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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的第二個周二,白士誥失眠了。

一整個晚上強逼着自己閉上眼睛,卻翻來覆去睡不着。

不經意間,天已經亮了。

即使聽到那個幼齡向動畫的片頭曲,他也沒有精神起來。

不是因為沉迷深夜動畫,不是為了拯救世界,也不是因為喝了過量的咖啡。

也不是因為青春期男生敏感而多變的情感。

是因為從今往後大概幾個星期,自己都要和同班的女同學同居。

那個女同學還是一個嚴重缺少自理能力的怪兒。

說自私也罷說缺少責任心也罷。

自己完全不想過上這種會惹來各種麻煩事的生活。

現在那個只看外貌就可愛到有些犯規的傢伙,就在白士誥的隔壁。

“頭好痛...到底該怎麼辦...”

他不想過上這種小說或漫畫里經常出現的令人羨慕的生活,只想過上普普通通的正常生活。

白士誥頭疼地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

“原來士誥小弟喜歡這種類型的女孩子嗎?”

(踢)

“是呀是呀,小誥特別喜歡這個偶像。”

“那是老媽打開電視要看的!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吃過晚飯,白家的沙發上坐滿了人和貓。

“家裡還有好多小誥收集的林幽的CD和海報呢。”

“原來士誥小弟這麼喜歡這個偶像嗎?”

(踢)

“那是老媽收集的!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而且為什麼宮踢我的力度越來越大了?雖然不是很痛但不要再踢了!”

從打開電視開始,白士誥就一直遭受着受到肉丸莫名親近而一直抱着它的宮詩楠的腳尖攻擊。

她力道並不大甚至讓白士誥感到有點舒服。

“哼。”

宮詩楠收起了踢白士誥的腳,不開心地戳弄起肉丸。

“到底哪裡惹你不高興了...好了,不要看電視了,老媽,還有正事要說吧?”

父親白稼祥還要赴一個客戶的約,不在家中。

所以一切事的來龍去脈只能問不是很靠譜的母親。

“事情有些複雜呢,還得從幾年前說起...”

“這個故事不會很長吧?怎麼感覺早上就問過這種問題....”

“大概是要講一個晚上再加上一個上午的長度。”

“連覺都睡不成了是嗎?還是請老媽長話短說吧!”

“詩盈和小詩楠是爸爸朋友兼客戶的孩子,詩盈工作開始創業之後也成了爸爸的客戶,所以我們兩家的關係非常好。”

“停,這個故事為什麼我以前沒有聽說過?”

“因為我和爸爸也才是剛認識詩盈的呢~剛開始還很好奇為什麼她和你那個姓宮的叔叔一個姓呢,明明是宮這個非常少見的姓。”

“然後呢?”

“詩盈和小詩楠的父母常年在外,幾乎沒有幾天在家,所以現在就是她們姐妹兩人一起生活。”

“怪不得沒見到叔叔和叔母...沒什麼,老媽您繼續說,真的沒什麼!”

“好奇怪...然後,詩盈最近需要到外地談業務一類的事情,而且要出門很久,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

“按照宮的情況...詩盈姐你是認真的嗎?把宮一個人扔家裡?”

“要讓詩楠自己在家肯定不可能,雖然只認識一天,但你應已經對她的自理能力很有了解了吧?”

“很有了解了。”

“所以我才會拜託伯父和伯母,能不能讓詩楠在這裡借住一段時間。”

“爸爸給我說了之後,我就舉雙手同意了!能讓小詩楠這麼可愛的女孩子在家裡住一個多月,不要說一個多月,以後就住在家裡也可以!嘿嘿嘿嘿.......”

“連我的意見都不考慮嗎?!”

“是媽媽我一手決定的!”

“老爸也是有苦衷吧...”

“小誥不同意嗎?明明是可愛到不行的女孩子喲?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少女喲?”

“那再另說!讓同齡而且在青春期的高中男女住在一個房子里,老媽你到底有沒有常識?我可是健全普通的男高中生啊!”

他看了一眼宮詩楠。

宮詩楠正在很好奇地捏肉丸肉乎乎的手掌、撓肉丸的肚子。肉丸癢的“喵喵喵”地叫個不停。

看起來白貓還是很享受的樣子。

“常識先扔一邊去,”

“終於承認了!”

“你真的忍心讓小詩楠一個人在家裡嗎?”

“呃...”

白士誥想象了一下宮詩楠一人在家的場景。

無論怎麼想,他的腦海中出現的都是賣火柴的小女孩的形象,只不過這個小女孩是坐在高級的沙發上。

“而且這可是堪比林幽的美少女喲!”

“雖然確實是這樣但沒有這句話我也會同意的啊!”

“所以小誥的意思是可以咯?”

“反正只有一個月是吧...只要瞞着不讓羅弘他們知道就行了...”

“好!三人全員同意!本來就算小誥不同意我也要用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同意的喲!今天詩盈也先住在家裡吧!”

“好!”

“所以我的意見根本是不置可否是嗎...”

白士誥看着母親和同學(兼同居)的姐姐從柜子里拿出父親珍藏的香檳,嘆了一口氣。

他看向宮詩楠,發現宮詩楠也在看着他。

肉丸正露出舒服到失去意識的表情,歪扭七八地躺在沙發上。

“怎麼說呢...剛認識的人要住在家裡總感覺很奇怪啊...”

“白,”

“嗯?怎麼了?”

“請多指教。”

“請、請多指教...”

“今晚不醉不休!”

“明天還要上班上學而且鄰居也要休息你們兩個給收斂着點!”

白士誥的羞澀被作為監護人來講很糟糕的兩人破壞了。

在那之後,白士誥簡單地給宮詩楠介紹洗手間、卧室的位置后,就回房休息了。

在回想時,白士誥漸漸陷入了睡眠。

但伴隨着越來越吵鬧的鬧鐘聲,白士誥只睡了不到5分鐘。

“感覺還是沒有實感呢...”

白士誥穿好衣服,走出卧室,打算喝杯水。

“吱~”

玄關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有誰要出去嗎...詩盈姐你在幹什麼?”

宮詩盈穿着整齊,手裡提着一個時尚而且看起來就很昂貴的包,正準備出門。

“前幾天訂的是今天早上的車票呢,保險起見要早點走。”

“今天就要走了嗎?”

“所以昨天才會想着把詩楠送來呀。”

“怎麼說也先吃完早飯再走吧,我這就去準備。”

“不用這麼麻煩了,現在還不是很餓,我買個麵包路上吃就行了。”

“反正老媽昨天晚上醉的不省人事,早飯肯定也是我來做,多做一份也不會浪費多少時間。還得幫宮做好午餐。”

“那...好吧。”

宮詩盈做到餐廳的座位上,看着白士誥熟練地準備早餐。

“士誥小弟很擅長做飯呢。”

“小時候老爸老媽都很忙,只能自己做飯不然就會餓很久的肚子。”

“和我家很像呢,詩楠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家父家母就很忙了,所以總是我來照顧她。有的時候我都感覺我像是母親呢。”

宮詩盈一邊說著一邊笑起來。

“宮上小學的時候...那時候詩盈姐多大?”

“還在上初中哦。”

“上初中...老爸老媽開始忙的時候也是我上初中的時候,光顧自己就夠忙了,詩盈姐還要照顧宮,太厲害了...等等,詩盈姐現在多大?!”

白士誥突然發現時間線有些不對勁。

“17歲又37個月。”

“直接說20歲不就好了!詩盈姐這麼早就開始工作了?沒有讀大學嗎?”

“已經讀完了喲。”

“已經讀完了...意思是跳級嗎?”

“高二的時候提前高考然後考上了咱們當地的大學,然後就直接升學了。大學的時候遇到了一個非常好的教授,就一年讀完了4年課程畢業了。現在是工作的第二年,貨真價實的辦公室白領喲。”

“17歲上大學19歲大學畢業......考上的還是當地的那所大學?!”

白士誥從小到大生長的城市裡只有一所今年來才開辦但師資、設備都可稱為上游的大學,據他的父母和周圍的人說,這所大學的報考難度絲毫不亞於傳統的幾所高校。

“嗯。所以現在才有時間能照顧詩楠。上高中讀大學那三年要不是詩楠的一個學姐幫忙照顧,我可能已經累倒了。早飯還沒好嗎?”

“......這就給您做好。”

白士誥被眼前這個天才震住了,埋頭認真地煎雞蛋。

“好香。”

“雖然不如老媽做的花樣多,但味道應該還是可以的。”

“士誥小弟太厲害了!”

白士誥端出最簡單的煎雞蛋和黃油吐司,從冰箱里拿出超市買來的橙汁倒在杯子里。

“慢點吃,被吐司噎到就不好看了。”

“嗯嗯。”

“這明明很餓嘛...”

白士誥走到客廳,為被吵醒而抱着白士誥的腿鬧個不停的肉丸添上水和貓糧。

胖成球的白貓見到早飯就停下來自己搗亂的行為。

“士誥小弟,”

白士誥剛坐回餐桌,宮詩盈就放下筷子吃完了早餐。

“怎麼了?不夠嗎?”

“已經吃飽了,多謝款待。”

“沒什麼,怎麼說詩盈姐也是客人。”

“真是不好意思了。”

宮詩盈突然低下頭道歉。

面對年長(巨乳)大姐姐的低頭道歉,即使白士誥覺得麻煩也實在說不出口。

“怎、怎麼了?詩盈姐沒做什麼呀?”

“把詩楠拜託給你真是麻煩你了。”

“這、這我是沒有什麼麻煩的,倒是老爸老媽會有些忙....”

“伯父伯母很忙,我之前就已經知道了。詩楠在士誥小弟家裡基本上就是由小弟照顧了。”

“......雖然是這樣,但也不至於‘麻煩’這個地步...”

“詩楠遠比你想的要難應付。”

“適應一兩天不就好了,沒什麼值得困擾的。而且再怎麼說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咬咬牙就挺過來了。”

“那麼,你會負起責任好好照顧她吧?”

“肯定會...你這種說法好奇怪啊!”

“哼哼,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路上小心。”

在玄關目送宮詩盈走出門,白士誥看了一眼手錶。從現在起,和宮詩楠的同居生活就正式開始了。

“現在是7點...該叫宮起床了...那傢伙肯定不會自己起床...說起來以後還是坐電車吧...只有一個月這樣...稍微忍一忍就過去了...”

他有些緊張地走到客房門前,敲了敲門。

不出白士誥所料,門沒有開。

“宮,我進去了?”

象徵性地問了兩句,白士誥推開了客房的門。

宮詩楠穿着露出度很低但很有女孩子氣的連衣裙式的純白色睡衣,表情柔和地躺在床上。

房間里出乎意料地非常整潔,沒有弄成龍捲風過境的樣子。

看着她的睡顏,白士誥心裡冒出莫名的罪惡感。

“只是叫她起床只是叫她起床只是叫她起床...”

白士誥給自己心裡暗示,讓自己不要多想。

“宮,起床了,已經快7點了。再不起床會遲到喔。”

他微微搖動宮詩楠的胳膊。

“嗯...天還沒有亮...”

“只是拉上了窗帘,現在天早就已經亮了。”

白士誥拉開一點縫,讓陽光進入到卧室。

“再睡一會...”

“再睡肯定就會遲到了。”

“唔...”

“不要賴床了,趁早餐還沒有涼透快點起床吧。”

宮詩楠抬起頭,惺忪的睡眼和白士誥的目光對上。

“吃不到早餐比遲到還可怕嗎。”

“白...”

“早上好。”

白士誥以為宮詩楠會很有禮貌、很可愛地問早。

“這是哪裡?”

“這是我家的客房。”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

“詩盈姐把你送到我家借住一段時間...昨天晚上的事你就忘了嗎?”

“想起來了。”

宮詩楠歪着頭說出這句話。

“才沒想起來!趕快換好衣服!”

“嗯。”

宮詩楠在原處坐着,動手脫下自己的睡衣。

先是臀部的曲線,然後是葫蘆般的腰肢,接着是微妙有些色氣的肚臍,最後微微隆起的胸部和玉般的肩膀。

嫩白的軀體在白士誥面前一覽無餘,烙下深深的印記。

唯一的救贖是一條和宮詩楠很般配的純白色內褲。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好吵。”

“等等等等一下!你你你你在乾乾什麼?!”

白士誥動用自己所有的理性和僅剩的行動力轉過身,背對着借住在家裡的少女。

“換衣服。”

“要脫衣服先給我說!你沒有羞恥心嗎?”

“我要換衣服。”

“晚了!趕快穿上衣服!”

“穿哪件?”

“先隨手拿一件穿上!”

“哪一件?”

“隨手拿一件就行!校服襯衣、校服襯衣總有吧!就穿這件!”

白士誥從眼前的衣架扯下一件襯衣丟給宮詩楠。

背後傳來穿衣服的窸窣聲,提醒着白士誥身後是一個幾乎全裸的美少女。

“穿好了沒有?”

“好了。”

“好,現在去...你是故意在誘惑我嗎?!”

宮詩楠只穿上了襯衣的袖子,扣子一個都沒扣。

除了關鍵部位,其他地方仍然看得到。

“這叫做穿好了嗎?!”

“怎麼了?”

“還怎麼了...趕快給我衣服穿上!”

“已經穿上了。”

“這還真的是穿‘上’了!趕快把扣子扣上!”

“早說不就好了。”

“你是哪裡來的從小說外語的海歸嗎?!”

“海龜不會說話。”

“不要玩文字遊戲!趕快穿好衣服!”

“好了。”

保險起見,白士誥先緩緩轉過頭確定一下。

一切正常。

“好...個頭!你為什麼不穿裙子或者褲子!”

轉頭只能看見上半身。

轉過身就可以看見一雙細長的腿和嫩白的腳,仔細看的話,還能依稀看清大腿的根部。

“白沒有給我拿。”

“原來是我的錯嗎?趕快穿上!不該看的東西都快看見了!”

“哪一件比較好?”

“所有的衣服都要我來挑嗎?!這件!先穿上!”

白士誥隨手拿了一件藍色的百褶裙。

“一點也不可愛,不配這件衣服。”

“現在還這麼講究嗎?!趕快穿上!”

“哼。”

“現在穿好了嗎?”

“嗯。”

“那我轉頭了。”

白士誥轉過頭,是一個穿着不那麼整齊但至少沒有露出不該看到的東西的宮詩楠。

“你早這樣不就好了...幸虧喊你起床的時間早...”

白士誥看了看手錶,只是起床換衣服就用了將近20分鐘。

“可以吃飯了?”

“不行。”

“為什麼?”

“你的頭髮,梳整齊,順便洗一洗臉,然後再考慮吃飯的事!”

宮詩楠的頭髮跟白士誥在祖母家看到的燕子窩一樣,亂蓬蓬的,和她端正的容貌完全不搭。

“哼。”

“趕快去!等梳洗完再吃早餐!一會還要趕電車!”

宮詩楠不開心地從卧室走出去,轉向客廳的方向。

“洗手間在另一個方向!昨天晚上剛告訴你的事也能忘?!”

“哼。”

宮詩楠罕見地沒有逞強,乖乖地轉頭走向走廊的另一端。

看來白士誥的早餐計劃取得了效果。

看着宮詩楠走向正確的方向後,白士誥開始用自己最強韌的理性同散發著清香的床鋪鬥爭。

剛疊好被子,白士誥就聽到宮詩楠走過來的聲音。

“這麼快?趕快去吃...你是洗澡了嗎?!”

然後發出這樣的慘叫。

“毛巾在哪裡?”

宮詩楠的襯衣全濕了,輕薄的布料緊貼在肌膚上。

而且由於宮詩楠沒有穿內衣,不算豐滿的雙峰和尖端一覽無餘。

“先不要問毛巾!你的內衣在哪裡?!”

白士誥啪地一聲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大概在衣櫃里?”

“昨天詩盈姐給你收拾好行李之後你就沒有動過嗎?!”

“很整齊的。”

“整齊個頭哇!趕快穿上內衣!”

“哪一件?”

“連內衣都要我選嗎?!那件白色的就可以!”

“一點也不可愛。”

“現在不要挑剔了!你又不是穿給別人看!而且我覺得還蠻可愛的!所以趕快穿上!”

白士誥抱着頭盡自己最大的控制力限制自己不要看向露出度微妙很高的宮詩楠,自暴自棄地大喊。

“白喜歡這樣的內衣嗎?”

“現在不是討論性癖和喜好的時候!趕快!不然對精神健康很不好!”

“嗯。”

“換好了嗎?”

“正在脫下來濕透的襯衣。粘身上了所以很不好脫。”

“不用描述的這麼詳細!我會忍不住看的!”

“看也沒關係。”

“我有關係!換好了沒有!”

“好了。”

“我已經提前知道了,趕快換一件襯衣...你怎麼連裙子也脫了?!”

白士誥原以為自己已經想到宮詩楠會做出什麼,卻又一次出乎意料。

“裙子也濕了。”

“你把我家的水龍頭怎麼了?!趕快找一身乾淨的衣服穿上!詩盈姐道歉原來是為了這嗎?!這一個月到底該怎麼辦啊!!!!”

就這樣,白士誥和宮詩楠同住在一個屋檐下的第一個早上,在不停地看到同班同學的裸體和怒吼中過去了。

“我回來了...以後每天都是這樣嗎...我一個月的人生...”

雖然知道家裡沒有人,白士誥還是拖着疲勞的身軀走進玄關。

“歡迎回來。”

宮詩盈坐在沙發上逗着肉丸玩。

“哦,詩盈姐下午好,要吃烤地瓜嗎?路上買了好多...你不是出差了嗎?!話說你是怎麼進的我家的門?!”

“車票定錯時間了,是明天早上的票。鑰匙的話,林伯母告訴我她把備用鑰匙藏到哪裡了。今天過的怎麼樣?沒有遲到吧?”

“很不好!宮的情況太糟糕了吧!你有沒有聽我說話!放開肉丸!它很怕癢的!宮也不要裝作跟自己沒有關係地打開電視!”

“清姍說今天有林幽的節目。”

“你是什麼時候被老媽傳教的...算了,詩盈姐,你知道我今天知道了什麼可怕事實嗎?”

“大概能猜到一些。”

“這就是你說的‘麻煩’嗎?已經超出人類認知範圍了吧!這一個月到底該怎麼過?!”

在讓宮詩楠換下不知出於什麼原因而濕透的制服后,白士誥又體驗了替女孩子整理頭髮的第一次。

白士誥第一次知道別發卡這麼難。

讓宮詩楠吃完早餐,幫她換上襪子和鞋子(仍然挑戰着白士誥的理性),再把看起來仍很不整齊的制服整理成平時見到的整潔樣子后,分針已經指向了危險的十。

出門后,白士誥才發現宮詩楠走路的速度非常慢,於是厚着臉皮牽着宮詩楠的手跑向車站。

路上宮詩楠還差點跌倒,她因此埋怨了白士誥一番。

磨磨蹭蹭到電車站后,又恰好錯過一班車,因而還要再等10分鐘。

因此,儘管早上6點多鐘就叫宮詩楠起床,白士誥還是遲到了。

雪上加霜的是了,白士誥和宮詩楠一起踩着第一節課的鈴聲走進教室,還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中午的時候,因為忘記帶便當,白士誥不得不帶着宮詩楠和羅弘、沙平姬一起到食堂吃午飯。

羅弘和沙平姬吃驚地看着宮詩楠毫不猶豫地把不想吃的菜挑出來,放到白士誥的碗里。

——拜此所賜,白士誥發現宮詩楠對甜食和油炸的食物一概不拒,凡是辣的東西全都塞給他。

然後不到一個下午,全班都知道這件事了。

雖然白士誥憑着宮詩楠不怎麼跟別人說話的習慣混過去,沒有讓別人知道兩人同居的事,他們還是引起了羅弘沙平姬乃至全班人“他們是不是在交往”的懷疑。

白士誥盡全力辯解,並努力給宮詩楠使眼色,終於拼上命地把謠言(?)扼殺在了2班的教室里。

放學回家的路上,宮詩楠還被烤地瓜的香味誘惑走,讓白士誥找了很久。

“宮詩楠小姐,您剛才跑到哪裡去了?”

“白突然走丟了。”

“走丟的是你吧!說實話!”

“聞到香味就追過來了。”

“早這麼誠實不就是了!”

“那邊的小哥,要來一塊烤地瓜嗎?很香的。”

“白。”

宮詩楠用像是催促又像是懇求的目光看向白士誥。

“好了!給你買就是了!”

結果就是白士誥買了一大袋烤地瓜打算帶回家作為晚飯中的一道菜給父母吃。

這就是白士誥一天所知道的恐怖事實。

他已經在認真考慮如何能糾正宮詩楠非常人的生活能力了。

“我今天可是遭受了這種外星人襲擊級別的待遇!”

“嗯,跟我想到的差不多。”

“詩盈姐就沒有什麼辦法能減輕我的負擔嗎?比如說提早回來什麼的...”

“沒有。”

“這麼直截了當?!”

“詩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個樣子,連家父家母都很難輕鬆地照顧。但他們是比較隨和而且包容的家長,所以也沒什麼負擔啦~”

“這已經不止是隨和包容了!已經到佛心的地步了!”

“所以我才會拜託看起來就很可靠而且很會照顧人的士誥小弟。”

“宮已經不是常人能照顧的了,我姑且還是個普通高中生!”

“普通高中生不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團體嗎?加油!Fight!別忘了今天早上你答應的話!”

“這也在你的算計之中嗎?”

“士誥小弟其實也樂在其中吧?”

“怎麼可能!”

“肯定看到詩楠可愛的身子了吧?”

宮詩盈靠近白士誥,惡魔的低語在白士誥耳邊響起。

“看、看是看到了...”

白士誥看了一眼抱着抱枕聚精會神地觀看有林幽出場的綜藝節目的宮詩楠,不自覺地回想起早上深印在腦海中的情景。

“是不是看呆了?雖然胸部不是很大,但纖細的腰身會襯得不那麼小喲。”

“......你在說什麼啊?怎麼說你也是姐姐啊...”

“要是士誥小弟同意照顧詩楠每天早上都可以看到這樣的美景喔。”

“但是我拒絕,因為對精神健康很不好。”

“除了擅長照顧人的士誥小弟外我就沒有可以拜託的人了,拜託了...”

“......苦情戲也是沒有用的...”

面對比自己年長的大姐姐雙手合十的請求,白士誥撇開眼不好意思正面回答。

但他確實已經很累了。因此,白士誥癱在了沙發上,還把正在沙發上打滾的肉丸嚇了一跳。

“給...”

“咦?”

一塊仍熱騰騰還冒着難以抵擋的香味的烤地瓜出現在白士誥面前。

“為什麼突然要給我烤地瓜?”

“白看起來很累。”

“所以是想犒勞我嗎?”

“很好吃的。”

“謝謝...”

白士誥獃獃地接了過來,不清楚為什麼宮詩楠要突然分享白士誥給她買的烤地瓜。

“詩楠這孩子會把自己喜歡的東西分享給她信任的人喲~有時候也會用這種方式安慰別人~以前我有一次考砸了,把自己關在屋裡,家父家母怎麼勸都不肯出去吃晚飯。然後晚上實在餓的受不了,剛走出房門就被一個東西滑倒了。你猜是什麼?”

“什麼?”

“一塊巧克力。”

“巧克力?”

“後來我才知道,那是詩楠想給我卻沒有辦法,只能放在我房間的門口等我出門的時候看見。”

“沒想到還蠻有女孩子氣的嘛...”

白士誥看着手裡的一塊烤地瓜,喃喃自語。

這時,門恰到好處的響了。

“誰?”

“我!”

林清姍的聲音從門外面傳進客廳。

“老媽又沒帶鑰匙嗎...來了,不要敲門了!”

白士誥走到門前,打開了家門。

“又見面了,阿誥。”

頂着蓬鬆頭髮臉上帶着想讓人揍一拳笑容的帥哥站在母親身旁,揮手跟白士誥打招呼。

“今天你羅伯伯有事,不在家,小弘沒有地方吃飯了,來咱家蹭一頓飯。”

“咱家原來是食堂兼旅館嗎?!”

“旅館?”

“是誰是誰?好帥!是士誥小弟的朋友嗎?”

“咦?這個姐姐看着好像宮詩楠...”

隨着宮詩盈好奇地走到玄關,門前一片混亂。

“白,誰來了?好吵。”

“喵!”

被干擾到看電視的宮詩楠抱着肉丸也加入了玄關的戰場。

“宮詩楠同學?”

“詩楠現在借宿在士誥小弟家裡喲。”

“這兩天到底怎麼回事?!”

最後,拚命壓制的同居的事還是暴露給了摯友。

飯後,白士誥和羅弘坐在沙發上。

宮詩楠追着肉丸躲到自己的卧室里去了。

白士誥表情嚴肅語氣嚴肅總之很嚴肅地給羅弘解釋一切的來龍去脈。

“就是宮詩楠的父母和叔叔阿姨關係很好,現在讓她暫時住在你家是嗎?”

“大概就是這麼回事吧。”

“好機會呀!她是你喜歡的類型吧?而且宮詩楠在我看來也是很可...疼!”

白士誥毫不猶豫地給了羅弘一拳。

“你是腦子進水了嗎?宮可不是個普通的高中女生。”

“不就是自理能力差了一點嗎?”

“一點?你知道差到什麼程度嗎?早上衣服要我給她挑、頭髮要我幫忙打理、連襪子和鞋都是我給她穿上...糟了...”

白士誥趕緊捂住了自己多說話的嘴。

“你們兩個都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

“你是智障嗎?!”

“不開玩笑了,你這不就是宮詩楠的保姆了嗎?可以每天和美少女近距離接觸你不是該高興嗎?”

“話雖然是這麼說,但很麻煩啊!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照顧宮絕對是個大麻煩事!這一個月我肯定是和普通生活無緣了啊!”

白士誥沒有反對羅弘的話。

“那你想幹什麼?”

“怎麼也得讓宮能自己穿衣服穿鞋子。而且不能讓其他人看出什麼端倪。”

“你這個目標微妙地有些低呢...”

“反正只需要撐一個月,剩下的就讓她姐姐操心去吧!”

“這麼沒有理想嗎...等我回去之後和沙平姬聯繫一下,問問她有什麼辦法,都是女孩子的話她應該可以提出來什麼有建設性的意見...”

“不準告訴別人,不管是沙平姬還是羅郁姐都不準告訴!”

“沒關係的,沙平姬和姐姐不一樣,嘴很嚴的。”

“為了以防萬一不準告訴別人...”

“小弘,你爸爸說來接你了。”

林清姍打斷了白士誥的要求。

“哦。麻煩阿姨了,沒有提前說就來叨擾。”

“沒什麼,不要讓你爸爸久等了。”

“好,那我走了,明天見,阿誥。”

“等等,千萬不要告訴別人!”

不知羅弘聽沒聽到白士誥最後的嚎叫,很瀟洒地揮了揮手走出白家的門。

“白,走了嗎?過來一下。”

宮詩楠神情緊張地扶着門框,探出頭看着白士誥。

白士誥不禁害怕,她是不是聽到了自己和羅弘的對話。

“你是說羅弘?已經走了,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他...發生了什麼?!”

白士誥剛走到卧室門口,就看到肉丸頂着一件設計危險的黑色內衣跑出宮詩楠的卧室。探頭一看,原本整潔的卧室已經被亂放的衣物佔領了。

“它一直亂跑,把東西翻亂了。”

“所以你是讓我幫你收拾嗎?!”

“嗯。”

“我是你媽媽嗎?!”

白士誥卻為此而有些安心。

第二天,宮詩盈正式開始了出差的工作。

不出白士誥所料,沙平姬理所當然地知道了白士誥掩蓋了一天的秘密。

“士誥士誥,羅弘給我說你和宮同學住在一起,是真的...唔唔唔!”

“你小聲點!你是在害我嗎?!”

“噗哈...你對女孩子太粗暴了!這些詩楠同學是不會喜歡你的!”

“你要是小聲一點我也不會強行捂住你的嘴。”

“有什麼嘛,不就是借住在家裡,又不是只有兩人住在一起。”

“作為普通的高中生就已經很有問題了!我周圍的人都是些沒有常識的人嗎?!”

“沒有常識說的太過了!”

“在我看來你就是這個樣子。”

“哼。說正事,昨天羅弘告訴這件事後,也說了一下詩楠同學的情況。”

“什麼感覺?”

“只能說...有些不可思議呢。到了高中還能在學校里迷路、不認識回家的路、連衣服都不能自己穿...這真的不是士誥自己控制不住慾望然後強行闖進房間的借口嗎?”

“你當我是什麼禽獸?”

“會襲擊住在自己卧室隔壁的女孩子的那種?”

“......所以你有什麼方案能讓宮變得正常一點嗎?至少這一個月稍微正常一點。”

“接到羅弘的情報后,我想了一整個晚上,終於想到了一個終極的好辦法!”

“什麼?”

看着沙平姬信誓旦旦的樣子,白士誥心裡萌生了一絲“這傢伙在關鍵時刻還是有點用處嘛”的想法。

“那就是讓士誥和詩楠同學交往!”

“......”

“既然詩楠同學已經到這種程度了,那肯定沒辦法在短時間改變。那樣的話不如生米煮成熟飯,士誥直接和她交往就可以了!既可以遮人耳目還可以順便近距離地教育詩楠同學生活技能,是不是很棒?為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着我?”

“是假戲真做而不是生米煮成熟飯吧!會希望你能給出來什麼有意義的意見我真的是腦子進水了!一整個晚上就想起來這種鬼東西?!”

白士誥用憐憫又帶着不耐煩的眼神看着沙平姬自我欣賞地說出只有笨蛋才會想出的辦法。

“這麼說太過分了!我姑且也想了一個Plan B喲!”

“我已經做好聽到‘兩個人住在一起’的心理準備了...說吧。”

“那是只有笨蛋才會想到的法子吧?”

“不就是你嗎?”

“太過分了!”

“趕快說一下你的Plan B聽聽。”

“社團。”

“社團?”

一個出乎意料的正常單詞從沙平姬的嘴裡蹦出來。

“你想想,如果要讓詩楠同學變得正常的話,一定需要很多時間和她接觸。”

“現在我確實有很多時間可以和她在一塊...”

“那樣不就沒有我和羅弘的事了?”

“你們兩個有什麼用嗎?”

“太失禮了!在我的計劃裡面我和羅弘可是有很大用處的!”

“說來聽聽。”

“詩楠同學會變成這樣,肯定和很少與人接觸有關吧?我記得以前看過一篇文章,說一個人如果不和別人有往來就會喪失社會技能。詩楠同學雖然還沒到這種程度,但也一定和這有關。所以社團活動絕對是很好的藥方!”

“沒想到你不完全是個笨蛋啊...”

沙平姬的猜想和白士誥在宮詩盈口中聽到的如出一轍。

“這時候,我和羅弘就該出場了!一個社團裡面不能只有你和詩楠同學兩個人,一來這樣沒有資格註冊社團,二來沒有一個合適的多人環境。”

“嗯嗯,社團需要至少五個人才能申請組建。”

“怎麼樣,是不是被我的智慧折服了?雖然這個是在看小說的時候想到的!”

“說好的一整個晚上呢...不過確實是個好建議。但社團不會起什麼用吧...更何況想現在這樣天天照顧宮的時間也就這一個月,一個月後我就能回到正常的生活了...”

“哼哼,怎麼樣!乾脆就和小說裡面一樣叫侍○社好了!”

沙平姬對白士誥的反應非常得意,沒有聽下去白士誥的話。

“先別得意,還差一個人呢。而且作為一個月的暫定方案社團實在不算是最佳。”

“到、到時候再找不就是了!就算找不到也沒關係!我還有Plan C呢!”

“這個就可以!Plan C總感覺會很麻煩所以算了!”

白士誥拒絕了聽起來就很危險的第三個方案。

“白。”

“剛才就很好奇你為什麼這麼安靜現在終於來找我了。怎麼了?”

“午飯呢?”

“現在才是上午第二節課課間不準吃午飯。”

“不見了。”

“正好現在不能吃...不見了?”

“嗯。只有我的不見了。”

“你放哪裡了?你自己的飯盒不是讓你自己拿着的嗎?”

“不記得了。”

“給我好好回想!”

“白遞給我。”

“沒錯,然後呢?”

“放到了餐桌上。”

“那時候是我幫你穿鞋的時候吧?”

“肉丸跑過來玩。”

“你那時候確實在逗它玩,還被我說了一頓。”

“穿好鞋就走了。”

“所以你是把餐盒忘到家裡了嗎?!”

“不見了。”

“不準強詞奪理!”

和認識宮詩楠的第一天一樣,白士誥吃着從學校超市買來的麵包和飲料。

不同的是,坐在自己身旁的少女吃的是自己親手做的午飯,而且兩個人不在教室里,而是在白士誥托羅弘找到的一個無人教室里。

“要吃嗎?”

宮詩楠體貼地把飯盒遞給白士誥。

“不用了...如果真的覺得我這樣很可憐麻煩下次想着出門的時候帶上自己的午飯...”

“嗯。”

宮詩楠乖巧地點了點頭,收回飯盒。

白士誥啃完麵包,宮詩楠還在細嚼慢咽。

“不知道底細的話你看起來還真的像是一個教養很好的大小姐呢...”

白士誥一邊吸着飲料,一邊欣賞宮詩楠很優雅的吃相,一邊思索沙平姬提起的建議。

“最好還要了解一下詩楠同學喲!士誥正好有機會可以打探打探詩楠同學的事!”沙平姬如是說。

雖然白士誥不想惹太多麻煩事,但了解一下總有利於更好地度過這一個月。

“嗯?”

宮詩楠嘴裡塞滿了食物,不方便張嘴。

“沒什麼,趕快吃飯,一會就該會教室了。”

“嗯。”

“世界上真的沒有完美的人呢...到底是怎麼才會這樣的呢...”

“嗯?”

“沒什麼,只是看着你感嘆一下而已。”

“白,好奇怪。”

“趕快吃吧,午休時間已經過一半了。”

“已經吃飽了。”

“這麼快嗎?吃得這麼乾淨?”

白士誥確認似的拿起自己用了很久的飯盒,認真地檢查。

“白做的飯很好吃。”

“謝謝誇獎。”

從宮詩楠沒有像宮詩盈所說的挑食來看,她沒有說謊。

“走。白在幹什麼?”

白士誥拿着宮詩楠用剩的飯盒的筷子,決定找機會更多地了解一下這個少女。

雖然感覺社團這種東西對宮詩楠不會有任何用處,但至少這一個月多了解一下她也無妨。

2

一提到了解同學,首先就是要從學力上了解。

——白士誥

外語課上,白士誥一有機會就盯着宮詩楠看。

“這真的是高中生可以看懂的書嗎?!”

宮詩楠的桌子上並沒有課本,只有一本印滿了白士誥不認識的單詞的英文小說。

“嗯?”

“!”

差點被發現的時候,白士誥趕緊裝作記筆記的樣子。

“白士誥同學,看你記筆記記得這麼認真,起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是、是!”

多虧了羅弘的提醒,白士誥才沒有在全班出醜。

數學課上,白士誥藉著討論的機會偷偷看向宮詩楠的桌子。

“你是什麼時候寫完的?!”

然後忍不住吐槽。

宮詩楠的練習冊上寫滿了娟秀的字跡,仔細看看還會發現這些答案全是正確的。

“在家裡沒事的時候。”

“昨天你躲在卧室里原來是在寫這些東西嗎?!”

“士誥,士誥,聲音。”

如果沒有沙平姬及時的提醒,白士誥和宮詩楠住在一起的事就已經傳滿全班了。

地理課上,白士誥有了前幾天的經驗,選擇偷看不會出太大岔子的筆記。

“你是把地圖複印上去了?!”

“姐姐在家幫我畫的。”

“終於正常一點了...詩盈姐的話,怎麼說也是能在大學和研究生跳級的人...”

“這個是我比着畫上去的。”

“看來你們一家都是天才嘛!”

白士誥因為在課堂上大聲講話而被老師罰着畫了整整5張世界地圖(附帶各國首都),如果沒有宮詩楠羅弘沙平姬的幫忙,白士誥已經累癱了。

美術課上,白士誥已經放棄通過課堂了解宮詩楠了。

“白,畫好了。”

“想讓我評判評判嗎?宮也有像是普通女孩子的時候...才怪!”

一隻形態可愛的胖貓在紙上活靈活現。

“這是肉丸嗎?是因為我對它比較熟悉才讓我看的嗎?半個小時真的可以畫成這樣嗎?!”

“嗯。”

“你是在回答哪個問題?!住在我家的食客原來是個全才嗎?!”

白士誥的尖叫引來了老師同學們的注意,所有人都被彷彿要動起來的白貓吸引住了注意力,因而沒有注意到白士誥的爆料。

又一節體育課上,白士誥早早完成體育老師的任務,躲在樹蔭下偷看宮詩楠立定跳遠的練習。

“那傢伙看起來不怎麼會運動...”

白士誥看着宮詩楠纖細而嫩白的腿和腳心想。

驚奇地看到宮詩楠跳出了自己見過的女生最遠距離。

“宮、宮詩楠同學,刷新了明路中學的跳遠紀錄!”

“白,腳又崴了。”

“你這傢伙除了生活還不會什麼?!說起來背着你去醫務室已經是每節體育課的保留節目了嗎?!”

白士誥背着宮詩楠沖向醫務室的路上,喊出了全操場都能聽到的話。

不過幾乎所有人都在為新紀錄的產生而震驚,沒有在意不知誰喊出的話。

家政課上,白士誥終於找回了自己因收集資料而失去的自信。

“白,還沒好嗎?”

“餅乾還要烤一會才會脆,所以再耐心地等一會。”

“阿誥烤的餅乾可是絕品呢。”

“剛上完體育課吃餅乾最好了!士誥還會做什麼?”

“也就一些很簡單的東西,像是脆皮月餅一類的。”

“能不能教我?我一直都想試着自己做一做這樣的甜點了!”

“找時間吧。”

“白士誥同學,今天授課的內容是咖喱的製作而不是靠餅乾哦。就算是店長的兒子也不能這麼隨心所欲哦。”

年輕的家政老師(兼職Aoyama的廚師)拍了拍白士誥的肩膀。

“非常抱歉!但我們小組的咖喱已經煮好了!”

白士誥畢恭畢敬地遞上自己擔任組長的小組的作品。

“雖然感覺不夠辣所以不是很完美...但味道不錯。不如你來教大家如何烤簡單的餅乾吧!”

“啊?!!!”

家政課上,白士誥出盡了自己不想出的風頭。

“白,加油。”

“少在那說風涼話!”

“以上就是這兩個星期我觀察到的宮。說真的我已經在懷疑世界的本質了...”

光是觀察就已經用了將近半個月。Plan B看來也不靠譜。白士誥已經有想要放棄的想法了。

他已經在認真地考慮如何硬撐下接下來的時間了。

“從某些角度來說,宮詩楠真是個很可怕的人啊...”

“我們是不是攀上了一個超級學霸?”

“是比學霸還可怕的人吧...”

白士誥、羅弘、沙平姬坐在Aoyama靠窗的位置,談論着一周的觀察報告。

經過沙平姬的遊說,羅弘也加入了組建社團的計劃。

宮詩楠被白士誥甩給在家閑着沒事的肉丸看管(?),只要在午飯時間之前趕回家就不會出任何問題。

白士誥喝着一杯檸檬水,羅弘啜飲一盞沒放任何香料的紅茶,沙平姬小口小口地在吃一塊檸檬芝士蛋糕。

“早就聽說過這家店想來了!沒想到是士誥家裡開的!”

在聽說要到Aoyama討論宮詩楠的事之後,沙平姬異常興奮。

“真的有那麼好嗎?我家的店...”

“你在說什麼呢?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惡的剝削階級!”

白士誥還被莫名其妙地罵了一通。

據白士誥所知,他的父母小時候還是在農田裡拾玉米的貧苦人家。

“要說到Aoyama,它可是全市甚至周圍城市最有名氣、最有情調、味道最好的甜品店!它可是喜歡甜品的人一直嚮往的天堂喲!我連一次都沒有去過!”

“在我看來它只是一個會強行拉着普通高中男生去幫忙的無良店家而已...”

白士誥對沙平姬的興奮難以理解。

“士誥,這些真的不用我們出錢嗎...總感覺有點過意不去...”

但實際到了Aoyama並可以免費蹭吃蹭喝的的時候,沙平姬反而有些猶豫。

“沙平姬還真是懂禮識儀的好孩子呢。”

悠閑地品着茶的羅弘悠閑地說話。

“這是我家的店,而且整天被無良店主拉來做免費勞動力。這裡的每一塊蛋糕都可能經過過我的手。啊,謝謝。”

一位留着及腰長發、穿着漂亮制服的大姐姐般的服務員為白士誥續上了檸檬水。

“喂,阿誥,你不覺得剛才那個服務員很漂亮嗎?胸部也很大。”

“是啊,從去年就在我家店裡打工是隔壁高中的學生。順便一提,她有男朋友了,現在正在用看仇人的眼神看着你,就在你身後。看,就是那個穿着男性制服的人。”

看起來就挺健壯卻長着一副親和力很強的中性面孔的男服務生正站在羅弘身後不遠處,用殺人般的眼光盯着羅弘。

“好可怕好可怕...差一點就被教訓了...”

“其實是騙你的。”

“啊?”

“他們兩個還沒有到戀人的程度,大概只是相互的單相思罷了。”

“那也很可怕了呀!”

“好了好了,你給我坐正,剛才還在聊宮的事,現在就跑題了。”

“詩楠同學的事已經超出我們的預想了呢...”

“所以才想去逃避這個事實啊...”

羅弘和沙平姬又陷入了消沉的狀態。

“我還沒有抱怨什麼你們兩個就開始了,沙平姬,你是社團計劃的始作俑者吧,你有什麼想法?”

“不要說的那麼難聽,搞得我想了一個晚上的Plan B像是什麼惡魔計劃似的...”

“那你在知道我這邊的情報後有什麼想法嗎?”

“以後作業有地方抄了...疼!”

白士誥忍無可忍地彈了一下沙平姬的腦門。

“這樣腦子會變笨的!”

“本來也沒有多聰明!”

“連一個玩笑都開不起,士誥太嚴肅了。”

“我倒是希望你能稍微嚴肅一點。這可是關乎到我未來三年能不能過上平常生活的決定啊!”

“哼...根據士誥的情報,姑且知道了一件事。”

““什麼?””

“詩楠同學並不是因為智力問題才會是現在這樣。”

“......”

“哦...是嗎...”

“你們兩個為什麼用看笨蛋的表情看我?這難道不是一個很有意義的發現嗎?”

“你是通過考試考入明路中學的嗎?”

白士誥提出了一個沙平姬沒想到的問題。

“是呀,不然還能怎麼進學校?”

“還可以通過體育、藝術還有一大堆奇怪的測試...不對跑題了,那你應該知道明路中學的考試有多難吧?”

“當然了,我當初可是連夜備考了近半個學期呢。”

“原來沙平姬也不完全是個笨蛋...既然知道明路中學的考試難,你又為什麼會產生‘詩楠同學是因為智力出了什麼問題才會是這樣’的想法呢?”

“咦?為什麼不會有?”

“一般來說學力能考進明路中學的都是頂尖學生了...這樣的話用腳後跟想也能想到宮詩楠不可能有什麼智力問題了吧...”

“好、好像是耶...”

沙平姬低下了頭,默默地吃起美味的檸檬芝士蛋糕。

“下一個,羅弘,你有什麼想法?”

“雖然嘲諷了沙平姬,但我想到也就是她那些...”

“看吧!羅弘也不是聰明的傢伙!”

“但是,還有另一件事。”

““什麼?””

“沙平姬,你回想一下,宮詩楠在你面前有過任何情感上的變化嗎?哪怕是一點表情的改變也算。”

“情感上的變化...好像只有在我不小心碰到她的時候才會看我一眼,而且也沒有什麼表情...”

“我的話,那就連理都沒理過,甚至有時候還會故意躲開我。”

“那次被你們倆發現一起吃飯的時候宮就是那種縮起身子的反應來着。”

“你再想想,在沒有肢體接觸到宮詩楠的時候,她什麼時候理會過你?”

“好像沒有過...體育課前換衣服的時候我偷偷看她的內衣的時候被她發現,她也沒有說什麼...”

“你還會幹這種事情啊...不對...那傢伙應該很在意別人的視線的啊?”

“咦?”

“哈?”

“你們兩個別唱戲了,再想一想,沙平姬,憑你的感覺來說,宮詩楠什麼時候會有比較大的情感變化?”

“綜合上士誥的情報的話,似乎只有士誥在場的時候詩楠同學才會有比較大的反應...”

“是吧?阿誥,你也想一下,你描述的宮詩楠是不是跟我和沙平姬印象中的宮詩楠完全不一樣?”

“似乎是的。”

“這就是我的發現。宮詩楠只有在阿誥的面前才會展現出一點人類的情感。”

“確、確實是這樣...”

“怪不得士誥會說詩楠同學對別人的視線很在意,她只是在意你的視線呀~”

“這也有什麼好調侃的地方嗎?!”

“嗯!”

“停,不要鬧了。”

羅弘嚴肅地叫停了白士誥和沙平姬。

“現在最關鍵的弄清楚為什麼宮詩楠會獨對阿誥展現情感。”

“不就是士誥成了她的保姆嗎?”

“不,在他們倆開始同居之前就已經這樣了。還記得被咱倆抓包的一起吃午飯那件事嗎?”

“不準說的這麼奇怪!”

“是呢...士誥有什麼頭緒嗎?”

“我已經用短信給你們說過了吧?那天早上我帶着宮到了教室,之後體育課的時候又帶着她去醫務室,這已經算是很有理由了吧?而且開學第一天我就已經被她看到羞恥行為了,她還很奇怪地問了我一堆話....”

“根據阿誥的敘述,宮詩楠在被你尾隨的時候就已經表現出一點類似害羞的情感了。如果是我們的話,她恐怕都不會理會尾隨在身後的可疑人士。開學第一天那件事更作證了我的猜想,宮詩楠是不會對陌生人說這麼多話的。”

“這麼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根據她姐姐的說法,她在開學的第一周天天都在家裡說到我...”

白士誥回想着自己已知的所有跟宮詩楠有關的情報。

“那麼現在就有了一個新的目標,弄清楚宮詩楠會對阿誥這樣的原因。”

“怎麼弄清楚?唯一可能有點頭緒的詩盈姐...就是宮的姐姐,還在外地。”

“你仔細回憶一下,你以前有沒有見過宮詩楠?”

“肯定沒有。如果見過的話我不可能忘掉。”

像宮詩楠這樣可以讓諸侯為之燃起烽火的美少女,任誰都不會忘記。

“那你小時候呢?”

“我小時候成天跟你還有羅郁姐很在一起,你說我見沒見過她?”

“這樣就麻煩了...”

“為什麼要糾結於弄清楚士誥和詩楠同學的關係呢?”

“如果他倆是以前就見過,那說不定就跟宮詩楠的現狀有關係。”

“第一眼看到我的時候就被迷住從此不在和別人有往來?”

“誰知道呢?”

“不可能有這種劇情的......說實話,我現在的想法是,乾脆不要再搞這個社團了。”

“為什麼?”

“明明我好不容易才想到這樣一個可行的計劃!”

“我的想法是,等宮從我家搬出去以後,只需要做像是帶路這樣事,甚至等她熟悉了以後這種工作都不用做了。”

“那說好的讓詩楠同學變正常呢?”

“我沒說過那種事吧。我只是想讓這一個月過得平常一點。”

“你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這不是自私。”

“那是什麼?!”

“你好好想想,連宮的父母、姐姐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們區區幾個高中生能做什麼?”

“可、可是靠着學校的生活說不定就可以...”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糾結於讓宮變得正常,但這確實不是我們能做的事。”

“唔......”

白士誥讓沙平姬一句話也說不出。

“阿誥,你這樣說是不是太過分了?”

“只是看清現實而已。如果你們也像我這樣照顧個幾天宮,就肯定會發現咱們的計劃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那你為什麼當初要答應這個計劃?”

“我沒有答應吧。觀察宮只是為了讓這一個月過得更舒服。”

“你這傢伙...”

“等等...那是宮和...肉丸?她為什麼會在這裡?”

一個絕對不會認錯的美少女抱着一隻胖乎乎的大白貓站在門口,和店主說著些什麼,拯救了氣氛。

“現在已經12點了。”

“你為什麼不早說?!”

“忙着和你吵架怎麼才能看錶啊?”

白士誥急忙跑出去,在路人驚異的表情下拉着宮詩楠和肉丸跑到電車站。

白士誥穿着綉着“林清姍”三個字的圍裙,在廚房裡跟一條早上剛從冰箱拿出來、已經完全解凍的魚戰鬥。

“白,午飯還沒好嗎?”

“這才剛到家,怎麼可能這麼快做好!”

“肉丸已經餓的叫個不停了。”

“肉丸只喜歡吃貓糧和小魚乾所以拿那些東西喂它就行。”

不同於其它貓,肉丸只會對貓的寵物食品感興趣。

林清姍曾經試驗過用肉丸處理晚上剩下的飯菜,結果它一下都沒碰。

“還沒有好嗎?”

“很快就好了!”

用最快的速度煎好魚排準備好蔬菜后,白士誥終於完成了住在自己家中的公主的要求。

“你是肚子餓了才想着找我的嗎?”

“嗯。”

“為什麼直接跑到店裡而不給我打電話或發短信呢?”

“不知道白的號碼。”

“好像確實沒給你說過...給。”

白士誥把手機遞給宮詩楠,互相錄下了手機號碼。

“說起來你是怎麼知道我在店裡的?我記得沒有給你說過我要去幹什麼吧?”

“清姍說的。”

“啊?”

“清姍有告訴過號碼。”

“老媽提前把號碼告訴你了是嗎?”

“嗯。”

白士誥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和母親在照顧人方面有多麼大的差距。

“還有一件事,你為什麼要抱着肉丸去找我?”

白士誥第一眼把白貓看成了小孩,着實被嚇了一跳。

“把它自己留在家裡太可憐了。”

“這傢伙本來就是室內派,不然為什麼會胖成這樣。而且不知道為什麼,它從以前就很害怕被帶到外面去,你看,它都被嚇得吃東西都有點發抖了。以後不要帶着它到處跑了。”

即使恐懼到發抖也不忘記吃飯,這是白家的貓的優點。

“嗯。”

宮詩楠聽話地低下頭,夾起一塊煎到兩面焦黃的魚排送進嘴裡。

“味道怎麼樣?”

“嗯!”

宮詩楠看起來很高興地點點頭。

白士誥又一次發現,羅弘的推斷是如此的正確。

他陷入思考,自己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眼前這個有些貪吃而又不擅長表達情感的女孩子對自己敞開心扉。

“白。”

“怎麼了?”

“肉丸抖的更厲害了。”

“抖的更厲害了......你沒有給它添水嗎?!”

“沒有。”

“它被噎住了!趕快!水!不行,趕快找個大一點的鑷子!那是剪子你想幹什麼?!”

之後用了好久才把卡到肉丸喉嚨里的貓糧弄出來。

3

中秋節假期的前一天,白士誥很老實地上完了一天的課。

不帶任何浮躁心理地迎來了高中第一次假期。

在Aoyama的事發生之後,白士誥和羅弘都沒有再提起社團的事。好友之間的關係也很快又變得輕鬆。

“唉...”

一想到還有一周才可以擺脫照顧宮詩楠這個苦差事,白士誥就高興不起來。

放學的時候,包括羅弘沙平姬在內的所有人都在熱情地討論晚上或者第二天的活動。

“阿誥,明天要不要一起出去玩?”

“我會約上班長她們喲。”

“不了...我還有每年中秋節的保留節目...”

就是給林清姍打下手做月餅。

按照白士誥往年的經驗,這個活一干就是一整天。

“白,該走了。”

“哦哦,走吧。”

為了幫林清姍準備明天要用到的各種材料,白士誥今天晚上也要早回家不能在外面逗留。

“那個是羅郁學姐?”

“羅郁學姐為什麼要到高一年級這邊?”

“是有什麼事吧?”

白士誥剛走出門,就看到一堆人圍在教室門口,像是在參觀珍稀動物。

“羅郁姐這時候來是想幹什麼...肯定沒好事...宮,走快點。”

“為什麼?”

“總之走慢了絕對沒什麼好事。”

“嗯?”

白士誥決定把麻煩事甩給羅弘。

“放學的時候還打擾很抱歉,請問白士誥還在教室嗎?”

“......”

“白士誥,羅郁學姐找你!”

白士誥立刻被同班同學出賣了。

“小誥,過來一下,有事要找你。”

看到白士誥的羅郁表情嚴肅地走向他。

“有什麼事去找羅弘吧,我還要回家幫老媽準備月餅的材料...”

“林阿姨那邊我會說的,這次找你可是跟那邊那個宮詩楠有關係喲,羅弘應該不會幫上什麼忙。”

“啥?”

白士誥聽到了完全沒有料到的名字。

“總之是校長還有其他好多領導找你,趕快跟過來。”

羅郁說完一席話,就轉頭走開了。

“羅郁姐,等等!宮,你先在教室里等着。喂!羅弘!你先幫我看着點宮!”

白士誥一把拽住想溜回家的羅弘。

周圍的人因為沉迷羅郁而沒有注意到他的聲音。

一個高中生,會有多少次被校長點名召見的機會呢?

如果不是特別優秀或者壞到極點的人,恐怕高中三年連一次機會都不會有。

白士誥就獲得了此等殊榮。

“羅郁姐,真的是校長點名要找我嗎?”

“高一2班的白同學,除了你還有誰?”

“是啊...他找我具體是要說什麼?我印象當中我沒有闖禍吧?”

“誰知道呢。我只知道你的班主任回來,而且應該跟你家的食客有關係。”

“我家的食客...?”

“就是宮詩楠喲。”

“那可是個大麻煩,不是食客兩個字可以描述的...等等,你是怎麼知道的......”

“宮詩楠住到你家的第一天,林阿姨就給我發信息了,看。”

羅郁把自己和林清姍的聊天記錄展示給白士誥。

——從今天開始就有一個特別可愛的女孩子要住在我家了喲!(宮詩楠抱着肉丸迷茫地看向鏡頭的照片) 20:14:21

——是小誥的女朋友嗎?沒想到他這麼能幹! 20:15:13

——很遺憾不是,但至少是保姆的關係。 20:15:19

——保姆? 20:15:23

——這個叫做宮詩楠的女孩子自理能力不是很強,基本就交給小誥照顧了。 20:15:50

——好機會呀! 21:30:00

——但我很擔心小誥不會出手呢,畢竟只有一個月的時間... 21:30:14

——沒問題,包在我身上!我來引導他! 21:57:40

“你們都在聊些什麼?!”

“關於小誥未來的事?”

“好像有一些道理所以不能吐槽真的很不舒服!”

“那就不舒服着吧。你真的對小宮沒有什麼感覺嗎?”

剛才一本正經的羅郁消失不見了。

“怎麼可能?才剛認識不到一個月怎麼可能會有什麼感覺?”

“嗯?看着那麼可愛的女孩子你真的不會產生像是抱一抱或者更親密的動作嗎?”

“那已經算是性騷擾了!不可能做的!”

“看來小誥是有想過呢。”

“才沒有!一絲一點都沒有!”

“果然你還是對羅弘感興趣嗎?”

“你的腦迴路到底怎麼轉才會產生這樣答案?!”

“既然對小宮那樣的女孩子都不會產生想法,那小誥肯定就是會對男孩子感性趣的Gay咯。你和羅弘還是從小就在一起‘玩’的關係。”

“才不是!”

“好了好了,已經快到校長的辦公室了,不要再狼嚎了。”

“到底誰是罪魁禍首?!”

羅郁帶着白士誥在一座灰色粉刷過的小屋前停下。

“這就是校長的辦公室了,為了防止以後還要來小誥你最好還是記住路。”

“為什麼要以我會經常被傳見為前提....”

灰色的小屋周圍種滿了翠綠的竹,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學校里的籬笆圍住了這一大叢竹子。

小型的觀賞用的水車看起來年事已久,發出吱啦吱啦的摩擦聲。

羅郁沒有理會白士誥的碎語,推開了看起來就很厚重的木質的門。

“校長,我把他帶來了。”

她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押送犯人。

“辛苦你了,先坐到那邊的位置上歇會吧。”

有些低沉的聲音從白士誥面前傳過來。

辦公室里擺放着有上個世紀感覺的木椅木桌,桌上還放着一套製作精緻的陶瓷茶具。

校長坐在佔地不小的木桌後面,支手托下巴微笑地看着白士誥。

白士誥偷偷看了一眼寬敞的辦公室周圍,從擔任自己班主任的邱文老師到光頭年級部主任,所有自己能叫得上號的、認識的老師都坐在旁邊表情嚴肅地喝茶。

“你就是白士誥同學吧?”

“是!”

由於過於緊張,白士誥破音了。

“不要緊張,這次叫你來並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錯事。”

白士誥還是在偷偷地顫抖。

沒有開燈的辦公室光線很暗,周圍又坐着一圈教師,原本面相就有些兇惡的校長支手的笑臉看起來更有恐怖的感覺。

似乎下一句就要說出“畢竟老夫也不是惡魔”這樣的話。

“白士誥同學,你母親是Aoyama的店長是吧?”

“啥?”

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白士誥不知如何回答。

“老夫的女兒在貴店打工時受到令堂不少照顧,有時間替我感謝一下。”

“好、好...我家店裡有人長得像校長嗎...”

白士誥對這出乎意料的展開不知作何反應。

“你不認識嗎?雖然老夫說來有些主觀,就是那個長得很漂亮而且胸部也很大的女孩,要不要老夫給你介紹一下?”

“知、知道了!我會轉告家母的!”

看着“噗哧”笑出的羅郁,白士誥連忙堵住校長的嘴。

“那個小女娃子,整天晚飯不回家就知道待在她打工的店裡,不知道老夫有多擔心她遇到意外...這就是叛逆期嗎?老夫也沒有什麼阻攔,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結果到現在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論條件沒有多少人能比得上她呀...”

看起來西裝革履很威風甚至有點黑道中人感覺的校長,在白士誥的面前開始為自己女兒的事情碎碎念。

就像是黑幫老大在要被處理的犯錯小弟面前穿着圍裙為晚飯困擾。

“那個...校長?把我叫來就是要說這些?”

白士誥似乎理解了為什麼明路中學會有着寬鬆的校規。

“咳,現在不緊張了吧?不緊張就開始說正事。白士誥同學,你先坐到羅郁那邊去。”

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校長咳了一聲。

聽到“正事”兩個字,原本因看到校長為女兒頭疼而表情放鬆的周圍的教室,端正坐姿表情又嚴肅起來。

“感覺像是黑社會在開會討論要辦掉哪個人...”

“學校的緊急會議都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

“這叫人怎麼習慣啊...”

“小誥的話還不是立刻就能適應了?”

“不要提到我的黑歷史!”

“哼哼哼~”

“白士誥同學,今天老夫把你傳喚來,是為了宮詩楠同學的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士誥身上。

白士誥第一次感到這種被一群大人用嚴肅眼神看待的壓迫感。

“宮...?”

“根據邱文老師和羅郁的說法,你和宮詩楠同學的關係不一般,對吧?”

“這、這是有原因的!宮的情況比較特殊...”

“小誥,冷靜一下,校長不是那個意思。”

“白士誥同學,你可能誤會我的意思了。根據老夫得到的消息,你是負責照顧宮詩楠同學的人,是吧?”

“哎?”

“宮詩楠同學的情況校方都已經清楚了。前一段時間宮詩楠同學的監護人——你應該認識,宮詩盈同學,也是我校的畢業生,已經來學校說過她的情況了。”

“詩盈姐專門來過學校?”

“出於一些原因,她不太想讓別人知道宮詩楠同學的情況。”

“原因無非就是想要保護宮詩楠吧,詩盈學姐妹控的事情在上幾屆可是眾人皆知的事情。”

“原來你們兩個認識嗎?”

“詩盈學姐可是全校明星級的人物,現在的新生連她的神話都不知道了。”

“一會請務必詳細地給我講講。”

“宮詩盈同學專門請求校方一件事,希望校方能夠幫助宮詩楠同學回歸正常。明路中學的辦學理念就是要接納並培養各種學生。所以老夫當時就答應她的請求了。”

“回歸...正常?”

白士誥讀出一點不對勁,卻解釋不清。

“為了能找到解決問題的辦法,老夫就用這幾個星期觀察了一下,最後得出一個結論。”

“是宮不能自理的原因嗎?”

“那種深層次的東西老夫還沒有弄清楚,老夫得到的結論是,你還有其他兩個人——是叫羅弘和沙平姬吧,其中一個似乎還是羅郁的弟弟——可以擔任讓宮詩楠同學回歸正常的任務。”

“不就是把鍋甩我們頭上嗎?!”

“不要把老夫說的那麼難聽嘛。如果不是信任你們三個,特別是你,老夫是不會把這項任務交給你們的。說實話,老夫曾經考慮過羅郁。”

“那為什麼放棄了?”

“她明年就畢業了。”

簡單的道理。

“另外,老夫跟羅郁討論這件事的時候,她點名說你適合。在老夫觀察來看,你確實是個很好的選擇。”

“羅郁姐你也參與拖我下水的事了嗎?”

“只是推薦人選而已。”

“那麼,由於宮詩楠同學的身份對我校來說比較特殊,她的事情必須得到解決。所以這項任務你不能拒絕。”

“直接把我的後路斷了嗎?”

“把各位老師叫來,也是為了這個。以後你有什麼事情可以跟他們協商,包括老夫在內所有人都會在校規允許的範圍內給你們最大的援助。”

“怎麼感覺我突然就擁有了特別大的權力...”

“既然白士誥同學答應了請求,這個會議就結束了。”

“只是單方面強加給我事情做吧?!”

“難道你想拒絕?”

校長瞪了白士誥一眼,充滿了威壓。

“不,我很樂意。”

似乎不接受就會被當成偶像出道,白士誥選擇了認慫。

“好。以後有什麼需要網開一面的事就直接來辦公室找老夫就行。”

說完像是黑道上關照人的話后,校長站起身,很霸氣地一揮手。

“散會!”

所有人在白士誥吃驚的目光下“騰”地一聲整齊地站起來走出辦公室。

就像是電影里黑幫會議散場的場景。

“羅郁姐。”

白士誥戳了戳羅郁。

“怎麼了?還想讓我帶你回去?校長都說了以後有事找他,你連路都不認識?”

“雖然確實有這方面的請求,但我並不想說這個...”

“你想說什麼?”

“這個學校真的沒問題嗎?!”

“學校有沒有問題我不清楚,但是校長是個很好的人肯定沒問題。”

“雖然的確是但這樣強行把事情加到學生身上真的可以嗎?!”

“那是校長信任你的表現。看來這幾個星期你表現不錯嘛。”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觀察的我們...”

“這就是秘密了,校長的手段可是連我都摸不清楚的。”

“就是這樣才感覺可怕!”

“不要抱怨了,既然校長把這個活安排給你你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吧。”

“怎麼可能?!根據詩盈姐的說法宮只需要在我家待一個月,一個月以後就沒有這麼多事了!”

“在學校里呢?”

“在學校里只需要最低限度的帶路一類的工作應該就可以了。我一點都不想搞得這麼麻煩。”

“真的嗎?你真的可以看着宮詩楠而什麼都不做嗎?”

“你這已經快成性騷擾了...”

“小誥,從某些角度來說,這個工作是非你莫屬。”

“因為我看起來像一個家庭主夫...?”

“有這方面原因,但不止。”

“還有什麼...總不能是我會做甜點可以滿足宮的胃口吧...”

“剩下的原因我就不能說咯,要靠你自己去發掘。”

“還有什麼不能說的信息....”

“一開始我是反對讓小誥負責宮詩楠的事的,因為你肯定會把自己捲入得太深。”

“我像是那種會閑的沒事引火上身的人嗎...”

“後來和林阿姨談了一會後就決定向校長推薦你了。”

“就是剛才看的那些無聊的聊天嗎...說起來你們聊天之間的時間間隔真長呢...”

“畢竟是一邊處理學生會事務一邊聊的嘛。”

“請好好處理自己的工作!”

“好了好了,總之,有一些原因,我和林阿姨都很想讓你去處理宮詩楠的事。”

“你們的動機太不正經了!”

“還有,如果你真的不想負責這件事的話,我會給校長說清楚。到時候會找羅弘或者其他人接替你。”

“什麼...?”

“你再好好想一想,自己要不要把宮詩楠讓給別人。”

“你在說什麼...我肯定是不想惹太多麻煩的啊...”

“真的嗎?”

“羅郁姐你是知道我以前的事的...所以...”

“羅弘他們說的社團也是嗎?因為不想麻煩所以不去做?”

羅郁打斷白士誥的話。

“羅弘都告訴你了?”

“怎麼說他也是我的弟弟,有什麼事都會和我討論的。阿誥,我的想法和她一樣,你最好再考慮考慮。”

“怎麼可能!我已經決定了,不會再做什麼會招惹麻煩的事了!”

“但是小誥...”

“沒有但是。我回去了,還要帶着宮一起回家。再不回去她會不開心的。”

白士誥背對着羅郁,沒有看到她咬牙的表情。

白士誥回到教室時,看到宮詩楠正像小動物一樣緊緊抱着沙平姬的胳膊。

“士誥士誥!詩楠同學現在可是叫我‘平姬’喲!”

白士誥沒有理會揮手大喊的笨蛋。

他注意的是羅弘不知道為什麼站在教室門口。

“怎麼了?你為什麼自己一個人站在這?”

“宮詩楠不知道為什麼很害怕我,一看見我就縮起身子。所以我就讓沙平姬看着她,我在這站着等你了。”

“你沒做什麼吧...”

“我像是會對女孩子做些什麼的人嗎?”

“不像。”

白士誥認識的羅弘是一個在自己面前神經病在別人面前懂禮識儀的別人家的孩子。

“算了...這個回頭再說...剛才阿姨給我電話,問我你和宮詩楠怎麼還沒回去。”

“老媽...?我的手機怎麼在靜音上?你怎麼說的?”

“老實回答的唄,就說你被姐姐拉走了。她讓我告訴你從姐姐那回來后就趕緊回去,不然月餅的材料就來不及準備了。”

“果然是想拿我當勞動力!”

“還有一件事,社團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你為什麼又提起這件事了...?”

“我只是想讓你冷靜冷靜再說。”

“我已經夠冷靜了。”

“那你的答案是什麼?”

“當然不引火上身。”

“果然是這樣想的嗎...姐姐剛才給我發信息,讓我叫你再考慮考慮。”

“你都知道什麼了?”

“姐姐把校長說的話和她說的話都發給我了。說實話,你真的該...”

“不用再考慮了。”

白士誥打斷了羅弘的話。

“阿誥!我的想法和姐姐一樣。宮詩楠她單獨對你敞開心扉一定是有原因的,不可能只是你照顧她所以你是特殊的那麼簡單。”

“那對我來說無所謂了。反正很快就可以不用管她的事,也不用像現在這樣做賊似的隱瞞來隱瞞去的。要是再真的搞那個社團,肯定脫不了身。我不想惹上麻煩的事。”

“阿誥...”

“等到宮從我家搬走之後我就不再接管照顧她的事了。我只是想過上普通的高中生活。”

白士誥說了一番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麼的氣話。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你最好冷靜下來再好好想想...”

“好了,我該帶着宮回去了,不然月餅料真的不夠用了,要是材料不夠的話可就沒有你的那份了。宮!走了!”

宮詩楠聽到白士誥的聲音,不知為何猶豫了一下,才像是看到救世主般撲向白士誥。

“阿誥,你最好再想想......”

白士誥沒有聽羅弘下面的話,轉頭帶着宮詩楠走向教學樓的門。

電車正是最擁擠的時候。

白士誥讓宮詩楠坐在僅剩的一個座位上,自己站在座位旁邊為她遮擋來往的人。

兩人之間沒有任何互動,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我最好冷靜下來再好好想想...嗎?”

白士誥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自言自語。

“我這就是最冷靜得出來的結果...羅弘那傢伙明明什麼都不清楚...”

“白...”

正當白士誥思索着剛才的事情時,宮詩楠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思緒。

“怎麼了?”

“白認為我是麻煩嗎?”

“怎麼可能?”

白士誥覺得宮詩楠應該是看了母親放在家裡的少女漫畫,而說了莫名其妙的話。

“白認為照顧我很麻煩?”

“麻煩是麻煩,但...不討厭吧...”

白士誥撓着自己的臉,說出了自己有些難為情的心裡話。

“白更喜歡能照顧自己的我?”

“原來你有自知之明嗎...?”

白士誥突然發現宮詩楠的表情好平常有些不一樣,多了一分說不清是堅決還是什麼的感覺。

“所以白才會跟平姬他們說那些話嗎...”

“啥?”

宮詩楠的臉上蒙上了一層陰霾。

白士誥立刻意識到,宮詩楠誤會了什麼事。

“不不不,社團的事只是說還有待商榷,然後我說的麻煩一類的也只是單純的發牢騷,完全沒有討厭宮的意思哦!”

“白一直在說的一個月...還有正常生活...是什麼意思...”

“啊,那個,不是,只是說詩盈姐一個月就回來,我就不用這麼麻煩的照顧你了...你看,每天要叫你起床幫你穿衣服,我可是男生耶,在很多方面不是很方便吧?是吧?”

白士誥緊張地對眼神漸漸變得空洞、陰沉的宮詩楠解釋。

因為太緊張,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咬了好幾下舌頭。

“白說不想和我有牽連...”

宮詩楠的臉上又添了一分難過。

“原來這傢伙臉上還能有這麼複雜的表情嗎...”白士誥心想。

“我沒說過那種話啊?”

“白說不想再管我了...”

“那、那只是氣話,詩盈姐都說說什麼把你拜託給我了。雖然有些不恰當,但我的意思是等你搬走之後我就沒那麼多事需要管了...!”

白士誥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突然意識到自己的發言很容易招致誤會。

“白...”

宮詩楠露出了白士誥似曾相識的傷心表情。

電車剛好到站。

宮詩楠奪門而出。

“那傢伙真的誤會了好多事啊...”

白士誥跟下了電車。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反應這麼劇烈...讓她自己一個人待會應該好點吧...”

過了不久,白士誥改變了注意。

“喂!宮!你就算生氣也不要走相反的路!”

迷路的少女依然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