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我之前肯定没有听过,也不记得有下载过的歌的声音顺着耳机传入我的耳中的时候,我正走在去教学楼的路上。是的,那时的我正行至那条连接着蓝色的宿舍楼和红色的教学楼的路的最中央,面对着迎面照来的朝阳,感到无可奈何。

话说,宿舍楼,那我所居住的地方,的确是蓝色的。它四面的墙壁上粉饰着淡蓝色的涂漆,早晨时映着天空颜色的日光会顺着大落地窗照进来,会在墙壁间回荡,把四周的空气都浸没在浅淡的蓝色气氛之中。当我拂去梦境,在这一片迷蒙的蓝中睁开眼时,就会觉得自己仍处在梦的边缘,周围一片朦胧,唯有包含着燃烧着的朝阳,因而分外耀眼的窗户显得真切。

而当顺着窗户倾泻而入的光线涌入我的瞳孔,被我区分开来的时候,我就会注意到那座伫立在窗外不远处,每当周二和周四我便需去到的教学楼的身影。它的周身上着暗红色的漆,镶嵌着暗绿色,表面似是蒙了一层灰尘的玻璃。而它周围生长着的高树投下的影子将它的身形隐去了大半,也使得它的门扉看起来经年久远。如果不是有学生不时推开那扇嵌在石制门框中的大门,真有人会认为那教学楼是座被废弃的建筑也说不定。

所以,每周二周四都要做的,从宿舍步行到那教学楼上课的活动,于我而言便是一个强迫自己摔碎幻梦,步入到冷峻的现实中的过程。为了纾解这个过程给我带来的痛苦,我会插上耳机,在这段不长的步行途中听会歌。

没错,这是逃避的一种-每当有些使劲地将耳机塞好的时候,我就会对自己这样说。带上这类似于障壁的东西,把外界的一切隔绝开来,将全部的思绪和理智都沉到那经过自己挑选的,自己所喜欢的旋律中,任那旋律去影响自己的喜怒哀乐,让那旋律推动着幻想在脑中驰骋,把现实挤出去-这不是逃避,又是什么。然而这么想的时候我丝毫不会觉得惭愧。人生就是个逃避的过程-我时常这样劝慰自己。一个人消耗着本就有限的能量,去逃避饥饿,寒冷,孤独,伤害这些除了人类之外地球上所有的生物都必然会遭受的东西,惶惶不可终日,而逃了一辈子,最后还是会被死神追上。大部分人都是这样逃避着,无趣地过完一生的。所以对我自己-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人来说-在走去上学的这几分钟里暂避一下世事,又有什么的呢,不过是人的本能而已。

本来,在那天之前,我一直以为既然我已经看透了人生的要义,我一定能在任何时候都保持平静与从容-尽管忧郁会不时地笼罩在这两样情绪之上。但不得不承认我想错了,那天在起床出门,以及去上学的整个路途之中,我的心情都是无法平静下来的。而若要细究起这份不平静的原因,却又是无比复杂和琐碎的。可能是因为雨云散去后,阳光朗照的晴空下天气却过分地寒冷;可能是因为自己昨日才匆匆洗好的衣服还没晾干,吸附在衣服上的水渍令全身的皮肤难受不已;当然,也可能只是因为一些更简单的原因,比如昨天一向和我关系还算亲密的室友突然变得冷淡了起来,比如每天去上学的这段路太短了,短到连一首歌都听不完。

每当这些琐碎的不愉快感堆叠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的心中就会突然地感觉到一阵低沉。不过还好,一般来说,这种情感来的直接,去的也快,大多数时候只要什么都不管,全力朝着面前的地方挥出一拳就能缓解。

当时的我就不假思索地这样做了-将握紧的拳头收缩到脑后,绷紧肌肉,之后闭上眼睛,以自己能迸发出的最大力量向着面前的空气打了过去。不过紧接着,还没等我从挥拳那一瞬间的爽快感中回过神来,我就察觉到什么重物借着我挥拳的力道从我的口袋中滑了出来,之后啪地一声掉落到了地上,而与此同时我还感到什么东西拉了一下我的双耳。我赶紧睁开了眼睛,才发现刚才一直放在兜里,插着耳机播着音乐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切,有点心疼啊。再摔一次怕是得坏了..”我这么想着,弯腰将手机捡了起来,之后一边划开屏幕重新按下音乐软件的播放键,一边快速地将手机放回了兜里,拉上了拉链。与此同时,我重新开始加速朝前走去-刚才手机摔在地上的时候屏幕亮了一下,我看到现在离上课时间只有五分钟了。

不过紧接着,还没等我迈开步子,真的走起来,我就不由自主地再次停了下来,之后有些匆忙地把手机从兜里拽了出来。而我这样做的原因,便是因为在我重新开始放音乐的时候,从耳机中传来的不是我刚才听到一半的那首歌,而是一支新奇的,我不记得我曾听过的旋律。

“可能是之前听过一次觉得好听,下下来之后就没再点开过。又或者是系统自带的铃声么?”一边想着这件异常事件的种种可能性,我一边点开了音乐软件,打开了播放列表查看了起来。不过当歌词页上的字映入我的眼帘的时候,我便觉得更加奇怪了。“樱花武士”,在显示歌名的地方写着这四个大字。我不记得我曾经听过和这个名字类似的歌,应该是哪怕一次都没有,而这样一首名字有些奇怪的歌也显然不该是我手中这部国产手机的自带歌曲。

看着这样一首凭空出现在我的列表中的歌曲,我不由得觉得好奇了起来。于是我暂停了播放,之后把手机凑到眼前,避开晃眼的光照,开始一字一句地看起了这首歌的歌词。

“你我乃是同期的樱花,

我们绽放在同一座庭院里的花园之中。

此身既为绽放的花朵,

便要怀有凋落的觉悟,

去美丽地凋谢吧,

听从命运的召唤。

你我乃是同期的樱花,

我们绽放在同一片晴空下的树梢之上。

既然我们的身躯已经分离,

便不能再做伙伴了吧,

但为何我仍被你吸引,

觉得分离如此痛苦。

你我乃是同期的樱花,

我们绽放在彼此所熟悉的世界之中。

然而我们最终坠入了冬日的阴影,

就这样相互分别。

请在那晴空彼端的神社旁等待着我,

让我们在那里再会吧。”

“虽然是首没来由的歌,不过歌词还是不错。”在划到最后一行之后,我点了点头,这样想到。在长期居住于那座蓝色的宿舍楼中,面对着我那不时会藏身在蓝色影子中的室友之后,我的思绪也不免地染上了这种颜色以及它所代表的忧郁感。简单来说,我对包涵着昂扬或恢弘的叙事的东西不大感兴趣,而对充满感伤,不时流露出对身世的感怀和对未来的无奈的文字情有独钟。

总之,我决定予以这支我从未听过的曲子充分的尊重,把它当作一首我喜欢的歌来对待。我将耳机的线整理好,重新将歌曲的进度条划到了开始的地方,之后把音量调到刚刚能使音乐从周围的喧嚣中凸显的程度,按下了播放键,在继续朝前走去的同时开始侧耳细听。

在提示开始播放的一声杂音响过之后,一阵轻灵无比,犹如山涧的流水声般的音乐涌入了我的耳中,每个音符自己都十分跃动,内中带着如少女的笑颜一般的温柔与轻快,然而当这些音符开始渐渐连接在一起,形成一篇乐章的时候,我便也能从它们交叠在一起的余音中听出一丝沉重与哀婉,这想必便是曲子与歌词相互呼应的地方。能将这一点忧伤这般完美地编织在这样一片耀眼的欢快之中,作曲者真是个厉害的人,我不禁这样想到。在享受了这一小段音乐后,我感觉自己心中的愁绪被荡清了不少,连迎面吹来,紧贴着我的身躯流动着的秋风似乎都开始变得和煦了起来。

紧接着,在大概25秒之后,一位年轻女性的嗓音传入了我的耳中,她的声音略有一点沙哑,但是仍不妨碍它听起来纯洁无垢,仿佛是来自于溪谷底端,或是森林深处一样。她以如微澜的湖水般的,平静但仍略带着起伏的节奏吟唱着那篇我已然知道内容的歌词,咬字清晰,声声入耳。

而就在我一边听着这首歌,一边眯着眼睛,将散漫的视线从面前渐渐亮起的阳光上躲开的时候,我忽而觉察到周围的一切-涂着灰白色的柏油的马路;周围身姿与着装各异,但无一不将面孔隐在衣领与帽子围出的阴影中的行人;以及挂着各色的装饰,亮着各色的灯的一家家店铺-所有的这一切都开始处在了一种微妙的变化之中。在我眼中,似乎有一股烟气开始在路面上上涌并蔓延了起来。那烟气本来的颜色是接近透明的浅白,就像雾霭与山岚一样,但它的表面又分明有着在迎着阳光时显露出来的彩虹的印迹。这股烟气从映着阳光的柏油路面上升起,开始渐渐向道路的两旁蔓延了开来。它遮住了那些我本就看不清面孔的人的身影,让他们的轮廓迅速地淡去;它遮住了路两旁鳞次栉比的房屋的屋檐与大门,把它们那连绵的存在感从人的视线中挖了出去;而最后,原本宽阔的道路也在它的掩映下变成了两条灰蒙蒙的,只是隐约可见的平行线。我不由得感到惊奇与慌张,连忙抬头看去,却才发现原本彳亍于天际间的积云不知何时已经尽数散了去,含有各类蓝色的,如深海一般的天空正呈现在我眼前,将我的神魂吸引到它的深处,太阳高悬于头顶,放射出鲜明而温暖的光辉,就像映在包含着夜色的窗户上的白炽灯的灯影一样。而当我最终回过神来,俯视脚下的时候,才发现方才的烟气已经凝结成的块状的云朵,漂浮在我的脚下。哦,这样啊,原来我现在是已经飞升起来,来到了云端了。

而当我微移视线,试图打量一下周围的时候,我便注意到了她。是的,她,赤着双脚,和我踩在同一片云朵上的少女,确实存在于此,这不是我的幻觉。她周身罩着一件看起来十分沉重的铁甲,铁甲的上半部分紧扣在她的身上,只是在靠近膝盖的位置张开成了裙摆的形状,让她的双腿得以露出。她露在铁甲外面的肌肤看起来十分温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阳光照的原因,看起来还带着一点点浅淡的橙色,令人觉得很是温暖。她此刻正凝视着前方,所以我无法看清她的正脸,但透过她那淡粉色的发梢,我仍然注意到她脸颊的轮廓是圆润而紧致的,仿佛一枚已经成熟的桃子一样。“真是个带着生命的气息的少女。”我不禁在心中这样想到。而就当我默默地在心中想到她的时候,她也回过头,朝我这边看了过来。当我的视线和她相交的时候,我心中不由得微微震颤了一下。她的眼睛,以及其中所包含的一切神采,是我之前从未在他人身上见到过的。我分明可以看到从她睁大的眼中满溢出的光彩,然而当仔细看时,我却觉得她的眼神如青花瓷上的蓝色花纹一样,明媚,动人,但缺乏灵动感。透过她的双眼,我看不到她内心的任何活动,她此刻的心情似乎如止水般平静。

在注视了我许久,用她那陶瓷一般的眼睛将我心中的不安与惊诧一览无余之后,她便重新转过头去,面对着太阳照过来的方向展开了她的双臂,做出了准备要向前冲去的姿势。在顺着她身体倾斜的方向看去的时候,我方才注意到原先在我们面前漂浮着的,如轻纱一般透亮的薄云不知何时已经渐渐聚集了起来,中心显露出黑色,而从那黑色的中心部分还不时传出虽然不大但清晰可闻的嘶叫声。

就在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那些乌云已经完全连结成了一片。虽然此刻的天空中晴朗无风,但那一大片云还是快速地以铺天盖地之势朝我们俯冲了过来,我可以清晰地听到隐于那团云彩深处的咆哮声,也可以感到从它的核心处散发出的凛冽的寒气。面对眼前的情况,我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那片黑云开始靠近我的时候,心中爆发出来的恐惧还是令我下意识地往旁边闪了过去。就在忙于闪避的这个当口,我看到一个在阳光下呈现出樱色的影子从我面前一闪而过。在好不容易站稳,抬头看去时,我才发现先前静静地站在我身边的那位少女已经朝着那片乌云奔袭过去。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来了一把长剑,她双手紧握着那把剑的剑柄,将其斜放在身体的一侧,同时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毫不慌乱的步伐向前奔跑着,看起来毫无惧色。

“诶!别过去啊,危…”我还没来得及喊出“危险”二字,那少女就已经快步跑入了黑云的深处。紧接着,坚硬的金属撞击发出的叮当声以及如刮过高楼间的狂风般的咆哮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当少女重新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她看起来显然有些力不从心。她用力地把手中的长剑插进了脚底的云层中,之后弯下腰去,两手紧紧握着剑柄,不住地喘着气。可能是因为是胸膛的每一次起伏都要带动那身沉重的铁甲,所以在喘息了很久之后,少女似乎仍然没有从战斗的疲倦中恢复过来。在她不住地喘气的过程中,我注意到有几滴鲜红的液体从她的铠甲上滚落了下来,在闪了一闪之后就消失在了云层中。顺着那些液体流淌的路径回溯过去,我才发现她脖子下端靠近锁骨,铁甲覆盖不到的地方被撕开了一道半尺左右的伤口,殷红的血液正在一滴一滴地从那里流出。她显然很疼,隔着铠甲我也可以注意到她的身体正在微微地颤抖着。她用力地撑着剑柄,努力地想要直起身来,但是黑云已经越来越迫近,其边缘开始笼罩在她的双腿上,所以她只能踉踉跄跄地向后退去,尽量保持自己的身体不被那黑云吞噬。

本来,面对着这超出我认知的一切,我是不知所措,也毫无办法的。但是在注意到眼前的女孩确实已经受了挺重的伤,看到鲜血正顺着她身躯的曲线流下,滴落在她白皙的脚背上的时候,我心中便生出了全人类都会有的怜惜与愤怒的感情。“虽然不知道面前的这些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这女孩看起来实在奇怪,但放任她被伤成这样肯定不行吧。不行,我得想想办法。”我一边在心里这么想着,一边使劲甩了甩头,迫使自己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之后稳了稳有些颤抖的双腿,开始朝那黑云小步跑去,想要去帮助那个似乎已经陷入困境的女孩。

说来也怪,就像能读懂我的心意一样,在我于心中为那女孩应援的时候,她便猛然转过头来,又一次迎着我的视线看了过来。在那一刻,虽然只有一瞬的时间,但我从她的目光中看到新的东西。一缕或是源于悸动,或是源于惊奇,但总之闪着来自心底的光亮的神采在她的双目中浮现了出来。虽然在转瞬之后,她的目光又恢复到了原来那样波澜不惊的样子,但我很确定,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的心中有什么感情上涌了出来,或许是她听到了我内心里对她的加油声也说不定。

这么想着的时候,我无端地觉得激动了起来,双臂和大腿的肌肉开始紧绷,而内心深处也似乎有一股暖流涌了出来。而当我感觉心情渐渐昂扬起来的时候,面前的少女似乎也重新获得了力量,将身体倚在长剑上,缓缓地直起了身来。之后,她将原来以马尾形盘在脑后的发辫解了开来,用她长发的发梢拭去了自己胸前仍然在涓涓流出的鲜血。紧接着,她毫不在意血滴仍然在从自己淡粉色的头发上滴落,重新挥起长剑,迎着又重新涌起的黑云跑了过去。这一切发生得都太快了,我还没来得及定睛注视,她就已经冲入了云层的深处,紧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从云的深处迸发了出来,驱散了那一块郁结着的黑暗,而当那光辉散去的时候,刚才周围涌动着的云层都已不见了踪影,只剩那少女一人似乎是凭空一般地站立在透明的晴空之中。

这一切是这样的惊心动魄,但是又在电光石火之间就结束了,不可思议,简直如梦境一般。我感到大脑有些隐隐作痛,进而觉得头顶的太阳有些太晃眼了,便低下了头去。

然而当那女孩从我面前近乎无声地走过的时候,我还是抬起了头来。太阳从她背后照了过来,将她的影子投到了我的身上,令我觉得她的身影仿佛带着温度一样。而就在她的身影完全遮住了我脚下的那一小片地方的时候,她在我身边停了下来,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她的眼神,啊,她的眼神已经回复到了开始时的样子,如画着花纹的陶瓷一样,方才在其中泛起的那一缕神采已经无迹可寻了。然而,正当我要觉得失望的时候,我却突然注意到,她一直紧紧抿着,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双唇此时却微微地扬了起来,那弧线并不明显,在我的眼中若隐若现。

咦?那是微笑么?会是这样么?我暗自忖度着,不禁觉得有些难为情,便再次低头看着脚下。

当我重新抬起头来审视周围的时候,她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了天空的深处了,由白色的行云和蓝色的天穹围出的空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立着。

而紧接着,这片场景也开始逐渐地剥落开来了。一股灰色的烟气从天空的穹顶处冒起,急速地向周围扩散着,其所到之处,天空的蓝色都迅速地被消融掉了。很快地,就像沙砾堆成的城堡一样,我眼前的风景在那灰蒙蒙的烟雾中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地,那股烟气充斥了整个空间。此时我觉得眼睛有些疼,视线有些模糊,便使劲眨了眨眼。而当我重新睁开眼的时候,那片灰色烟雾的轮廓变得清晰了起来。我分辨出了那是在我面前延伸的灰色柏油马路,以及头顶布满了积雨云的天空,在我的视线中混合在一起产生的东西。我现在又回到了在听歌前我所行走的那条路上,躺在路边的一盏街灯下,望着眼前的一切发着呆。

那么刚才的场景是幻觉么?我为何会不知不觉地就在幻觉中陷得那么深,以至于会在这种地方躺了下来呢?

就在我这么想着的时候,一颗在灰白的天幕中隐约可见的玻璃色水珠滴到了我露在袖子外的胳膊上,释放出了一丝寒冷。是下雨了,这我十分确定。然而即使心中这么想,我却仍无法鼓起力气起身前去避雨。事实上,在那滴冷雨落在我的皮肤上的时候,我方才觉察到我的双手双脚都无比地冰冷,而四肢的肌肉都在隐隐作痛。我原来已经这么累了么?之前还真是没有注意到。

那就再休息会吧。虽然这样很奇怪,但是身边的行人已经对我视而不见这么久了,那想必即使我再呆一会也不会有人注意到我吧。况且,雨天本来就是用来停滞不前的。

我打开手机,茫然地注视着在落在上面的雨滴的折射下看起来有些朦胧的屏幕。在播放完了“樱花武士”之后,音乐软件没有按着列表继续往后续播,而是有些诡异地停在了那里,似乎在提醒我不能忘记在听那首歌时发生的事。而时间栏显示现在已经是上午十点了,看来我完美地错过了第一节课。

现在积雨云的云层似乎稍微淡了一些,如丝线般纤细的阳光从那云层中微微地透了出来,将积云与雨幕都染成了深蓝色。在这样的氛围的笼罩下,那座就离我不到100米,我现在已经能看见的红色教学楼却显得无比遥远。

嗯,也罢,就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