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的那個孩子已經告訴我們大致的方向了,於是我和愛麗絲都朝着大門方向前去。
現在的目標是先到達大門,在這一點上我和愛麗絲都達成了共識,因為如果抓走夏爾的團體還在城鎮里,排除假設有其他出口的情況,我們也遲早會相遇,而如果從門衛那邊知道他們已經出去了,也可以直接去追趕他們。
不過出於自己的立場,我邊跑邊對愛麗絲說到,
「對不起。」
「突然之間說什麼啊?」
「把你牽扯到這樣的事情中。」
「你居然還在意這樣的事情啊,現在更重要的是先救出人吧,笨蛋。」
「被笨蛋說笨蛋可真是奇怪啊。」
「哈?你說誰笨蛋呀!」
托愛麗絲的福,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
在持續這樣奔跑了一會,大門漸漸的進入了我的視野之中,與我進來的時候一樣,大門本身沒有變化,而出現變化的,則是在於之前的兩名門衛,他們兩人全都躺倒在了地上。
「喂,沒事吧?」
我跑到了那名年輕的門衛身旁,搖晃了一下他的身體,愛麗絲則是試着喚醒另外一個門衛。
發現這名門衛沒有反應后,我即刻抓住了他的手,將魔力傳輸了過去。
有在好好的接收魔力,那麼就至少證明還是活着的了。
確認完這邊的狀況后,我向著愛麗絲問到,
「你那邊怎麼樣?」
「沒有反應,但還有氣息,應該只是昏倒了。」
也是一樣嗎。
「唔。」
可能是我的搖晃有了些效果,年輕門衛慢慢坐了起來,我連忙扶住了他,
「沒事吧?」
「你是之前的那個...」
「這裡發生了什麼嗎?」
咚。
我的頭被走過來的愛麗絲敲了一下,
「別人才剛剛醒過來,你這麼多問題別人怎麼回答你。」
說的也是。
「上山了。」
我轉回了年輕門衛那邊,
「什麼上山了?」
「大家,全部都像傀儡一樣上山了。」
像傀儡一樣?
「可以詳細描述一下嗎?」
「我只記得這麼多了。」
我思考了一下,看了一眼愛麗絲,便對着年輕門衛說到,
「這位能交給你嗎?」
我指了指年長的門衛。
「沒問題。」
我站起身,就和愛麗絲再度向著山上跑去,但此時我們還不知道接下來將要面臨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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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愛麗絲一同上山後已經到了傍晚,原本在平時這個時候我都會選擇尋找一個適當的地方休息,但現在我可沒有那個功夫。
因為現在的時間,這附近的地勢比較陡峭,不出意外的話,那個不知名的團體應該會尋找一個適合紮營的地方,而我和愛麗絲只要感知附近有沒有人就可以了。
當然也不能排除他們不會連夜趕路的情況。
伴隨着太陽下山,道路變得漆黑無比。
如果要救出夏爾,今晚就是個很好的機會。
山裡深處傳來了某些魔物的嘶吼聲,看來是準備夜裡出來覓食。
他們有必要紮營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我說,是不是有點太黑了啊。」
「要我說確實有一點黑。」
「要不然點個火把什麼的吧。」
「怎麼了,你怕黑嗎?」
「胡說!本小姐怎麼可能會怕黑呢!」
「要是不怕的話可以先鬆開我的衣服嗎。」
「哼!」
明明就是很害怕嘛。
「好了,先拿着這個。」
我在黑暗中從腰包里摸索出了一顆小巧的晶石,
「好黑...」
愛麗絲想要看清我給她的是什麼,但是無奈烏雲的位置很好,
「之後或許用的上,先拿着吧。」
「好麻煩...」
什麼麻煩,我是想預防萬一好吧...
不過說起來確實有些黑,要是使用火把之類的東西就很容易暴露這裡有人,針對這種情況下的話...
有了!
我把身體里一部分的魔力聚集在了手上,然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淡淡的說出了兩個字,
「『夜視』。」
手中的魔力緩緩都附着在了雙眼裡,身邊的一切還是有些暗淡,不過隨着時間,還是開始亮了起來。
『夜視』,這是我所學習的大部分強化魔法中,實用性最低的,因為平日根本用不到再加上消耗魔力的速度很快,也沒有多少人願意去學習。
而魔力屬性是無的我沒法直接的構成其他魔法,也只能學習以自身為基礎的各種強化魔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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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用了『夜視』的不久后,我發現了某些泥土上面有很多人的行走過的痕迹,想叫愛麗絲看看卻又想起現在沒有光源的情況,於是只能帶着她跟着痕迹走去。
「喂。」
「不要老是喂喂喂的,我有名字的。」
「那,亞托?」
為什麼要試探性的問一下呀...
「什麼事?」
「如果到最後,我們還是沒找到你所說的那個夏爾,你會怎麼辦?」
我稍稍猶豫了一下,接着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可能會一直找下去吧。」
「這樣啊,那——唔。」
不待愛麗絲的話說完,我隨即蒙住了她的嘴,小聲說到
「噓,那個方向有動靜。」
愛麗絲點了點頭,我就鬆開了手,和她一起走到了一棵足以遮擋我們兩人的大樹後面,但眼前的景象讓我有些不知所措。
數以千計的人們站在了一起了一個巨大的魔法陣之中。
每個人看起來都沒有了精神,個個軟弱無力的勉強站着,而魔法陣上的一條條魔法線路就像活的一般在跳動。
值得一提的是我和愛麗絲現在處於的位置是一個陡峭的山崖邊,魔法陣則是在我們正下方的位置。
「還是太難看清楚了,下面怎麼了嗎?」
「城鎮消失的人大概全都在這了。」
「有那麼多人?」
「嗯。」
回應完愛麗絲我再次重新開始觀察下方的魔法陣。
周圍並沒有施術者的樣子,規模這麼大的魔法陣不可能會憑空出現。
要說魔法陣這東西,它的主要作用是幫助施術者提升魔法的範圍,其次,魔法陣還可以將魔法的效果增強數個級別。
但魔法陣雖說種類各式各樣,不過都有一個普遍的缺點。
那就是都需要非常龐大的魔力啟動。
魔法陣啟動時每條魔法線路都要保證其魔力的供給,不然魔法陣的啟動可能就會失敗,出於這點,面積廣闊的魔法陣單單以施術者一人是沒法啟動的,因此一般情況下魔法陣都是多人完成啟動。
但還有一種令人髮指的做法。
讓無辜的人們作為活祭來提供魔力。
這是一種從很久以前就充滿爭議的做法,讓人們提供魔力的話,理論上只要不將魔力抽干,就不會危及生命,不過魔法陣吸取魔力的方式非常特殊,從魔法陣外面給它補充魔力,是否結束是由施術者來決定的,而在魔法陣其中提供魔力的話,決定是否停下的則變成了魔法陣本身,在沒把每條魔法線路供給到快溢出前,它是不會停下的,再加上啟動時爆發出的魔力波動導致了連施術者也沒有辦法中途停止,為此魔法陣在沒滿足之前,裡面人們的魔力甚至是生命,都會被完全抽干。
成為所謂的活祭。
面前的狀況非常明顯就是要將所有人作為活祭來啟動魔法陣。
魔法陣無法中途停止的情況是針對魔法陣已經開始啟動,只要趁它還沒啟動破壞掉就可以了。
抱着這樣想法,我將納菲克絲,也就是我的佩劍從腰間拔出。
「愛麗絲,你會的風屬性魔法裡面有可以帶我們下去的嗎?」
「有是有,不過四周太黑了,我沒法把控好。」
「我能看得清,由我來引導你——」
一瞬間,突如其來的一股巨大衝擊力,把我筆直的撞飛到了另外一個樹上。
轟——
「亞托!?」
突然發生的事件讓愛麗絲不禁叫了出來,
「我沒事——」
我剛剛站起,剛想說話就感受到充滿力量的一拳毫無保留的擊中了腹部。
我再次飛了出去,滾到了一塊沒有樹木遮掩的空地上。
「『迅疾』。」
愛麗絲給自己附着了強化速度的魔法后,以非常快的速度跑到了我身邊,將我攙扶了起來。
被黑夜籠罩的森林之中,一個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從裡面走了出來,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們就這樣的看着他一步步的走了過來。
施術者嗎?大意了,不過為什麼沒有感知到他的存在?
還有那個斗篷,不是我之前丟掉的那個嗎?
「這個傢伙就是構建魔法陣的人嗎?」
「啊啊,應該沒錯了,總之先試着問問他吧。」
我拍了拍愛麗絲的肩膀后,鬆開了她,往前走了一步,向著黑衣人問到,
「喂,那邊的魔法陣就是你製造的吧?」
「嗯...或許是吧。」
「那麼大規模的魔法陣,你究竟是用來做什麼的?」
「很久之前就想要見你一面了,亞托。」
「你認識我?」
「可惜我沒有多餘的時間和你耗,所以...」
暗淡的魔力凝聚在黑衣人的手上。
必須先發制人,才可以先一步估算對方的實力。
我握緊了納菲克絲,踏出了數步,就在打算展開攻勢的那一刻,猶如要衝破雲層,鮮紅刺眼的能量從山崖下噴涌而出,猛烈的波動讓我和愛麗絲都不禁看向了那邊。
「注意力變得不夠集中了啊!」
與剛才一樣,我再度感覺到了一股衝擊力朝我襲來,我把納菲克絲橫放在身前硬生生擋下了這衝擊力,並且后滑了幾步。
而我重新望向黑衣人,結果那裡早已空無一人。
人呢?
「在你後面!」
聽到愛麗絲的叫喊,我直接用納菲克絲斬向了身後,但是我身後並沒有黑衣人出現。
哎?
「為什麼?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黑衣人?啊啊,頭好痛!」
而另一邊愛麗絲很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頭,嘴裡叫喊着我完全沒法理解的話語。
不出所料用了精神類的魔法嗎?
「那麼如何?」
我的眼前空曠的地方,一股漆黑的魔力聚集了起來,黑衣人再次出現在了我面前。
「不如放棄抵抗,成為這魔法陣的養料。」
「開什麼玩笑,要我放棄還早的很呢。」
「哦?如果我讓你見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的,到時你會選擇放棄嗎?」
「有空說這些不如你先給我接下這記橫劈!」
我迅速踏出並帶上了納菲科思盡全力的揮出了一刀,一同聽到我聲音的黑衣人就像是完全不想在意的後退了一步,然而,
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風刃』!」
黑衣人背後的空氣之中像是摻雜了什麼不斷的朝他飛去,頓時反應到的黑衣人很快的扭身躲避,看準時機,我舉起了納菲克絲,再度向著他砍了下去,
呼——
納菲克絲沒有像我預想的那樣砍中黑衣人,而是出現了劃過空氣的聲音。
什麼?
「啊啦?明明差一點就成功了,不是嗎?嗯...你們比我想象中的能幹的多,只可惜,我,永遠是那領先的人啊。」
我不敢相信的朝着黑衣人發出聲音的源頭看去,而他已然到達了愛麗絲旁邊,掐住了她的脖子,使她懸在了半空中。
「愛麗絲!」
「別過來!」
我準備踏出的前腳停了下來,愛麗絲接著說到,
「趕快去——先破壞魔法陣!」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是因為黑衣人掐住了她的脖子嗎?
可惡。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中途解除了精神幻象,不過沒有了你的幫助,他也就沒法下去了,又談什麼破壞魔法陣呢?」
愛麗絲並沒有理會黑衣人的話,而是接着對我說出,
「我相信——你。」
我低下頭攥緊了手,片刻后,
「等着我。」
我輕輕的做出了回應,轉頭跑往了山崖邊。
刺眼的能量與我越來越近,也意味着我和山崖距離的縮減,我並沒有因此減速,反之,我更是加快了速度。
「喂,難不成你想要跳下去?」
黑衣人的語氣里透露着驚訝,雖然我不知道原因,不過,就和他想的一樣。
我要跳下去。
在踩到山崖邊界的那一刻,我讓全身的魔力突然凝聚在了腳上,就這樣蹬了出去。
在魔法陣完全啟動之前直接斬斷它的數個魔法迴路,一鼓作氣摧毀它。
這就是唯一的計劃,也是最後的孤注一擲。
伴隨着我不斷的下落,我改變了方式,魔力源源不斷湧入了納菲克絲。
「給我停下!」
就在我要擊中魔法陣一瞬間,變故發生了。
浩大的光柱緩緩消散,轉而魔法陣里湧出的魔力波動把即將接觸到它的我震飛了出去。
厚厚的雲層被光柱突然刺穿,森林的樹木都在震動。
我躺着距離魔法陣很近的一塊岩石旁,
「就差一點嗎。」
身體每一處都在痛。
精神狀態也不是很好。
我可以睡去嗎?真的好累。
呵呵。
真的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禁這樣問了自己。
「開始了,你已經阻止不了它將裡面的人們吸食乾淨了,你輸了。」
宛如是故意說給我聽的,頭頂上又傳來了黑衣人的聲音。
吸食?滿足?魔力?
啊啊,我想到了一個現在只有我才可以做到的辦法。
我不在意身體的疼痛,扶着岩石就站了起來,雙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讓意識儘可能保持清醒。
「魔法陣是不可能終止的,你現在過去是徒勞無功。」
我沒有理會黑衣人,一步步接着朝已然完全啟動的魔法陣走去。
既然魔法陣那麼想要魔力,那我現在要做的事不是很簡單嗎?
不是終止它,而是改成讓它完全啟動結束吸取,那麼裡面的人就不會有事!
「魔力傳輸,最大幅度!」
我每前進一步,浩瀚的魔力波動從魔法陣里湧現了過來,瘋狂的傾砸在我身上。
好痛。
不過還得再前進一點。
全身上下的魔力都在由着右手不止的聚合在一起,我慢慢大聲喊到,
「你是想要魔力吧?那我就給你!」
我走到了魔法陣面前,魔法迴路已經被能量覆蓋沒法看清。
我伸出了右手,與魔法陣相持平的魔力源源不斷於此釋放了出來,魔法陣開始還在抵觸我的魔力,不過數秒之後,它便不再抵抗,一併吸收了進去。
「唔啊啊啊。」
身體里有什麼在消失。
我有了這樣的感覺。
在魔力波動範圍外面,黑衣人直勾勾的看着我,情緒越來越高漲的說到,
「對啊,就是這個,讓我見識一下,這連時間都可以輕易藐視的力量,究竟是怎麼樣的呢?」
黑衣人瞬間移動到了我剛剛所在的岩石旁邊,並放下了愛麗絲,就這樣全神貫注的望着魔法陣里的我。
感覺自己要被撕裂了。
即使心裡出現了這樣的想法,我的手仍然沒有辦法放下。
如果我放下了,裡面的人就會有危險。
終於,在我感到身體里的魔力所剩無幾時,魔法陣停止吸取我的魔力,魔力波動也停了下來,魔法陣裡面的人們則一個個全部癱倒了下去。
而再看魔法陣,它逐漸散發出了與之前黑衣人身上相同的漆黑魔力,在其中心的位置凝聚成了一顆黑曜石樣貌的水晶。
「那個是——」
我還來不及做出反應,後腦勺就被一股熟悉的衝擊力擊中,跪倒了下去。
「魔力就這麼被抽空了?別開玩笑了,只是這種程度...呵,摩羯已經到手,就先不管這些瑣事了,那麼現在你就好好睡一覺吧。」
黑衣人從我身邊走過,到達了魔法陣的中心位置,拿到水晶后,停在原地。
走遠的他以及我已經開始朦朧的意識,令我根本沒法看到他的面孔,直到早晨的第一縷陽光出現,才讓我勉強看到了他的嘴角。
他在笑。
眨眼之間,他就化做一片黑影消失在了原地,空曠無人的現場陷入了無盡的安靜,也意味,這一夜的結束。
這是我看到的最後一個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