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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幕,这是属于某个少女的故事。

与少女诞生的那个瞬间并没有关系,这是少女已经能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时候遇到的故事,是稍微长大了的她的故事,是那个时候的她自己开启的故事,她选择了那个世界,她选择了这个故事,所以她的结局其实已经注定,她什么也改变不了,但她什么都可以做到。

少女并非充满活力,对世界充满好奇的孩子,世界是怎么样的这种事情也许对其他孩子来说很重要,但对她来说是没有办法理解的事情,热情这种东西任谁都有,但热情这种东西并非会被公平地分配在每一件事物上。

也许大家长大成人之后都会随口而出乐观开朗的人更好,更愿意与这样的人来往,但有些时候,选择了另一条道路的人也会有帅气的一面,至少对她自己来说就是这样,所以无论她之后的逃避还是勇敢我都无法谴责,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从最开始的时候。

扭曲就已经停不下来了。

我们害怕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但也最容易被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人吸引。

她的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少女,走进了她的世界,与她完全相反的少女,主动地牵起了她的手,将她带入了一个她原本没有想象过的世界中。

“为什么你只是一直坐在旁边看着我们呢?”

“因为……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

少女只是把内心的情感,和最真实的理由告诉给了对方。

“可你一直看着我们这边,绝对是想加入进来吧,不要害羞,一起来玩吧!”

“唔……”

“我们这里可是大欢迎哦!不如说就我一个女孩子实在是有点难办。”

多么强硬的一个人啊,是自己应付不来的人啊,少女这么想着,但对方根本不可能是那种会很容易注意到别人心情的人,少女应该能够理解这一点,对方自顾自地拉住了少女的手,将她拉进了自己的团体之中。

“如果只有我一个女孩子的话,另外的应该由女孩子来演的角色就没有办法演下去了!”

原来对方喜欢的游戏是演戏,某种意义上也是孩子之间的扮家家酒,但被称为小月的少女明显对这样的扮家家酒游戏有着非一般的热情和执着,无论谁都能明白小月非常沉迷于这个游戏之中,或者说沉迷扮演某个角色这样的行为之中。

但少女的演技并不是很好,本来就内向文静的她没有办法在这个游戏中更加放开自己,而且扮演自己完全不知道的角色这种事情,也让她本能地产生抗拒,她每次也只是以应付的心情陪着小月。

“你真的很喜欢看书呢。”

“唉?”

“每次看到你坐在这里的时候你都在看书,只不过经常看向我们这里呢,嘿嘿,你真的有看进去书吗?”

“当然看得进去,书本……是我的好朋友。”

“书本是好朋友?唔……很难想象呢,我自己本身就,读书不是很好,上课的时候看到数学书的时候都要头疼咯。”

“……”

“不要露出一副我早就发现了的表情啊!很伤人的!”

“对不起……”

“唔……这种时候道歉不就坐实了嘛,真是的!”

少女不知道该如何去迎合小月,但是不去迎合也行吧,自己本来就没有打算把小月当做自己的好友,只是消遣时间的对象,少女相信无论对谁来说,对她来说,对小月来说都是这样。

自己不需要什么无可替代的人,大概有了无可替代的人也只会受伤,少女非常害怕失去什么,害怕失去重要的东西,所以一开始就不要有重要的东西比较好。

“我说,我们是朋友吧?”

“唉?”

“嗯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呢,所以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

即使这种时候说出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也会被对方敷衍过去,少女已经越来越了解这个叫做小月的女孩子,某种程度上自己已经能够预测她的行动了,是个表里如一的好孩子呢,但少女觉得自己就完全不是这样。

“能拜托你想一个故事出来吗?”

“唉?”

“只是用书本上的故事总觉得哪里还差一点,果然想要只属于我的故事呀!”

“那样的话,你自己写不就好了吗?”

这确实是最切实的解决办法,少女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大家应该都会如此认为,只属于自己的故事,就应该由自己来写。

“我的话不行啦,我写出来的故事总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但如果是一直在看书的你的话,我想一定能做到的!”

“我……不行的……”

“你可以先试一试呀!我相信你!”

“可是……”

无论少女百般推脱,对方也没有选择妥协的可能,少女惊讶自己真的太过于了解对方,也明白自己不得不选择放弃,她只能答应小月的请求,想着随便用一个故事糊弄就行了,到时候只要证明自己并不能实现对方的愿望就行了。

“……”

但是这样妥协真的好吗?自己想做的事情究竟是什么呢?自己一直都在面对自己内心里的真实,从没有选择过违心的愿望,就要这样因为那并不算讨厌的女孩子破坏掉嘛,自己真的不想满足对方的愿望嘛,自己真的不想让对方满意嘛,自己真的不想写出来故事吗?

不自觉地,少女写下了脑海中最初呈现出来的故事。

“太棒了!简直是天才啊!”

“天才什么的,根本没有这回事,只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故事……”

“好羡慕你啊!能写出这么棒的故事!以后的你肯定也能有只属于你的故事!我的话……就只能依靠别人的故事,真是遗憾的事情啊……”

“……”

这是少女很少见到的,几乎没有见到过的,小月消极的样子,甚至让少女都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什么,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写出这个故事。

“不过,我很喜欢这个故事!”

“唉?为什么?”

“因为!这是个非常棒的故事啊!我很喜欢这个只属于你的故事!我很喜欢你写出来的故事!果然!我们要不就成为搭档吧?”

“搭档?”

“嗯嗯!我啊……很喜欢扮演某种角色,但总觉得不想就这样,只是玩游戏的感觉,如果在中学的话,会开始社团活动吧!那个时候我们就一起加入演剧部怎么样?”

“我的话,不行的啊,我不会扮演……甚至会感到害怕……就连写故事也不怎样……”

“才没有这回事!我很喜欢你的!只要你在我身边的话我就能够安心的!拜托了,和我一起在中学的时候加入演剧部吧,我非你不可的!如果我的身边没有你的话,可能没有办法继续下去!我实在是……太喜欢你的故事了!”

“……”

“我想要你能够在我身边!”

对于少女来说,那大概是富有魔力的话语,她第一次察觉到自己的心情,自己有了重要的东西的那种心情,那个时候的少女应该还只能明白自己的心中产生了某种悸动,也许这种被人需要的心情打动了她,她放弃了自己的信条,她第一次觉得与某人产生联系,拥有重要的事情是一件不那么坏的事情。

如果自己是男孩子的话,就会沉浸在这种“爱的告白”之中了。

“但是……我比你大一年级哦,一开始没有办法在一起吧?我会先升入中学……”

“啊!是这么回事啊!”

“没有考虑那样的事情嘛……”

“那……那!你就在中学等着我,我绝对会找到你的!我绝对会和你在一起的!这是我的誓言!我绝对会遵守承诺的!”

“唔……那可以吧?”

“那一言为定!”

少女与小月刻下了誓言,重要的事情已经不止一个了,仅仅是一天之内,少女的心中就诞生了两件重要的事情,用诞生来说更为准确吧,那是对这个世界不抱有热情的她,开始对这个世界抱有热情的瞬间,亦或者是她生命的齿轮开始转动的那一天,无论怎样她就像在那天被赋予了生命一样。

利己主义者终于能够靠近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理想了,但终究,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存在,更不允许不正常的事情存在,只是那时候,小小的心意没有被察觉,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心意,自己的目的,自己的目标,自己的卑劣,自己的本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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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什么啊……这是什么啊……”

白伊月就坐在我的身边,用颤抖的声音自言自语,又或者是在向舞台的那个人发问,当然也有可能是向坐在身边的我发问,她控制住了自己的音量,没有打扰到身旁认真观看演剧的观众。

但我想如此沉浸在这个剧中的,除了经历过那个时候的事情的我们之外,是不可能有别人的,甚至我觉得评委都会觉得这个剧有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过恕我直言,让我看到了白伊月这样的反应,我就明白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其他事情怎么样都无所谓了,事实上我根本不在乎演剧部能不能得到决赛的优胜,我想即使有葵在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我身旁就坐着大学演剧的女王。

女王要比公主闪亮太多了,不管在是在幕前还是幕后。

“这就是你写出来的剧本?为什么要写出来这样的故事?你是这么恶劣的人吗?”

“是啊,我就是这么恶劣的人,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无所谓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吧,我是作者,其实我是以职业为目标的作者,而且在此之前我就有接过商业的工作,所以对我来说无论是多么残酷的事情,只要能够成为我目标的基石,成为我前进的燃料的话,我都会去做的。”

“你……已经变成了挖苦别人的过去,以此取乐的人么?”

“只是取材而已,而且就连取材的对象都没有抱怨,就这么直接地告诉我了,又能怎么样吗?难道你很在意我将你们的事情写成剧本吗?啊啊……是这样啊,你还是如此重视,如此在意葵呢,明明憎恨着她,当然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啊,毕竟她对你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

“你明明知道那时候的事情,那时候的真相,为什么这时候还要做这种事情……而且你知道我们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

“……”

“无论是那个时候的真相,还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全部都知道哦。是葵她告诉我的,葵她全部都告诉我了,事无巨细地跟我说了呢,明明会让你这么在意会让你这么痛苦的事情,她却就这样轻易地告诉我了呢,说到底你们之间的关系不过是这样的东西吧?而且早就回不到过去……”

“那个人……”

“没错,憎恨吧,她伤害过你们的事实不会改变,但原本的她也不会改变。”

“什么意思?”

“只要看下去就行了,我会将那天的一切,一切的真相,以及某个人,葵的一切都写出来,是啊,我会将葵的一切都告诉你,因为我知道她的一切,你所不知道的,她的一切。”

我并非是在挑衅白伊月,事到如今根本没有挑衅的必要,但我所做的事情也不能称之为友善的行为,她愤怒的目光就是证明,没错,就这样让我成为那个恶人,让写出这样的故事的我成为被审判的目标,让我承受一切吧,然后我会,会写出更加“恶劣”的故事。

无论何时都不会在故事里说谎,如果在故事里说谎的话,那就是作者失格,故事实际上是过于纯粹的东西,现实要比故事混乱,更加没有逻辑。

所以我深爱着率直纯洁的人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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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是属于少女,与其第一次拥有的重要的事物的故事。

少女升入了中学,那对于她来说是全新的世界,但少女本身就对世界没有任何兴趣,她只会在意自己的世界,只会在意自己周围的世界,这实在是称不上是什么明智的视角,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少女才能直率地面对自己,她才能变得比任何人都浪漫。

她有与那个人的约定在,那是少女必须去遵守的约定。

于是,少女克服了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为了遵守与那个人的约定,为了实现与那个人的约定。

“我想要参加演剧部,虽说只是凭借一时的兴趣,但我绝对会非常努力的!”

少女打破了一直以来自己维持的只属于自己的世界,少女逐渐融入了周围人的世界,少女为自己装上了开朗乐观的假面,实际上她并不是开朗乐观的人,但她也绝对不再是过去那个只是享受着自己一人的世界的人,她清楚自己必须变得更加优秀。

因为有那么优秀的人在等待着自己,自己想要实现与她的约定。

自己想做的事情不仅仅是作为写故事的人待在她的身旁,事实上之后无论再怎么想要写出故事,也只能证明那时候只是灵光乍现,又或者说只是个孩子的她们对于故事的评价水平并没有那么高,少女理解到了自己并没有在编写故事上的才能,事实上社团里也很少有前辈会去尝试完完全全的原创剧本。

“嗯……确实你的演技有点僵硬呢,不过能感到热情。”

还是中学时代的社团成员很少会说客套话,也许长大之后她才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客套话,不过少女也清楚地理解了自己现在的表现完全不配得到任何人的认可这件事。

少女认为自己实现愿望,遵守约定的方式就只剩下陪伴在那个人身边,以同样是登台演出的成员的身份。

于是少女夜以继日地训练,在社团活动的时候是这样,在自己家里休息的时候也是这样,在没有社团活动的放学后也是如此,找一个安静偏僻的角落,反复读剧本中的每一个句子,在脑海中浮现剧本中的场景,去尝试扮演每一个角色。

大家都是凭借兴趣加入了演剧部,中学时代的人们大多如此,那还不是什么过于严谨的社团活动,少女付出了其他人好几倍的努力,即使她再没有才能,这个世界也终有那么一天,会对努力的人善意以待。

“好厉害,你居然已经进步到这个地步了。”

“确实啊,一开始,你刚加入社团的时候,演技什么的也不行,台词功底什么的更是完全没有,现在……说不定比我都强了。”

“你真的是很喜欢演剧呢,肯定经过了好一番努力吧。”

少女在社团中被许多前辈鼓励和赞赏,但她并没有感到满足,她觉得自己还做得不够,如果只是这种程度的话,她没有办法得到那个人的认可,没有办法遵守约定,所以少女更加努力,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终于在前辈艰难的抉择中,将她选为了话剧的女主演。

少女被社团中的大家羡慕着,她能感受到自己很高兴,能打动自己的事情在不断增多,这个世界也变得绚丽多彩了起来,可对她来说重要的事情还是没有变多,这一年以来除了自己成为了女主演的事情被小月知道了以外,在她的心中可以说是什么都没有改变。

“你有什么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被中学时代的社团部长问到了这个问题,少女仔细思考了一阵子。

“想要再次站在舞台中央。”

“啊哈哈,我想也是这样的愿望,你也太喜欢演剧了吧?”

“喜欢演剧,我吗?”

“对啊,不是这里为什么会是疑问句啊?难道你没有自觉吗?不喜欢演剧的人可做不到这一步啊,你好好意识到这一点啊。”

不对,少女明显意识到了这一点,少女知道自己喜欢演剧,但在此基础上,少女明白有对自己来说更加重要的事情,那是比自己喜欢演剧还要重要的事情,那应该是比自己站在舞台正中央还要重要的事情。

让小月知道自己能站在她身边,有资格站在她身边这件事。

到了第二年,在社团招新的时候,少女朝思暮想的小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们彼此谁都没有食言,她们非常相信对方,她们深深地依赖着对方。

那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友谊,那是从小学时代开始的,彼此之间深厚得不能再深厚的牵绊,她们是需要彼此的,对于她们来说一直是这样。

只不过少女并不擅长表露自己的感情,而小月又是一个过于率直的少女,大概正是因此她们才能真正地互相吸引。

“太好了!你果然遵守了与我的约定!而且没想到你已经这么厉害了!这样我们就能一起站在舞台上了!仅仅是这么想就是很幸福的事情!”

“是啊,我也想和你一起站在舞台上。”

内心的悸动越发强烈,伴随着再次见到对方的心情,已经对方不加掩饰的率直又纯真的话语,少女觉得自己能遵守约定真是太好了,少女终于产生了自己的世界发生了改变真是太好了这样的想法,少女觉得此时的自己好像能够面对一切,好像能够战胜一切,登上舞台的那颗忐忑的心仿佛都要变得平缓,如果与小月一起登上舞台的话,可能就连紧张都感受不到了。

“好厉害!小月你是天赋型的啊!”

“你们原来是小学就认识的关系吗?怪不得都这么厉害啊,不过这家伙跟小月你不一样,一开始可不是什么靠谱的人哦,但相当努力这一点确实值得赞赏。”

“啊哈哈,毕竟我们约定好了!要一起站上舞台!所以才会在这里重逢的!舞台中央一定会属于我们两个人!”

“啊啊,被小我两年的后辈这么说了还真是不甘心啊!我也要更多加油才是了,下次舞台绝对不会让给你们的,主演绝对不会让!”

“那是要看实力的,不是看嘴皮子的!”

那时候的小月,还是能带给社团活力的存在,因为那时候的大家都很率直,那时候大家都还没有特别复杂的思绪,也许小月在那个时候就表现出了她实际上拥有的在团队中的领袖气质。

直到某个人,某个少女产生了异变,抱有了复杂的思绪,所以一切都改变了。

“我说!周末要不要去哪里玩一玩?”

“唉?”

“就你和我两个人,我久违地想要去一次卡拉OK,说不定以后也会演歌剧什么的,想锻炼自己的唱功。”

“那样的话,叫上大家一起……”

“不要啦,就你和我就行!在练习好之前,我觉得这样的自己只能让你看到。”

“……”

“拜托了!就和我在周末来一场约会吧!”

明明对方是女孩子,却说了这样的话,但正因为对方是女孩子,她才说了这样的话,她才能平静地,随便地用这样的词语。

但无论怎么看,无论是好还是坏,那都是一切的开端,是浪漫的爱情故事的开端,也是一切悲剧的根源。

正如世界不会一成不变一样,人更不可能一成不变,而且人是要更加容易改变的东西。

所以,一切开始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