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卑鄙!”
攥着粉拳架势满满的走在前面,从艾莉莎的口中不住传出咒骂声来。
而卢秉杰则是一言不发的跟在后面侧耳倾听着。
虽然很想提醒对方‘相同的饵你倒是不要反复去咬啊!’。不过考虑现在的状况,那样的发言除了激起对方心中的怒意之外再没有更多的用处,再加上做出套话行为的自己本身也算不得光彩,所以也就听之任之。
不过更重要的原因在于,自己现如今的心思已经不在眼前所见的事物上。
跟着艾莉莎走入白色小楼的正门,然后一口气上到顶楼。
站在海利克房间的门前,艾莉莎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面。
“你也一起吧。”
“一起?”
“本来今天我来就是想向海利克告别,顺便叮嘱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多注意安全。”
看向自己的淡紫色眼瞳中承载着深深的幽怨,仿佛是看到自己亲生儿子跟不良少年搅在一起却又爱莫能助的母亲那般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不过尽管如此,少女眼神中流露出的情感也就止于此了。
虽然一道走来的路上艾莉莎一直在毫不掩饰的咒骂着自己,可此时从少女的眼中卢秉杰却并没有感受到敌意的存在。
“好吧”
于是点点头表示同意。
艾莉莎一把拉开了金色的门扉。
“!”
出现在眼前的,是正双手抱紧膝盖坐在床上的英俊少年。
眼眶上面浓密的黑眼圈,显示出他这两天糟糕的睡眠状态,看样子那一晚的经历应该是给他的精神上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艾莉莎还有自己,原本跟一条死鱼差不多的少年的眼睛突然间就绽放出生气来。
“海利克。”
“艾莉莎!”
相较于少女那刻意压抑着的平淡口吻,有着火红头发的少年倒是显得异常激动。
“我……”
然而这股热情却没来由的忽然转冷,少年一脸怯懦的别过脸去。
“你怎么了?难道是身体觉得不舒服么?”
海利克态度上的变化,显然是激起了艾莉莎的不安,少女立马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上前,弓下身关切的询问着。
但少年仅仅是将头朝向另一边的同时,稍显用力的摇了摇。
“那到底是?”
“我没事……”
这样的说法,让艾莉莎转瞬间就变得满脸焦急,显露出手足无措的模样。
哎……
将这些看在眼中的卢秉杰,不由得暗暗叹息。
海利克的感受,自己多少能够理解。
在生死攸关的境地下向身为青梅竹马的异性表现出自己很逊的一面,对于任何男生来说都绝不会是什么值得自豪的回忆。当时情急之下自然是顾不得那么多,不过一旦来到安全地带生命有了保障之后,一想起之前之前的言行举止,果然还是会觉得挺没面子的吧?
说起来面子这种东西还真是种事儿逼的玩意儿。海利克这小子,明明都跟自己表示过对艾莉莎没兴趣了,现在扭扭捏捏的到底有什么意义?你就不能学会把这漂亮丫头当成个男人看么!
内心疯狂的吐着嘈。
算了。
虽然自己对于欣赏少男少女间的青涩互动也不是完全没兴趣,不过今天来到这里的目的在刚才起就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所以说,还是推一把的好。
“海利克,”
跳过艾莉莎直接向满脸愧疚的少年搭话。
“那天你的表现让我很失望。”
“阿杰……”
“你在乱说些什么!”
自己的责备,让海利克惶恐的将脸朝向这边。
话说这小子明明是个帅哥,干嘛非要摆出一副做了错事被大人发现的小朋友才有的委屈巴巴的表情?!
而金发少女则是挺直腰身竖起柳眉提高声调抗议着,全方位的表现出对自己言辞的不满。
“那么,你有什么想要反驳的不?如果有,我会认真听你说完。”
无视艾莉莎的,卢秉杰继续向海利克搭话到。
“不……我确实做的很糟。”
几乎没有任何思索,海利克奋力的摆动脑袋说到。
“哼嗯,”
听到这样的回应,卢秉杰嘴角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这不是做的不错么。”
“什么?”“不错?”
自己随口而出的评价让眼前的少男少女同时显露出一脸的迷糊。
“海利克,上次因为气氛太过热烈的关系,我忘了告诉你,”
说到这里,故作神秘的顿了顿。
咕咚,自己卖的关子让红发少年紧张的直咽口水。
“虽然我希望你能像我说的那样去做,不过老实讲我还不至于对一个‘蹲了5年没出过门’的‘小孩子’抱有太过不切实际的幻想。毕竟我之前说的那些,就算是向我这样‘社会性满点’的‘成熟男人’也未必能够全部做到的,”
说到这里,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满身泥水晕倒在地的蕾娜的身姿,卢秉杰一下子觉得房间的温度升高了好几度,不自觉的伸出手扯了扯领口。
“也就是说,你当时的表现完完全全是在我的预料之内的,毕竟你在我看来还只是个‘小孩子’,哈哈哈哈!”
尽管心中开始滋生出名为内疚的情感,不过明面上却还是努力保持住嘲弄的口吻评判到。
“我是……小孩子?”
“不错。所谓小孩子,说的直白点,压根就没人会指望你一上来就做的面面俱到,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全都一塌糊涂这种事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放肆!”
自己的说辞,让一旁的艾莉莎大为光火,少女今天见面以来头一次瞪圆了眼睛恶狠狠的瞪了过来。
“别忙着凶,关于你我接下来会顺带提到。”
卢秉杰对于少女的态度不以为意,反而是放下了扯着领口的手舒了口气。
“顺带?!”
听到这样的说法,艾莉莎直接发出一声充满怨气的娇斥。
“我说道哪儿了?对了,”
然而少女的怨言完全被当作耳边风,卢秉杰重新将话头调正。
“我没有期待你能做到多好,对于你那天晚上的行为也是颇为失望。不过海利克,你有一样却让我相当的欣赏。”
“欣赏?欣赏我什么?”
“你够耸。”
“……”“……”
这样的答案,不仅让海利克哑口无言,就连艾莉莎也微微张开嘴露出了难得一见的呆然表情。
半晌。
“无礼之徒!你怎么敢用这样的口气对堂堂王子殿下说话!”
“海利克,虽然你没有像男人一样选择挺身而出这点让我深感失望,不过你选择对恐惧这种感情心怀敬畏的做法我倒是相当的欣赏。”
面对金发少女的怒斥,卢秉杰这次却不为所动。
“恐惧之情……”
听到这样的词语,少年默念的同时显得若有所思。
“关于这份感情,我们有说起过的吧?学会和恐惧相处,它并不是你的敌人,这种感情能够让你远离可能存在的危险。”
“确实有过……”“……”
放下抱着膝盖的手臂改为盘腿姿势的海利克陷入到回忆之中,在他的身旁艾莉莎则是撅着秀眉嘟着嘴一脸不悦的交替看向房中的两名男子。
“虽然这次你并没有试图去保护其他人,但至少你很好的保护了自己,不是么?在我看来身为一个‘小孩子’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结果了。”
“不错的结果……但是你不是觉得很失望么?”
“没错,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这无疑是值得夸奖的。然而对于‘王子’来说,却是绝对的让人失望。”
“……”
听到自己说出的话语,海利克微微张嘴,似乎有什么想要说出来。但最终却并没有吐露出只言片语。
“而相反的,”
话锋一转,卢秉杰看向站在海利克身边表情有些微妙的艾莉莎说道。
“那天你身为‘贵族’毫无疑问是做出了让人肃然起敬的行为。不仅挺身而出试图去保护那些孩子,还带来援兵救下了我跟蕾娜。不过身为一个‘小孩子’,简直糟糕到让人不忍直视。”
“什……!!”
自己不留情面的评价将艾莉莎气的不清,俏脸涨得通红。
“明明处在绝对劣势的状态下,却坚持不懈的挑衅对手,结果险些被对方侮辱。”
“唔……”
“明明不会游泳,却不听人劝,结果掉进水里。”
“……”
被接连摆出的事例,让艾莉莎根本无从辩驳,少女憋红着脸忿忿的看向自己,却又无从反驳。
“所以海利克,相比之下虽然你在屋子里蹲了整整5年,其实比起艾莉莎也算不上有多糟嘛。”
冲一脸茫然的少年露齿一笑,试着做出结语。
“够了!”
然而不待海利克说话,艾莉莎便粗暴的打断了自己。
“一直‘小孩子’的说个不停!是,我们现在确实还没到可以婚娶的年纪,可你不过是年龄比我们大上一些,就有资格优越感满满的对我们说教么?不过是个什么能耐都没有的人,大上几岁的你凭什么对我们的行为说三道四?!”
“你要觉得是说教,那就是说教吧,”
对于少女的不甘和怒意,卢秉杰摆出无所谓的态度。
“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最后说一句算了,”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交替指向海利克跟艾莉莎的额头。
“既然是小孩子,在大人还没有倒下之前,只要躲在他们背后就好。”
“……”“……”
就在少年少女沉吟不语的当口。
“海利克,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这个工作我已经没法再做下去了。”
卢秉杰将前伸的手臂收在身侧,淡淡的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