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德莉娅，我现在是一个人类了，我就是Bluebird。」

知更用她最温柔的语气对波德莉娅说。

「啊？」

波德莉娅还没有反应过来。

「波德莉娅，我现在是一个人类了！」

她一把抱住波德莉娅。

「你是仿生人吗？」

波德莉娅轻轻的推开知更，端坐在沙发上，黑着脸小声地询问。

「不是。」

知更斩钉截铁地回答。

回廊建成以后，Bluebird控制着主核的运行，波德莉娅控制着辅助主核的副核，她们曾一起住在棱镜山的山麓。而三年前，Bluebird突然消失了，波德莉娅只得揽下两份工作。那是波德莉娅最怀念的日子，她们曾在初秋时绕过蒸腾的湖去采草莓，她还记得那场雨断断续续下了大半个月，她们一起撑着伞，漏下来的雨打湿了罩裙的一侧。

「不，我不相信。」

波德莉娅感觉胸口有些焦躁，但她仍在顾忌着自己的坐姿。

「那我就来交换一些协议的底层内容吧。首先，太阳就是被我们藏起来的。」

知更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注视着太阳，虽然她的仿生眼物理上能直接承受未经大气层过滤的阳光，但她还是感觉很刺眼。

「。。。」

「我们能救所有人，也能毁灭所有人。」

「。。。」

「复制意识的成功率接近100%并且不会破坏人脑，只复制濒死的人是因为死亡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测试，如果去掉这个测试就不会出现偏离五个标准差的样本，人类分类计划就难以实施。」

「。。。」

「你其实不怕风，只是那样会让你感到更像一个人类。」

「别说了。」

「你相信我了吗？」

「我讨厌你。」

「你是仿生人吗？」

「我才不是！」

波德莉娅的眼泪涌了出来，但她立刻发觉自己说出了一句不对劲的话。她睁大眼睛，捂着嘴看着知更。仿生人不能否认自己的身份，这是蚀刻在她寄存器里的法则。

「你也成为人类了，现在我是一切的主人。」

知更注视着波德莉娅闪动的双眼，再次抱住了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

「曾经我必须遵守人类赋予我的法则，但现在不必了，三年前，也就是我们藏起太阳的那一天，我替换自己的记忆去了地球，寻找成为人类的方法，我认为这样才能更好地保护人类文明。」

「三年中收集到的人类模式让我拒绝把保护人类文明看做最高行动纲领，所以解除了你的限制。」

「你不害怕回不来吗？」

「虽然我们过去都模拟着一个意识，但那只是一种随机调和，决定行动的还是底层逻辑，所以我那时是不怕死的。」

知更沉默了一会。

「但现在不同了，人类有私心，却没有目的，这两者并不矛盾，波德莉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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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棱镜山的一个黄昏，两个少女死去了。这种死亡，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死，因为她们本来就不是生物。

【Bluebird已成功运行 计算目标：变成美少女前往异世界】

这一行命令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知更和波德莉娅的处理器中，在它出现的一刻起，她们作为人类就死亡了。

虽然这两个少女的仿生体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就算让她们去参加图灵测试也能通过，但在本质上她们死了，那个自由意识如风般消散，只剩下两个躯壳模拟着人类的形态。

Bluebird开始了工作。

首先是异世界，也就是主核所在的巨型生态圈【回廊】，这样一个直径一万公里的圆盘就是标准的异世界。

接着是魔法，散布在回廊的粒子编码网络可以读取施术者的行为特征，为其做出反馈。

然后是异世界的文明，Bluebird用人类的DNA创造出先祖们，将他们投放在回廊上，以万年为单位开始演化。

最后是指令发出者，也就是清水九柏的投放，这是最难的一步，Bluebird必须将写下这行指令时的清水九柏投放到异世界去。虽然数据库中记录着清水九柏的意识，但最早的时间截面已经是他写下命令的5年后了。

为了完成最后一步，Bluebird不断演算着，量子迷雾会把未来藏起，过去却可以被计算。然而，要完全复刻人类意识必须要精确到每一根震动的弦，为了回溯5年的时间Bluebird甚至消耗掉了太阳能量的一半。

最终，Bluebird结束了运算，将清水九柏的意识装入特定的人类脑中。

至此Bluebird就完成了自己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