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V 多元平行宇宙——影响(2)

平行宇宙II

酒足饭饱,我们坐在酒店包间里谈天。

窗外仍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时间将近八点,和波莫单独出去玩的计划只好告吹。呜呼哉!

“潮音啊,你和刘枞什么时候结婚呀?”湖澜突然提了这个问题。

“大概半年之内吧,阿枞坚持买了房子再结婚。”潮音笑道。

“可以啊,看不出来刘枞你现在这么沉稳啊。”波莫道。

“你们怎么可以跟完全不熟悉的人熟悉的那么快,尤其是潮音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道。

“本来我们几个就有相同的爱好嘛。”刘婉道。

“什么爱好,喜欢伐戈的诗?”我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哪个游戏之类的……”波莫抓了抓头,“但是我也说不准啊。”

“TI3啦,很少见吧,三个女生都喜欢这种游戏。”刘婉道,“老弟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但我想起来了,靠,当年暑假我们男孩子从来就没拿到过游戏机……”波莫道,“想想真是过了很久了啊,当年还是PS4,如今是VR的时代啦。”

“你少臭美了吧,你开发的那个系统问题可是不少。”刘婉道。

“呵呵……十几年前游戏的爱好者,不懂得将来娱乐发展的方向也很正常。”波莫道。

“我说,珍爱生命。”我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姐说得对嘛,你开发的那个系统问题可是不少。”

“你也这么认为?我也有相同的想法。”波莫道,“说白了现在还是测试版,等正式版修一修bug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那……等等。”潮音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我的手走向门口,“我和阿枞有点事情,过一会回来。”

“你们去干什么啊?”湖澜问道。

“额……生理需求。”潮音把门带上了。

“……这两位,真的可以的。”刘婉道。

“所以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我问潮音,“难道你真有生理需求不成?”

“流氓,有点正形好不好。”潮音笑道。

“那你这是为了什么事找我出来?”我说道,“‘生理需求’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当然不是那个啦,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有事要说。”潮音突然严肃起来。

“好……吧,可你把我往厕所拉是怎么回事?”我说道。

“额……酒店里没什么人的地方,不就是厕所隔间吗?”潮音道,“就算真有什么问题,也好解释。”

“你的脑回路……真是不可思议啊。”我说道。

我们来到了男厕的一个隔间。

“我说你不会是真的想要……”我说道。

“正经事……我发现了一种可能性。”潮音道。

“可能性?”

“对,可能性。”潮音竖起食指,在鼻尖前轻轻摇动,这是她在思考的时候可能会做的事情,其他包括倒立和暴饮暴食等等,但显然厕所隔间不是倒立或者暴饮暴食的好地方。“我们会不会还在游戏里?”

“啊……我明白了。”我摸起下巴来,“可这种事情根本没法证伪啊……”

“但是,你不觉得只有我们两个失去记忆很古怪吗?”潮音放下了手,“所以这肯定跟我们做过的某件事——比如做了那个游戏的试验品有关。”

“还不能下定论吧……”我继续摸着下巴。

“如果……”潮音道,“如果我们所作所为,全部都是安排好的呢?”

“宿命论么?”我说道。

“可以这么说吧,我总感觉有种不真实感,可又说不上来。”潮音道,“这一天内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和离奇……如果我们都只是遵循某种规律而行动,反而更说得通。这简直就像是游戏里的某种数据改写,而我们就是坏掉的那个比特。”

“潮音,你想的实在太多了……无论怎样想,这种事既无法证实,也无法证伪。若我们真是被安排的那些个,能做的只有随它去。”我摸了摸潮音的头。

“我说你,你你你不要仗着高了那么几公分就肆无忌惮的摸头杀好不好。”潮音被摸了摸头居然脸红了,不可思议,明明她并没有那么害羞的。

“不喜欢吗,又没人看见……”我说道。

“不是,这不是有没有人看见的问题,我的头不是用来摸的好不好。”潮音道,“明明有那么多摸起来比我的头舒服得多的东西,比如猫之类的……”

“那你倒是给我变出来一只啊?”我说道。

“总之……我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摸我的头。”潮音道。

“好吧……”我说道。

“咱们回去吧?”潮音道,“如果你不是真的有‘生理需求’”

“本来是没有的,但是看到你刚才那么可爱……”我说道。

“你还真是……居然真的……那好吧,今天晚上你不回家的话,就地解决一下吧。”潮音道。

“结果最后还真成解决‘生理需求’了。”我说道,“可是没有那个的话不要紧吗?”

“咱们两个也差不多该要个孩子了吧。”潮音的唇吻上了我的唇。

“你们两个真是去解决生理问题了啊。”波莫道,“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对狗男女竟然行这苟且之事!”

“你看见啦?”我说道。

“没。”波莫道。

“我们什么都没干啊,不过就是去把单买了而已。”潮音道。

“不是说好的我请的嘛,你看看你们两个真是……”波莫道。

“你们两个结个账结了三十多分钟?”刘婉道。

“三十多分钟?”我说道,“没……?没有吧……”

“你自己看看表。”刘婉道,“看来我抱侄儿的时间不远啦。”

“没有啊……”潮音道,“谁知道是侄儿还是侄女呢。”

“这是默认了的意思?”湖澜道,“这真是……”

“这都不重要啦……”波莫道,“这两个人除了整天喂狗粮,什么建设性的事情都不干,这早就不算什么大新闻啦。”

“随便啦,我们该走了吧。”潮音道。

“是啊,八点多快九点了。”波莫道,“你们两个以后好歹克制一点好不好,湖澜还在呢,影响不好。”

“你可快算了吧,湖澜对这个的兴趣应该比你都大得多。”我看着拉着潮音问东问西的湖澜说道。

“……”

把潮音她们送到,我和波莫又一次地开车前往波莫的家。

“你是什么时候搬到这的来着?”我问波莫。

“我们研究所的宿舍不够住之后吧,我发扬艰苦奋斗的精神,自愿申请外出居住。”波莫道。

“明明你们住宿费都给报销的。”我说道。

“人艰不拆。”波莫道,“对了,你房子看的怎么样了?”

“勉勉强强吧,大概没啥问题了。”我说道。

“那你和潮音真快结婚了?”波莫道。

“那当然了啊。”我说道,“这样不就没问题了嘛。”

“你真的觉得……这次的事情不会有影响吗?”波莫道。

“嗨,真有什么事,那也是政府层面的事情。”我说道。

“但愿真是如此吧。”波莫道。

我们两个人沉默不语了好一会,直到抵达波莫家。

雨终于下了起来,我们两个下车之后飞快地跑进了波莫租住的公寓。

“你这次换的新房不错嘛。”我一边用毛巾擦着头一边说道。

“租金也不太高,地段也比较方便,真是捡了个大便宜。”波莫道。

“是啊。”我说道。

“所以你为什么纠结于买房子,现在租房还便宜,还不用担心交税什么的。”波莫往沙发上一躺,说道。

“你有了要结婚的女朋友就知道了。”我说道。

“呵呵。”波莫道。

“话说你租个两室一厅是什么意思啊?”我说道。

“本来有人要合租的,后来他说不租了,我一看不合租价格也很便宜,就自己租下了。”波莫道。

“房价热潮过去之后,这种超高层连往外租都必须使劲降价才行啊。”我在餐桌旁边坐下,道。

“我记得你买的是独栋是吧。”波莫道,“哎呀,就是房价降了也很贵吧?”

“还好啦。”我说道,“贷款只要还十年。”

“十年唉……”波莫道,“你和以前真的是不一样了啊。”

“勉勉强强吧。”我说道,“为了潮音嘛,又不是什么大事。”

“以前的话……你恐怕不会为某个人付出这么多吧。”波莫道。

“是吗?我记得我曾经帮你背了不少黑锅来着?”我说道。

“有吗?”波莫道,“我倒是记得那些啦,不是我忘恩负义。我是说,你以前活得很自由。”

“自由?有吗?”我说道。

“当然,我们以前真的怎样现在没人知道了。”波莫道,“可是如果我的记忆可信的话,你是自从和潮音恋爱之后才……才这么想要安定下来。你以前根本不关心开支,或是买房,买车等等。”

“啊,你说的没错,我也是这么记得的。”我点点头。

“所以说,你确实变化很大啊。”波莫道。

“我的话,以我的记忆在遇到潮音之前一直都是一个人。”我说道,“父母早逝,亲戚也几乎没有,现在倒是有个姐姐。我是……8岁那年来的这个城市,投奔我的叔叔,这些你也知道。”

“嗯。”波莫点了点头,“你的叔叔……我记得是邵部长的朋友,所以我和湖澜就跟你认识了。”

“是啊,这部分的记忆没什么问题,我的记忆和你的记忆差不多。”我说道,“你的父母将你寄养在邵部长——当年还是局长——的家里。”

“而我的记忆则是和湖澜一起被邵部长收养。”波莫道,“我父母被杀害之后,我们自然不可能回到杀害他们的家族那里。”

“这个和我的记忆不同,我记得你的父母死于意外。”我说道。

“嗯,确实不同,他们死于谋杀,赤裸裸的谋杀。”波莫道,“如今杀害他们的凶手还是活的好好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我问道。

“我的父母,都是一个家族的成员,只不过血缘很远。我的祖父母是下位对上位的入赘,而外祖父则是娶了一个下位女子。在那个国家,这就意味着我父母各自所分属的旁支都已经家道中落,尤其是父亲那一支。而表兄弟姐妹结婚在那个国家必须要接受教首的许可,由于新思想的传入也引起了广泛的讨论。因此整个家族的族长,以及几乎所有旁支的长老都极度反对这门亲事,原因主要是不想暴露家道中落的事实,以及两个旁支自身的矛盾。”波莫道,“他们秘密结婚,逃出了那个国家。”

“罗密欧与朱丽叶?”我说道。

“现实生活可没有那么浪漫。”波莫道,“就算我的父母想要假死逃过一劫也是不可能的。不知什么人把他们秘密结婚的事情告诉了媒体,他们的事情广泛传播之后,成为了无数国内居心叵测之人可兹利用的案例,但他们毫不知情。因此,他们不仅仅受到家族的追杀,更是成为政府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不是逃走了吗?”我问道。

“你觉得,如果一个国家倾尽全力要毁灭一个人有多难?为了上位者的利益,我的父母必须去死。”波莫道,“上位者愚蠢地认为杀死他们就能浇灭反叛者的怒火。可当他们真的被杀死时,革命已经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那些想要谋取利益而利用我父母的人,最终死于自己,亲手用我父母的尸体点燃的熊熊烈火。最终一切重新洗牌,我父母的铜像矗立在首都的广场,可他们根本什么都没做。我只见过过为革命理想而死的人的铜像,而我的父母只是想要在一起罢了。他们的铜像竟被当做英雄崇拜着,而我竟然被当做英雄之子。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真是可怕,还好在这个国家没有这样的事。”我说道,“自从有人为我们流过血,就不再有这样的事了。”

“是啊,或许我的父母真是英雄吧。”波莫道,“他们拼尽全力却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颠沛流离,背井离乡,甚至不得不离开自己的孩子。尽管那个国家的改变不是他们想要的,但也只能如此了吧。毕竟,我们每一个人都身不由己。”

“是啊,身不由己。我们也是。”我说道。

“如果我不是唯物主义者,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当做神的旨意,那就毫无担心的必要了。”波莫道,“唯物者总要找出个道理,可是到最后发现这宇宙本没什么道理,就像我的父母,像你为什么会变,没有什么道理。”

“我为什么会想要买房子我还是知道是为什么的。”我说道,“我累了,我想要一个家,属于我和潮音的家。有了房子,就有了底气,有了归属……大概吧,好吧我其实也说不清楚。”

“想不到你还是很传统的。”波莫道。

“是啊。今天晚上怎么睡?”我说道。

“你睡右手边那间房……算了好像湖澜之前就是睡在那个房间,那你睡客厅吧。”波莫道。

“为什么湖澜睡过我就不能睡?”我说道。

“湖澜……她比较没有安全感,如果睡在别人睡过得床上会很不安。我睡过的无所谓,其他人像是潮音睡过的就不行。”波莫道,“也是,你没有关于她的记忆这也正常。要不算了,你和我睡吧。”

“你想干嘛?”我说道,“潮音会杀了我的。”

“你脑子里都是些什么玩意?算了我睡沙发吧。”波莫道。

“那多不好意思啊。明天你上班吗?”我说道。

“明天周六不上班,政府企业小职员就是这一点好,说不加班就不加班。”波莫道。

“你那个不是科研机构吗?”我问道,“而且这么大的事……”

“天塌下来我也得有法定节假日,这是政府规定的。”波莫道,“我分到企业啦,要不怎么会找你试玩游戏。”

“我说你怎么最近这么闲,邵部长不干部长改开发游戏啦?”我问道。

“不不不,他兼着这边的顾问。”波莫道,“自己家的人省钱。”

“邵部长干两份工作拿一份工资?”我说道。

“道理上来讲是,但是科研顾问有什么可忙的呢?又可以拿两份补贴,相当于去医院可以一次挣五分之一医药费,吃饭多报销一份。要不是邵部长不怎么贪,他现在可是可以赚个盆满钵满。”

“我算是知道你租房子这一套跟谁学的了。”我说道。

“的确,你说得对。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波莫道。

“咱们干脆通个宵得了。”我说道,“你不是前两天才买的新机子?”

“亏你还记得,我都快忘了这茬了,那机子要重新买游戏才行,我又懒得倒腾破解版,就先放着了,不过画面是真不错。”波莫道,“你的意思?”

“我可是预购了这个公司的新作,附赠全平台版本。”我说道。

“就是今天正式发售的那个?快快快,正好不用纠结怎么睡这种问题了。”波莫道。

“等一下,你没问题吧?”我说道。

“我还是二十几岁的大好青年呢,倒是你不怕被潮音骂吗?”波莫道。

“怕啥,她又看不出来”我说道。

“OKthenlet’sgo!”波莫道。

平行宇宙(I)

“现在西边的情况怎么样?”潮音道。

“大概没什么问题了,改造都基本完成了。”首席大臣陈洛珊说道,“现在大部分人都可以在那边生活了。”

“环境多样性还可以吧?”潮音道。

“当然没问题了,有了20区的教训,24区自然不会犯同样的错误。”洛珊道。

“人口呢?”潮音道。

“2000多吧,这次的新移民都有安置点了。”洛珊道。

“两千还用多?吧?你们统计工作怎么做的?”科学代表王展翼道,“我们一共才多少人?两千人可不能……”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非法居留者太多了。”财政专员艾伯特·希尔道,“这还不是我们张开大门让所有人进来的缘故。”

“这么说这都是怪我检查工作做得不好咯?”政治部长艾拉·G·上条道,“这可是洛珊的命令。”

“我们建立这个国家为的是什么?”洛珊道,“难道不是为了让所有人有处可去?”

“可是这么多人,吃什么喝什么?住哪里?”军事检察部长胡长安道,“我们的军队在维持秩序,可是他们总是嚷着‘不够!不够!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好好活着!而不是像狗一样活着!’”

“我们应当有自己的宪法。”最高法官贾斯特斯·明斯特道,“仅仅靠着那十条法律是无法治国的。”

“我们同样需要议会和选举。”洛珊道,“我们还需要政府机构,我们还需要他妈的钱,物资和工作人员!我们一穷二白,这难道值得骄傲吗?啊?没钱,没物资,没人力能做什么事?你们现在作为领导者竟然还在这里吵架,互相指责!那我们刚刚建立的国家,就不是乌托邦,而是污水坑!”

“我们为什么一穷二白?为什么会互相指责?难道就没有你的关系吗?难道在这的有哪个是干净的?”艾拉道,“真是可笑,荒唐!你的革命理想,平等自由呢?叫狗吃了?”

“呵,你难道就清清白白,什么事都没有啊?”洛珊道,“你的那点破事还值得抖露吗?”

“我起码没站在道德高地贪赃枉法,吃空饷,荼毒人民。”艾拉道,“政府发的20万每人的安置费,经过你手里还剩多少?7万?大概更少吧?你的朋党重重盘剥,最后只剩下不到5千!你还好意思说我?是,我是扶植了我自己的亲信,可那是因为我信任他们!”

“你的亲信肆意妄为,利用职务之便猥亵数十人!”洛珊道,“而且他现在还什么事都没有呢!”

“你们……别吵了。”潮音道。

“那样也比你强,我从来没有不承认这一点。”艾拉道,“我不是说我要怎样,公道自在人心。我们的重点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吵架。”

“对对,别吵了你们几个。”潮音道。

“你还不就是仗着有潮音撑腰?”洛珊道,“你早年间的照片我这里可是有不少哦,如果我把那些照片公布的话?”

“洛珊,你作为首席大臣……”潮音道。

“我说过,我不以我的曾经为耻。”艾拉道,“但这也不代表你可以随便提及我的痛处。”

“我提了又怎样,你不是要撕破脸皮吗?”洛珊道,“来啊,今天咱们就干!你能怎样?你想怎样?”

“够了!你们眼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大统领!”潮音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是受过高等教育,在革命中浴血奋战过的人,怎么吵起来像街头的泼妇!我们究竟是为了什么?啊?”

“为了自由和平等。”洛珊道。

“为了和平与爱。”艾拉道。

“那不过是喊喊口号罢了,我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为了有尊严地活着,而不是毫无理由的去死!”潮音道,“我希望你们记得,在我们最无助的时候,在我们还是一团散沙的时候,在我们即将绝望地去死的时候。是谁,为了我们这些如今不允许再说出的那个名字——改造人,最先站了起来,为我们而奋斗的!是谁!是刘枞,不是你们!”

所有人都沉默了。

“我没法对你们做什么,我只有每周一次的例会能见到你们,谈谈将来的路该怎么走。我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军人,所以你们该干什么,我也不知道。”潮音道,“可是我相信你们,因为刘枞相信你们。”

“他死了!”艾拉道,“不然他们怎会这么猖狂?他救了我,我曾经……我曾经只能被迫做那种事才能活下来,是他……我永远忘不了他,就像潮音你忘不了他。”

“是啊,在这里的诸位谁能忘得了他?你们一口说着敬他爱他,别过身去就把他的信条踩在脚下。”潮音道,“我不是说你们所有人,主要是你,洛珊。”

潮音顿了一顿,喝了口水,仍然没人敢说话。

“我知道,你们都位高权重,权力多好啊?当年下令追杀我们的大臣,可不就是手握重权?洛珊,你……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不说,因为我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潮音道,“我残废啦,也不打算做什么来补救,余生我不过想好好活着。同样的,这国家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有这个权利好好活着。他们,不,我们曾经受到迫害,几乎就要死去的时候,才有人想到要帮我们建立一个国家,有人想要帮助我们。因为他相信我们不是异族,因为他爱我,也爱你们所有人。”潮音指着洛珊,眉头微微颤抖,“你很知道我究竟能不能对你做些什么,这个国家的所有人能不能对你做些什么。你做得很好,啊,很好。我甚至不知道现在有没有狙击手拿着枪瞄准我的头。算你还有点良心,或者你顾忌艾拉也好,你没下令开火。”

“我没……”洛珊道。

“谁会知道!你看看你都干出了什么事!我没有能力改变什么,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不代表我没有自己的立场,也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刘枞的尸体,就在这地下一楼躺着!他是你的老师,是他在死前让你统治这个国家!艾拉说的话或许夸张,可是你到底贪污了多少,扶植了多少你的党羽,罢免了多少对你有威胁的人啊!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有了权力之后和那些要驱逐,要杀害我们的人有什么区别!”潮音重重地在桌子上拍了一记。

“我真的没有……我……”洛珊道。

“你还在这里装无辜吗?”艾拉道,“那你说说,你为何要掩盖账目,为何要收贿受贿?”

“我是做了,可是你能怎么样?”洛珊道,“杀了我不成?”

“我们没有死刑,但可以罢免。”潮音道。

“我就不装了吧。”洛珊道,“无论是谁在这个位置都一样,没有人能摆脱权力的快感,直到死去的那一刻。”

“刘枞也是一样?”潮音的神色恢复如常。

“当然!”洛珊道。

“你没有任何悔过的想法?”艾拉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没有。”洛珊突然大笑,“看看站在这里的人,有几个是你的人!艾拉!潮音支持你又有什么用?要不是顾及刘枞的影响,谁真的来这会听一个傀儡的话?”

“是啊,话不妨说明白,我们现在这个会议不过是一个形式。”艾伯特微笑道,“这个世界永远是被少数人统治的,无论什么人种,肤色,或是随便什么其他的区别。当上位者要索取利益时,下位者除了承受,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们,曾经就是下位者。”潮音道,“洛珊,你是破产者的女儿;艾伯特,你是两个吸毒者的儿子;艾拉曾经只能出卖肉体过活;长安是试验体;展翼是弃儿;而贾斯特斯是混混和妓女的孩子。我不算是下位者,但那是因为我遇到了刘枞。在那之前,鬼知道我过过什么生活。你们都靠自己的努力获得了如今的地位,可如今洛珊你所做,与当年的上位者有什么区别!”

“我并没有逼他们去死!”洛珊道,“我只是拿我应得的,我的工资一个月不过10000左右,凭什么他们一个季度就能拿50000的补助金?他们3/5的收入,就是我作为这个国家的管理者应得的吗?”

“想想你说出了什么话,我们每一个人都应当是平等的。补助金这个制度的存在是由于新居民没有在本地的住房和积累,这些都是需要花钱的。50000一个季度,200000万一年的额度是大家一起定的。这……这都不是你贪污受贿,结党营私的理由。”潮音道。

“是的,这些事情本就是不需要理由的。”洛珊道,“昔日的上位者,如今的我们不都是一样?我认为我应当享受,我就可以巧取豪夺,可以收贿受贿。我认为这个人会威胁我的统治,我就可以杀死他,我就可以放逐他。古往今来,这从未改变。”

“这都不是你的理由。”潮音道,“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么?”

“没有意义,不需要。”洛珊道,“即使我做错了,你们能做什……”

一颗子弹从洛珊的左脑射入,再也没有出来。洛珊睁着双眼,仍不知发生了什么,怔怔地倒在了地下。

她最后只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

“连带着这块玻璃,和那颗子弹,我们人民被夺去的资产共2567万元3886元。”艾拉在洛珊的尸体旁蹲下,“可为了这个败类,一颗子弹我都觉得可惜。”

“她还是太年轻,太简单。幼稚,不够果决,没有政治斗争的决心和能力,却偏偏要结党,偏偏要专权。”潮音操纵着轮椅,滑行到艾拉的后面,“她以为自己不敢干的事情,别人也不敢干。当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的生命就结束了。”

“她从一开始就错误地预估了政治斗争的严酷性,这不是玩闹,而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艾拉道,“她的头骨很硬,子弹没有从另一侧穿出来。”

“即使子弹没有杀死她,子弹的冲击波也足够了。”潮音道,“艾拉,我希望你不要重蹈覆辙。洛珊曾是他的得意门生,而你是他的关门弟子。她学会了政治的运作,但并不会政治斗争。我希望你不仅懂得洛珊懂得的,也要明白洛珊没有学到的。”

“潮音,不,大统领。”艾拉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你们都下去吧,今天我们杀死了人民公敌洛珊,我希望这是明天报纸的标题。”潮音道,“把这个败类的尸体挂起来,就在市中心雕像前面。我要她挂上千年万年。”

众人退出了房间,几个士兵进入了房间拖走尸体,打扫干净。在这个新国家的中心,权力仅仅通过一颗子弹便移交了。

可这些无法阻止潮音的嚎啕,不是为了自己,这个国家,或是洛珊,也不是为了刘枞。潮音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可是她知道自从失去了那个人之后,便失去了唯一的仰仗。

那些种族主义者,寡头和政治家,他们想不到我如今竟能有如此大的权力,甚至能够统治一个国家。潮音想道,在他们眼里我不过是一个数字,一个……会影响他们统治的数字,因此要被抹杀。可我对洛珊的想法,究竟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没人能够给我一个答案,那个唯一的人死了,我便再没有了光,没了仰仗。我究竟是什么呢?

什么都不是。所谓的大统领不过是一个笑话。他们都敬重刘枞,并把我当做他的……什么?妻子?同道者?什么也不是。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他的理想不知何时已经成为我的理想,我不能放任自流,那样意味着对他的不忠。

可我又能做什么呢?这残缺的双腿,这充满问题的国家,以及那些一丝一毫都不可信任的大臣?罗斯福虽然面对着大萧条,可那毕竟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最强大的国家。有着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资源,以及世界地位。美国萧条时有公共事业振兴署,有第二次世界大战的战争财,还有团结一心的人民。我们的产业百废待兴,我们一旦开战只剩下灭亡,我们的人民是一盘散沙。我和罗斯福的唯一共同点只有瘫痪的双腿。

如今,唯一的办法似乎只有先团结人民。为了杀死这位人民公敌我们等了太久,现在民心涣散,怨声载道。把她的尸体挂出去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就是尽量发展经济,这不算太难,毕竟这些人都是多年来第一次像个人一样活着他们自然愿意参与生产。这片地方虽然贫瘠,但在这个时代拥有重水无异于在中世纪拥有黄金。下一步就是联合C国进行扩张,争取尽快和C国划江而治,我们可以南下而C国只能北上,因此我们必然会开战,这时只能期盼胜利女神向我们微笑了。

再然后呢?惩罚那些曾经残酷的对待我们的人?

如果他在……我想他会做得比我好很多倍。

刘枞,如果说你没有死,那么就早点归来。你的妻子,同道者,和爱人在等着你。我不知该怎么办,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真的不明白,明明那么好的事情,为什么到最后会这样?

在这里呆了不少时候了,我实在不知道我在干嘛。

为什么我会看着我的一举一动啊?这难道是所谓的夺体?

这都快四五天了,做梦也该有个限度吧?

我之前不知为何十分虚弱,什么都不想。现在清醒过来才搞明白,我不知道是中了邪还是什么,反正周围的一切都不正常。

所以至少不是夺体……还算好。

也不是做梦,做梦的话……好像不会……但是说不准。

那么解释是什么呢?我发现自己越想越恐慌,越想越往玄学方面想,但是没有什么意义,因为至少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我没有实体。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兆头,我能想到“没有实体”最好的结果便是做梦,但是估计不对。

这天这个身体的拥有者遇到了一个人,我和他进行了一次对话。

真是不可思议对吧?我感觉眼前一黑,就像睡着了一样,然后那个人的身形就出现了。

“你是谁?”我问道。

“你是谁?为何在刘枞的身体里?这个世界不应该有法师的才对。”他说道。

“法师???这真是个玄学世界?”我说道,“我就是刘枞,为什么不能在刘枞的身体里?”

“好吧,如果你见过这个世界的刘枞,那你怕是会对你的外表有点失望了。”他说道。

“我见过他在镜子里的映像,的确,能看出我的神韵,不过……有点普通。”我说道。

“有点冒昧,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做徐临,风水师。”这个叫做徐临的男人居然真的跟玄学有关!“事情十分复杂,容我一一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