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那个臃肿的快递员又从小巷的深处骑着那辆“吱呀吱呀”的脚蹬车来到礼品店门前,将车子停靠在礼品店的门口,从车上胯下,正要走进礼品店,看到张军从礼品店内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便赶紧侧开身子,将路让开,

“您没有事吧?发生了什么吗?”快递员礼貌的问道,听到快递员有些怪异口音的话语后,张军扭过头看了一眼,那个快递员的面貌就跟店中的雕像一样,狰狞而又扭曲,他的眼睛大的跟圆形大灯泡一眼,说话的声音没有那么沧桑,但脸像是八十多岁的老人一样,肌肉显得十分松弛,且充满了皱纹,透过他那件看上去十分厚实的绿色邮局制服,会闻到他身上弥漫着与城市中一样的死鱼腥味,

“没,没事......,再见。”简单说了句道别的话之后,张军匆匆地离开了小巷,从小巷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了,回到街上时,正好赶上下班后的人流,小镇上有严格的“禁宵令”,晚上二十三点之后,除了巡逻的警察,消防队,以及持有特殊文件,证件的人员之外,其他平民都不准离开家门,如果被发现的话,就会被巡逻的警察暂时拘留,受到法庭的审判,“禁宵令”在小镇上有着悠久的历史,具传闻所说是从俩百年前颁布后就再也没有取消过,为了防止那些隐藏在阴影中,掌握着黑魔法的鹰钩鼻女巫在夜间的集会,他们在夜空中发出“叽叽叽”,“咯咯咯”的诡异笑声,在地上用某种生物的鲜红血液,画出邪恶的魔法阵,与黑暗中的恶魔达成某种协定,完事之后,他们会把地上所有的草拔出来烧成灰烬,就地掩埋,

张军在餐厅买了一份套餐便回到了自己所居住的公寓楼中,房东是一位有些啰里啰嗦,从工厂退休的婆婆,在天黑之前她就会坐在公寓的门前的院子里与那些同样退休的大叔,婆婆聚在一起打麻将,拉住每一个路过身旁的房客,絮絮叨叨聊上半天,每次路过的时候她都要拉住张军聊上一些有的没的的话题,张军刚开始的时候会停下来与她聊上几句,但日子久了之后便开始有些爱搭不理了,

“喂!张军!跟婆婆们聊聊天嘛!”

“不了,我还有工作要做。”房东婆婆想要拉住张军,将他拉到麻将桌旁说那些有的没的的话题,但张军撤开身子,房东婆婆抓了个空,虽然感觉到房东婆婆有些不高兴的瞪了一下自己,但张军毫不理会她的目光,走进了公寓楼里,这是一栋由危楼加固过来的简陋三层建筑,五十年前的那次轰炸之后的城市建筑,虽然大部分建筑都被导弹所摧毁了,但有极少一部分建筑并没有在这次轰炸遭到过多波及,被检修加固之后就被重新投入使用了,楼道的墙壁虽然重新粉刷过了,但墙面上还是隐约的可以看到有凹凸不平的地方,打着几排大大小小的钉子钉在墙面上,楼道的走廊上堆满着各式各样大大小小的纸箱,以及盖着防尘布的家具之类的杂物,占了走廊的大半边地方,只留了一条小道让房客穿行,本来楼道的杂物没有太多东西,都是一些房东的家具堆放在这里,但在那之后,其他房客也把自己的东西堆放在楼道间,就越放越多了,

晚饭是在饭店买的照烧鳕鱼排饭,小镇上的鱼的价钱很低,也是小镇上最受欢迎的食物,许多家庭都离不开鱼,他们每天都吃鱼,红烧,清蒸,油焖,或者做成鱼汤等等,就连男人们的衬衫上,或者女人们的裙子上都残留着昨天家里的鱼料理的味道,可能城市里面的那些死鱼腥味就跟这个有关,张军把买来的照烧鳕鱼排饭放到那张房间里唯一的桌子上,也是他在房间里的办工桌,他推开桌子上放着的文件,账本,将昨天的外卖盒丢进垃圾桶里,从一旁将那张已经坐到坐垫里的棉花都露了出来的沙发椅拉到跟前,坐了下来,鱼罐头工厂的工资并不能让他过的很富裕,但他还是慢慢的积攒下了一笔钱,边吃着饭,边阅览着手边的那本二手房杂志,他看上了一套离工厂不是太远的一套双层小别墅,这套小别墅在五十年前被炸弹炸的只剩半边了,但最近被房产开发商重建了起来,他的价钱也十分低廉,如果多付点钱的话就可以一起买下它的地皮,

将外卖盒里的最后一粒米饭扒干净后,张军从公文包里掏出今天的账本一一对照,张军很不喜欢把工作带到家里,但近些日子工厂里人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状态,办公室里的办公效率也明显的下降了,为了补上那些不明原因就突然休假的人的空缺,张军只好把工作带回到家里,等忙完枯燥的工作后已经是午夜了,张军躺在那张廉价的硬邦邦的木床上,缓缓得入睡了,

在半梦半醒之间,张军从一片黑漆漆的海平面上醒了过来,他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拼命的在冰凉的海水里挣扎着,挣扎着浮出水面,他看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岛,他向着那座小岛奋力游去,冰凉的海水让他感到手脚变得如此的沉重,木然,但对生的渴望使他不停的挥动着他的四肢,他使出全身力气像那座小岛划去......,

终于,精疲力尽的他颤抖着爬上了那块巨大的黑色礁石,而在那块巨大的黑色礁石上,一个身高千丈的臃肿巨大怪物正静静地蹲坐在他的王位之上,用那双章鱼脑袋上深邃而迷离,像是天空中的俩颗深不见底的巨大黑洞一样注视着自己,

此时,张军感觉自己的灵魂正被那俩颗巨大的黑洞的巨大吸引力牵扯着,仿佛要将自己吸入那无底的深渊,耳边还不断的传来一个可怕的声音,

“ Cthulhu(克苏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