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目前在我市发生的连续枪杀案件，警方表示，案件已取得了一定的进展……”
电视里的男声操着富有磁性的播音腔，但它所说的话语却不能让人安心下来。
“据悉，从昨日起，我市警方已进行了全面的武装，所有的警员都已配有……”
女人拿起遥控板，像变魔法一样，把频幕上的男人变成了黑色的镜面。
“还没有解决……”女人露出一个很不满的表情，“这日子，真是越来越……”
她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接着走进厕所。
在洗漱台前，她站定，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衰老已经写在了她的脸上。
她把脸凑近镜子，很仔细地看起了自己眼角的皱纹，伸出同样早已衰老的手指去轻抚它，但她很清楚，这除了浪费时间，让她更为衰老之外，并没有用处。
她从洗漱台上拿起一个瓶子，从那里面挤出了些东西到自己脸上，接着是第二个瓶子，然后是第三个瓶子……
她放下了最后一个瓶子，又仔细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依旧衰老，但比先前好多了。
“妈妈……”一个稚嫩的声音从厕所门口那儿传来。
女人朝门口那儿看去——一个七八岁的男孩站在那里，穿了件宽松的短袖，但在他身上，它更像是一条连衣裙。
“啊，你醒了。”女人走过去，很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我要出趟门，你在家看家，好吗？”
“要多久？”
“和往常一样，五点之前我一定到家。”
男孩没有吵闹，他乖乖地点点头。
女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再去床上休息一下吧。”她摸了摸男孩的额头，“还是有点烫……不过……”
“妈妈，我今天晚上可以不吃药吗？”
“嗯？这可不行，不吃药的话……”
“药太苦了，我不想吃药。”
“那就不吃吧。”
女人抱起男孩，走进另一个房间，把他放在了床上，又把被子给他盖了起来。
“那么，我出门了。”
“嗯……妈妈再见。”
“再见。”
“妈妈早点回来。”
“嗯。”
昏暗的房间，只有一盏无力的灯，它蜷缩在角落，散发着微弱的泛着红的光。
“嗯，正好，没差。”披着红光，一个肥胖的男人说道。
“你这边也正好吧？”女人问他。
“当然。”
男人从地上拿上来一个中等大小的箱子，他把箱子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打开，把开口的那边转向女人。
箱子里整整齐齐地放着几十本书。
“自己看下吧。”
女人拿起其中的一本书，接着翻开——书中间被掏出了一个凹痕，里面放着一沓纸钞。她取出那沓纸钞，很仔细地数起张数。
“其他的也都这个数，要是错了的话，你就来找我。”
“不用，都这么久了，我想你也不会骗我。”
男人笑了几声。
“听说最近地上开始查起来了，是真的吗？”
“就查查有没有带枪带刀而已，还不至于查这东西。”
“估计过不久也得开始查了。都是因为那个……”
“好了，我得走了。”
女人把箱子关上，提起来就要走。
“唉，等等！”男人抓住了女人的手腕。
“怎么？怕我这些东西不纯？”
“都这么多次了，还用我说吗？”他绕过前面的桌子，走到女人的身边，“‘加深我们的合作关系’啊，我之前不是一直都在和你说吗？你要是忘了的话，我们的‘关系’恐怕就……”
他伸手去摸女人的脸，又用另一只手去抚摸她的臀部。
女人叹了一口气。
“动作快点。”她说。
男人笑了笑，开始去解开他腰上的皮带。
男孩渐渐从睡梦中醒来，开始有了意识。
这是什么味道？男孩闻到了一股香味。
他从床上下来，拖着拖鞋走到客厅，发现厨房灯已经亮了起来。
女人在炉灶前，炉灶上的锅里正发着“噼啪”的响声。
“妈妈？”
注意到了男孩的声音，女人转过身来。
“你起来了？晚饭马上就好了，先去穿下裤子吧？别冷着了。”
男孩回到房间，换上了自己的裤子。当他再一次出来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和餐具。
男孩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桌上的餐具，准备开始用餐。
“嗯？”男孩发现了异常。
桌上，离男孩最近的地方，放着一盘炸得金黄的鸡块。
男孩的眼里发出了亮光，他看向女人，女人则笑着看着他。
“吃吧，仅限今天晚上。”
男孩也露出了微笑。他点点头，开始享用起那盘鸡块来。
生病期间，给孩子吃油炸的食物，是不是不大对呢？但是，当女人见到男孩脸上笑容时，她很自私地觉得自己是正确的。
“妈妈，我想要再来一些饭。”
“我帮你去盛。”
男孩猛地睁开眼，从床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做了个噩梦，很可怕的噩梦。他在梦里听到了一声响声，像太阳从天上掉到了地上一样响。
他在黑暗中摸索起来，但没有在女人应该睡着的地方发现任何东西。
“妈妈？”他向黑暗问道。
黑暗没有回应他。
“妈妈！”他问地更大声了。
黑暗依旧保持着沉默。
男孩走下床去。他试着去打开房间里的灯，但不论他怎么拨动开关，光明始终没有到来。
在月光的辅佐下，他的眼睛终于能看见了一些东西。他拉下房门的把手，把房门打开，走向空旷的客厅。
“妈妈？”
晚风从门和窗的缝隙里溜了进来，夹带着些许寒意。
月光撒了进来，在地板上落下无数晶莹的细沙。
沙原上，几条小溪在还在流动，向着远方艰难地爬去。在月光的照耀下，水面显得格外美丽，散发着迷人的水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