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

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原来的木房间,浑身僵硬酸痛,我想抬手揉揉眼睛,发现手腕上被绑上了一个沉重的电子锁,正勒的我手腕生疼,我观察了一番,发现这电子锁与沙发内部相连,大概和这机器也是一伙的。我低头看到了那被放在脚边的一盘食物,真是可恶,我还没有洗漱怎么吃东西啊。

正在我苦恼万分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一丝异样。我慢慢的回头,看到一个人站在我身后。我头皮一麻,那人不是老板,大概也不是送饭的人。

老板的儿子站在墙角不远处看着我的背影。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的声音十分的干涩,“不对,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记得昨晚没有被人跟踪的痕迹,或者说我没有发现。而且,这个地方又是如此的机密,老板应该不会让自己儿子发现这种秘密吧。

难道他也用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实验吗,那真是丧心病狂啊。

“不是...我是跟着给你送饭的人进来的。”高中生模样的少年开口,“你好,我叫江木生。”

自称为江木生的少年看着自己父亲的下属模样狼狈的锁在房间里,不知心里会怎么想呢。

“你好,我是陈瑞柯...你是来救我的么?”说完我想想还是觉得可能性不大,孩子多半会帮着自己父母的吧。

谁知,少年点了点头,“我知道怎么出去这里。我可以打开这扇门。”

虹膜识别都能开?

江木生看穿了我的疑虑,“不不,我只是趁父亲走后,赶紧入侵了这里的加密系统,这个地方我也是头一次进来。”

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啊...我心中原因不明的更加沉重了。

“我..我昨晚看到你和父亲一直上了楼,然后第二天你也没有出来,我就有点担心。”江木生说,“我一般都住在三楼,二楼一直被父亲锁住,我没法进去。”

原来是这样,同时我心中还有个未解之谜,“你妈妈去哪了?”

“我妈妈?”江木生的表情有点惊讶,“我妈早就不在了,我五岁她就死了。”

“什么?”我的惊讶程度明显大于他的。

“你认识我妈妈么?”

“不,不认识,因为你父亲常常提起你母亲,所以我有点误会了...”我讪讪地回答,那么老板为什么给我们营造一个他妻子仍然在世的假象呢。

我还以为他们二人只是夫妻感情不和罢了。难怪他总是不愿回家,老板到底是怎么想的。

“算了,”我挥挥手上的电子锁,“小伙子,你能给我打开这个吗?”

他摇摇头,指指我坐着的沙发,“我早就试过了,这个锁是跟沙发下面这个机器相连的,如果要开锁只能先攻破这个机器系统,机密都在那里面呢。”

这下糟了,老板这个宝贝肯定安全性最高的吧,硬要破解只能先破坏机器,那这么说还不如直接锯锁呢。

“其实我有个想法,”江木生走到我面前,拿起我的右手,摸了一下我中指上的圆环,“我刚才专门了解了一下这个,它是种感应传导设备,但是具体是做什么的我还不清楚。我觉得你应该知道的吧,陈小姐。”

“你父亲创造了一个新世界,说起来有点类似于VR的感觉,但是比起现在市场上流通的版本,你父亲的设备不知道高级到哪去了。”虽然被迫困在此地,我还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老板厉害。

“嗯,果然是这样...”少年低头沉思了一会,然后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就让我来试试吧。”

“...这可不行,虽然你父亲的技术厉害,但是这依旧是测试版本吧,万一到时候运行出了差错,还不知道会对人体造成什么影响。”我立刻出声阻止他的疯狂行为,这个孩子的想法真的如同他父亲一般没法用常人思维判断啊。

“不,其实我自己对这东西也是非常好奇的,父亲的本事我还没有见过,他也从来没跟我提起过这个...”江木生自说自话的坐在了沙发的另一侧,拿起另一个圆环戴在手上,“况且如果可以把你救下来,这岂不是一举两得吗。”

“...”我再一次被这对父子折服。

“时间很紧急,我爸说不定可以对这里的系统远程监视,如果他发现数据出现大波浮动,肯定知道有人入侵了,”江木生翻找出红色遥控器,阅读着上面的指示键,“以防这种情况的发生,我特地将房间的最高权限设置成了自己,如果父亲发现,他从市中心的工作地点赶回这个偏僻的地方平均大概需要两个小时,曾经我怀疑过父亲为何选择如此偏僻的地点作为住宅,现在看来他的目的是想隐瞒这个大件儿啊。”

原来这孩子和我之前想的一样啊。

“所以,如果他想要开门进入房内需要重置整个系统,加起来我们的时间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看来只有进入父亲的世界才能找到真正的秘密。”江木生按下了遥控器上某个按钮,我眼前再次出现了同样的症状,然后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回到了虚拟空间中的房间内。

江木生惊异的观察着周围,他摸着自己的脸和身体,然后接着去碰触了沙发和墙面,口中不停的感叹着。

“我爸也太厉害了吧,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份上的。”

“量子计算。”我给他展示了可以出现在半空中的显示屏,“你爸告诉我的。”

“原来如此...”他喃喃的说道,然后接过显示屏,双手开始迅速的操作起来,当他点开切换界面时,系统照旧弹出了请求输入密码的对话框。

“啧,我爸就爱这样。”江木生冷哼一声,“还好我早就有所防备。”

他将手掌对准旁边的空白处,密码立刻自动填充,然后出现了一个显示通过的字样。

江木生满意的点点头,我惊愕的看着他操作,然后在房间不知何处响起一个女声,“欢迎回来,我是Menu。”

我四处找寻着声音的来源,给AI取名直接取名为菜单的主人还真是不多见。江木生对着空气说,“Menu,切换界面。”

“好的,请稍等。”

我们眼前的画面立刻变了模样,四周的墙体螺旋状隐去,习习凉风扑向我的面颊,我听见江木生兴奋的大声喊叫着,然后我看到周遭出现了大量的行人,各种肤色的都有,但多数还是肤色偏深的人种。等界面整体渲染完成,我发现我们二人空降在了一个熙熙攘攘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似乎是超级市场,许多卖水果的人们在大声吆喝。天色看上去有些微暗,此刻大概是傍晚的场景。

“我们在哪呢?”江木生好奇的左顾右盼。

“他们聊天用的是葡萄牙语,也有的用法语...还有英语,西班牙语。”我竖起耳朵耐心的听着行人的交谈,“而且,根据这里的环境和气温来判断,我们大概在南美.......”

“什么?我爸做这么一个场景干什么啊,真是乱七八糟,他来过这里吗?”江木生不敢相信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公司也没有在这里的分部,但是或许曾经跟此地的生产商有过合作吧,同时来往的人群还有许多亚洲面孔,这更让我奇怪了。或许这里是某处旅游景点也说不定。

我走向一个卖项链的摊贩,用葡萄牙语问道,“请问,这里正在举行什么活动吗?我看到这里聚集着许多人,特意来看看。”

“什么?你不是来这里参加演唱会的吗?”肤色黝黑的大姐回应,“就在前面,一直走,平时这里不会像今天这样热闹。”

我对她表示了感谢,扭头对江木生说,“据说这里要办一场演唱会,所以才这么多外国面孔。”

他有些懵,“你还会说这国话啊,在我爸单位工作真难。”,然后嘴里依然嘟囔着‘这究竟是哪里’诸如此类的话。

我们二人穿过熙攘的人群一路向前走去,发现越往前走人群越密集,人们脸上都写满了兴奋。周围传来摊贩烹煮食物的香气,我感到肚内一阵空虚感,然后意识到到自己还没有吃掉老板给我送来的早饭。

江木生看穿了我的想法,“你就算现在吃了,真实世界的你也还是在挨饿啊...而且咱们有钱吗?”

我掏掏口袋,里面居然满满当当的,江木生也跟着照做,然后当众掏出了一大把钞票。我连忙跑过去一把捂住,“你在这种地方不怕被抢劫吗?”

他撇撇嘴把钱一把塞到口袋,“就算被抢了也是假钱,这个世界都是假的呢。”

我从口袋里掏出几张张面额最大的纸钞,走向一个卖烤肉的摊位,“给我来一个大份烤肉。”

摊主从火红的旋转的烧烤炉拿出一整只烤鸡,然后切片,与其他种类的肉混合在一起,拌上多种酱汁,放在一个纸袋里,我接过来,另一只手把四五张崭新的钞票递给对方,“不用找了。”

我把纸袋递给江木生,他的眼都直了,伸手拿出一块放到嘴里咀嚼了一阵,“我爸厉害了,这个味道,怎么仿真出来的,还有这个钱...感觉真是游戏开挂了一样。”

我掏出一块全是肥肉的肉块丢进嘴里,真爽啊,三十多年了,为了减肥几乎没这么畅快的吃过烧烤。

我俩晕晕乎乎的走向一个排着长队的人群后面,我对江木生说,“看来这个任务的目的是想要我们进去听演唱会,但是想要进去似乎还得买票。”

他满不在乎的大吃大嚼,手里不知何时又多了一个大杯橘色果汁,“管他呢,多少钱也得买,现在这么有钱。”

“你在现实中不也挺有钱的吗,你爸可是本市最有钱的人了。”我立刻提醒他。

“那不一样,现在有种更自由,更奔放的感觉,就算现实中再有钱,那总体数目也是有限的,但是在这里根本就是无底洞啊,改个参数就OK了啊!”

果然还是孩子。

“那,你是不是不想离开这里了?”我对他一笑。

他愣住了,吮吸果汁的动作也顿住了。然后低下头,“...差点又被我爸骗了。”

被你爸骗的是我好不好啊。

我们无言的排着队,嘴里咀嚼的烤肉味道突然有了一丝说不清的感觉,一想到这股吞咽的愉快感觉全部是代码构的,这份快乐就似乎有点打折扣了。不过想想自己脑内的真实快乐荷尔蒙多巴胺的分泌控制的,其实好像也和代码没什么分别了。

江木生拍拍我,“到咱们了。”他掏出一把钱,全部递给了售票员,我对售票员比了个‘二’,对方递给我两张票。

入场的人群数量也是异常的庞大,我和江木生被大队人马挤得死去活来,好歹算是进了场之后。我注意到他的鞋子都少了一只。

江木生看上去有点愤怒,他的头发十分凌乱的在风中飞舞,“为什么连痛感也做的这么真实,我的鞋活活被人踩飞出去,我的脚面生生被无数人踏过去。”

我有点想笑,这时场内的工作人员拿着喇叭大声吆喝,“都赶紧进场了,大明星要出来了。”

我和江木生赶紧循着螺旋状的楼梯找寻位置,说起来,既然是演唱会,那么附近至少该有一两张宣传海报吧,但是周围竟然连演唱会的标志都没有。我看着票面,发现上面也是五颜六色的画着当地的风景,也没有标注歌手的姓名。难道这只是一场公益歌会,将会出场许多明星的意思吗。

我翻开背面票根上的座位号,居然用我不认识的符号标记着。江木生也在研究自己的票,看着他紧缩的眉头似乎也是一无所获。

算了,鼻子下面一张嘴,我看到附近座位上坐着一家人,全部是亚裔面孔,我走过去用中国话问道,“请问是中国人吗?”

“是的是的。”父亲模样的人热情的回应道,“老乡啊,不多见呢。”

太好了,居然碰到中国人了,我赶紧拿出票根给他看,“我看不懂这个位置的标注,请问我是哪里的位置呢?”

“你这个,好像是特等席啊,这张票很贵的啊,”这家的妈妈模样的人用羡慕的语气说,她的怀里还有一个婴儿,旁边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

“你这个位置有点复杂,我也不好说...”那父亲犹豫的眺望着远处的某地。这时候那胖胖的小男孩跳了起来,“我来给你们带路吧!”

说完拉起我的手就开始跑,我在经过江木生的时候拽了他一下,“赶紧走,我知道位置了。”

他反应了一会也赶紧跟上了我。我的内心突然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就算是在虚拟世界,被人热心帮助的感觉还是相当不错啊。

然而这个演唱会的布局被设计的七拐八扭,螺旋状的阶梯层层环绕着中间硕大的舞台,被小男孩拉着跑的过程中,我似乎还看到了许多名人,诸如爱因斯坦在和冯小刚喝交杯酒,正在手机上玩连连看的马克思,还有大口畅饮雪碧的光绪帝。

这些人真的和课本上的插图长得一模一样啊。

不对,是被老板设计的一模一样,他就是按照课本上的图画出来的吧。但是又是哪里来的美工呢。而且这些人物的轮廓和造型都有些模糊,尤其是与周遭环境相切的部位,总有锯齿状的bug。说起来,这么多人物,难不成都是机器自己学习着画出来的不成么。

我感觉脑子再一次不够用,神的世界不能懂啊。

“你看,前面有个小屋子。”神的儿子突然对我喊道。我仔细看了看,发现这小孩的确把我带入到了一个小屋子附近,等到了门口,这小胖子喘息着对我说,“好了...呼哧呼哧....大姐姐,就是这里....呼呼。”

“谢谢你啊,小孩。”江木生把手里另一杯还没开封的果汁递给小男孩,小男孩接过去后又一溜烟跑开了。

我站在门前,正前方就是大舞台,小屋的两旁就是观众席,我上前扭扭把手,发现还是打不开,江木生对着空气说,“Menu,怎么门打不开。”

“主人,您在叫我吗?”演唱会的舞台中央传来说话声,那声音仿佛是用话筒讲出的,不断回荡在场内。但是其他观众却依旧一副没有听到的模样各自做着手中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上帝视角的感觉啊,可算体会到了。

“对,能不能帮我们把门打开?”江木生重复了一边要求。

“很抱歉,您的权限不够。”

“不够?”江木生瞪大了眼,“我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权限了,怎么会不够呢?”

“对不起,那所门的权限是虚拟人物所有,外来人物不具有此类权限。”

我和江木生面面相觑,还能有这种说法,没法进门怎么看演唱会呢?

“算了,其实随便找个位置也能看。”说着他一屁股坐在了观众席旁的台阶上,我犹豫了一下,也坐在了地上。

我环顾四周,周围的观众没有注意到我们,而且也没有管理员来驱赶,如果被发现大不了展示一下我们手里的票便是。我心里这么想着,然后眼前突然一黑,舞台上亮起一束光。

“开始了开始了!”江木生赶紧拉我衣袖,“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明星,肯定是父亲年轻时候暗恋的某人!”

我不由得笑出声来,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这时,舞台中央走上来一个模糊的身影,由于光线太暗,我只能看清楚那人的背影是个女性。

江木生上半身倾斜,似乎也想看清那人的真实面容。

灯光变换,舞台上的女人开嗓,声音意外的很空灵,唱的是一首不是很知名的英文歌,但是我仿佛在哪里听到过。歌手留给观众的依然是个背影,但瞬间所有观众开始振臂欢呼,似乎对这位女歌手的嗓音非常熟悉。

“Don'tcomeback,itwon'tendwell

别回头看我那些伤还未愈合

ButIwishyou'dtellmeto

但我心底还是期望你能对我说些什么”

“谁呀这是,怎么不露脸呢。”江木生十分不满。“这帮人倒是怎么都这么认识她呢。”

我斜眼朝四周看去,爱因斯坦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扭动着身躯,我立刻把头扭了回来。

“Wouldrosesbloom

会否有玫瑰悄然绽放在那雨后

Couldrosesbloom

会否有玫瑰开在那坟头”

旋律十分动听,我也忍不住被这嗓音吸引了注意力。由于平时工作太忙,我本人并没有时间浪费在听歌上,而且我对现在的娱乐圈也不是很熟悉,但是这首歌却在我脑中有很深的印象。

是在哪听过呢?

我跟着旋律轻轻的晃着身体。

“Butallwelllikesmokingair

而今一切却都已消散如烟

Howcanyoudiecarelessly?

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轻易消失在我生命

Ourloveissixfeetunder

我们的爱已深埋殆尽

Help,Ilostmyselfagain

帮帮我吧我又一次让自己迷失了

ButIrememberyou

但我脑海中的你却依然那么深刻”

一曲结束,舞台上的唯一一束光亮也熄灭了,观众们发出了响彻云霄的欢呼声,江木生焦躁的看着四周,“不是吧,这就完了,我还没看到正脸就结束了,不行等会得找人退钱去。”

他的话音刚落,舞台上的光亮再次出现,但是这次并不是单单亮起一盏灯,从舞台后方开始一直到中央,所有灯光束逐个亮起,它们组合起来的强光纷纷打在了女歌手的背后,我目不转睛的盯着舞台中央,女歌手调皮的扭动了几下屁股,然后华丽的一转身,对着观众席大喊,“欢迎来到我的演唱会!~”

观众席上爆发出更强的声浪,我感觉耳膜快要破了,看着女歌手是一副相当年轻的模样,并且不出意外的拥有者一副格外美丽的长相,然而却并不在我熟悉的歌手范围之内。

我扭头看着江木生,正要问他的意见的时候,却看到他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样,嘴巴也张开成夸张的形状。

“妈妈?”

“...”我再次扭头看了一下舞台上的女歌手。“妈妈?什么意思啊?”

“她是我妈啊..她”江木生嘴唇发白,“她这张脸,和我家那本相册里面长的一模一样!”

What?这真是年度最佳反转啊。我也是心中一惊。

“这么说,你父亲,是为了你妈才创造的这里吗?”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到老板每次来到这里是做什么了,对着自己已故的妻子发花痴吗...这还真是意料之外啊。

然而下一步江木生做出了更出乎我意料的举动,他一步跃上舞台,一把拉住女歌手,也就是他的妈妈,然后径直将人往我这里的方向带。女歌手被拉的措手不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舞台上,江木生不管不顾。把她带到那小屋的门前。

“我明白了,她就是关键,”江木生着急的对我喊,一手抓住女歌手的手,并用它去开启那扇门。“这才是我爸心中的钥匙!”

我有些愣住了,我用余光看到所有的观众都用惊讶无比的眼神望着我们三人,门把手发出了‘咯嗒’一声脆响,江木生使劲一推门,门被开启一丝缝隙后,我感到了从中传出的巨大压力,顿时没法站稳了。

“愣着干嘛,快走啊!”江木生一把拉住我,另一只手拉住自己的母亲,我们三人瞬间被吸入门内。但是没有想象中的被暴风卷入的场景,我们只是一步跨进了另一个位置。

“唔呃!”我的身体还没有反映过来,双膝一软顿时跪在了地上,我一只手勉强撑起身体,发现自己又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这是...学校吗?

我看着周围的环境,发现竟有一丝眼熟,“这里......不会是图安大学吧?”我迟疑着开了口,身边来来回回都是背着书包的学生,还有骑着自行车的人匆匆经过,操场上有几个少年在打篮球。不会错的,这是我的母校。

“应该......是吧,我也在隔壁上学,没来过几次。”江木生搀扶着母亲,“而且我记得爸也是在这里毕业的。”

“其实,我也是曾经在这里念过书。”江木生的母亲说话了,“请问你们两个是怎么带我来这里的,我刚刚不是还在舞台上表演的吗?”

“那我就再确认一下,”江木生看着她,“请问你的名字是顾兰亭吗?”

顾兰亭点点头,有些生气的抱起胸,“对啊,难道你们两个不是我的粉丝吗?不然干嘛来我的演唱会啊!”

江木生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你。”然后对我说道,“她现在应该不认识我,而且对自己在现实世界中的身份大概也不清楚,只是个被我爸创造出来的角色罢了。”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看着这里,这里又会有什么线索呢?

“顾兰亭,”江木生对自己的母亲直呼其名,“那你应该认识江明吧?”

江明就是老板的名字,这小子有什么主意呢。

“认识的呀,”顾兰亭说,“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就是在学校里认识的。当时我还是个美术专业的学生,他当时追我,天天到我画室找我,还跟在我屁股后面学画画。不过嘛,后来我真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就答应了他。”

江木生眼前一亮,“那么,你能不能带我到你们画室去看看。”

“好啊。”顾兰亭没有犹豫,转身就走,看来江木生的母亲真的是个十分天真的女子,看上去也相当好骗。画室距离我们出现的地方不远,差不多十分钟我们三人就来到了画室,顾兰亭推门,屋内传来一阵颜料特有的气味,我看到地上乱糟糟的摆放着画具和白纸,还有一些已经画好的画。

我捡起其中一张,爱因斯坦的画像出现在我眼前。

顾兰亭歪着头,“那些都是我画好的,但是都是些失败作品,不过我男朋友非得要过去,我就给他留着咯。”

没错,就是她画的,后面还有陆续几张名人画像,齐白石,马三立,车尔尼雪夫斯基,就是刚刚观众席上的神奇观众们啊。

原来这里的素材是取自自己妻子之手,老板居然是个浪漫的情种,我又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我脑海中回荡起了刚才顾兰亭的唱歌那首英文歌,虽然是变调版本,但是这的确是老板的手机铃声。

“哎,对了,我给你看看他给我画的画吧,这是他第一次独立完成的作品哦!”顾兰亭开始翻一个大画夹,许久,她拿出一张被保存完好的画,“喏,你看。”

江木生顺手把画拿来,他看到母亲的脸被细细描绘在图纸上,虽然画艺不精,但是可以感受到每一个线条都存着画者的心意,他低头看到了父亲龙飞凤舞的签名和花里胡哨的日期,对着空气中的某物说,“出来,Menu。”

“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冰冷的女声出现,如果不是这股子机械感,我大概之前就能听出这个声音大概也是来自顾兰亭的声音采样。

“删除对象,‘陈瑞珂’,‘江木生’。”

“请输入密码。”空中出现了对话框,顾兰亭好奇的看着江木生的自言自语,但是作为一个Npc,大概是没法看到这些操作的。

“19990405”

“操作成功。”机械女声报出最后指令,我看到画室在我眼前开始一点点模糊下去,又细小的马赛克逐渐变成大块马赛克,然后我感觉身体被猛的弹了出去。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大汗淋漓的坐在木质房间内,身上的衣物也被汗水浸湿,我扭头看见随后醒来的江木生,他也是满头大汗,喃喃的说,“我姥姥之前跟我说过,我妈一开始是梦想着当歌星的。”

原来是这样,老板用这种方式实现了亡妻的愿望啊。

接着他对我笑笑,“你看你的手腕。”

我一抬手,发现锁拷被打开了。

“我没说错吧,密钥就在系统里,”他一把摘下中指上的感应环,“没时间了,快走吧,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

“你们父子俩真的是,很像啊。”我露出一个苦笑,想要摘下那感应环,却发现这是件很困难的事。我顿时想起了数年前和当时已经订婚的前男友在柜台试戴戒指,却发现戒指戴上去却难以摘下,当时尝试了无数方法都失败了,最后只得买下,但是那枚戒指的价格对于当时的我们来说还是一笔不小的负担,而男友却把主要罪责怪罪于我,不停埋怨我明明没富贵的命,却有颗虚荣的心。

“算了,你就带手上吧,真来不及了。”江木生一把拽断了连接着沙发某处的数据线,感应环被留在了我的中指上。他拉起我,一把推开了房门。门外的场景依旧是曲折的走廊,“这路我来的时候都记好了,真得亏了我这惊人的记忆力。”

我头脑有些迷糊,脚下也发软,我认为自己这是没吃早餐的缘故。跟着江木生绕了许多弯路之后,打开最后一扇门,眼前豁然开朗,我一抬头看到了老板家熟悉的客厅,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呼。

然而就在我准备先于江木生踏出房门呼吸新鲜空气的时候,我感觉有人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我一抬头,看到了别墅外停靠着老板的黑色斯宾特。心中一慌,回头看到老板面无表情的正拿枪对着我。

“记忆没消除,你就想走了?”

“爸,你干嘛呢?”江木生大喊,老板听到自己儿子的声音表情一变,连忙回头,却发现自己的儿子手中拿着一个滋啦作响的点击器,然后那电击器对着自己的脖颈来了一下,老板浑身一震,我趁机挣脱开向楼下跑去。

“你别跑了,我有更好的办法!”我听见江木生在我身后大喊,但是却脚下一滑,感觉自己将脑袋一侧狠狠的磕在了楼梯扶手上,耳边传来江木生的急切的呼唤声,我眼前一暗,再次陷入了昏迷。

不知过了多久,我悠悠的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老板家客厅的楼梯上,老板正躺在我旁边。

“怎么回事...”我嘟囔着,看到了身旁放着昨晚留在地板上的几个烟屁股。

老板也醒了,他一脸迷茫的看着周围,“我在这睡了多久啊?”

我想起了昨晚的事,下意识的向后退去。这时客厅的门被打开了,江木生走进门,开始大呼小叫,“爸,你怎么睡在这啊?这都快下午了!”

“我也不知道,昨天的事一点也记不起来了。”老板含糊不清地说着话,勉强支撑着坐了起来。

我惊异不定的看着江木生,但是对方看待我的眼神似乎很陌生。他出声询问老板,“这是谁啊?”

“哦,我一同事,昨晚喝多了,结果就在这抽着烟睡着了吧。”老板说,但是语气总是一副游移不定的感觉。

难道,我昨晚的经历都是梦吗?我试着深呼吸,那么真的是太真实了。我回忆着脑海中漂浮的几个关键字,虚拟世界,量子计算机,演唱会......还有顾兰亭。

这么说都是我的梦捏造出来的咯,那还真的是......奇思妙想啊。我看着老板的背影和他睡了一夜没脱下来的皱皱巴巴的西装,心想老板这种人怎么会和那种小说里面的疯狂科学家搭上边呢。还有量子计算机,老板自己制造吗?这也太扯淡了。老板这人天天工作都忙不完,怎么还有闲工夫搞这一套。

或许昨晚的烟真的是有种奇特的力量,不行,我得回去查查这牌子到底是哪来的,要是对神经系统有害就完蛋了。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对老板说,“不好意思了,我先回家一趟换身衣服再去上班。”

老板此刻也恢复了神智,“去吧,今天准你的假。”

我伸伸懒腰,向门口走去,江木生跟在我身后准备关门。突然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指,发现中指部位有一圈淡淡的红痕。

带过戒指的我很清楚,这时戒指才有的压痕,今早的记忆一下子涌来,我感觉脚步有些不稳。

我摸了摸左脑,一股剧痛袭来,肿起来了。

江木生慢慢的走到门前,给我开门。

他对我眨了一下眼,似乎在说,我就说我有更好的办法吧。

我稳住步伐,一步步走出了老板家的大门,心里已经写好了辞职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