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时,克里特才意识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那刀是活尸手中的刀,在活尸被瘫痪后,他们手中的武器散落在地。就在刚才,傅白是特意站在地上一把长刀的旁边,等到手中的匕首被打飞的瞬间,用脚尖将那把长刀踢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从一开始就看穿了自己的意图,那个破绽也是他故意露出的。

 那把长刀并不是银制的,并不能阻止血族的自愈能力。就在他右臂被砍下来的同时,从断口处开始不断生长出血红的肉芽,逐渐生成手臂的雏形。但毕竟是损失了这么多的质量,要完全长出一支新的右臂,并不是几秒钟或几分钟就能达成的。

 克里特自嘲地笑笑,这个时候自己的结局已经注定了。对方不可能等他的手臂完全长好,再从地上捡起刀来。

 他看着傅白从地上捡起银制的匕首,向自己一步一步地走来。他并没有尝试逃跑,因为他知道对方的速度比自己要快上太多。

 “你知道,你让我想起什么了吗?”克里特语气中并没有临死前的惊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和惬意。

 傅白的脚步,停下了。

 “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很久以前,大概一百年前的样子吧。”克里特的神情并非像是在和敌人对话,反而像是在和朋友聊天一般。“那个时候血族没有像现在这么强,人类也没有像现在这么弱。血族还没有统治世界,血族固然比人类强,但人类有更多的数量。人类也知道如何确切地杀死一个血族,掌握着与血族对抗的技巧和知识。在血族和人类的战斗之中,我们失去了多达九成的同胞,甚至七大真祖中战死了四个。”

 “而在那场战争中,那场决定血族和人类命运的战争中。有一些人,为了获得与血族相对抗的力量,向自己的身体里注射了受诅咒的血液,他们自称为猎血者。”

 克里特发现,在他说出“猎血者”这三个字的时候,傅白的眼神中出现了一些动摇。而之前,哪怕是在他偷袭失败的那一刻,他眼神中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动摇。

 然而,他摇了摇头。

 “我不是,实际上,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接着银色的匕首捅进了克里特的胸膛。仿佛还嫌不够一般,又转了一圈,将心脏碾碎,才最终拔出。克里特咳出一口血,向后倒下。

 你,到底是。。什么?

 这是他最后的一个念头。

   满地尸骸,鲜血横流。此时此刻,还完好地站立着的人,终于只剩下傅白一个。他瞥了一眼自己右侧大腿的血洞,实际上,那并不妨碍他的行动,因为他的身体早就不是依靠肌肉和骨骼来运作的了。

 但是,出于以前还是人类时候养成的习惯,他还是想要把这个伤口处理一下。

 他盘坐下来,用刀剐开伤口,用手指直接将那个弹壳给扣了出来,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红紫色液体倒了一些在伤口上。刺啦一声,顿时冒起一股烟来,受到药物刺激的伤口开始飞快愈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