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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为什么你这家伙也在这里啊?”

我一直都抱有这样的疑问,为什么林羽昊每次看到我都是这种态度呢,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这世界上拥有会有那么一部分人无法改变对你的态度,无论你做了什么,但在这件事上我肯定是要好好地把我的委屈给说出来的。

“你这人是什么态度嘛,说的这都是什么话,你难道就想不到,能见到年年这样的虚拟主播这件事是多亏了我吗?”

“哈?你还真是擅长往自己脸上贴金啊。”

“林羽昊,这件事,确实没有夏汐雨老师的话就做不成哦。”

“就,就连苏雨桐你也要让我感谢这个家伙吗?唔……”

“嘛我也没必要非要听到你说谢谢,不如说到现在了你对我说出这种话才让我感到奇怪。”

“你这家伙,很失礼啊。”

“不不不,你到底搞没搞清楚从一开始失礼的是谁啊?”

选择见面的地址是距离年绮和年芷的家比较近的地方,但即便如此无论是她们还是我们都要搭乘地铁,更加守时的我们这边貌似是提前到了二十分钟,对方的身影我们还没有看见。

“不过真没想到林羽昊你沉迷在虚拟主播这上面了啊。”

“怎么了不行吗?我喜欢什么东西还要向你请示不成?反正也是从小雪那里听到的吧?小雪还真是什么话都跟你说啊,关系真好呢。”

“怎么突然闹别扭了?”

林羽昊的这种态度,难道说是因为我和姐姐关系太好,让一直以来身为现在的姐姐的哥哥的他产生了嫉妒的心理,那就是所谓的妹妹被其他男人抢走了,这样的感情,呜哇果然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是个超级麻烦的哥哥啊。

“而且我不是从小雪那里听到的,小雪才不会跟我说这种事,还不是苏雨桐看到你这家伙看直播的时候笑得跟个傻子一样,我们才了解到你是什么情况。”

“哈?苏雨桐?为什么苏雨桐什么事都会跟你说啊……而且为什么你们关系这么好?”

“额……”

“……”

林羽昊向我们两个人投来怀疑的目光,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什么,明明自己是和他的妹妹在交往,现在却因为和苏雨桐关系太好而被他怀疑,唉真是觉得自己也有失败的地方。

“嘛怎么都好,毕竟苏雨桐是那么优秀,连我喜欢的游戏都是……”

“也没有那回事,只是运气好而已……”

“那可不是啊,运气好这种理由,我觉得有点过分谦虚的嫌疑,嘛……虽说谦虚一点不是坏事就是了。总而言之,林羽昊你见到年年之后,有什么想说的或是想做的么?”

“唉?想说的想做的?”

“等等……你不会……你该不会什么都没想好就来了吧?”

“不是,这不是你们突然之间跟我说的事情嘛,要,要我有多完美的反应啊?我从被告知这件事开始就是一直懵着,连年年的直播都没法看进去,你们到底要怎么赔偿我啊!”

“……”

“……”

我和苏雨桐都是一副这家伙简直是病入膏肓没救了的表情,正在林羽昊继续抗议的时候,年芷带着年绮从店门口走了进来,这次倒并不是在咖啡店见面而是在快餐店。

“年芷?为什么你会来?”

“啊哈哈……因为我要负责把年年……我的妹妹带到林羽昊前辈你的面前嘛。”

“唉!你的妹妹?”

听到林羽昊的大呼小叫,年绮被吓了一跳,肩膀都抖了一下,整个人缩到了年芷的身后,不好意思露出自己的面容,但毕竟都来到这里了,多少还是有一点勇气的。

“等一下,如果我没理解错你刚才说的话的意思的话,年芷你是说年年是你的妹妹?”

“没,没错哦,不要这么大声讲话啦林羽昊前辈,说不定这里除了你之外也有小绮的其他粉丝在哦。”

“对,对不起!是我考虑不周到!”

“没……没关系……”

年绮的声音越来越轻,她肯定也感到很紧张,就和林羽昊一样,结果这两个人是一模一样的心情呢,林羽昊是一种粉丝心态就很正常,年绮的话估计就是性格使然,跟直播的时候真的是相差甚远,也不知道这件事林羽昊能不能接受,不过我想如果我是喜欢虚拟主播的人的话,也可能能理智地分清楚虚拟主播和现实中之人的区别。

“好啦小绮,不要一直躲在我身后啦,不是已经答应了吗?”

“嗯……”

“……”

年绮说着,终于鼓起勇气从姐姐年芷的身后走了出来,看起来像是精心打扮过了,穿得衣服都比那次见面要可爱多了,我之前还听姐姐说她的姐妹们只会在和姐妹们出门的时候穿得更可爱,结果到年绮这里是反过来的吗?也可能是单纯重视这次和粉丝的见面吧。

“你,你好,初次见面,我叫年绮,是虚拟主播年年的中之人。”

“哦……哦。”

呜哇这究竟是什么尴尬的见面场景,该说在网络上性格开朗的人在现实中还是会有社交恐惧症呢,还是说真的有紧张到这种地步,我有点完全看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虽说学生时代的我也不怎么爱和其他人有来往,但我也不害怕和其他人相处这件事就是了。

“你……你是小昊吧?”

“没,没错,就是我……”

“搞什么啊林羽昊,你这就像是看着初恋女生的样子。”

“你!你先给我闭嘴!你不是知道……”

“……”

虽说是为了活跃气氛才说出的话,看来是选择错了啊,不该这么欺负他戳他的伤口,啊啊我有可能只是想单纯地报复一下,有点小心眼了,就连苏雨桐也投来了带着些许抱怨的目光,好了好了我知错了。

“平,平时在直播间,多多受你的关照了……”

“不不不,我才是我才是,因为年年你的直播,我才又变得有精神的,那段时间我非常迷茫,也非常失落……都是因为年年你的直播,我才能重新打起精神来。”

“小昊……”

啊啊,真是相当感动的一幕呢,我反正是这么想的,至于苏雨桐为什么一脸苦涩地看着这一幕我就不知道了,有时候人就不能太好,太善良的话也会导致同理心过强,可能好人的心理就会产生强烈的罪恶感吧,在面对这种事情的时候。

“只,只是完全没想到年年你在现实里是这样一个人啊。”

“唉?什么意思?”

“嗯?”

“是……是我现实里和直播中形象相差太大,所以你要说我是骗子吗?对不起对不起!”

“不对,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才不会那么想啊,我觉得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谁都不可能保证自己在现实里和网络上是一模一样,大家无论是在网络上,还在现实中,都有可能戴上和原本的自己不同的面具,年年你这么做也很正常……我能理解虚拟主播是需要塑造自己的人设的,我想大家都是知道这种事的,即便如此大家也都很喜欢你。”

“唔……”

林羽昊这家伙,还挺行的嘛,说起大道理突然一套一套的,这家伙说自己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难道是骗人的?那这家伙爱说谎这一点可是不行的啊。

“不过……我觉得大家在这么多虚拟主播中喜欢上了年年你,肯定都是有各自的理由的,在这之中也肯定有共同的,相似的理由才是,我觉得正是在年年你的直播中,看到了不同于其他人的一种真实吧。”

“真实?真实吗?那种东西……那种东西其实在我的直播里并不存在的……我一直以来都是非常虚伪的人,我周围也净是虚伪的人,我能看到的也净是虚伪的人……可是……”

“……”

“最近倒是……有很多不虚伪的人相继出现,可我却还是只在乎着那份虚假的事物,没有办法向真实的未来前进。”

“并不是这样……”

“……”

“我想说的并不是那种虚伪和真实,确实如果严格意义上来讲,只要在直播中塑造了和现实中的自己不同的形象,就算是虚假的,与现实中不同的自己,但……我想年年你肯定有自己的信念,你有种和别的主播不一样的真实,大概就是你迄今为止的努力,都是为了证明什么的那股势头感染到了大家,所以大家才会都喜欢着你。”

“为了证明什么的……那股势头?”

“没错啊,其实大家都能明白,你并不经常进行商业宣传这一点,就连联动直播也做得很少,这一点可能就是证明了你的认真,你是想凭借自己,只凭借你自己的努力,哪怕是塑造人设也好努力直播也好,都是为了自己的,这份真实。”

“……”

“还有那天和那个新人虚拟主播联动直播的时候,聊起梦想这件事的时候,是那么的真实。”

“……”

年绮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她大概也没有想过,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在直播中努力塑造着只属于网络上的自己的形象,而她努力塑造出来的这种形象,就算被知道是虚假的,也被现实中的大家喜爱着的这件事,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但林羽昊是能接受的,我想也正是有这么一种正直的想法,他也才会喜欢上苏雨桐这么优秀的女生。

“其实……那也并不是能称为梦想的东西……”

这也是第一次,大概就是年绮第一次,在大家的面前,在其他人的面前,甚至是在自己姐姐的面前说出自己从没有面对,从没有说出口的感情,苏雨桐大概也是如此认为,注视着年绮的目光也变得认真了不少。

“只是为了……想要证明给某个人看的……自己的任性而已……”

“……”

“我其实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能称为目标的想要实现的梦想,我是个虚伪的人,也是个沉溺于过去的笨蛋,但是这种人不是很常见的吗?我不止一次如此欺骗自己,说服自己,用这样拙劣的借口,即使知道是错的,但有人和我一样就行,这种卑劣的心理……”

“……”

“我一直以来只是想要向那个人……向年以轩证明……我才是对的,我能够做到……仅仅是这样而已,我仅仅想证明……我所深爱着的属于我们的过去,没有错而已……”

年绮的声音,带着无比沉重的,至少她认为如此沉重的,来自过去的思念,那是就连自己都认为自己虚伪的她,唯一能直面的真实。

但可悲的事情也正在这里吧,所有的真实都来自过去,这一点比任何事情,都要令人感到悲哀。

……

……

……

“年老师!我进来了喔!”

“韩泽菲……在办公室里不要这么随意,其他的老师可是有相当多的怨言啊,稍微注意一些。”

“哈哈哈哈,这不是办公室里只有年老师你嘛。”

“这并不是是不是只有我在办公室里的问题,作为学生起码要在学校里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在办公室里更要有学生的样子,不能和老师过于嬉皮笑脸。”

“唉,这么说在学校外就可以吗?”

“你这孩子就是喜欢诡辩。”

“毕竟这以前就是我赖以生存的技能。”

“不要说得像是以前生活在原始社会一样。”

“呜呼呼,说不定以前就是这样呢。”

“……”

韩泽菲,并非一开始就在我们学校的学生,而是从其他学校里转过来的,而据我的了解,她之前读书的学校,正是我的妹妹,年绮所在的学校。

“所以你又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今天的课程已经结束了,我想课后作业在课上我也说得很清楚了。”

“哎呀我只是想加深一下和年老师你的感情而已嘛!”

“你这孩子不要总是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其实不管你怎么装,在我这里都是小鬼头。”

“唉?等一下等一下年老师,你难道把我的话理解为告白了?哎呀讨厌,人家才没有那种想法,师生恋绝对禁止!”

“你这家伙……还好现在办公室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且重点也不仅仅在那里吧?”

“哎嘿嘿!”

“你这时候傻笑我也不会把你当普通的小孩子来看。”

“好了那就说正事吧,倒也不能说是正事呢,只是对年老师你产生兴趣了。”

“……”

“当然没有那种兴趣就是了喔!”

“啪!”

“好痛!”

总是在捉弄大人的学生就是要稍微给一点教训才行,我拿出自己手边的课本就敲了一下韩泽菲的脑袋。

“啊啊啊,好痛,好痛喔!”

“别夸张了。”

“真的很痛嘛,年老师你很用力了,不过这也代表着年老师你爱着我呢。”

“你这孩子……脑子坏掉了吗?”

“不是不是,只是想起了往事而已。”

“……”

这孩子身上也是有不少故事的吧,毕竟是从其他学校转过来的,而且听说这孩子在以前的学校也是个麻烦的学生,甚至有老师都对她避而远之,但现在看来也并没有传闻得那么可怕,是遇到了谁,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说对年老师产生了兴趣,是因为那天在咖啡店里呢,看到了那个样子的年老师。”

“……”

“年老师平时虽然说非常严肃,但是只要去班上问一问,大家对年老师你的评价都是虽然很严肃,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再说那个人还是年老师你的妹妹,就对你们之间的矛盾产生了兴趣。”

“哼……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家事吧?随意打听别人的家事,特别是向本人打听,可不是什么礼貌的事情。”

“要是那个场合只有年老师你的妹妹的话确实是那样呢。”

“……”

“那个男人,就是坐在你妹妹对面的那个成年男性,我倒是认识的喔。”

“虽说我不打算对学生的人际交往有多少意见,但作为高中生……”

“不要说那些老生常谈的话,而且老师你误会了啦,只是比较有缘分,在以前的学校发生过……比较严重的事情呢,严格意义上来讲我们能算是敌人。”

“敌人是什么说法……”

“就是字面意义上的说法啊,真正意义上的敌人。”

“……”

“我可以先讲讲我的事情哦。”

“……”

“我之所以转学,是因为在原来的学校里霸凌了其他同学喔。”

“……”

“哼哼,怎么样?把这种在学校中只要一提到就会引起特别高关注的黑历史向年老师你坦白,我是不是很有诚意?”

“只会觉得很可怕。”

“说的也是呢,但我说的这些都是我亲身经历的事情哦,而且校园霸凌这种可恶的事情,也确实是我真真正正做过的事情。”

“……”

没想到自己的学生居然会和我说这种事情,我一时间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而且校园霸凌这种事情,虽然在每个学校都或多或少会发生,但能逼得一个学生直接转学这种恶劣的事件,在我们学校,起码在我入职的这段时间以来是没有发生的。

“嘛以前班里的同学们也都是害怕着我的,却唯独有一个女生,并不害怕我呢,而且还是我们班上非常有名的一个人,完完全全就是要跟我对着干的气势了。”

“你想说她勇敢吗?”

“嘛她倒并不是个勇敢的人,只是……非常的温柔。”

“你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那当然是后来的事情啦,事情到现在为止早都解决了,而且正因为她其实是比看起来还要温柔的人,所以我没办法再在那个学校里待下去,即使她说着没有办法我原谅我,但其实……她肯定会有一天原谅我的,但那是我没有办法容忍的事情。”

“……”

这般复杂的心情,我也是体会过的,我并不是指我的周围也发生过这类似的事情,而是对我来说也有过如此复杂的感情,那就是针对如今没有办法再随随便便见面,讨厌与我见面的我的妹妹,从心中产生的感情。

“那个男人也是在那个时候结识的,他是那个女生的表哥。”

“原来如此……”

“这之后的细节我就不想多说啦,都已经是无关紧要的过去了,而且我也不想再提起那个时候的事情,自己简直是输得一塌糊涂。”

“……”

“我想和老师坦白的是更早的事情,关于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事情。”

“……”

“我,曾经拿到刺伤了我的父亲。”

韩泽菲说出了令我震惊的话,但她的脸上挂着的是微笑,作为老师我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保持镇定,在表情上也不表露出来。

而在那之后,韩泽菲将自己所有的过去,如她所说的那样带着诚意向我全盘托出,我装作一脸平静地听着她向我讲述自己的过去,然而内心中早已震惊不已。

韩泽菲过去竟然是那样的孩子,在遭受了那样的对待之后,她做出那些恶行仿佛顺理成章,但在原来的那个学校,在某个事件之后一切都改变了。

“看来你也比想象中的要辛苦呢。”

“哼哼,要是以前的我可绝对不会觉得那是辛苦的事情。”

“那是不对的,你并不是那样想的。”

“不愧是老师。”

“……”

“可说到底,就算经历了什么,我也没有伤害别人的资格啊,那确实不是我应该理解到的爱,那是我的自欺欺人。”

“不过,你也是因为过去的经历,才会变成那样……做出校园霸凌这种事情的孩子。”

“唉?年老师你难道想说,我做出那样的事情是正常的么?”

“并不是,那种事情再怎么说都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如果把你变成那样的原因,你的过去也全部抛弃的话,我觉得人类无论过多久都不会进步,因为无视过去的话,人类是不会反省的。”

是啊,无视过去的话,人类是不会反省的,无论何时我都是这么想的,可既然如此,为何那个时候我要对年绮说出那样的话呢,复杂的矛盾就来源于此,我觉得妹妹年绮错得太离谱,可我自己是不是,也在一开始就做错了呢?

我纠结着这样的事情,却不想去细想,那样就像是否定了自己至今为止的全部一样,我也感到害怕,口是心非的家伙在这个世界上多得是。

“那现在我的事情说完了,也说说年老师你的事情吧!”

“我可不记得我有答应过你这样的事情。”

“年老师你也在烦恼着和妹妹之间的关系吧?”

“……”

“毕竟班上的大家都觉得,年老师你比看上去要温柔太多了,你也只是有话不敢和自己的妹妹说吧?比如说……无比害怕说出‘对不起’这样的话?”

“你……”

我不敢置信地盯着韩泽菲,却没想到她仍旧是一副完全不像是她这个年纪的从容,露出有些夸张的坏笑。

“哎呀哎呀,别看我是这样的人,其实也很敏锐的哦!因为……那个时候就是个成熟得不像话的家伙,拯救了我的心灵啊。”

“哈……”

不知道自己是认命了,还是认输了,我还从没有过想要和其他人谈论自己妹妹的事情,那明明是自己最深爱的妹妹,可现在,这些年来,我却连她是我的妹妹这种以前能令我感到自豪的事情,都说不出口了。

我大概,也是有着后悔的,大概。

……

……

……

我一直,都不想去回忆,或者说是害怕去回忆自己与妹妹之间的事情。

她们两个人都比我晚了几年降生在这个世界上,一开始我觉得她们小小的,非常可爱,非常柔软,非常温暖,但两个人也逐渐,一天天地长大,变得能支支吾吾地说出些什么,直到能喊出“姐姐”这两个字的那一天,我感到非常感动。

我永远要比她们两个人高上一个头,明明都是父母的孩子,可能这就是象征着时间。

在长大一些,她们也和我一样进入了校园生活之中,只是我们的世界永远也不可能变得一样。

她们明明是同时出生,却非常在意先后顺序,是谁先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的,询问过爸爸妈妈之后便知道了真相,从此开始年芷就被年绮称为姐姐,年绮就变成了最小的妹妹,说实话我并不知道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的爸爸妈妈所知道的是不是真相也无从而知,可能是因为我这个绝对的姐姐存在,才产生了这样的想法也说不定,然而年绮对于自己身为最小的妹妹这件事也是毫无怨言。

“姐姐!你在看什么?”

“啊啊……这个啊,这个叫做动画哦。”

“可是他们说的并不是我能听懂的语言啊,和电视上放的也感觉完全不一样。”

“嗯……这个牵扯到文化差异了,这是别的国家拍的动画片,这其实是一个崭新的世界,小绮你也要了解吗?”

“嗯!姐姐会喜欢的世界!我肯定也会喜欢!”

“……”

总觉得,我被一股强大并且炽热的感情围绕着,被强烈的愿望憧憬着,我在那个瞬间甚至感到了一丝沉重,其实爸爸妈妈对我沉迷在这些文化有些许意见,我真的可以把小绮也拉进来吗?

最终,我还是抵抗不住小绮渴望的眼神,妈妈见到小绮本身有这么强烈的愿望,也便没有责怪我,而且对我有这样的爱好本身也改观了,她是希望我们能按照我们自己的意愿健康成长的。

其实,他们都是非常好好的爸爸妈妈,无论是曾经我以为的,还是事实上,只是这个世界上无可奈何的事情实在是有太多太多了。

时间慢慢流逝,他们渐渐地,不能再多在家里停留,开始经常在外地工作,我们三姐妹被留在家里,至于这么频繁的缘由,好像并不只是为了让我们有更好的生活这样的强烈的动力,而是有别的什么,最开始的我们根本无法了解到的原因,但我将之抛在了脑后,如果再去了解这些事情的话,我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在我向小绮传输ACG文化之前,小芷自己就已经进入了这边的世界,我也是偶然一天看到她自己在房间里看动画片的时候才发现的,我问她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和小绮,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答复。

“对不起,姐姐……要是早点告诉你们就好了。”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呢,我恨不能理解,明明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我一直都觉得道歉是最后的措施,是不能轻易说出口的话,然而看来小芷和我是完全不同的人。

“呐呐,姐姐。”

“嗯?”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

小绮不止一次问过我这个问题,应该说她经常性地问我这样的问题,她的目光中充斥着想要见到爸爸妈妈的愿望,她终归是比我要小几岁的孩子,我并不对爸爸妈妈不在家这种事感到有多寂寞,只要两个妹妹还能陪在我身边就行,然而她们不能和我一样,没错,小绮会感到寂寞的,小绮并不是我。

我拨通爸爸妈妈的电话,跟她们说想要见到她们的愿望,用我自己的嘴传达属于小绮和小芷的愿望,然而得到的永远是对方也感到无可奈何的回答,如果再进一步要求的话,对方就会说我是个任性的孩子,然而那并不是我的愿望。

终于,像是能够回应我的愿望一样,爸爸妈妈终于在最近有机会回家一趟,我把这个激动人心的,会让两个妹妹激动的消息告诉了她们,她们果然如我所想的那样,非常期待着见到爸爸妈妈。

然而,那一天,她们最终还是没能和爸爸妈妈相见,在我去火车站接爸爸妈妈的时候,小绮因为发烧被小芷送到了医院。

我独自一人坐在寂静的房间之中,小绮和小芷此时此刻都还在医院,我却没有丝毫前往医院的欲望和动力,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是作为姐姐,被拜托了的姐姐的不负责任的行为。然而,然而我就是没有办法动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做到,又一次没有做到,我为什么什么都没能做到呢?

我的努力,都已经白费了,我却也没能实现妹妹的愿望。

我,真是个差劲的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