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结束了——我做到了吗?菲莉亚?”
望着空洞的天空,一眼望去,空旷的原野已经没有一只怪物。但也没有一个人类存在。
一道声音在胸中回响,
“骑士啊,你赢了。这的确是了不起的一击。但吾等只是概念性的存在,不会消亡,更不会死亡。但你这一击的确击败了我的这个暂时的身躯,这的的确确是吾等的败北。但正如我所说,这只是一个开始。这是作为给战胜者的奖励,你就这样认为吧。在我之后已经有许许多多同样的存在派遣了附子作为坐标来到这个世界。战斗吧,起舞吧,用神乐给世界安宁,驱除灾厄,尔等为,挥舞刀剑的巫女(祝)。”
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巴尔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身上的伤口,避免吓到或许还存活的人,拿起两把断剑向着城市的方向走去。
被二者战斗所扫平的地势,能看到很遥远的地方。
明明在不久前还是起起伏伏不好走路的山地——这就是,我所掌握的力量,和我的敌人所有的力量吗。
不能让人民留在这个地方,不然的话——
远远地,远远地,看到了一片残破的旗帜在狂风中肆意飞舞。巴尔加快了脚步,还好,有人还活着。
就在这时,喉咙里传来了一阵阵不舒服的呕吐感。巴尔捂住嘴巴,忍不住半跪在地上。
“呃呕——噗——”
参杂着碎裂的内脏的血块从喉咙喷涌而出。
“再——稍微坚持一下。”
巴尔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站了起来,继续向旗帜走了过去。
“王啊,您可回来了!”
看到巴尔从远处走来,忠心的老臣,赫尔博鲁夫不顾自己一身疲惫,身上的盔甲早已破碎,连忙来到巴尔的身边。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对了,斯雷普呢?”
赫尔博鲁夫是服侍着巴尔的父亲的老臣,也是巴尔的剑术老师。
“斯雷普没问题,就在人群那边统领马群。”
“是吗?还有人活着啊。老师,果然,活着真好啊。”
贝尔疲惫的笑了下,在赫尔博鲁夫的搀扶下走向人群。
“还有多少人?”
“大约,还有二三百吧,能够活着的。”
“大家都很拼命了,老师,到时候你将宝库里面的金银取出,给那些逝去的人的家属吧。”
“王啊,一切将如您所愿。”
“老师,让我一个人走吧。”
没有任何士兵会想看到自己的领导者身体不适,巴尔作为王,也是如此。
“是。”
赫尔博鲁夫用担忧的眼神看着摇摇晃晃行走的巴尔,但却不想违背巴尔的意志。
看着小小的孩童,逐渐成长为这个冻土的王者,甚至击退了原本认为绝对无法击退的敌人。
英雄般的王者,或者说,是因为王者,所以才会是英雄。
老人现在心中不想这些,他只希望,当初小小的孩童,还是能够继续成长,前进,引领臣民。
“王!”
幸存的骑士看着巴尔在赫尔博鲁夫的随侍下走了过来,虽然满身疮痍,但一如既往充满着无可匹敌的强大。斯雷普也第一时间冲到巴尔身边。
“辛苦了!结束了!战争——结束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战士们喜极而泣的嚎叫冲破云霄,终于,有活着的实感了。
看着宛如小孩兴奋的骑士,巴尔不由自主的微笑着。
在约十分钟之后,巴尔继续说道:
“回去吧,回到我们的家中,面包,热汤,还有妻子和孩子,被子的温暖在等着我们。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这是一个小小的谎言,但确实是让这些人能够活下去的谎言,剩下的,就由我来背负就好了。巴尔是如此思考的。
巴尔首先坐上斯普雷,强忍着伤痛举剑高喊:
“全军休息一刻钟,随后回城!”
“是,吾王!光辉的胜利与吾等白龙同在!”
巴尔率领的骑士满满的踱步向着城的方向走去。
一路之上,死者的尸体,怪物的尸体之类都消失不见,宛如是一场众人一同做的梦。只有身上的伤口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们曾经经历过怎样的战斗。
钢铁的铠甲随时可能被咬穿,砸烂;在马上奔跑着,却看到自己的伙伴头颅突然飞起,血液溅射到自己的眼中,这类的事情时有发生。
在这个充满了诡异恐怖的战场,带领他们走向胜利的,就是他们的王,巴尔。
他们相信着,只有自己的王还在,自己的一方就绝不会败北。因为他是,巴尔,是这片冻土的王,是领导人民,走向光辉胜利的白色之龙。
这个场景如同地狱,巴尔是如此认为的。
放眼望去,周围的一切都被染成血液之色。
灼热的气息烧着身躯,宛如在前面与那个外界的异物战斗之时一样。
天空,大地,还有自己的手足身躯。
在红色的大地似乎有什么在蠕动着,蠢蠢欲动着。
那是无数的亡者,失去的身躯,斩断的手足,飞舞的头颅,拖着流出的内脏在地上爬行着。
然后,聚集在自己的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就我们要死?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更强点?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死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能更快的战胜敌人?
————为什么,为什么要被杀死,留下心爱的人?
宛如诅咒的声音在脑中回响。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巴尔本能的想发出叫声,但张嘴之后却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
为了从束缚他的亡者中离开,他挥剑。用右手的剑斩断,用左手的剑挡开。但是这些亡者哪怕被斩断,切碎,碾为粉末,依旧发出诅咒的声音。依然毫不畏惧,死死地压住他。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