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李泽言家,漫无目的在大街上闲逛,不知不觉居然来到了悠然家的小区门口,我拿出口袋里的照片,上面父女二人笑得甜蜜幸福,指尖摩挲着照片,其实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为什么大家会认定悠然是Queen,BS这么大的组织,对于Queen这么重要的存在,他们应该不会搞错才对,除非……有人让他们以为悠然就是Queen,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我的目光划过父亲的脸,但是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看他照片上对小女孩的疼爱,怎么想都不可能是这个人,想了想我又翻出上次从悠然家匆忙拿走的笔记本,这几天事情太多,我一直都没来得及看完,抽出来的太急,没拿稳,笔记本掉在了地上,摊开的一页写着一行字:对不起,我不能让他们找到你……

我捡起笔记本,将这一页和前面对比了一下,确实是悠然父亲的笔迹,这个他们,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是B.S.的话,那么这个你是指悠然吗?

在我的脑海里一个接一个浮现出这些问题时,突然有辆车停在了小区的路边,我抬头看了一眼,只见从车里走出来一个男人,对着小区里看了一会,在他转身上车准备离开的瞬间,我看清了他的脸,这不是在医院和许墨对话的男人吗?不,我突然想起来,在医院之前其实我就见过他的照片,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要更年轻一点。

想了想,再次来到悠然家里,直奔书房,果然在抽屉里看到了一张两个男人的合照,是他和悠然父亲的,这是一期刊登在某杂志上的采访照片,他作为悠然父亲的好朋友受邀参加了《发现奇迹》的录制,这期节目反响非常好,所以他们一起接受了采访,我看了眼男人的名字—章辰西。

打开书桌上的电脑查了一下这个人,居然是恋与大学的教授,但是我总觉得他和许墨不仅仅都是恋与大学同事的关系,因为许墨这种人前都是温柔教授形象的人,居然在医院对他露出了属于Ares的表情,这简直就像周棋洛在演唱会上突然变脸跟下面的粉丝说“闭嘴,太吵了,别碍事”一个性质,像他们这种偶像包袱非常重的影帝级别的存在,一般轻易不会这么干,只能说这个章辰西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用名字搜不出什么更有趣的事情了,我心念一动,用搜索引擎的识图功能搜了一下这位章教授的脸,居然让我看到了一张有趣的图,其实这张图我曾经也见过,只是当时没仔细看,就是悠然父亲车祸现场的新闻照片,在人群里,软件框出了一张脸,虽然因为有点距离,但是感谢现代的相机的清晰度,可以很明显看出来是章辰西本人。

这件事情最有趣的有两点,第一,作为好朋友,居然选择冷眼旁观而不是上前查看死者,甚至连激动的表情都没有;第二,刚才我搜索他的资料的时候,看到那个时间段他因为参与某高校的学术讨论前往美国了。

明明只是一起被大家认定为意外的车祸,却有人费尽心思给自己伪造不在场证据,不知道这个掩耳盗铃的戏码,掩住的是谁的耳朵呢。

关上电脑给总部打了电话,不过是K.E的总部,已经和许墨摊牌了,反而不会被束手束脚,颇有几分塞翁失马的感觉,他们很快根据车牌号找到了章辰西所在的位置发给了我,居然是我刚出院的那家医院,难怪我会被周棋洛送过来,又被许墨找到,想起来恋语市之前,调查B.S.资料时有看到过一句话:B.S.的成员涉及各个领域,包括金融、医学、影视等。

在医院外面等到天黑,我溜进去绕过人声鼎沸的急诊大楼走到后面的住院区,这里要安静多了,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只有偶尔响起几阵呼叫护士的铃声。趁护士离开的时候,我查看了每层楼的病人住院登记,一楼到四楼都没有看到悠然的名字,走到电梯处想去五楼的时候,却发现电梯只能到四楼,我记得从外部结构来看,这幢楼明明是有五楼的,客用电梯不能去,说明那里可能不对外开放。

试着从安全通道上去,推了一下,居然连五楼安全通道入口的门都是锁死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头上发夹的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次任务回去,我会成为K.E.最优秀的开门者。

第五层楼是和整间医院完全不同的气氛,陈旧的走廊,头顶的白炽灯泛着惨白的光,不时还闪烁几下,一副随时会灭掉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很久没有翻新打理过。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门,门扉虚掩着,我轻轻地朝门的方向走过去,途中却听到一个男人愤怒的声音,从旁边的一间实验室里传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成功!”

循着声音挪到门边,里面断断续续又传来男人的声音,“我苦心筹划了17年,为什么不对!你说为什么!”

伴随着男人的怒吼,还有一声重物倒地发出的闷响,几声呜咽虽然弱但是在这个寂静的走廊里,却特别明显。轻轻将门推开一条缝,朝里面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背对着我,地上蜷曲着一个人,看起来似乎是个女人,长发盖住了她的脸,让我无法判断她的身份。

男人蹲下来,掐住女人的脖子恶狠狠地问道,“你和你那个死鬼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为什么我的实验会不成功?”

女人拼命摇着头,随着头部的晃动,我看到她脸上的发丝散开来,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悠然?

原来李泽言没骗我,悠然真的不在他那里。

眼看着悠然被掐到呼吸急促,甚至翻起了白眼,我忍不住推开门走了进去,毕竟这可是我重要的道具,被他掐死了会很麻烦。

男人听到动静,突然转过头来。

“你是谁?你怎么进来的。”他放下悠然站起身戒备地看着我。

盯着他的脸,我忍不住确认了一下,“章辰西?”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面色阴翳的盯着我,脊椎不自觉地略微拱起,像一条在寻找时机的毒蛇。

我低头看了看地上的悠然,苍白的脸上都是泪水,嘴里被塞着纱布只能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呜声。反绑着双手,两只袖子被剪掉,露出的胳膊布满针眼,还有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

“对老朋友的女儿下手这么狠,啧啧。”

“别把我和那么蠢的人相提并论,明明手里握着这么重要的机密,还天真无比的人,真是让人恶心。”

“嗯。”我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在他的立场,悠然的父亲是个很蠢的人,也难怪他不知道自己的实验为什么会失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知道悠然就是Queen?”

“Queen?”他愣了一下,突然后退一步,背在后面的那只手悄悄摸上了实验桌上的手术刀,“为什么你会知道Queen的事情?这是B.S.的最高机密。”

假装没有看到他的小动作,我一边估算着我和他之间的距离,一边说道,“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告诉你。”

“17年前,她那个蠢货父亲带走她以为自由了,但其实这些年来他们一直生活在我们的监控之下,说白了,我们从未真正失去过Queen,只是在给她时间觉醒,不过没想到的是,连她父亲的死都没能逼她觉醒,啧啧。”章辰西一脸惋惜地踢了踢地上的悠然。

我看着噙满泪水的悠然,突然有些感慨,“你爸爸也是个不简单的人啊。”悠然似乎才从章辰西的话里反应过来自己父亲的死因,开始剧烈挣扎,引的章辰西走过去,又狠狠地踢了她两脚。

趁着章辰西低头看悠然的瞬间,我也同时抽出匕首走上前去,直接划开了他的喉咙,还好这世间不是每个教授都像许墨那般战斗力十足。

顺势将他踹翻在地,我蹲下身看着他惊恐的眼睛,“现在换我回答你的问题了,Queen并不只是你们B.S.的最高机密,看来那天,Ares什么都没有告诉你呢,真是可怜,到头来,不过是个不被高层信任的炮灰而已。”

捡起他刚才掉地的手术刀,稍微用力捅进了他的心脏,“对不起,我这人有个不好的毛病,喜欢确认猎物彻底死亡,你还是快点安息吧,我不想再补几刀,毕竟……你的血,挺脏的。”

蹲在地上轻轻哼着歌看着章辰西彻底没有气息,当初他也是这样看着悠然父亲慢慢咽气的吧。回过头时就看到悠然因为恐惧而瞪大的眼睛,看我的眼神像是一个恶魔,那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错觉,我和她之间,像是隔了一层透明的屏障,在她的那边不管是头发的颜色、衣服的颜色,还是血的颜色,都是那么鲜艳,而我这边,只有光芒无法穿透进来的灰黑色。

走过去解开她身上的绳子,看到她因为害怕而瑟缩,不枉费我当着她的面杀死章辰西。让对方感觉到害怕,是短时间内,让对方听话的最有效手段。

解开绳子后,拿下她嘴里塞着的布团。

“你还能走路吗?”

我看着她费力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如果她失踪的这一两个月都是被囚禁在这里,倒也能理解,扶着她靠坐在实验床上,又在屋角处的饮水机里倒了点水让她喝下去,她似乎精神好了一些。

“回去后,好好休息几天吧。”

“哦。”她有些茫然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并没有理解我话里的意思,不过也无所谓,迟早会不得不明白的。

“那个……”转身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听到她似乎在叫我,转头看到她局促不安的绞着双手,“你、是来救我的吗?我、我还没有问过你的名字。”

“名字?”我想了想,突然恶作剧一般地弯起唇角,“我叫悠然。”

“啊?”看到她的表情似乎更加迷茫了,我心满意足的离开实验室并且关上了门,虽然欺负一只单纯的小白兔会显得我很恶劣,可是那又怎么样呢,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站在走廊里,拨通了安娜的电话。

“喂。”电话那端传来安娜平淡的声音,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她到底是不是在讨厌我,又或者仅仅只是在讨厌我突然出现取代了原本属于悠然的位置。

“安娜,你还记得美国的那个HBS公司吗?”

“终于决定要接受他们的合作了吗?”

“是的。”

“知道了,我去安排。”

挂上电话后,我从走廊的窗户朝外看去,今晚的夜空格外干净,满天繁星显得安静而祥和,实验室里的小女人也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入睡了,可是我知道,真正的风暴正在这夜色下悄悄酝酿,我期待它卷起滔天巨浪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