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委托,是和鬼怪,或者说脏东西有关,虽说在各种意义上都是相当可疑的,但是来到这里所感受到的那种不协调感,以及来客随身的宠物狗们那副不安的样子...

"龇牙咧嘴,是害怕还是示威?"

虽说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坠楼事件着实让空月风雅震惊了一把,但是他也没有因此认为事情就会这样结束,只是秉着"对面不行动,自己就不去搭理"这样的念头,本来觉着今晚大概没有什么事情了吧,结果...

"刚刚的叫声是游民?",这'麻烦'真是会挑时间.

他不禁在内心埋怨,"被别人看到就糟了.",现在在楼下的警车可是完全没有要散去的迹象.

一道黑影,从通往厕所的廊道里掠出,另一方,里面传出了游民大喊"站住!"的声音,考虑到自己这种瘦弱的体格根本无力在这种情况下压制住对方...

"真是的...到头来还不是得这样..."

他摘下了眼镜,然后放进了上衣的口袋里,"虽然我这边半点干劲都没有的说."

仅仅是比人最小反应时间的万分之一稍微长一点的间隙里,在旁人眼里就像风雅他突然原地蒸发一样的光景,

"先生?",一道娇小的身影出现在他原来站着的位置,同时,伸出的手死死地攥住"那个人"的右臂...

风雅的...女体化...

他的身上穿着缩小尺码的,自己原来的衣服,与游民不同,游民的女体化,起码还能让人看出,"啊~还真是像!"这样的感觉,虽说全身上下都进行了一定程度的微调以便适应女性的人设,但是到了风雅那里,

且不论变得跟初中女生没两样的身材,与偏白的风雅大相径庭,从袖子中伸出的手掌是亚洲人的肤色.纤细,仿佛经不起摧残,一碰就会断掉的手确实地死死锁住"那个人"的右臂,无论它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作为附加效果,及肩的乌黑头发散发出淡淡的、水蓝色的荧光,粉雕玉琢的五官,淡紫色的虹膜,深邃,与之对视就会不自觉地失神的双眼,清澈,看起来似不带一丝污垢的双瞳对着"那个人"怒目而视.

微抿着嘴唇的他,位于嘴角的痣尤其注目.看样子他对自己的这种状态很是满意,不然不会特意去调整这种细节.后方,从厕所里追出来的游民看到风雅女体化后的样子,

与自己不同,如果按自己师父的话来说自己只是可爱的话,那么,风雅女体化后的样子...

"就像妖精一样(elf),但是又让人觉得很不安."

他也总算体味到师父一直说的,"语言是苍白无力的",这点的含义了...

"那么,你刚刚在厕所里干什么?可否回答下我...",风雅阴声问道,但是被问及的那一方喉咙里发出的低吼声使他对能得到有效的回答完全不报任何期望...

空着的右手,已经做好干架的准备了...

但是...

(什么声音?)

像是骨头断裂一样的响动从这个男人的内部发出,接着,以超乎寻常的力量挥起被风雅锁住的手臂,风雅的左手与其说是被挣脱了,倒不如说是被弹开了...

一瞬,看到了那个东西不同寻常的脸,与传说中的僵尸无异的青灰色...

"好痛啊...",勉强稳住自己身体的风雅揉搓着左手,"力气还真有够大的...",正想着做出反击的时候,"不见了..."

一抬头,发现他早已经消失,与此同时,外侧传来了玻璃碎裂的声音...

"师父...",身后,慌慌忙忙上前来的游民担忧地看着半跪在地面上的风雅.仔细看来,风雅左手的手掌已经出现了些微的瘀青...

"师父,没事吧?",游民关切地问道,

"虽说你的关心让我很感动,但是在这之前...",自己的师父指了指裙子的位置,此时它正脱垂在一个相当微妙的位置...

"...先把自己裙子的拉链拉好吧."

...

躲在树荫里的空月无名默默地看着在爆炸现场善后的巡警们,看着他们进进出出,来来回回奔走的样子,真是托了这鬼天气的福,并没有多少围观的人,不一会儿,负责收尸的家伙们来了,专职勘验的家伙手里提着小的、方形的金属箱子,后面一前一后跟着两个抬担架的家伙,是还嫌雨不够大还是觉得麻烦,所有人都没有撑伞...

那些人在已经变成死尸的嫌疑人旁交谈着些什么,类似于莫名其妙的动机之类的,譬如为什么选择在天文馆这里而不是其他更具代表性的权力机关面前什么的,彼此间冷峻的神情一点都看不出这是敷衍了事的态度,不过说来也是,持续的治安恶化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压力啊~

"毕竟算是危险程度比较高的职业的一种了,再这样下去,谁又能保证自己不会在某个时刻脑袋搬家呢....".

不过,看样子这里也不会再发生什么事了...

"那么...",他撑开一把不知从何处变幻出来的伞,"我也多少该干些正事了..."

下一秒,转身想要离开这里的他,面对的,是在自己的面前所出现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不会吧!这种事情..."

麦田怪圈...

...

"师父,你怎么知道他会在楼顶...".

奔袭在通往天台的楼道里的师徒二人,风雅以及游民一前一后地经过半开闭的防火门,门外,扑面而来的是湿冷粘滞的空气,地面上的、铁制的楼梯扶手上的水渍反射着楼顶装饰用彩灯的光...

起薄雾了,灰蒙蒙的天地与发着静谧辉光的城市...

"游民?你还愣着干什么?",转瞬间,风雅已经站立在楼梯的顶端对着游民喊道.

如同这个城市其他的高层建筑一样,都设有以防万一而准备的小型停机坪,站在其中一侧的风雅面对着"那个东西"的背影,身后,传来游民跑上楼梯的"砰砰"声响,

"师父?",如此出声的游民下一秒便是看到了处在正对面的"那个东西",随即摆出了攻击的态势.

"你别出手,我来...",伸出手挡住游民的风雅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向前走去,"刚刚我说过这家伙是僵尸吧,或者说类似物,僵尸的实力是以尸气的轻重作为评判的标准,而月光能激化尸气,只是可惜,今天下雨..."

即使"那个东西"凭着本能预知的危险,以极快的速度欺身上前发起攻击,依旧被风雅轻而易举的挡下,然后,

报以回击...

被甩到了边缘的铁架上,巨大的撞击力使得铁架整体都弯曲变形,在那之中,披头散发的"那个东西"发着不成文字的嘶鸣,挣扎,几度尝试着站立,但均以失败告终.

"龇牙咧嘴,真是讨厌!",风雅的周身浮现出几条极细的红色丝线,只要被这些丝线打中,即刻便可结束战斗,但...

(噼啪噼啪...骨头断裂的声音...)

"什么声音!?”,旋即风雅注意到了"那个东西"飞速膨胀开来的身体.

"切,破事真多...",话虽如此,风雅依旧果断地编织出由红色丝线构成的束缚网,将那个膨大到临界的身体彻底地笼罩,发着红光的丝线如同电热丝一般在腐臭的肉体上切割出深深的伤痕,以硫化氢为主的气体伴着白烟从那具人形的肉块中不断溢出,

然后,空出右手(惯用手),伸出食指,只是个形式就好,即便只是个形式,他瞄准了"那个东西"的头部,

双眼不带感情地看着那个不断发着"垂死的低吼"的东西,

"最后一击!"

指尖,幽蓝色的电光一闪而过,下一个瞬间,"那个东西"的脑袋就如同摔落地面的丝瓜一般爆裂开来,"一声砰响"过后,感受得到的,左手攥着的丝线因为少了对方的撕扯而变得松弛,躯干瘫倒在地也是立即的事,除了像被电击过后的人一样时不时会抽搐几下的四肢...

"呼.",收起丝线的风雅走上前查看,迎面扑来的恶臭气味使他不得不捂住口鼻,"这还真的是...",

浑身上下密布着深刻见骨的伤痕,伤口的边缘因为丝线的缘故而出现烧焦的痕迹,有些破溃处还在不断溢出暗红色的血沫...

是不久前还能维持某种形式的"生命"么,在喉管处,不断"噗哧噗哧"地冒出气泡的断面...

此时此刻,从任意的角度看,这具扭曲的尸体留给他们的也只有困惑了.

"即使见过很多次了,还是会觉得很厉害啊,老爸刚刚的那个.",游民从背后走来,由衷地说道.

"你今晚还真有够水的,就只是在一旁看而已,也不上来帮忙.",借着灯光,尸身周围扩散开来的血水映照出风雅那略显疲惫的脸.

"连红缫丝都用上了,我还能帮些什么.",游民伸出手抚摸风雅的头,却被后者不耐烦地挥开.

"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留下,无论是目的还是来源."

"你在说什么啊,事情不是解决了么?",游民不解地歪着头.

风雅并没有回应游民内心的疑惑,而是径直说道,"至于刚刚什么僵尸之类的话就是随口乱编的而已,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至于这个家伙是什么身份,我想只要调查一下失踪人口就会得出答案,所以."

风雅回过头看向游民,"属于我们的工作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