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无刃削去陈仁四肢后,提着他匆匆赶路十里地,来到一处隐秘洞窟前。
周围灌木丛生,绿藤爬满,藤条倒垂洞窟前,清香四溢,令人心怡。
无刃手提陈仁高喊道:“圣上,我来了。”
洞窟口,一人影缓缓凸现出来,其身高十尺,面相不怒自威,正是隐藏此处的李光天。
无刃放下陈仁,小心翼翼地把他平躺好,接着单膝下跪,对李光天道:“明阳太子在此,恳请圣上发兵救明阳。”
李光天冷目一视,问道:“他没死?”
无刃低头,默不作声。
李光天继续道:“没死的人,不够保险。难保他不会东山再起。”
无刃道:“他已被我削去手脚,终生沦为废人,不会对圣上造成任何威胁。”
李光天哼了一声,道:“你如此保护他,必定是对他还有情义。若是日后你因心生愧疚,而重新效忠于他过来反抗我,我该如何?”
无刃铿锵有力道:“绝无可能!”
李光天却道:“只有死人才是最好的保证。我不能容许未来的剑神还有第二个可能效忠的对象!”
无人抬头,直视李光天双目。诚恳道:“您是铁了心要我做无情无义之辈吗?”
李光天反问道:“怎么不见你当初亲手弑师如此犹豫?”
无刃答:“师父有我这个后人,我能看破他的剑招并杀死他,亦是师父所乐见的。所以,我借机弑师并无太大心理压力。”
李光天冷冷道:“搞不懂你们。”
无刃则道:“您若苦苦相逼,非我要做出弑主举动,日后,难保同样的情景不会发生在您身上。您难道不希望我能一直保持自身的忠诚吗?”
李光天呵呵一笑,道:“我自有办法保证你的忠诚……我要的是你对我一个人的忠诚,而是不是他!”李光天戟指一横,朝向陈仁,真气指尖萦绕,似乎是要出手。
“你下不了手,那我便代劳吧。”
眼看李光天将要对陈仁下死手,迫在眉睫之际,忽然,一黑影从灌木丛中窜出,直奔李光天。
“嗯?”
李光天下意识地一拳轰向来者,熟料,对方一爪破之,刮开皮肤,万蚁啃食之痛霎时传来。
“圣上!”
无刃已经发现偷袭者乃是无声鸟,然而,他却已无暇顾及对方,与黑影擦肩而过,奔过去查看李光天状况。
只见李光天脸色发黑,腿脚一软,跪倒在地,啪的一声,轰散成一摊金液。
原来,这并非是真的李光天,而是液人像所化。
只见金液隐隐发黑,逐渐融化的李光天面孔沉浮在金液之上,用力说完最后一句话:“带上千里镜,我要亲眼看着你追杀他。事后,明阳归你管!”
说完,面孔破散,如同被戳破的气泡般,与之对应的则是一面铜镜浮出金液之上,李光天正是凭借这面千里镜才能够远程操控金人像的。
“是……”无刃极度小心地避开被染黑的金液,拾起千里镜。
千里镜一共有两面,一面可照人,一面可看到照人的那面所照到的景象,相互之间不可换用。
无刃所拿到的千里镜便是照人用的,李光天可通过它来看到无刃这边情况,而无刃却不能看到李光天那边的景象。
拾起千里镜,无刃回头一看,无声鸟早已携带陈仁不知去向。
“……”
无刃无言,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追击,而是原地打坐,静待液人像从毒物中恢复过来,为自己所用。然后,再去追击陈仁、无声鸟二人。
无声鸟这边,重新夺回陈仁一路狂奔,心知无刃还会再追杀过来,明阳已非能久居之地,势必得找到可藏身之所。
失血过多的陈仁脸色苍白,他的四肢被整齐削去,唯有那只推开无声鸟的右手还留有一截,但也无济于事,陈仁注定将会是废人一个了。
无声鸟心中无限悲痛,如今明阳已经沦陷,而陈仁又背负陈玲陈定之仇,却是废人一个,什么也做不了,真不知等陈仁醒来时,他将如何面对这种惨状。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未知的旅途,不归的道路。龙殇之行无功而返,国家亲人一夜间痛失,等待陈仁的将会是无尽的痛苦,而决定一直跟随他的无声鸟,又将做出各种选择呢?
无声鸟第一次开始动摇自己的理念了,她对于陈仁的爱,是不是只是从小被当做死士的培养,而扭曲出来的忠诚呢?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大可不必再继续为这个男人操心了,直接丢下他跑路,修成毒手的自己,未来前途必将不可限量啊!
无声鸟的手在颤抖,但她终究是没有丢下陈仁。
“说好的,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这不是死士的忠诚,而是无声鸟作为一个女性的坚守!
驱散迷茫的无声鸟,无意中激发出了自身潜能,不知不觉间背着陈仁竟已逃出明阳,来到明阳边境——红沙地。
不,此时的红沙地,更应该将其称之为雪地。
满天的冰雪飞舞,刺骨的寒风扑来,能见度不过十步之遥的雪地就这么横挡在无声鸟的面前。
这种风雪之地,温度极低,不要说是无声鸟了,现如今失血过多、手脚俱断的陈仁必定是撑不过去的。
“我该怎么办?”无声鸟流下泪水,有些惶恐地后退几步,但一想到无刃还在明阳内,她便没有信心再原路返回。
便在无声鸟信念动摇,万念俱灰之时,只听一声暴喝:
“神——器——唯——我!”
伴随着轰轰马蹄声,飞舞的雪花融化,一股热浪汹涌扑来,在无声鸟震惊之中,雪地崩裂,一高大黑影冲出,业火燃烧,墨绿色的双眼在其中勾魂慑人。
铁马黑棺到。
停在无声鸟面前的绿眼铁马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其背上陈仁,说道:“他还不能死……你们需要我的帮助。”
无声鸟问道:“可否为我们找一处藏身之地?”
铁马答道:“我身后这片雪地便是最好的藏身之地,雪月花舞的功力至少能支撑此地三年大雪不消,非半神境界者难入。我可为你们在里面设下结界,你们大可放心生活。”
“好。”
“那么先进黑棺。”
铁马身后拖着的黑棺赫然弹开,幽幽黑气冒出,里面深不见底,仿佛无底深渊。
很明显,铁马所拖黑棺亦是神器,里面的空间比起表面而言要大的多。
无声鸟背着陈仁,毫不犹豫地跳入黑棺中。咔嚓一声,黑棺重新关闭。
铁马自言自语道:“好了,我得找个地方安置好他们……真是麻烦啊,我还有要事在身……雪月花舞这个臭娘们真是难伺候……”
铁马拖着铁链黑棺,轰轰马蹄声再响,其黑影缓缓消失于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