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你这样搞肯定是不行的啦。药理学有没有学过啊,药理学,居然会想着往药材里面加重金属而导致含量超标,这都不是常识的问题了,我看多半是你的脑袋秀逗了。”

“所以才说你是门外汉呢,这东西说是药又不是给人吃的药,人会重金属中毒,机械还会重金属中毒不成,总之你就在一旁好好看着我大显身手就是了。”

如果只是听对话,决计不会有人想到这是已经成年了的男性与女性之间的争吵,而在这个空旷而无物的屋子里,还有着第三个人,他平日里也不会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做着体力活与偶尔才会有的拉架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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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品的研制工作还顺利吗?”

“姑奶奶您就瞧好吧,不出这个月指定完工。”

“我怎么记得你上个月也是这么说的?这次确定不是拖延的借口了?”

“那不一样,慢工出细活的事,能叫拖吗?”

“算了,反正这个月做不出来大家一起饿肚子,我也没什么所谓。”

“所以说你倒是信我一下啊。”

这两人依旧是如同之前那般争执不休,所以说,稍微退让一下又不会怎么样啦,虽然恋爱的酸臭味都已经跑到我这里来了,当然,我才没有羡慕呢,一点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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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为什么研制出了这样的东西啊,我们最初是为了这个才结成团队的吗?”

“那有什么办法,你也知道现在经济下行,整个市场都不景气,研究经费已经所剩无几,我们现在连开伙都困难……不试着去做的话什么都无法改变不是吗?”

“不要、吵架,吃饱、睡觉。”

一名精壮的男子轻而易举地将男女之间的争吵制止下来,一切又都恢复如初。产生争执却又重归于好,也许这样才能算是一个好的团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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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家伙终于还是走了,嘛,走了就走了吧,本来那家伙也有比呆在这里更适合的地方,你们说是吧。”

“喂,别哭丧着脸啊,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我们因为理念不合而分道扬镳,因为所见不同而踏上了不同的道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做出了那样的药品,他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的吧。但是我也有着自己的想法。那份‘灾厄’是人为赋予他们的,而非它天生自带的罪恶,如果说那家伙是为了遏制它的诞生而离开,那我就是立志将它用于正途……等等,不要用这么不信任的眼神看我好不好,我有分寸的啦,如果真的不行,我会把这份技术彻底销毁的。”

“诶,等等,你这家伙还没走啊?那我刚刚这么慷慨激昂地讲了半天是为了什么?”

“什么?马上就走,好吧,吾友邦德,祝你之后的旅途一路顺风,万事顺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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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到这里就停止了,也对啊,毕竟都已经离开了,看不见也是正常的。

毕竟,是我离开了他们。

因为“忌刻药”的研制,而与他们分道扬镳。

从此天各一方,再不相逢。

什么?你问我是谁?

你在说些什么啊,我不就是……

……谁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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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清凉的触感,像是来自高山的泉水,又像是一夜未歇的雨,啪嗒啪嗒地打在脸上,微微地光刺激透过眼皮,让人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眼帘之外是一片模糊的世界,像是起了雾的玻璃,但是“雾气”很快就散去了,随即出现在视界里的是一位跪坐在旁哭红了眼睛的银发少女。

“别哭啊,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狮子堂千睛,也是忌刻药研发团队的一员,克里伍兹·邦德。

狮子堂将手抚上了斯法莉亚那尚留有泪痕的清凉脸颊。

“虽然不太好意思,但是能帮我一把吗?我现在身子使不太上力,自己站起来可能要费点事情。”

斯法莉亚闻言立刻站起身来,架住狮子堂的右臂,让他作为支点然后将身子撑起。

“不好意思,给你添麻烦了。”

“少校你真的会说些气人的话。这种话在这种时候听起来简直就像是对我工作不称职的讽刺。”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没想到还能从这方面解释的狮子堂忙不迭地解释道。

“退一万步来讲,要说对不起,也应该是我先说,这世上哪有下属让长官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受伤的道理。”

“不不不,长官下属什么的……”狮子堂话出了一半,却发现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反而就那样愣在了原地。

“长官什么的,我到现在也没什么实感,而且,或许反倒是斯法莉亚你更有成为领导者的资质也说不定。”

“诶?”

“反正我一直都是拿你当朋……等等等等等,斯法莉亚你先冷静一下,你不要拿着把枪在我眼前晃悠,我现在看到会喷火的东西还是免不了头晕。”

“少校你是在否定我的存在价值吗?”

“我可没那么说。”

“那就是嫌我是个累赘。”

“这话我也没说过。”

“那就是说,你这家伙还是早点去死的好这个意思。”

“不不不,先缓一缓,这话不管怎么说都太过分了,我觉得我之前的发言应该也没有特别大的歧义才是。”

虽然狮子堂真的打心底里觉得斯法莉亚比自己更适居高位,但被斯法莉亚说到了这个份上,原本心底里的话倒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不得已之下,狮子堂只得转移话题。

“不过话说回来,这地方现在已经不安全了,我们还是早日脱身的好。”

“如少校你所说,若草集团恐怕已经因为什么缘故而将我们视作了某种障碍,继续留在此地确实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狮子堂略微思忖后缓缓说道:“那么就回CHEC总部寻求庇护吧,纵使若草集团一手遮天也难以在那里展开行动。顺势可以借助CHEC的数据库与情报网调查那三位被若草集团收押的嫌疑人的事情。”

“少校对这件事情已经有了头绪吗?”

“啊,多多少少有一些了,我的记忆因为先前的爆炸阴差阳错地恢复了一部分,我也曾是那个团体里的一员,但是照此来说,阿卡迪亚会面时那三人对我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言及此处,狮子堂不由得陷入了片刻的深思。

“少校你曾经是那个小队的一员?”斯法莉亚惊讶地将那句话重新地复述了一遍,心底却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狮子堂看到斯法莉亚的这幅神情才想起斯法莉亚曾提及过自己在弗朗西斯事件之后无声无息地消失过一段时间,既然如此,斯法莉亚会不知情也不奇怪。

多半那时候自己便是化名“克里伍兹·邦德”来讨生活的吧。

“详细的一些状况等到路上再说,虽然很对不起世良水月,但也只有以后找机会向她谢罪了。”狮子堂愁了一眼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样貌的洋馆,心下竟有几分心疼。

“我明白了,那么为了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避人耳目比较好。”

“我也这么认为,那么就还是像上次那样通过无人机动车前往CHEC总部吗?”

“不,少校,恰恰相反,我们需要做的是混入人流之中,像是民用有轨电车这样的交通工具才是我们最好的选择。我们要避开的是耳目,不是平民,所以平民越多反而越是给我们构筑了一道保护伞。即便是若草集团,没有特殊原因,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抓人,而且据我猜测,他们一定不会想到少校和我还有幸存的可能。只要我们行动足够隐蔽,便能保证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安全。”

斯法莉亚轻易地道出了狮子堂思想上的盲点,让狮子堂得以认识到自身的想法依然青涩。

就这样,狮子堂与斯法莉亚两人为了躲避若草集团之后的追查与恶意报复行为而踏上了前往CHEC总部的道路,然而谁也没能想到,现在发生的一切却也只是即将上演的狂欢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