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初来到幻想乡那会儿,还是多年后的现在,红魔馆都像是神明的造物,不合群地屹立在这一片深山老林中。它面朝雾之湖,被一大片森林环绕着,背后是连绵的丘陵,这些高度不一的土堆形成一条线,如同巨型鼹鼠爬过的痕迹直通妖怪之山。

从高坡顶端用野战望远镜观察,这座高傲的建筑在黑夜中依旧显眼,仿佛窗户后的微弱灯光透出来后都变了色,使周围的树木像是染上什么怪病了一样呈现出一片看上去很不舒服的猩红。

这可不,盯得雷蒙眼睛都痛了。

几乎每个房间都亮着灯,但就是一个人影都不见。雷蒙放下望远镜咒骂一声,揉了揉眼睛,夜间的气温将他的手冻得冰凉,抚在疲劳的双眼上倒是格外舒服。

“怎么样?”一双大脚拨开光秃秃土地上的沙砾,索拉基来到雷蒙身边蹲下,“咱们的小公主在做些什么呢?”

“我猜是在玩捉迷藏,”雷蒙耸了耸肩,“而且水平非常高,连我这个三百六十度观察过一圈的人都没找着。”

“那你认为这个捉迷藏是在躲咱们吗?”索拉基像在观赏一副画作一样煞有介事地抚了抚下巴,“但问题在于,我们亲眼看着她走进家门到现在没出来过,说明小公主还在屋子里,这就足够了,眼下又不需要知道她是在喝茶还是在蹲茅坑。”

“但她如果在茅坑里制造炸弹,我们是不是就得提前知道一下?”雷蒙不想把心放得像索拉基那样宽,“我有种预感,咱们会因为错过昨晚的机会受到惩罚。”

“一看你就是个地道的英国佬,看足球看多了的英国佬,”索拉基毫不收敛地挖苦雷蒙那比足球评论员还谨慎的预感,“咱们现在是瓮中捉鳖,你可以理解为就像已经三比零领先了那样。”

来自2000年的利物浦球迷西德尼·雷蒙摊了摊手,不承认也不否认索拉基的说法。

这时,安德森猫着腰摸到两人身边,活像个战壕里的传令兵,“头儿”,他低声说道,“人已经带到了,正等着您。”

“好极了,咱们走,”索拉基吹出一声口哨,起身拍了拍雷蒙的肩膀,“把你手里那小玩具收起来吧,来见识见识什么叫人永远比工具有效。”

去他妈的。这话不是对索拉基说的,是雷蒙对自己说的。

三人走下山坡,进到森林里趟过一片矮灌木丛。篝火还在面前的空地上欢快地燃着,时不时蹦出几粒火星儿将几棵刚冒头的草烧去了半截。夜色像被火光烤化了一样褪到树木的荫蔽下。

光亮阑珊处,蓝琴和一个身穿哥特裙,背上和头上都长着蝙蝠翅膀的红发少女正候在那里。少女见到索拉基等三人前来,神情陡然变得紧张起来,目光晃了晃,似是将要说的话在肚里又过了一遍。

这是场奇特的谈判,小恶魔并没有任何筹码,而索拉基却和蔼且耐心地表示愿意倾听她的任何言论,任何条件。

“我的条件很简单,”小恶魔努力表现得坚定,看得出她曾经有过大量的内心斗争,“你们想把蕾米小姐和芙兰小姐怎么样都无所谓,只是不要伤害帕秋莉大人。”

“有你的协助,这很容易就能办到,”索拉基清了清嗓子,“不过有件事情我很感兴趣——据说魔法使帕秋莉·诺蕾姬和蕾米莉亚的关系十分亲近,你这么做很可能等于将你尊崇的帕秋莉大人也给出卖了,是什么让你仍然决定要帮助我们?”

早上,蕾米小姐来找帕秋莉大人,小恶魔没有直接回答索拉基的问题,她缓缓低下头叙述着白天的事情,当时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对劲,我就没上前打扰,只是躲在书架后面偷偷听着。

貌似是蕾米小姐在外面惹了乱子,不想拖累红魔馆的大家,于是找借口让帕秋莉大人出去住几天,可惜被帕秋莉大人识破了。两个人稍微吵了几句就达成了和解,于是在午饭的时候蕾米小姐把大家都召集起来,详细地说明了近几天她和咲夜身上发生的事。

所有人都感到很震惊,也或多或少有些害怕,担心敌不过那些吸血鬼猎人。可以说我是其中最胆寒的,满心希望蕾米小姐能作出由她独自面对的决定,然而无论是帕秋莉大人还是美铃都几乎没有犹豫就摆出姿态要全力帮助蕾米小姐度过难关,既然帕秋莉大人都表态了,我作为她的下属自然不好唱反调。

最终在劝说下,蕾米小姐还是决定大家一起想办法击退敌人。这个结果让我有些失望,正如刚才说的,这是蕾米小姐自己的事情,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将帕秋莉大人和美铃她们牵扯进来,可惜我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利。

那么,我就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让帕秋莉大人免于引火烧身。这对于我而言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帕秋莉大人会恨我。

“瞧瞧,这才是真正善于为主子着想的仆人,”索拉基听罢是哈哈大笑,兴致盎然地欣赏小恶魔那坚定的眼神,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我如果是那位魔法使小姐,不但不会恨你,还会感动得哭出来。”

小恶魔脸一沉,没好气地甩开索拉基那只粗糙的大手。

“少跟我套近乎,你这只臭狗熊,”小恶魔只是在为帕秋莉的安危考虑,她可从来没喜欢过这些冷血的杀手,“处理完蕾米小姐的事情后,你们必须立即离开红魔馆,永远别让我再看见你们。”

“失敬,失敬,”索拉基被骂了非但没生气,还像个在孩子面前犯了错的年轻父亲一样举起双手表示反省,“我保证,拿到两颗血淋淋的心脏以后我们会就地人间蒸发,就像魔术师玩消失戏法那样,这下您满意了吧?”

平时稍微顶句嘴就会召来一顿拳打脚踢的雷蒙真想到时候搬个小凳子,看看老索拉基究竟怎么玩这出人间蒸发。

协议就这样在主动方的哄慰中达成了,行动时间定在明天下午一点,正是太阳烧得正旺的时候。

如果幻想乡不是个怪地方,那它就不叫幻想乡了。明明即将入冬,应当是水循环缓慢下来的时节,然而三天前那场暴雨刚刚让雾之湖的水位上涨了整整一米有余,这天的一轮骄阳就好像要把正片湖都给蒸干。蓝天中不见一片云朵,还未升空的水汽混在湿热的空气里,如同棉被一般覆盖在大地上,

好啊,都免得我们采棉花缝被子了,人们一面抱怨一面给老天鼓了鼓掌。

短暂的午饭过后,红美铃连最后一块馒头都没完全咽下去,便贴着围墙走进庭院开始今天的第十轮巡视。周遭静悄悄的并无异动,唯一看上去想闯进来的就是天上那个越来越近的太阳,美铃的额头上满是汗,并不是因为热,而是这寂静让她越来越不安。

“辛苦了,美铃小姐,”在帕秋莉的草药园里,小恶魔刚给植物浇完水,尽管有危险在迫近,但如果闲来无事还不如把日常工作做了,“待会还有驱虫药要打,我会一直在这边,美铃小姐去别的地方盯着吧。”

“你一个人行吗?”美铃看了看小恶魔手里的洒水壶,以为她要拿那个当武器,“对方可是连大小姐都难对付的狠角色。”

“我又没说要硬拼,”小恶魔苦笑了一下,为美铃的直心眼感到有些伤脑筋,“有情况的话我肯定第一时间跑去叫你们啦。”

“这就对了,”美铃的表情明显没有那么轻松,她像个严格谨慎的保安班长一样叉起腰,“总之万事小心,注意安全。”

知道啦知道啦,小恶魔耐不住美铃的唠叨,摆了摆手。美铃思忖着小恶魔也不是什么冒失的人,也没多想,便穿过草药园去了后院。

望着门卫魁梧健硕的背影渐渐远去。小恶魔转了转眼珠,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于是放下洒水壶小跑着来到了围墙下——这里开了一扇用木栅栏做的小后门,以前是斯卡雷特府邸的园丁搬货物用的,如今已被一大片藤蔓遮蔽。

找到这扇小门的钥匙可花了小恶魔不少功夫。随着锁链叮铃铃地垂下,老旧的门轴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提前埋伏在灌木丛里的索拉基等人像容易受惊的浣熊一样一溜烟钻进来,不费吹灰之力便潜入了红魔馆。

“由于咲夜不在,这几天的一日三餐都由我负责,”小恶魔神情凝重地走在最前面,高跟鞋踏在瓷砖地面上发出的响声和她的语气一样生硬,“蕾米小姐和帕秋莉大人都被我用药物迷倒绑在卧室里,芙兰小姐则直接反锁在地下室中。”

五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了蕾米莉亚的卧室前,小恶魔双手颤抖着拿出钥匙打开门锁,

确如小恶魔所说,蕾米莉亚和帕秋莉正昏迷不醒,前者跪在床上,双手和床头柱捆在一起,后者则坐在门边,浑身用麻绳绕上好几圈绑了个结实。

“这小妞比那本破书上画的俊多了,”雷蒙托起帕秋莉垂下的头,捏着她的脸蛋饶有兴趣地观赏了一番,“而且据说身子骨比较弱对吧?简直太他妈完美了。”

小恶魔干咳了两声。

“少扯那些没用的,”索拉基抽出刀走向蕾米莉亚,“咱们又不是观光客,把活干完就收工回家,不然小恶魔妹子要收观光门票了。”

“失敬,失敬,”雷蒙松开手,学着索拉基昨晚谈判时的口气,“我只是近距离鉴定一下,面部肌肉松弛,呼吸均匀,可以确定她睡得很沉。”

回头一定要让这小子跟温斯顿舞厅里那个脸比屁股大的女招待待上一整天。索拉基将蕾米莉亚的身子翻到正对他的方向,瞅准了心脏部位,举起刀正准备刺下去——

就在这一刹那,蕾米莉亚突然睁开眼睛,缚住双手的绳子在不经意间竟不知去向,亮着耀眼光芒的枪头已然朝索拉基迎面刺来!

索拉基大吃一惊,但他老练的身手显然比大脑先回过了神来,下意识地侧身闪避并横刀一格,而即便如此脸上还是被灼热的锋刃刮出了一道黑里带红的口子。匕首与神枪相撞,发出电线短路一般的刺耳响声,无数颗火花朝四处飞溅。

这一下并不特别激烈的碰撞在原本寂静的房间里宛如核弹爆炸,仿佛把床,把梳妆台,把镜子乃至把空气都给点燃烧化了。蕾米莉亚见第一击偷袭未能命中要害,感到有些急躁,不由分说便从床上跳起来,抡动手中的武器快速展开暴风雨般的攻势,索拉基全凭本能在抵挡,被打得连连后退。

在索拉基身后的雷蒙等人见此变故也是一时手足无措,瞪大了眼睛杵在原地,差点没注意到旁边的帕秋莉也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小恶魔,把结界张开!”帕秋莉一声令下,开始咏唱咒文施展威力十足的法术,“木&火符【ForestBlaze】(森林大火)!”

在另一侧,小恶魔拿出准备好的魔水晶,也念了几句咒语,随即在三人的脚下出现一片叶绿色的结界,同时头顶上浮现出一团耀眼的烈焰,像被叶绿色结界吸引了一般呼啸着盘旋而下,瞬间便将站在结界上的人吞噬。

小恶魔很庆幸自己还能流畅地把咒语念出来,直到一秒前,身背着将敌人诱骗入陷阱这一任务的她紧张得连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当然,雷蒙方才所谓的“鉴定”并没有看走眼,因为在半幻象的遮掩下,昏迷的症状以及绳子看上去都是那么逼真。

不过这次伏击好像并非想象中那么顺利。蕾米莉亚没有能够出手即致命,正和索拉基纠缠在一起。雷蒙也当即从惊慌中冷静下来,施放出一层护罩阻隔住了猛兽般袭来的火焰。

“作为一个接触魔法不过两三天的爱好者,你算是比较有天赋的一个,”帕秋莉意识到,雷蒙的魔力完全称不上强,但他明显就如何针对自己的属性魔法做过功课,于是立刻收起火焰,单手搓出一团光球,“但天赋可不能帮你做到随意施放不同种类的魔法!”

日&水符【HydrogenousProminence】(氢化日珥)!

凝聚着巨大能量的光弹冲破护罩,像跌入大气层的小行星一般顶着被烧红的空气直冲雷蒙而来,

雷蒙眼见不可能躲过,嘴里下意识地飙了一句没人听清的脏话,接着拽过身后的安德森,把他当成盾牌挡在了身前!

无论是帕秋莉还是安德森本人都完全没料到雷蒙会来这一出,只见光弹结结实实轰在这位小个子身上,惨叫声和火光一同绽裂在房间里,好似是哪个冒失的熊孩子在这种狭小的地方放烟花。浑身燃着的安德森抽搐着挣扎了一下,便在自己的同伙手里化为一块焦炭。

见到如此残忍场面的帕秋莉脸上写满了震惊,雷蒙趁机抓住这个空隙,朝帕秋莉伸出魔杖,用给小孩子讲鬼故事的口气拖着诡异的长音念出两三个字符,

魔杖末端既没有射出闪电,也没有变出棒棒糖。而帕秋莉顿时感到腹部莫名一阵剧痛,仿佛体内有条巨型蛔虫在啃食她的五脏六腑。身体本就虚弱的帕秋莉表情扭曲地捂着肚子,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帕秋莉大人!”小恶魔见状正要上前帮忙,却被蓝琴一把抓住衣领,像拍面团一样狠狠朝地上一摔,巨响过后,地板被砸出了一个凹坑。

“建议你不要乱动,小妹妹,”雷蒙用调戏的口吻对帕秋莉说道,“病人就应该乖乖躺着,然后等她的白马王子来用深情一吻驱走病魔不是吗?”

帕秋莉感觉自己的喉咙可能已经腐烂了,连一句“放屁”都骂不出来。她这回可算是亲身领教了黑魔法的厉害,那股扭曲的绞痛渐渐蔓延到了全身,仿佛把所有的血肉都搅成一堆黏糊糊的东西,然后升到口里吐了出来,

吐出来的液体是墨绿色的。

与此同时,蕾米莉亚和索拉基之间的刀光剑影已从门里转移到了门外。和前天晚上一样,蕾米莉亚对那条灵动的节尺毫无办法,只得在栏杆上来回跃动,一面躲避一面寻找对方的破绽,

然而索拉基也在做同样的事情,而且完成得更为出色。不出几合,他策动铁尺缠住了枪身,一把将蕾米莉亚拉到面前,随即另一只手凝聚魔力并握紧了拳头,

索拉基的手几乎都有蕾米莉亚半个身子大了。这迎头一拳下去,胸部受到重击的蕾米莉亚如同被女孩用来发泄情绪的布娃娃一般,手脚飘悠着被打飞了出去,将身后的墙壁撞出几道裂缝。她倒地以后还试图站起来,而刚刚双手撑地抬起头,便又吐出几口鲜血再次无力地趴下。

情势急转直下得太快了,快到藏在天花板砖缝后的那双小眼睛才刚眨了眨,蕾米莉亚就已经倒在了花朵状的裂纹下。

“你对姐姐大人都干了些什么!”

芙兰本来被要求无论发生什么都必须乖乖躲在原处,但此情此景下她再也按捺不住,禁忌【Laevatein】!她高举起炎之剑朝索拉基俯冲而去,而看那表情又像是想用牙齿把他咬死。

吸血鬼猎人只是冷冷地看了一眼,随即振臂一甩,铁尺如同离弦的箭一般飞去,径直刺穿了芙兰的身体!

蕾米莉亚发出嘶哑的哀叫,“芙兰!”她又吐出几口血,和眼泪一同浸湿了身下的地毯。

被击落的芙兰像个破损的纸飞机一样摇摇晃晃地坠地,好在吸血鬼顽强的生命力让这一击不足以瞬间致命。她躺在地上不住倒抽着气儿,艰难地试图将它们咽下去,然而最后却只能发出一连串咳嗽。

幻想乡里还从来没有谁可以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面对斯卡雷特姐妹取得如此圆满的胜利。

“知道吗?因为你,我失去了两位得力干将,”看样子索拉基认定雷蒙方才为自卫拿安德森作挡箭牌的做法是合理的,他将手中的匕首扔向一旁,“交给你了,蓝。先让这位大小姐亲眼看看自己心爱的妹妹如何被剁成肉酱。”

“无比荣幸。”

蓝琴朝奄奄一息的芙兰举起屠刀,

而这次屠刀又一次没能完成它的使命——

只见一个人影突然闪到芙兰和蓝琴之间,横起一根棍子挡住了匕首,清脆而响亮的敲击声回荡在四周仿佛能让整栋房子都抖三抖,但那人举着棍子的双手却纹丝不动。

“虽说我人比较笨,刚才听到馆里有砸东西的声音,还以为计划成功了,”红美铃稳稳当当地将水火棍架在面前,死死盯着蓝琴的双眼,“可惜你们不太走运,赶上我难得长心眼进来看了看。”

“我可没觉得不走运,”蓝琴试图使劲用刀拨开棍子,奈何红美铃气力十足棍子纹丝不动,“我倒是很想当面见见你这位老乡。”

“谁跟你是老乡?我可是个地道的上海人,”美铃对这番套近乎十分反感,“蓝琴小姐对吧?瞧你的姓应该是云贵川那块的,中国这么大,咱俩老家许是隔了有好几万里哩。”

这一来一回蓝琴觉得已经聊够了,便突然发难,将匕首抽回随即直了过来朝美铃腹部捅去。美铃对此早有准备,闪身一躲,反将自己的手掌抵在了蓝琴肚子上,

气符【猛虎内劲】!

索拉基和雷蒙两个西方人无论如何都弄不懂,美铃只是像安抚肚子痛的病人一样把手放在那里一动不动,蓝琴怎么就像挨了一炮一样被直挺挺打飞了出去。

雷蒙怀疑她使用了什么自己没见过的魔法,于是尝试对美铃施下刚才用来对付帕秋莉的毒咒。

而法术刚一释放,他就感觉到,魔力似乎碰到美铃的身体就瞬间融化得无影无踪。

“我说了,我脑子比较笨,就只有一身蛮力,”美铃阴笑着举起水火棍,并非是魔法对她无效,仅仅是依靠负能量起作用的黑魔法恰巧遇上了一个会气功的笨蛋而已,“小恶魔,带着两位小姐和帕秋莉大人赶紧逃走,由我来会会这几位没礼貌的贵客。”

这番话美铃是对着索拉基说的。赤裸裸的挑衅。

不过索拉基、雷蒙和蓝琴似乎确实被美铃震慑住了,似好奇似惊疑地盯着这位华人小娘,直到蕾米莉亚和帕秋莉等人跌跌撞撞跑到楼下都视若无睹。

怎么办,老大?雷蒙用眼神询问着索拉基,擅长柔术的安德森被我用掉了,咱们恐怕对付不了这头母猩猩。

她是母猩猩,那你再给我们打个比方,索拉基扬了扬眉。你认为咱们是什么,那咱们就用那种动物的方式来处理掉母猩猩。

雷蒙认为他们仨应该是由瘦小但凶残的个体组成的“狼群”。

那我们就同时一起上!索拉基吹出一阵悠扬的口哨,三人像听到发令枪的短跑运动员一样拔腿朝美铃冲来。

红美铃完全没有发射弹幕的打算。她先是高速转动起水火棍弹开了袭来的铁尺,接着顺势向后一跳,抬起腿格挡开雷蒙握着利刃的手臂,趁他没来得及调整姿势的时候转身一棍抽在了腰上,雷蒙闷叫了一声,捂着痛处连连后退,确认自己的肾没被打碎。

蓝琴见势不妙,赶忙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她打开挎袋,指挥里面的一大群蛊虫汹涌地朝美铃扑去。而美铃依然毫无惧色,再一次把水火棍旋转起来,一面将其挡在身前阻止虫群近身,一面大踏步反冲向了蓝琴,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和雷蒙一样拦腰吃了一棍,倒在索拉基身边。

索拉基脖子上冷汗都冒出来了。他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瞅准机会操纵节尺缠住了美铃的水火棍,

正当他以为得手,准备用力一拽令美铃失去平衡时。后者突然鬼魅一笑,一手松开棍子,一手掌心抵在棍子末端,顺着节尺的力道上下挪动,

索拉基这个西方人无论如何也弄不懂,一根硬邦邦的棍子这时怎么就比他的节尺还柔韧,有种如同橡皮做的可以随意弯曲的错觉。就在他好奇着的那一当口,美铃突然发力将棍子往前一送,另一端正中索拉基的鼻梁,这位五大三粗的汉子呻吟一声,像个娇羞的姑娘一样双手捂住发红的脸。

三个敌人此时没有一个是站着的,美铃收回棍子来回耍了耍,宣告胜利般地昂首立在对手面前,

“还要打吗,伙计们?”

“当然要,”索拉基仰了仰头,试图止住鼻血,“连你这个无名小卒都过不了,谈何杀死强大的吸血鬼?”

索拉基这一声明不是没有底气的,

他听得出,美铃的喘气声明显比刚才粗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