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感情究竟是怎样一种构造,这个问题的答案无从而知,但至少现在,我能明白一点,感情绝非仅由自己的意志构成。夕阳的斜晖,远处隐约的潮鸣和鸥啼,宁静的港区建筑,我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观察着这个世界,任凭感情被万物操控。

这里是我的办公室,并不是与舰娘们同在前线作战时所处的作战指挥室,也与我的生活场所区分开来,硬要说的话更像是后勤处理部,处理作战文件和上级命令,整合资料,以及每周五清晨接受谢菲尔德的报告。

三十余平米的空间却因其配置而显得相当宽敞。在这里最为显眼的,不过是进门后就映入眼帘的几乎要横跨整个房间的黑檀木制办公桌,以及摆置于其面前的背椅,我的身后排列着百叶窗,射进的光线能够毫无阻拦地照亮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因此即使是在这傍晚的时分,光线依旧充足,搁在一旁饮水机上的水桶闪闪发亮。

既然是后勤,自然是位于港区的后方,海拔高处的视野甚至能够容纳远处的海平线。因此像现在这样沉醉于夕阳的美景也是常有的事情了,我转动椅子向着窗,待夕阳完全消失在海的那头再打开照明也不为迟。只不过今天的情况不容许如此惬意,因为很快,这份宁静就被打破了。

高跟鞋踢踏瓷砖的声音告诉我,有人正在逐渐靠近。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转向左边对着全身镜打量自己。很快便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在我的回应之后,门缓慢地朝里被推开了。

除了独自在这个房间里工作,也有像现在这样将舰娘传唤过来的时候,主要是为了了解她们的各种情况。我切换完状态,便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奇怪的是,她的眼神中透露出想要整蛊人的欲望,让我不知所措,只好避开交错的视线,开始打量起她的身体,眼神的余光里,她的脸颊似乎泛起了微微红晕。

与战斗时那一身无论我怎么想,都觉得会妨碍行动的华丽舰装不同,此时的她,身着仅覆盖到膝盖上沿的纯白露肩连衣短裙,沿着裙摆向下泛出微微天蓝,肩带细得让人怀疑能否托得住那对仅次于姐姐的胸部。尽管服装变化较大,头顶的那对金色月桂花环依旧挺立,仿佛与披散至腰际的金色秀发融为一体,虽然很好奇那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过在她的整套舰装中这个问题显得不值一提。在这被夕阳照得璀璨的房间里,那头金发依旧是那么抢眼,与周围的金黄保持着绝对的差异。缠绕在双手小臂的金丝绸带,两对棕榈色发卡别着刘海……这些细节部分均保留了下来,只有那太过放飞自我的纯白色长裙在生活中是无论如何都要避免的。不过,要说最显眼的变化果然还是——

「……今天没有穿黑丝呢。」,这并非真的疑问,只是为了缓解这段因我观察得入神而导致的对话空白期,在这期间她缓缓关上了门。

「啊啦~一进门就开始打量起我的着装了吗。果然和哈曼说得一样,指挥官是一个变态呢~」,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不过我要给你的审美扣点分哦,那与我这身打扮完全不搭嘛。而且,我穿的是绑~脚~高跟鞋哦,明显,裸腿是更加合适的~」,她左膝微屈,用鞋跟轻轻地点了两下地板。

果然,这副口气,是毒舌没错了。她好像是故意不理解我如此问的目的,然后来酸我的。

她仿佛是完全看穿了我的癖好而准备的这一身打扮,除了胸部太大,在我看来与那身象征着纯洁的雪白连衣短裙不搭这一点外。不过这种话是不可能说出口的,她不可能会理解为什么胸小反而更好,否则她也不会去酸那些平胸的舰娘了。

「是是,好了,来这里坐下吧。」,我瞥了瞥隔着办公桌与我对置的椅子。

「欸~~不是应该坐在指挥官的身边,一起欣赏这良辰美景的嘛?」她偏了偏头,用右手食指抵着下颚,左手藏在背后,同时左脚绕到右脚后踮起。我想,如果她有呆毛的话,肯定还会再比个问号吧,但我可不吃这一套。同时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咳咳,不…不必了,不好意思,让你误会了,我这次是正式传唤你,就在那里坐吧。」我打开了房间中央悬挂的吊灯,白色的光线驱散了之前暧昧的氛围。没错,原本我一人习以为常的那种环境,在有两人的时候就显得很暧昧,这一点让她有所误会了吧。

她的眼神中原本的些许沉醉和痴迷仿佛受到了环境变化的驱逐,已经荡然无存。「真可惜,那就留到下次再说吧~」,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双手置于腹间,笔直身体然后微鞠一躬「明白,那么失礼了--光辉级(illustriousclass)航空母舰二番舰——胜利,回应您的传唤。」然后向我这边迈出了脚步。

我不禁倒抽一口气,步伐干净利落而不失优雅,宁静得让我一瞬间以为她光着脚丫,高跟鞋那难以安静的猛兽,此时此刻竟被那双玉足驯服地如此听话,果然之前的脚步声是故意营造的吧。她走近,双手置于裸露的膝盖上,端坐了下来,自始至终保持着温和的笑容。

「那么指挥官此次传唤我,是有何事?」就在我怀疑面前的这位少女是不是刚刚那个胜利时,她提出了疑问。

「哦哦」我回过神来,将头部倚在交叉的双手上,做出一副正在沉思的模样。沉思的是在这种情况下该如何说出这次要解决的问题。应该只过了数秒,我抬起头,整双手放松地落在桌上,表示我已经得到了答案,她也意识性地加深了笑意。毕竟方才两人的行为让紧张感直线上升,她是想借此缓和一下吧,虽然我只是在装模作样。

「那么我就单刀直入地说了,根据某些舰娘向我的反映,许多舰娘们与你相处得不好啊,我想在这方面听听你的想法」

这是谢菲尔德在每周五,也就是今天清晨在此向我汇报上一周的各种情况时所强调的问题,她向我介绍了「毒舌」一词以形容胜利的性格并建议我严格教育她。为了不打扰舰娘们的周末我下午就传唤胜利过来了。而之所以说得如此委婉,一是出于礼貌和尊重,二是表示我并不知道「毒舌」这个听起来好像很伤人的词语,三是想弄清楚她是否有察觉到自己的行为。很快,第三个目的便得到了实现。

「恕我愚昧,具体是何处没有相处好呢?」她这次只是偏了偏头盯着我,虽然语气很正式,但动作与现在的氛围格格不入。

这个回答让我有些失望,我决定再诱导一下她。

「你不妨回想一下,当你与其她舰娘交流时,在你说出了什么之后,她们明显表现出不愉快的态度了?」

「就算您这么说,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你能举一些例子就好了。」看来事实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啊。

「嗯,这样啊,记得有一次我对萨拉托加妹妹说“你的岁数比我还大,身体却比我娇小是怎么回事呢”她就眉头紧锁地说了些什么,然后我回答“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你的胸部可真的是回应了你的身体了呢,要是胸部会随着年龄成长而身体不会的话,那真是太可怕了,哈哈哈”,这样说完后她的脸变得通红,嘟着大嘴巴甩下一句“不理你了哼!”就飞快跑开了,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安慰会起到反效果呢。」

胜利依然保持着那副笑容,显得好可怕。我的背脊顿时窜过一阵寒意,即便对象不是我,我也不免感到火大,应该庆幸对方是萨拉托加吧,我再次敬佩了她那广阔的胸襟。

然而更重要的是——这一席话的槽点也太多了!先不论年纪大的萨拉托加成了妹妹,那还原得十分到位的“哈哈哈”完全是在嘲笑人家吧,本来我也不想这么理解的,可是你现在脸上挂着的笑容说服力十足!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萝莉身材有胸就可怕了啊?

我的表情顿时瞬息万变,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总之,方才的紧张感已经荡然无存。胜利继续说了下去,她的笑容变了色。

「还有啊,我前天早上用从皇家方舟那里借来的剑鱼818去撞开了提尔比茨家的门,终于成功地让她出来和我玩了,因为我太无聊了嘛。不过她好像急着要和我玩,飞快地冲了出来,然后居然用双联380mmSKC给我来了两发,这是为了配合我的武装行为吗?」从胜利脸上明显感觉到了不快。

完了。

「虽然我知道铁血一个个都很好战但没料到在玩耍的时候也不例外,她明明知道我是重甲还搬出这么个吓人的穿甲弹,还好被我躲了过去,战争就是因为这些大炮才更加丑陋了啊不是吗?」她表现出了一副厌恶的表情,这完全不是在向我提问。

「她还十分认真,把我派出的鱼雷机给击坠了,不过在那之前鱼雷机好像拍摄到了提尔比茨在看书的样子,书上画的人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俾斯麦,那是她姐姐对吗?画里她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呢……」她又陷入了沉思。

「嘛啊,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不对吧,你为什么要用剑鱼818去敲门?难道你不知道她讨厌那个嘛?」虽然其它还有很多槽点但我已经没有力气再吐槽了。

「我也没办法嘛,我带回来的舰载机刚好在维修中,就只好向她借了,一时间还找不到她。本来还想要找谢菲尔德帮忙联络的,但她好像和皇家方舟关系不太好,而且感觉她难以接近。我周二遇到皇家方舟时才知道原来她去远征了,她说只有剑鱼818在仓库里没被带去远征而不用维修,还说这个对提尔比茨有奇效,于是我就借走了。后来她也没生我把鱼雷机弄坏的气,把坏掉的那架送到不知火那儿改装成麦克拉斯基了」她还是一副沉思的表情,虽然我并没有想知道那么多,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吐露那么多,不过多亏她的多舌——应该是新发现的属性,我得到了另一项重要的情报。

皇家方舟那家伙,她既然这么喜欢惹事,怎么不推荐兰开斯特式呢?欸~能让她这种重度萝莉控待在港区而不是监狱,除了那强悍的实力外也就没有什么了。

「嘛,我建议你一段时间内还是不要去找提尔比茨了」虽然还想叫她不要把那家伙看姐姐本子的事情说出去,不过她看似不知道就不要打草惊蛇了,这可是指挥官们和极少数舰娘才知道的秘密。「情况我知道了,那么战斗方面呢?」

「欸~」被我这么突然转移话题,她发出如此惊讶的声音也很正常。

「我的意思是,你已经来到港区——第二舰队快两周了,和其她舰娘们一起战斗有没有什么感想。」,对于初来乍到的她,生活方面的问题都还打理得不错,我上周也亲自问过她情况。个性上有些自负,不过那在这港区也算是普遍存在的现象了,毕竟这儿问题儿童还是挺多的,自负也称不上什么独特个性了。那么问题果然还是——

「是,虽然那些家伙胸小,但战斗能力不得不说十分出色,特别是身为旗舰的萨拉托加妹妹,指挥能力,应变能力和战斗能力,虽然很不甘心,但都毫不逊色于光辉姐姐,真是难以想象她携带了这么多轰炸机却还能维持冷静,格里德利的配合和护航也是老练……明明论经验我也是不会输的,看来是刚刚编入还不适应呢。」,胜利的眉头时不时皱了皱,看来这是实实在在的话了。

我之所以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方面是因为上周第一次与她交流之前她还没有和第二舰队演习过,现在想问问情况;另一方面,我想获取更多的以她为视角的情报。光辉为什么会被拿来作为比较?她在来到这个港区之前应该是和姐姐一同战斗的吧,那么姐姐应该是旗舰才对。

「是吗?在我看来也许是经验的差别更具有决定性哦,毕竟她们都是令我引以为豪的舰娘啊」

「光有经验可是不行的哦,才能也很重要呢」胜利挺起了胸膛。

「哦?意思是你的才能很出众哦。据我所知你的建成时间可是比萨拉托加晚了十多年,如此长久的时间若不是用很出众来形容的才能的话是很难弥补的哟」我觉得我这么说是有点口下留情了,不过我还不是很清楚胜利的情况,所以这样说绝对不错,再者这其中有将近有很长一段时间相比现在来说还是蛮和平的,不过萨拉托加还是在这期间有了相当大的成长,果然演习还是很重要的,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她姐姐列克星敦,还有兰利的身影。

「咕呃…」她皱了一下眉,应该是在后悔吧,不该那么自大的,不过她还是选择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那又怎么样,舰娘的潜力——不,是我的潜力可是无穷无尽的哦!看我这美丽的外表就知道啦!还有这名字,既然我来了,“胜利”的光辉必将洒满我们前进的道路!」

光辉什么时候是她的了?她可能没有察觉到这个槽点。

「嗯,我很期待你的表现哦~」我朝她笑了笑,绝不是嘲笑,而是肯定和欣慰的微笑。

十年,对于人类来说那实在是太长,我初到这个港区还是四年前的事,因为塞壬的活动在那时变得异常活跃,我就被调了过来。还记得刚刚认识萨拉托加时她那副难以亲近的态度,十分简短的自我介绍,完了后甩下一句“如果没有什么要事我就先走了”就离开了。

可那对于舰娘来说又如何呢?她们没有明确的寿命,只是为了战争的目的而诞生的,如果战争结束了,她们会怎么样呢?我在心中摇了摇头,纠结这个没有意义——战争可丝毫没有结束的预兆,继续下去说不定还会插上什么奇怪的flag。

这么说来,别看胜利现在这个外表,其实从建成时间上来看她还算是个匮乏经验的小孩子呢,才服役没多久就来到了我们这个前线港区。舰娘在建造时就被赋予了一些基础甚至更高级的知识和特定的性格,但很多知识都是关于战斗方面的呢,其余方面还算是个孩子,问题儿童也许就是这么来的。

她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或许是对自己的寿命没有确切概念,但我更愿相信是因为青春的热情之类的——虽然不知道舰娘有没有这种设定。但既然如此,我就绝不能对她造成任何打击,说不定舰娘这种生物确实有着超越人类想象的潜能呢,所以她们表现出自负的心理和鲜明的个性说不定是一件很好的事。

「情况我已经了解完毕了」

「那真是太好了」她露出了欣然的微笑。

这下情况可麻烦了。怎样解决毒舌这个问题——不,现在的问题还不止毒舌,我感到胃部阵阵绞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视线也跟着我向上移动,并夹杂着些许疑惑之色。

「哦没什么,给我点时间思考」,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闭上了双眼。应该是不想用眼神给我施加压力吧。

我转过头面向窗外,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港区各处也点起了灯火,在黑夜中,明亮的建筑和昏暗的海洋区分开来,时不时还能微微听见舰娘们嬉闹的声音。本来应该是隔音的办公室,在我的要求下并没有这么设计,因为在处理公务时偶尔倾听外面的世界可是一种享受,况且这个办公室也是位于高层,声音不认真听是容易被忽视的。顺便一提,房间内部对外部的消音效果可是完美的,不过在门那儿应该听得见。

要不是在如此情况下我可真想好好欣赏一番窗外。

我摇了摇头,将视线抬高,转移到天空,看似冰冷的天空带给人的感觉与房间里空调的暖氛围相差甚远,即使天气开始转夏了依然有些凉,舰娘们毫不在乎呢……此刻我脑海中浮现出了夕立的影子,那家伙穿得那么单薄还外出和姐姐们打雪仗,说什么“冷?我一点也不冷”,应该说钢铁之躯的舰娘与有血有肉的人类不一样吧,可是那家伙有一次在暖炉里睡迷糊了,抱着我的手臂还说着什么“房间好暖好舒服,肉好好吃~”,原来你还是怕冷啊……

不知是想到了哪里去了,身后传来的微小动静打扰了我的思绪,让我意识到我现在可不是独自一个人待在这里。我用余光看到她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还在静静地等着我开口,那么我也不能继续浪费她的时间。本想用手拍拍脸颊集中注意力的,但我并不想打破这份沉静,视线保持着这样远眺,然后想着该怎么解决现在的问题。

有句话说“提出正确的问题,就等于解决了这个问题的大半。”,而她就像是一个不知错的孩子般,即使我要求她改正她也不知道怎么改,这样的话就得指出她的问题,仅仅是这一步就需要很大的耐心。但总而言之,我必须先让她意识到自己错了,而且后果会很严重。

我转过头,她依然闭着眼睛,表情很平静,这样闭上嘴不说话,真的好美。我不禁沉醉于此,内心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胜利」随着我的呼唤,她的身躯一震,应该是被吓了一跳同时睁开眼睛,随后她的视线和我的交汇,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惊慌,但很快这种神色就消失了。

「不好意思,我太突然了」

「啊…嗯,没事」

「嗯,请听我说,首先我必须告诉你,无论是人还是舰娘,都是有着尊严这种东西的。」

总感觉现在的氛围缺乏紧张感,原因好像在她——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奇妙的违和感,这样也挺好,我们现在的交流必须建立在平等的地位上才更有效率,于是我没有停顿「要把它说透我可没有这种能力,不过我可以以易于你理解的方式解释给你听。」

她点头表示让我继续,在我看来那似乎点得有点用力。

「就比如说,你把皇家方舟的所有物破坏了,你得向她道歉,即使你是不小心的,这点你应该明白是为什么。」,不小心的,这句话可真是昧良心,不过在她看来确实是这样。

「尊严其实也是一种所有物,重要的程度可远比那些看得见的事物高得多,我想,皇家方舟能够原谅你破坏了她的舰载机,但她应该难以原谅你破坏她的尊严吧」我想象着胜利在方舟面前虐待驱逐舰的模样。看她的样子应该是理解了什么。我不得不佩服我自己,迈开了脚步,开始绕起了桌子,这是我的一个习惯,思考和说一些重要的事情的时候总是管不住双脚。

「那么什么情况下Ta人的尊严会被破坏呢,这个详细说起来比较困难,不同人对自己的尊严的态度有很多不同,与人交谈时很难时时刻刻注意到这种问题,所以因尊严问题闹矛盾也是常有的事。不过你所犯下的则是比较低级的错误,也就是Ta人很难犯下的错误」,必须让她认识到在这点上她做得并不如Ta人好。

那么首先就来解决关键的问题吧。

「你容易与胸比你小的舰娘之间产生这种问题,那是因为你的胸部本来就给她们造成了打击,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但说出口的话可就伤了她们的尊严了,因为胸部话题大多都涉及到她们尊严啊。」虽然胸都很小的舰娘之间讨论这种问题还行,但那是因为接触的对象不一样,就好像是非洲狗们会互相握手一起刺杀欧皇一样。

然后就是以提尔比茨那件事为代表的毒性行为——虽然想这么说,但刚刚那个问题解决了没有还不知道,虽然胜利的眼神一直在跟着我打转,但她到底理解了没有呢?自始至终只是点点头,也没有插话以及这样做的前兆。于是我不打算等她回应继续说了下去。

「关于提尔比茨那件事,她不愿出门也一定是在家里有事…」

「那…那个!」我话音未落就被插了进来。

「怎…怎么了?」我停下了脚步,刚好站在了她的面前,不能说刚好,仿佛她就是瞄准了这个时机才开

口的。也许是因为眼睛跟我晃了太久受不了了吧,或者是我在这转圈让她很不自在。不过都答错了——

「如…如果像我这…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啊?会不会被其她舰娘们…孤立啊?」她说话吞吞吐吐地,气息孱弱,这种口气让任何一个男人都会产生立即献上自己的肩膀让其依偎的冲动。

我很高兴她做出了回应——虽然方向有点奇怪。她所说出的后果是确实会发生的,会有这个口气,也表明她是很害怕这样的结果的。我暗自喜了喜,那么就趁此机会——

「是啊,你会被孤立的,被其她人。你刚来,留给她人的第一印象不好,要是再不改过就很麻烦了」要避免这样的结果,这使得我的说词更有说服力,思维也编织出了更多的话语。

然而接下来的对话却粉碎了这一切,让我一头雾水。

「那…指挥官,不是…其她人,指挥官…会不会也…孤立我?」声音明显比刚才颤抖了更多,让我不禁担心她是不是患病了,不过她昨天才检修过没问题啊。

联系起她的话语,好像她更加害怕被我孤立,可我对她来说是什么样的人?她才来这不到两周,与我的接触更是少,要是摒除指挥官这个身份,我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才对啊。这里是否应该再趁一次机会?看着她那与之前截然不同的仿佛害怕失去重要事物的表情,我心生激动,做出了回答。

「嘛,放心吧,我不会这么做的,因为我要是也这么做了,那你可真的是只身一人了啊~」我想起来我初来乍到时,与这儿的舰娘们不熟,那种感觉就好像被孤立了一样,不过还好有其他舰队的指挥官在我背后支持我。现在想想要是没有那群家伙我究竟会变成什么样,心里就不自觉地发颤,这种事情我可不愿发生,更不愿其发生在舰娘身上。

我这么说着,同时两手插着腰际,实际上陷入了接下来该怎么诱导才会走向自己“胜利”的苦思。

「是这样啊,太好了,有指挥官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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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什么状况?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她忽然高举双手抓住我的肩膀,顺势升起重心,不,那还不够,她踮了起来,头部向我靠近,这一系列动作流畅地只能用完美来形容,虽然缓慢,但在我的反应时间内足够了,然后——嘴唇重叠在了一起。

霎时,一股暖意袭向全身,我这一刻真切体会到嘴唇果然是人体最为敏感的器官,当我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时,她的舌头已经抵在了我的唇间,软绵湿润,带有黏糊糊的触感,几乎瞬间蒸发了我的理性。

「哼嗯嗯~」耳畔回响起她羸弱的娇喘声,鼻孔下方有些瘙痒,那是比起男人的要略微孱弱的呼吸,很快我就感觉到那里传来了湿润的感觉。我的嘴唇原来是这么冰冷的吗,是不是话说太久没喝水了,嘴唇干硬干硬的,所以才突显出她的嘴唇是保养得多么好吗?不,也许是因为舰娘生来就是这样的吧,实在难以想象这是舰娘该拥有的东西。

如此近的距离,我甚至可以听到两人心脏里小鹿的乱跳。她的脸颊绯红,耳朵也是,我感觉热量徐徐向我袭来,那是空调绝不可能给予人的温暖。她闭着眼,似乎保持着微笑,如此近的距离,脸庞却显得更加完美,那是只有被顶级工匠精心雕琢的工艺品才能被允许拥有的完美。我快速别开了视线,但它却落在了更加不得了的地方。

波涛汹涌,在看到那对皮球的形状撞上障碍时自然而然的挤压和回弹,冲击让胸部抖动了两下时,这个词瞬间失去了意义,粘液史莱姆说不定就是这样的存在。露肩连衣裙的遮蔽在这个时候是那么地无力,只能防住那最后一点底线。

保护欲,渴求欲,性欲,各种欲望混杂在一起仿佛要撑爆内心。我不禁认为,要是就此抱住她,或许一切欲望都能够在此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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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反射弧是有多长,才能容下这么多辞藻来形容此时的感想?就算我是初体验,感想未免也太长了吧!?

也许并不是这么简单。想象一下,前一秒你还如一位圣人般地在给小孩子说教,同时还在心里组织词汇,并且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沾沾自喜时,下一秒来自对方的一个突发奇想粉碎了这一切,再下一秒一个怎么想都不可能发生的太过意外的袭击给你当头一棒,而且对面还是这样一位美人,面对这种精神和物理上的双重打击,理性没有霎时决堤就已经是奇迹了。然而,身为指挥官的我却并没有脆弱到如此狼狈的地步——

我的嘴唇紧闭,不行!唯独这个地方绝对不能退让!!我的内心铆足了劲儿大喊,否则,我的理性就彻底输了!

而她并不就此罢休,从她的舌头处传来的湿润感觉不停移动着,随时准备着见缝插针,伴随而来的粘性触感也越来越烈。

「咕喳~~~嗯~~……」拜托!不要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的全身燃烧了起来,忍耐力在极限的边缘试探。

她的头部也跟着蠕动了起来,热量在我的脸颊上地毯式地扫描,头发蹭得我全身发痒,但双手自从因惊诧离开腰际后就那么悬在空中,一直在颤抖,不敢有所举动,谁知道一旦动起来会伸向哪里。

拜托!胸部能不能不要动,那对巨峰的蠕动可谓是黑洞,贪婪地吞噬着我的视线,应该庆幸她穿了内衣吗?不对,女孩子穿内衣才是正常的行为好吧,该死!被谢菲尔德诱导了。

她的双手抓着我肩膀的力道明显变大了,是急躁了吗?虽说外表是个弱女子,但她可是舰娘,背负着仅是看着就有十足分量的舰装在战斗,还能操纵自如,要是她真用起力来我就废了。

不行!我不能再获取更多的性息了!那指挥作战多年所锤炼出来的理性在此刻竟是如此脆弱,感到悲哀的同时我紧闭上双眼。

…………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我的理性和感性正在体内疯狂打架:

——对方不是人类!是舰船!口径不一样!

——那又怎样!?在这触感以及外表面前,你还要挣扎着相信这种借口吗?

——我们又不熟,我不能这样糟蹋人家!

——当她主动吻上你的那一刻,锅盖已经放下去了,再来就只能把生米煮成熟饭了啊!再说对方主动的就没有关系!

…………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也许就那么一瞬间。在我感觉到了肩膀处传来的隐隐阵痛并愈发愈烈的那一刻,理性“胜利”了,我抓住她那裸露的双肩,顿时温暖和柔软的触感侵染了整个手掌,但我不能去在意,否则感性将扳回一城。我试图用力把我们推开,但和舰娘比力气简直是徒劳,不过——

我睁开了双眼,眉头锁紧,用力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我甚至能感觉到我们的眼睫毛交织在了一起,她的眼神中透露出的是欲望和疑惑。她肯定会意到了我的意思,停下了动静。

犹豫了一会儿,她缓慢松开了双手,虽然隔着工作服,但双肩传来的疼痛明显到让我能够区分五指分别按压的位置,想必那些位置已经红彤彤得在发热了吧。如果她是人类我就要小小责备她一下了,不过对于舰娘来说这种力道只不过是凤毛麟角,倒不如说在这种情况下能将力道控制在这么小的范围内还是值得褒奖的事情。

力道松软下来后,我才得以分离开嘴唇并推开两人。那几条连接着嘴唇的白丝因突如其来的距离而被拉长,变细,然后从中间开始下垂,还没来得及坠地便消散在了空中。那是感性最后的挣扎。

我不禁感叹,这未免也太夸张了吧?舰娘口腔中那看似像唾液的液体究竟是什么,说不定和修复材料有关,又或者是用作强化身体的材料。我也从未见到舰娘流过血,在猛烈的火力下身体依旧完好无缺,判断损伤的依据从来都只有舰装的损坏程度以及舰娘的表情,还有那有时带着虚假的报告,不过老练的指挥官都明白那到底是不是在逞强。那副身体到底是什么构造真是耐人寻味,能如此还原人类——不,甚至超越了,在这次亲密接触后我理解到了这点,也算是长点见识了吧,我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啊啦,和哈曼说的不一样呢,指挥官难道不是变态?」

和刚才说话吞吞吐吐的模样截然不同,这口气和最初那一模一样,不仅如此,虽然脸颊还是泛红,但表情却丝毫不乱,也没有任何尴尬之色,就好像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样,虽然是想这么认为,但看着她竖起的左手食指左右抚摸着自己的下巴——擦拭唾液的动作,实在没有说服力。右手绕过腹部挂在左侧腰际,左脚后跟抬起,模样活像个整蛊成功的大姐姐。相比之下我就是十分尴尬,脑袋高速转动着思考该说什么,却始终得不出结论,双手手指不间断地挠着两边衣角。难不成这副模样称了她的心意?我一时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冷静。总之,得先让身体行动起来。

「当然不是…」,我快速走到饮水机旁,用俩杯子盛满水,把右手那杯递到她的面前。

「欸~我不能和指挥官饮用同一个杯子吗?」她遗憾地用右手接了过来,左手仍保持着原来的动作。

「你可饶了我吧」我用空出来的一只手将蓄水壶提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但不必了,反正都是我自己的~~」语气很调皮,但却对这个事实略显失望,左手将蓄水壶推了回来,伸出舌头戏虐般舔舐着自己的嘴唇。最后在左手的半掩下小饮一口。举止行为优雅得使我入神,注意到似乎又有什么要起来了似的,我赶紧回神,含下一大口水,漱了漱口然后低头吐进壶里,再将剩下的水喝完,顾不上什么优雅,情况允许我甚至想往头上浇一杯冷静冷静。

「话说,指挥官的嘴干巴巴的,一定是久待在了暖空调房间里了吧,辛苦你了,可是小手还是那么冰凉呢,难不成指挥官上辈子是折翼的天使?」她用着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我。

先不论她是哪儿来的这种理论,为什么她还能记得方才的每一个细节,女孩子的感情真是意外地纤细。

「谁知道呢…」我将水杯放在桌子上,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谁知道继续待在她身边会发生什么。

「话说,你不准备解释一下你的行为吗?」

看到我坐了下来,她也轻放下了水杯,右手捋了捋锁骨周边,然后牵着自己的裙摆坐了下来,这次是两手合着放在大腿上。

「解释?具体该解释什么啊?」

「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咳咳,骚扰的行为啊?」我脸颊一红,清了下嗓子。

「为什么,大概是想这么做吧?」

「疑问句是什么意思啊…想做…」

「指挥官的魅力太大了?」

确实我自认为还是挺有领袖魅力的,唯独这点是得到了谢菲尔德非常不情愿的称赞。

「我可没有自信自己的魅力大到能够吸引住见面不到两周的人。」虽然前提是对方是人。

她犹豫了一下。「唉~都是指挥官的错哦」终于愿意说真心话了吗。

「在我进入房间的时候那个氛围实在是让我沉醉,心想着莫不是指挥官也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果然问题还是出在这里吗。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就被从这个角度看到的风景所吸引了,进来时我不禁思考夕阳下这样的港区又会如何呢,坐在指挥官旁边一起欣赏的感觉也不赖。」

「我觉得这个应该无法成为主要的原因啊。」

「嘛,很微妙啊,我当时的心情,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心跳有些快。」

这又不是在galgame里,哪有女主角那么多情。

「那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那样做呢」虽然这样也好不到哪儿去,但我想挖掘出更加深层的原因。

「你说有正事我就没办法了嘛。」

这么简单的事我居然忽略了,但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那为什么后来又做了呢?」

「因为后来气氛就完全轻松起来了呢。」

的确是这样的,因为自己也想要一个轻松的氛围,不知不觉间就变成了那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应该是第一次谈到萨拉托加那里吧,那家伙也的确是个开心果,无论身处何处都自带全场严肃不起来buff呢,即便是在正式场合中提及到她也基本上会引出有趣的话题,虽然这一次应该不是她的buff效果。话说从那时开始胜利就没有对我使用敬语了呢,说话口气也渐渐改变了。

「还有…」

「嗯?」我催促她接着说下去。

她看了看我的急迫眼神后,稍微低了低头,闭上眼睛笑了起来「指挥官,那里,开着的哦~~」

—————

!!!!!!!!!!

前篇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