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鸮...炽鸮...

黑暗的世界里,晓寰芎奔跑着,白色的影子延长着,却照不亮四周,她找不到熟悉的那个身影。仅仅一天近距离产生的羁绊,就已经成长如参天大树,她意识到自己完全感觉不到他在这个世界的存在,而如果这样,自己不如也消失掉算了。

然而,响起了令人不悦的召唤。

班长大人...班长大人...

真是见外的叫法,她却想发火了。这应该是他的声音,莫非他是特意要惹自己生气,来让那枝杈丰茂的心灵之木枯萎消逝吗?

...

这个时候,站在帘幕边上瞄了一眼帘幕内部情况的房叔,笑着摇了摇头。

抽泣着流下口水的晓寰芎,和一脸恐惧滴答着哈喇子的炽鸮。这俩人互相说梦话,样子看起来逗到让人想满地打滚。

“矫情能矫到这个地步,我也是败了。”

这才一天,就整得跟罗密欧与朱丽叶似得,真是让人无言以对,果然年轻人就是好啊。

他把门锁了, 晓寰芎这样的人都做出表率了,如若这样子让其他学生看到,这学校怕是要成为早恋的试验场呢。他那玩世不恭的称号怕是一辈子摘不掉了,若是这点破事儿再被李老师抓个现行,还得继续扣新帽子。房叔可不想做那个“推波助澜”的成年人。

“晓寰芎同学身体不适,让她在医务室休息片刻。”

发送完这条信息,房叔又坐回椅子上,继续看自己面前的病例了。

...

教室内。

鸮哥和班长俩人这真是如胶似漆啊。任翼坐在位子上这样想着,往四周的女同学们望了过去。

就没一个和我配对的么?啊,不过找个女人当累赘也太糟糕了。还是跟兄弟一起去路上旅行来得畅快!

任翼不禁又开始幻想在广博的土地上冒险的旅程了。昨晚炽鸮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交涉之后知道今天父亲要到学校来,怎么说肯定都要被骂了...

他突然有了主意。

“那个...丁莉同学!”

他拍了拍身边梳着马尾辫的女同学。身材娇小的她转过头来,满脸疑惑,发现是任翼,往后跳了一步,马上显出又吃惊,又嫌弃的表情。“你别碰我,也别跟我说话,恶心。”

“嘿...你这人倒奇怪,我又没对你做什么,怎么侮辱人呢?”

“你们男生脑子里都想些奇奇怪怪的。尤其是那个韩克林,成天板着个脸,除了踢球的时候表情舒缓一点之外,其他时候都跟奔丧似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下流的事儿。”

丁莉这样说着浑身发颤,似乎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似得,周围的女生就都笑了。

“怕是你对韩克林有意思哟——”

“胡说!”丁莉脸红了,指着周围的女孩子一个一个批评了过来。她还是副班长,但似乎事儿都是班长管的,她只是挂个职,偶尔真忙不过来了班长才会叫她做事儿,而往往都会捅出点篓子来。

“唉...算了,不跟你多啰嗦。我不舒服...今天先回家了。”

说罢,任翼背起书包就要走,可是被丁莉拉住了。

“怎么?我不是恶心吗?你别拉着我,脏。”

“不行!你这是违反班级纪律。”

丁莉反而抓得更紧了,她那气势,说不定就快使出摔跤招式了。

“什么纪律不纪律的!”急了的任翼把她的手甩开。“我不说了不舒服么!”

“任翼,别太过分了。”

韩克林那沉稳的声音传过来,大家往那边望去,原来他一直坐在后面听着,却没发话,只等到任翼态度不好了,才终于勉为其难介入了进来。

“那好吧,大韩民国的总统阁下,”任翼对自己瞬间能玩出这么一个梗感到十分自豪,“我就免为其难卖您个面子。”

丁莉的脸却愈发红了,“你...你你你!居然躲在后面听我们说话!”

“丁‘副’班长,把你的工作做好。”在丁莉耳中,韩克林似乎特意加重了那个副字。她更加不满了,但他却没给她反击的机会,说完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后门离开,似乎是去上厕所了。

丁莉恼了,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哼!你却连个副的都当不上!”狠狠地发出了一声怨气,又转过身严防死守,盯住任翼不让他走。

任翼这时候放下了包。

“好好好。丁同学,我不走还不行吗?那么我去医务室了。”

可他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要踏上冒险旅途了。没关系,大不了路上去打打工嘛,反正鸮哥能做的,自己也能做。

“上课之前你得回来!”

丁莉看着他,牙齿恨得直痒痒,似乎任翼是她的仇人一样,任翼挠了挠头,打了个哈哈,“行!您说了算!”

他一溜烟的就从前门跑走了。

“噗嗤。”

大家突然笑起来了,三言两语调笑着,胡编乱造着丁莉、韩克林和任翼之间可能的三角关系,丁莉就站在那里,对着正起劲的女生们撒着气,而周围的男生们则因为她们口无遮拦而心情复杂。

...

出了教室,任翼对于自己的机智更加钦佩了。

“这么聪明,我一个人就能踏上社会了哩!死钉子,破钉子,居然跟我讲班级纪律...那还不是你们这些家伙定的么!我偏要跟你们对着干,看你们能拿我怎么着。”

想到这,春风得意马蹄疾。季节固然是不对了,但心气儿却是满满。想到即将到来的四海为家的生活,他不禁喜上眉梢。

...

醒过来的炽鸮,发现嘴角湿润,想抬起左手抹一抹嘴巴,却又感觉左手上压着什么东西。

“...”

那是一位女生,长长的头发已经散乱了,穿着西装校服和长裙的身子修长曼妙。看向脸庞...

“...班长大人?”

然而她却没起来,梦呓着他的名字。

“唔...炽鸮——”

他笑了,用右边的袖子帮她擦去了口水,又替自己擦了擦,之后猛然发现自己刚刚的行为却是不得体了。他躺下身子,用手遮住发红的脸。此时他感觉身上暖暖的,虽然有些不好意思,然而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的恐惧和担忧了。他觉得学习的动力更加充足,自己从今往后说不定真能用心在功课上。

“不努力不行啊。”脑中这样的声音响了起来。不只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追赶那远在前方的她。

...

“唔...”

房叔抓着头发,把病例放回桌上。

“唉...”

他叹了一口气。这种简单的事儿,还要麻烦自己,他觉得真是十分难过。他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拜托自己的学生,“你仔细看看磁共振片子里的信号!别什么事儿都来找我!”

没了事儿,他的动力也流逝了,便化作葛优躺,看着窗外的阳光明媚,准备一睡而过,心想,或许美梦正在等着自己也说不定。帘幕里的那俩呆孩子,就随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