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墨离开后,我也待不住了,看了眼腿上缠绕的纱布,活动了两下,除了有些疼倒不是很影响行动,所以直接去办了出院手续。准备离开医院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还没有离开的许墨,他似乎在和一个中年男人交谈着什么,面色冷漠,我看着他对面的挂着诡异笑容的中年男人,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许墨似乎漫不经心地往这个方向瞥了一眼,我识相地抓紧时间离开了,毕竟我还要帮他找到悠然,看了看手里李泽言家的地址,直觉告诉我李泽言一直在隐瞒着什么,如果他隐瞒的是悠然的去向,那么从他入手,不失为一个正确的选择。

来到李泽言家里的时候,看了看时间,以李泽言规律如同闹钟般的作息时间,他现在应该还在华锐上班。绕到别墅的背后,从后花园翻进去,一路上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佣人和管家,再一次颠覆了我对李泽言这个总裁的认知,不过想了想他做饭的水平,请个做饭比他好吃的佣人应该挺难的。

轻松的撬开门进入到李泽言的屋子里,果然只要不是遇到周棋洛这种家里充满高科技仪器的房子,还是难不倒我的。

李泽言的屋子很简单,黑白搭配的色调像他本人一样严肃,似乎处处都写满了:策划案写完了吗?我看你今天工作太少了。驳回!重写!十个亿?!……

甩了甩脑袋,把这些让我回忆起来就后颈一凉的话甩开,开始搜索他家。李泽言的客厅很空旷,甚至可以一眼就看到厨房,我将一层整个找了一遍,连个人影都没见到。看到进门处右手边有个楼梯可以走到二楼区域,轻轻走上去,推开每一间的门都进去看了一下,不管是主卧还是客房,从卧室到卫生间,完全没有女人生活过的痕迹,难道李泽言没有将悠然藏在家里?

站在空旷的走廊里,我努力回忆着李泽言的生活习惯,按照我对他的理解,重要的事物他一定会放在身边保护起来,所以才会断定悠然被他藏在家里,难道我猜错了?突然我的余光瞟到墙上有一个不明显的按钮,轻轻按下之后,一架木制的梯子缓缓从天花板上落了下来,我轻手轻脚攀了上去,这里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阁楼,阳光从房顶的窗户里透进来,空气中的粉尘隐约可见,我看到面前摆着一张书桌,桌子放着一只怀表,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古董,年份也很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表面全是裂痕,似乎碰一下就会碎裂开来,旁边放着各种工具,李泽言好像想要修复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有动手,以至于它还是这样破破烂烂的。这个怀表对他应该有什么特殊的含义,不然完全可以再买一个。

我盯着看了一会,还是放弃了打开怀表看一眼的想法,毕竟它看起来已经不堪负重了,我怕真的弄碎了这个看起来对李泽言来说很重要的东西。继续搜索了一下这间阁楼的其他地方,遗憾的是这里也不像有女人住过的样子,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下,李泽言都这把年纪了,家里居然从来没有过女人,我是该夸他洁身自好呢,还是该遗憾他是不是对女人没什么兴趣呢,不过看他对悠然这么上心,应该是感兴趣的吧,心里对这位天选之女突然生出几分羡慕。

从阁楼出来,走到客厅的壁炉前突然发现左手边有个向下的楼梯,走下去居然看到了一整层的酒窖,沿着酒柜走过去发现一排一排的红酒按照年份产地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法国、意大利、葡萄牙、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这边还有Napa Valley,有钱人的酒窖真是天堂,这么多数量,也不知道偷偷拿走一两瓶会不会被发现……”手指划过酒塞,我小声嘀咕着。

“这里的大部分酒都是独一无二的,甚至有些可能全世界也没几瓶了,至于会不会被发现,要看你选酒的品味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转过头看到李泽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通往酒窖的楼梯上,看着我。

“你不是在上班吗?”

“回家取文件,没想到碰巧抓到一个偷酒贼。”

“我才不是来偷酒的。”

“不是偷酒的话,你在我的酒窖里嘀嘀咕咕半天干什么?”

突然一时语塞,其实我刚才好像真的打算偷喝来着,李泽言走到我旁边,拿起那瓶我看了很久的 d'Yquem,突然笑了一下,“你倒是眼光不错,喜欢这瓶?”

我看着他手里那瓶金黄色的液体,诚实的点了点头。

李泽言拿着这瓶酒走到一旁的吧台处,拔出瓶塞,轻轻地在杯子里倒了一些递给我,液体很诱人,我很想喝,可是我大脑却清晰的记得,前两次李泽言骗我喝酒灌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酒杯里的澄明液体,我狠了狠心,后退了一步。

“你又想骗我喝酒。”

李泽言皱了皱眉,“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这瓶酒的人是谁?”

“那不一样,我自己想喝跟你想让我喝酒是两回事,每次你让我喝完酒都没好事。”看了看我和他的距离,我又警惕的后退了一步。

李泽言缓缓晃动了一下手里的液体,轻轻地抿了一口,看着我,“d'Yquem的产量极低,大约每7株葡萄所采的葡萄才能酿出1瓶、每1株葡萄才能酿出1杯,而品质不符合要求的年份,他们更是一瓶都不会酿造,就连我这里,其实也没有几瓶,你真的不想喝喝看吗?”

看着他若无其事诱惑我的样子,真让人生气,索性别过头去不看他,却听到李泽言发出一阵轻笑,说了句,“真是个笨蛋。”

“话说,你文件拿到了吗?”我气不过转头去怼他。

“嗯。”

“拿到了,还不快点回公司?”

“你这副女主人逐客的口气听起来倒是十分熟练和理直气壮。”他放下杯子走到我面前,俯身看着我,“你到底在找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我,我帮你找。”

我看着他认真问道,“什么都可以吗?”

“可以。”李泽言说话的语气也很认真,我发现他眼下的青色很重,似乎最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是在烦心悠然的事情吗?

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在找悠然。”

李泽言的瞳孔缩了一下,“我并不知道悠然在哪里。”

“我以为你让我改名字叫悠然只是碰巧,但是现在看来是别有用意了。”

“确实有别的意思,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那样是哪样呢?”李泽言毫不掩饰的承认突然让我觉得有些寒心,虽然已经习惯了被利用,但是这样赤裸裸毫不掩饰的利用还是第一次,挂起嘲讽的笑容抬头看着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Queen的存在?”

李泽言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

“所以让我代替悠然假装是Queen,帮她承担各种刺杀?”

李泽言盯着我看了一会,良久才吐出一句听起来非常无奈的话,“你真的认为是自己在替她承受这些?”

这句话几乎让我笑出声,“李泽言,你计算过在学校的天台上我被狙击手红外线瞄准脑袋的时候存活的几率吗?你又知道我是怎么从他们留给悠然的陷阱里逃出来的吗?如果这些都不算,那你觉得我是不是要替她去死才算?”

他用力扣住我的肩膀,盯着我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死的。”

“那我还要感谢你这么信任我的身手了。”冷笑着拍开李泽言的手,我转身朝楼梯走去,走到一半突然想起来,转身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李泽言,你不是回来取文件,而是知道我要来你家才特意回来的吧?”

“是。”

没再回话我转身离开了,其实心里更希望的是他只是碰巧回来的,我有些理不清自己内心压抑的这股愤怒是为什么,但是我知道,李泽言那副似乎什么都在计划内的表情,让我非常不爽,我一定会找到悠然狠狠送他一份大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