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四位王子这边,他们被石慧带到陈家一处柴房内。洗过澡,换过衣,吃过饭,双手被绳所束缚,两腿被铁链所拷住,难挥手,难迈腿,只能像毛虫般扭动。

四王子就这么被扔在柴房的柴墩上,除了楚歌情正鼾声雷动,其余三人皆睁大眼睛望着房梁,心中空荡荡的,不知未来会怎样。

只听启天安抚众人道:“别慌。他们没要我们的命便是万幸了。只要人不死,机会总归还是有的。”

莫里德哼嗯一声,真木则一声长叹。楚歌情翻过身子,继续睡觉。

谈话间,房门外传来几人的脚步声。

柴房忽然被打开,冷风猛灌,冻的四人皆一阵哆嗦,楚歌情也不得不从梦中苏醒。可怜四王子只能挤在一起,连伸出手哈气都做不到。

“走了。”黑黝黝的士兵望不清人脸。不过启天猜测大概是石慧要将自己这些人给连夜送回泣龙城内。

启天不由得心中一阵悲伤:“想我堂堂胡魏太子,如今却沦为阶下囚,被持为人质……唉,本国那边说不定都已经选好顶替我这个太子的人选了,这辈子都算完了。”

正思痛间,启天忽听真木一声小小的惊讶,便赶紧抬头一看。站在柴墩上四人面前的士兵,哪里是石慧的人啊,分明就是曾在泣龙城有过一面之缘的吴烈。

启天等人除了莫里德都不认识吴烈,但在泣龙城变后期时,他们也曾目睹吴烈与石原不分上下的一战,便知面前乃是李庆人马之中的高手。

四个王子就这么瑟瑟发抖地望着来人,冷风嗖嗖下,他们上下颚直打颤,不晓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门外,又有一人道:“来不及了,他们好像反应过来了。”

启天歪头一看,只见门外黑天之上,有一道红光直冲云霄,应该是石慧人马中通风报信用的火竹所生。

红色最为鲜艳,同时也代表这一种警告的意味。

门口人走了进来,观他面带无脸面具,身背一厚重麻袋,来者竟是华竹。

“来不及给他们解除束缚了。”华竹说着便把麻袋一丢,厚重的麻袋顿时平铺开来,足足有四丈长,三丈宽。

华竹道:“你把这四王子全给塞进麻袋里,背着他们跑吧。我来断后。”

吴烈也不矫情,接过麻袋,不由分说,按着四个王子头,把他们一口气全给塞进去。只听麻袋内传来呜呜叫声,还在不停地扭动,吴烈给了一拳:“不要乱动,否则我第一个杀了你们。”顿时,麻袋内安分了下来。

吴烈怕这些人憋死,便又把四王子的人头一个个拽出,形成直立的姿势站在麻袋内,接着麻袋口一拉紧,四颗人头紧靠,头下身子全被挤在麻袋内。

吴烈提起麻袋绳,运力背负,一跃冲破柴房屋顶,身影远去。

耳听四周金属盔甲碰撞声逐渐变多,月光之下,华竹黄杉轻飘,四支音笛已出,断后在此。

夜空红光一出,也震惊到了杨卓这里。

杨卓手持龙头钢鞭,银光闪闪,鞭身布满倒刺,鞭头挂着一龙头模型。龙头内,锯齿横生,可根据发力而上下咬动,一但击中人便死咬不放,而持鞭者只需轻轻一拉却,便可利用龙头狠扯下一大块肉,使之血流不止,直至力竭。

眼看杨卓不好对付,那钢鞭龙头更似一条毒蛇般贴地紧盯,令人不寒而栗。

冬飞燕抱拳道:“还请前辈手下留情。我们皆是天书学府的人。只因我母亲深陷瘫痪之症,唯有化骨灵花方可解救。而我只寻得凝神,与陈家主交涉无果后,这才不得已出手偷花。”

杨卓心中一咦:“灵花?这是何物?好像是能用来治病的样子……”

未等杨卓反应过来,突然之间,门外一声爆竹轰响,红光冲天,在这黑夜中极为显眼。

杨卓转过身,一望红光,大呼道:“不好,军中有难!”

三女也不禁抬头望之。

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际,有一黑风刮过,卷走了冬飞燕怀中黑匣,迅速窜到一旁,逃之夭夭。

出手者,正是觊觎宝贝已久的赢影也。

“灵花!”

杨卓身后传来三女的尖叫,只见冬飞燕三女不再顾杨卓,纷纷追向那道黑风。

杨卓也是呆立在原地,一面望着三女黑风,一面回头望向红光。心中一横:“先回军中去。”

杨卓手一抖,钢鞭一收,别在腰间,大步离去。

石慧房前,胡延、孙虎二人待命于两旁,而石慧则若有所思地望着红光,心中道:“居然晚上就瞄准了四王子所在之地。嗯……通风报信者,要么是陈定秋,要么就是盛莲花,或者,二人皆有?”

石慧不再多想,只对孙虎、胡延吩咐道:“孙虎,你跟我前去支援,务必要留下四王子以及李庆人命!胡延,你游击战场,伺机行动。”

“遵命!”

胡延伸手一喝,一重物从屋内飞来,月光之下,通体黝黑,乃一张一人高的大铁弓。弓身如蛇,弓弦紧绷,重达三十斤,需手脚并用方可打开。

胡延背上大铁弓,领命闪去,奔赴战场。

孙虎紧跟石慧,一同赶往四王子曾经所在地。

恶战在即,吴烈背负四人重,身形如快梭,丝毫不显疲惫,不过数时便已来到陈家一处空地上。

李庆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人已送到,我去助华竹一臂之力。”吴烈丢下麻袋四人,马不停蹄地又赶了回去。

四王子只感觉刚才飞驰电掣,如今又被狠掷于地,不由得纷纷好痛,泪流满面,委屈至极。

李庆面带歉笑,不急不慢地唤来液人像,手中形成一宝剑,切绳断链,解除四名王子的身上束缚。

李庆作揖道:“情况紧急,手下人多有得罪,还望王子们见谅。”

真木率先答谢,莫里德揉着还隐隐作痛的屁股也答了一声谢,楚歌情则不以为然。

启天问道:“阁下救我们,可是有所求?”

李庆俨然道:“时间紧迫,我只想让四位做一件简单的事情。”

启天四人问:“什么?”

李庆微笑道:“四位回去后,只需对自己的父王阐述你们在龙殇的一切所见所闻,最后再添上一句:‘李光天要一统天下’即可。”

包括启天在内的四王子皆是一愣,启天最先反应过来:“你是要挑拨各国与龙殇的关系,好让李光天坐不稳皇位,成全你自己吧?”

李庆微微一笑:“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李光天龙皇大殿大放厥词,之后更是紧紧追捕四位,他的狼子野心明眼人皆知。李庆只有这一个请求。哦,对了。”李庆对着莫里德说道:“明阳之战,还请阁下遵守诺言。我便代陈仁在此谢过了。”

莫里德挠了挠头,只尴尬笑了笑,点了点头。

启天还想再说些什么。

便在此刻,异象忽生,但听轰的一声,某物破空而来,空气灼烧,震破耳膜,四王子无不跪倒在地捂耳生痛。却听又一声巨响,烟尘滚滚,远处生坑,深坑处火焰不熄,而李庆则立于原地,脸上无色,胸腹合一成了一个大洞,血液蒸发,竟是被人给射穿了!

扑通一声,尸体倒地。四名王子无不为眼前匪夷所思又突如其来的场景给震惊住了。

镜头拉伸,百里之外,一人孤立在高楼房顶之上,任受寒风凛冽,一脚踩弓身,一腿踏弓弦,双手发力撑住弓与人,拉满大铁弓,射出一火箭,贯穿李庆身,威震四王子。

狙杀李庆者,胡延也。

胡延合上弓,重新背负于后背,百里之外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胡延望着远方,心道:“射死了一个李庆,但即便有液人像在他身旁,也不知道是真人还是替身。罢了,先通报石慧,告知四王子的所在地。我则继续追击。”

弓手言罢,跳下高楼,乘风而去,隐没于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