚，反正看着好像挺急的。”
“急事？什么急事？”
一开始，明清雨还以为是自己旷课太多了，即将要受到班主任的特殊照顾。直到她被带到了一辆汽车前，还被戴上了疑犯专用的头套。
“不是……什么情况？我犯罪了？”
站在一旁的班主任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安慰道：“别怕，没事啊，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一时间，各类稀奇百怪的猜测在明清雨的脑中转来转去。直到被带进警局时，明清雨还在想着拇指脱臼法该怎么用，以及该如何解释自己身上那把蝴蝶刀的来源。
在警局里，明清雨没看到想象中的那种铁窗，也没看到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大间审讯室。
一进屋她就被摘下了头套，带到了一间设施较为简单的房间。
“别紧张啊。”明清雨被安排在了房间内的椅子上，领头的警察笑着给她递了杯水，随后便离开了。
另一位年龄较大的警官坐到了她的对面，开门见山地说道：“明清雨，昨天你刚和郝栉见过面。”
察觉到对方在等自己回应，明清雨连忙答道：“对，我们昨天中午一起吃过饭。”
“别紧张，就是录个笔录，了解下情况。”
“嗯。”明清雨小抿了一口白水，庆幸着对方没有搜身。
“你们都聊什么了？”
明清雨故意往视线的左上角瞥了瞥，做出了一副回忆的样子：“我们先聊了一些学校里的事。然后……”
“学校里的什么事？”
“没什么，”她与警官对视道，“就是关于那些任课老师的缺点，还有同学的性格，之类的……”
“之后还聊了些什么？我需要精确到每一句话。”
“嗯……他说他上周……应该是周日，他和同学聚会……在海景房里玩了一天桌游，然后喝多了，就找人接自己回来，可能是市里有事吧。”
“和谁去的？”
明清雨这次是真的回忆了一下，报出了几个名字。
“市里有事？是什么事？”
“我不知道，他没跟我细说。”
“关于回市里的事，他还说过什么？”
“没了……”
坐在明清雨对面的警官轻轻皱了皱眉，问道：“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呃……我们只是比较普通的朋友，平时见面就只打声招呼的那种。”
“那他可够大方的，随便和普通朋友吃个饭就消费上千。”
似乎是没明白对方意有所指，明清雨点头答道：“是啊，他在班里是出了名的大方。”
“你们为什么不在学校附近吃？那边的高档饭店也不少。”
“因为那家店离我打工的地方……比较近。”
“你在哪打工？”
“昉泉市咨询师事务所，西北边，9012路坐到侠畔村。”明清雨如实说出公司名和地址。
“他请你吃饭，跟你工作的事有关系吗？”
明清雨没有犹豫，很快回答道：“应该是有吧，他以前答应过请我吃饭。知道我在哪工作后，他老说那里太偏，想给我推荐其它的工作，可我们毕竟不算太熟，我也不清楚他是不是认真的。”
“小吴，送她回去吧。”问话的警官没有去查公司名，而是让人将明清雨送回了学校。
向校内人员报了平安后，明清雨收到了“不要透露这件事”的警告。和其他好学生一样，明清雨乖乖上完了当天所有的选修课，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
直到……她回到了事务所里。
“宋沛，醒醒。”
“嗯？哦。”宋沛这回很自觉地让出了电脑椅，一头扑在了沙发上。
“还睡？有活了。我们学校昨天可能出事了，和一个富二代有关。”
“什么富二代？”
“家里是工程承包商，平时做人不错，就是审美不咋样。”
“嗯？富二代怎么了？”宋沛迷迷糊糊地问道。
“重要的不是富二代。不对……重要的就是富二代！”明清雨忽然想到了什么，直接伸手将水壶里剩下的凉水泼到了宋沛的脸上。
“你又干嘛？！疯了啊！”
“起来工作了。”
“这么晚了，工作什么？明早再说不行吗？”
“首先，现在才刚到八点半，还不算晚；其次，要想成功的话，我们从现在开始一秒时间都不能耽误。”明清雨用纸巾胡乱地在宋沛脸上抹了抹，说道，“抱歉啊，我也不想泼你，但这样你醒得最快。”
“够了，给我！”宋沛夺过纸巾，强忍着怒气说道，“赶紧说是什么事。”
“有可能是命案或者失踪案，最轻也是畏罪潜逃。”
“哈？”宋沛一脸莫名其妙的样子，“说啥呢？”
明清雨补充道：“我今早被请到警局去了。”
“哈……头回进去吧？”宋沛显得有些幸灾乐祸，“警察让你干什么了？叫你配合调查？”
“警察一直在问那个富二代的事。”
“到底啥情况？说仔细点。”
“我和那个人昨天吃了顿午饭，警方想从我们的对话里找点东西。”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光是问个话，跟命案有啥关系？”
“问我话的警察肯定干了几年了，这说明他们现在很急，怕新人问不到点上，耽误时间；从问的内容来看，他对我的每一句话都问的很细，可以看出他们不是没有头绪，极度缺乏情报。啊，糟了，我可能露了点馅……”
“什么露馅？”
“没事，他们可以会发现我隐瞒了东西。”
“你敢骗警察？”宋沛惊讶道。
“这不叫骗！我说出来他们也肯定当废话啊。你想啊，你喝多了照镜子，发现镜子里没你，怎么办？”
宋沛疑惑道：“什么叫镜子里没我？镜子坏了？”
“算了……你先别管这个。”
明清雨懒得复述那有头没尾的一大段废话，她直接断定道：“反正这个富二代现在肯定出事了。”
“他出事关我什么事啊？”
“你说呢？”明清雨反问道，“对于一个咨询事务所，最重要的是什么？”
明清雨迅速甩出了一套自问自答：“当然是名气啊！有了名气，就什么都有了，你没闻到其中的财源吗？”
“你还想带着咱们事务所掺和进去？老板出差，现在可就咱们俩人啊……”
明清雨脸上闪过一瞬狎笑，“只要切入点没错，两个人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