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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是扭曲已经开始的时候的故事,是早已没有办法停下来的故事。

“我早就想要体验一下了!只有我们两个人来到这里!”

小月的话语如此清晰,但在少女听来却并非如此,能辨别小月的声音,也能理解小月在说着什么,但少女她无法承受现在自己感受到的一切。

“嗯嗯,又小又昏暗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总觉得会心跳加速啊。”

“唔……不要说那么容易会被误解的话啊。”

“哎呀不就是开个玩笑嘛,而且正因为是你我才会开这个玩笑的。”

“什么啊,那个说法……”

小月就像是没有察觉到少女的异样,一边用平板点歌一边用另一只手拿起了麦克风,仿佛随时都准备开始,可少女只能坐在小月的身边,在肩膀只差一点就能够彼此触碰的距离,在彼此的发丝就差一点就能交缠在一起的地方,她没有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她没有办法直面自己的心情,她的眼睛所看到的景色只会更加昏暗,她不知道这种胸口的悸动应该被称为什么,因为那对于她来说是没法理解的事情,是周围的世界中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啊!就这首了!我小时候开始就喜欢听这首歌了!”

“嗯……”

细如蚊吟的声音从少女的嘴里传了出来,但并没有传达给小月,小月貌似认为少女只会给予肯定的回应,亦或者说她根本就不在乎少女的反应,究竟是怎么样谁也不知道,那是小月自己才知道的事情,少女永远也不知道小月是如何看待她的,却也知道小月将她视为什么。

所以才太奇怪了,对于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与之不同的感情,少女会感到奇怪,会为自己无法与挚友达成一致感到害怕,会把这一切视作友情破裂的征兆,对于心灵纤细的小孩子来说,她们无法思考更多的事情了,她们重视自己的当下,重视自己的世界,害怕自己的世界被破坏。

于是少女无论有多么害怕,也得去直面这异样的情感,她需要明白这样的情感是什么。

“啊!一起来唱一首歌怎么样!一起唱吧!”

“唉?我的话……我应该是不行……我的声音也不好听,唱歌的时候也没有你那么自信……”

“没关系没关系!舞台上的你不是很自信吗?我想在这个时候你也一定可以的!再说了我在你身边呀,你只要相信我就可以了!”

小月握住了少女的手,用无比真诚的目光注视着少女,少女却没有办法承受这份目光,对于她来说一切都太过耀眼,如果一直注视着小月的双眼的话,小月觉得自己一定会被灼烧了双眼,什么都再也看不见。

“那就一首……而且我今天只是陪你来的,我并不是很喜欢唱歌。”

“好!”

随后,少女和小月一起合唱了一首轻快的歌曲,但少女说了谎,她并非不喜欢唱歌,虽说也没有非常喜欢的那种地步,但她还是喜欢通过歌词表达情感这种事情,她不会去抵触唱歌这件事,只是在小月的身边,她没有办法做到和往常一样。

就连声音都变得软绵绵的,是不是发出来的声音还带着颤抖,哪怕是一直以来毕竟文静的她也是在自己选择的事情上有着自信,但现在的她丧失了全部的自信。

就连小月的目光都不敢去看,连小月的手都不敢触碰,想要和小月保持一定的距离但对于想着这种事情的自己也感到讨厌。

“讨厌啊,这样的自己。”

这是少女不愿意被任何人听到的心声,我想她大概是真的讨厌自己。

但是,就连自己都讨厌的少女,也存在着不讨厌的东西。

“啊……”

可没有勇气的她只能在心中告诉自己,告诉醒悟的自己,因为哪怕知道了大致的真相,她也没有办法和任何人商量,那是她没有见过的世界,没错,正因为是没有意识到的世界,所以她才会束手无策,她没有办法去找任何人商量这件事,她没有办法向任何人传达自己的心情。

“我,原来,喜欢小月啊。”

只能在自己的房间,只属于自己的空间中自言自语。

无需借助昏暗的空间中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的月光,少女也已经能够看清楚自己的感情了,对同为女孩子的小月,自己怀抱的心情是爱恋。

“拜托了!周末能再一起出去玩嘛!我妈妈的生日要到了,想去挑一件礼物!”

“听说街角开了一家非常棒的奶茶店,要不我们放学之后两个人一起去吧!”

“听我说听我说,周末想去看那个电影,只想和你两个人一起去!”

小月并没有对少女怀有特殊的感情,对于对方来说,少女就是非常重要的挚友,非常重要这一点是不用去质疑的,但正因为如此,少女才感到更加害怕,更加觉得自己是卑劣的存在,彼此将对方视为重要的存在,可自己净是这般不纯洁,自己的这份心意是对友谊的背叛,然而不去正视这份心情的话自己也会坏掉。

我能为她做些什么呢,我想要为她做些什么,这样才能消除我心中的负罪感,直到最后一刻都是只为了自己着想,少女一直在思考这样的事情。

一次一次作为挚友陪伴着对方,一次一次答应对方的请求,一次一次遵守对方的约定,不想被视为不重要的存在,不想打破现在的世界,卑劣的自己,想要一直维持现状维持一切,可那样的话没有办法保护自己。

不想被对方讨厌,也没办法讨厌自己,想要去讨厌自己,也不想去讨厌对方。

因为喜欢着对方。

她最终的选择,是维持着现状,不敢破坏现状,却又没有承受现状的勇气,就是利己主义者的逃避,连肯定自己都做不到的胆小的家伙,无论何时都没有办法成功的。

就这样,她先小月一步升入了高中,在高中她也只能做相同的事情,她们许下了相同的约定,她加入了演剧部,在日常中就已经开始了表演,开始将自己演成几乎不会出错,不会显示出自己缺点的,和谁都能友好相处的优等生,仅仅是一年级生的她,就在社团里有了很高的人气,演技也是新入生中数一数二的水准,可以说部长的职位只会是她的囊中之物,她需要这样一个位置将自己的行为彻底正当化。

没错,一切也确实如她所愿,变得越来越强的她,比以前更加努力,却只是为了维持现状的她,成为了校园祭舞台剧演出的女主演,在舞台上尽情地释放出了自己的光芒,得到了所有人的肯定。

因为她装成了无可挑剔的优等生,所以谁都喜欢她,谁都憧憬她,谁也都不认识真正的她。

“我是想要加入演剧部的新人!小月!喜欢的事情是演剧,只有演剧而已,我一定会站在舞台的最中央,请大家支持我!”

是的,约定不可能不会遵守,因为这是她通过自己的力量,凭借逃避一切而创造出来的世界,只是为了等待与她重逢,仅仅是这样她就足够幸福了,仅仅是这样的话。

然而,扭曲终究是要被清算的,就算周围的环境不会改变,她们自己,也会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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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全神贯注于这个自己写出来的故事中,当然更多的只是凭借亲身经历的本人之口所说出来的一切,改编出来的故事,我终究还是会加入主观的判断与猜测,以及自己对于当事人的看法,毕竟我是要成为小说的作者,如果我的内心空无一物的话,那么我的故事也只会空无一物。

而当演剧进行到中段,当葵她亲口说出“我,原来,喜欢小月啊”这样的台词的时候,我没有办法不把注意力同时放在舞台,和正好坐在我身边的白伊月身上,我的目光追随她的侧脸,她只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舞台。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不敢置信的样子,大概这个时候她能够理解了,她的喜欢与葵的喜欢究竟是有多么不同的东西,只要把当事人拉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很多她当时没能发现的问题,现在就能够明白了。

但她现在已经没有余力向我发问了,这已经是她完全没有办法得知的事情,这是她完全没有办法知晓的世界,这是她,从来没有认识过的挚友,从来没有憎恨过的讨厌的人。

“欧阳……葵……她……”

只剩下轻声的呢喃,这时第三幕结束的葵,目光扫视了一下台下,我不知道某个瞬间这两个人的目光是否有对上过,但果然对于现在的葵来说。

对于接受了我提供的剧本的葵来说,她已经不会再有任何后悔,她已经不会再有任何留恋了,这是她最后的思念,将一切都放在了这场不知道会成功还是会失败的演剧中,即使之后再对上视线,她也不会再次动摇,因为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我还真是,做了令人讨厌的事情啊,不过我也不愿意说出谎言,想要直面自己心中的真物。

这样的故事,我一点都不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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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幕,是她所做的一切,是她突破世界的枷锁,所作出来的一切,无论有着怎样的想法,无论有着怎样的意义,那都是她的选择,没有回头路,没有后悔,不能后悔,那是将一切引向了终末的瞬间,不管是两人的关系,还是她的爱恋。

那注定是,传达不到的爱恋。

因为,小月是一个正常的人,仅此而已。

小月喜欢上了演剧部的另一个男生。

“这还是,第一次拥有这样的感觉……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小月向身为挚友的少女询问意见,但她真的是找了最不应该的那个人去询问这个意见,少女本身就没有恋爱经验,就算只是作为挚友的角度,也没有办法给出更好的意见吧。除此之外就是少女只有一份埋藏在心底的,无法传达的爱恋,而如果一直以来她都有那么一丝机会等待小月对她产生同样的心意,但现在小月所说的一切就是拒绝了她所想的一切,可作出选择的不是小月而是她自己,所以除了她自己以外她谁也办法去责备。

“我也不知道啊小月,我可是没有恋爱经验的人哦。”

“唉?你……一点恋爱经验都没有吗?那你同班的男生真是没有一点眼光啊!都是在干什么啊,这么优秀却没有男孩子喜欢你和你表白吗?”

“并没有那样的男孩子,可能是觉得我难以接近吧,虽说表面上比较好相处,但终究会有所抗拒,大概大家都抱有这样的想法,只有演剧部里的成员们才能更直率地接近我,就和那个时候的你一样,我只有在这里得到了最大的信任。”

“唔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觉得你班上的男生太没眼光了啦,我要是男生的话早就来追你了!”

“现在是聊你的事情吧?”

“啊!对啊!我忘记了!怎么办啊!我第一次……还是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

“只要直面自己的心情就好了,尝试直接去告白怎么样?”

“那怎么可能嘛!你也知道他身边有一个非常要好的青梅竹马……而且……万一告白了他离开了演剧部该怎么办,告白了之后朋友都做不成了该怎么办?那样的话……那样的话……还不如就保持现状好了。”

“……”

这是每个人都抱有的烦恼,这确实是青春时代谁都可能抱有的烦恼,敢于实践自己真心的人其实少之又少,少女知道小月抱有的烦恼和自己其实是一样的,但小月有倾诉自己烦恼的对象,小月的思绪尚有出口,可对于少女来说,她的思绪没有任何出口。

而且与此同时,少女也察觉到了周围的异样,身为演剧部部长的她,对于周围的异样更加敏感,那是弥漫在整个社团之中的不和谐的气氛不和谐的音符,但那些都不是指向身为部长的她的。

正如大家都知道的那样,少女装成了优等生的样子,没有人知道真实的少女,所以她在社团中非常受欢迎,大家都很喜欢她,大家都很认可她,大家也都很憧憬她,所以。

“喂,你不觉得那个叫小月的有点太装了吗?”

“就是就是,那个小月完全没有把前辈们放在眼里吧,对同年级的人也是一副随便你们怎么努力都不会超过我的样子。”

“她把这里当自己的家了吗,这么随便?还说要抢部长的戏份?那个发言就是这个意思吧?”

“亏得部长还能一脸笑容地容忍她。”

“就算她有天赋又怎么样,谁还不是在社团里玩一玩,等以后她是个啥啊?”

流言蜚语,带着恶意的中伤开始出现在演剧部之中,而这些恶言都是针对小月去的,没人知道小月与少女究竟是多么要好的挚友,她们只能在距离彼此不远的地方,进行演剧部每天的日常。

但这里已经不是过去了,不再是中学时代了,人的内心变得复杂起来,少女明白小月有过多少努力,有多么喜欢演剧,有多么执着的想要实现的梦想,没有人知道真实的少女,也没有人知道真实的小月。

所以就会产生不解,产生嫉妒,产生恶意,小月只是抱着一如既往的纯真,她也没有恶意,不过少女也能够明白原因,大家对小月产生恶意的原因,小月实在是过于纯洁了,她那份在追逐梦想道路上不将周围的一切放在眼里的执念,那份没有任何事物能够阻止她的执念。

这一切都无法怪罪于任何人,可少女觉得自己必须保护小月,为小月做些什么,可说小月坏话的有社团里的前辈,即使自己身为部长,但在前辈们引退之前也不好挺身而出,而且同级生对于小月的抱怨貌似更多,但如果继续等下去的话,就连自己都有可能在三年级的时候,引退之前无法为小月做任何事情。

“啊……”

少女的心中产生了不一样的想法,产生了不一样的思念,她就如同醒悟过来了一般,想到了一件事情,想要去做一件事情。

在她眼中,小月有着其他任何人都无可替代的光辉,她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其他人无论怎样都没有关系,少女只是唯独不愿意看到小月没有办法实现自己的梦想,不愿意看到小月因为她自己一直信任着的演剧部而受到伤害。

“要去做的事情,就只有这一件了,对我来说,除了小月以外,其他的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是啊……哪怕是我自己也是一样,变成怎样都无所谓。”

那是她的自言自语,包含着她的感情,她的决意。

“因为我喜欢小月……所以……只要小月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算我放弃自己的心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只要……小月能够幸福就足够了。”

如此自我满足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对着自己,以及对着自己的决定。

少女开始着手准备一切,凭借自己部长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这一下就过去了一年时间,她也确实要到了引退的时候,她在所有人的争议声中以实力这个无可辩驳的理由将部长的位置交给了小月。

终于,她的计划可以实施了,她布置的一切都可以起到应有的作用了。

在这个与悬疑剧几乎没有太大关系的,校园这个舞台之中,她带来了一系列的谜题,在校园祭将要来临之际,以一个未知的身份在演剧部中带来了一系列的骚动。

而她没有想到的是,小月喜欢的那个男孩子向她告白了,不,其实她早就有了这样的感觉,只不过她选择了维持现状,放任对方继续喜欢着自己,对她来说也是再方便不过的事情,一是提供动机,二是给予自己“正当”的理由,或是借口。

“我喜欢你!”

“抱歉,我没有和任何人谈恋爱的打算,虽然你是我看好的后辈,但我也只好拒绝你了。”

她在舞台上设下机关,让自己坠落在舞台的机关陷阱之中,受了伤昏迷了过去,只是为了将自己塑造为最初的受害者,让大家不要把焦点目光汇聚在她身上,想要洗清自己的嫌疑。

在这之后,她又用与平时字迹不一样的字条,将那个男孩子从班级里叫了出来,让对方在体育仓库中等待着送来字条的人,在男生疑惑体育仓库并没有任何人的时候,她从男生身后将男生打晕,为了表现自己有多么讨厌他,为了装出自己有多么嫌弃他,她狠狠地用工具敲破了男生的脑门,即使自己的手也在害怕的发抖,即使看到了血的她已经产生了后悔,但她不能在这里停下脚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次次的默念,只是为了自我满足,谁都没有听到,但大概,她的歉意是真实的。

随后,她又将小月绑架了起来,用变声器和录音工具挑衅不能忍受谎言的小月,并在暗中给予小月发现真相的线索。

终于,化身为社团中名侦探的小月,发现了这一系列的细节,一系列的线索,可她终究不是什么真正的名侦探,没有推导出这背后更深一层的真相,她质问少女。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因为我讨厌那个人啊!只是被他表白就会觉得恶心!你也是一样!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做这些事情啊!都是你一直以来擅自地闯入了我的世界!擅自地破坏了我的一切!还一点自觉都没有啊!”

那其中,是否也混杂着些许真心的话呢,肯定是有啊,因为太过喜欢,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从很久以前……就讨厌你了啊!”

两人的关系彻底破裂了,这是少女做出的选择,割舍了自己无法传达的爱恋,为一直以来深爱着的对方,给予了通向未来的羽翼。

以失去自己,伤害自己为代价。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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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会场都很安静,那毕竟是在扮演过去自己的葵,她的演技,或者说她的真实,已经打动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只有她诉说的对象,只有剧中的那个“小月”时至今日仍旧只会陷入迷茫。

“为什么……少开玩笑了……这是……”

“……”

我没有理会陷入了迷茫的白伊月,因为我知道,还不会结束,如果只是改编的话,如果是为了过去的话,到这里是不会结束的。

“就这样,我离开了小月……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到来了……”

“……”

“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了一年……”

所有人,都以为这部剧到这里就结束了,向对方献出自己的希望之后,就连评委估计都是这么以为的,也许没有结束对于比赛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这是为了清算过去的一切才诞生的剧本,所以不会停下。

最后的,第五幕,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