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III 多元平行宇宙——影响

平行宇宙III

为什么我总是在做这些梦?

前几天梦中的我,似乎是我的过往。但是从昨天开始,梦境开始变得不一样。曾经重合的梦境,走上了与现实不同的轨道,而且居然是梦中梦。

当然这似乎也没什么奇怪的,梦这种东西,人是不能掌握的。即使脑神经研究发达到如今这种程度,也无法掌握梦境的来由。

所以哲学家们认为人生不过是一场清明大梦是有原因的——不可知。你永远无法反驳这一点,尤其是持唯心论观点的人。

我的心中所思所想,夜中所梦,说不定正是外界呼唤我的暗语。

笑话,那又如何,我在做梦。你见过哪个做着美梦的人,他人一句话便能戳破那肥皂泡的?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

今天还是要好好工作啊。我笑着打开电脑。要是真在梦境里,麻烦让我从此不要再工作就能拿钱好不好。

潮音还是没有起来啊。

曾经颠沛流离,放弃希望的我们,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的呢?

梦中的我,甚至比我们的过去更糟。

(十年前)

“你真的非去不可吗?潮音?”刘婉一边剥着橘子一边说道。

“就没人关心一下我吗?”大山沮丧地说,“我去做的地质工作也是很艰苦的好不好。”

“你是女孩子吗?”波莫问道。

“当然不是。”大山回答。

“你去做的工作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吗?”湖澜问道。

“没。”大山答。

“那关心你干嘛?”我说道。

“不是,这么多年兄弟情谊……”

“我说,你们其实不用那么担心我的。”潮音说道。

“你难道不明白你要去做什么吗?根本没人能保证……”波莫道。

“而且你不是也不是特别想去……”我说道。

“哎呀,作为科学家要有献身精神。”潮音漫不经心地拿起了一个橘子,说道。

“好吧,今天我们在此相聚,不仅纪念我们十年同窗,主要也是为潮音送行,哦,对了还有大山。”湖澜举起了杯子,“为曾经的美好时光。”

“为曾经的美好时光。”我们将酒杯碰在一起,而后一饮而尽。

(半小时之后)

我,波莫,还有大山虽然喝得比较多,但基本没什么感觉。潮音她们几个虽没喝多少,但已有了几分醉意。尤其是潮音,脸颊红扑扑的,甚是好看。

“所以说啊,为什么我们非要分开呢?”刘婉说完,打了一个长长的酒嗝,“是不是?潮音?啊?老弟?”

“你在说什么啊,姐姐?你醉了吧……我和潮音……”我猛地一激灵,暗道不好。

“呵,还在这跟你姐掩饰呢?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时候捅破那层窗户纸啊?我可代表刘枞同意了啊。要是他不同意,他凭什么不同意。你们两个赶快的,就今晚上,晚了没时间了。”

“不是,姐,你真醉了……你在那说什么呢。我跟潮音什么都没有啊……你也说句话啊潮音。”我看向潮音,暗叫糟糕。潮音红着脸,泪眼汪汪地看着我。

她……她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思吗……我应该表达地很清楚的才对。

“就是啊,你们两个,十几年了,怎么就这么不爽快啊。”湖澜说着,又喝了一口,“简直了,刘枞,你怎么这么磨叽呢?”

“可,我……”我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喜欢潮音吗?当然了!可是……每次我尝试着表白,总是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发生。

第一次,我把潮音约到郊外野营看星星,天上下起了暴雨,山体塌方,关键我们的帐篷还滚到了山崖底下。我们在郊外的寒风中瑟瑟发抖了一晚上。

第二次,我们从国外旅游回来,我准备在机场一落地就表白的,人我都联系好了。结果,居然有人劫机!哥们这特么又不是演电影,什么年头了,劫个毛机啊?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虽然失败了两次,但是也在客观上增近了我们的感情,我的勇气到还算是没有衰竭。

第三次,为了不会有问题,我在本地的酒店里定了个桌子,浪漫的烛光之间,表白也是很有气氛的对吧?至少这次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吧?

妈妈的,这次居然发生了杀人案,居然还是我们学校的,居然还需要给我们做笔录。

没关系,愈挫愈勇嘛。

在我去A国之前,我把潮音约到一个街边的咖啡馆,想着没啥机会了,随随便便表白了算了。

这次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潮音,她迟到了。

她足足迟到了五个小时。为什么呢?我姐要她去帮忙整理书,一下整理了五个小时。

我手机还特么没电了。

姐姐,这下你知道我们俩为啥一点进展都没有了吧?我有你这么个姐姐,我真是*了你弟妹了。

“阿枞……”潮音坐到了我旁边,“我……我实在没什么机会了。我第一次想跟你表白的时候,那次野营,我们居然遇上了山体塌方;第二次我想在飞机上表白,谁知道,谁知道什么年头了居然还有人劫机;第三次,你约我出去吃饭,我在酒里下了药,想着酒后乱性,顺理成章,谁知道那天居然有人在那杀人啊……”

这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

“所以我……所以我不能再等了,明天我就要走了,我不能再等下去了,我想说的是,”潮音稍稍停顿了一下,“我爱你,可你,到底爱不爱我?”

“你把我的话都说了,我说什么啊?”这次,拜托千万不要出什么幺蛾子了“我当然爱你了。”

“愿天下兄妹终成有情人!”刘婉说了她今天的最后一句话,便醉倒在沙发上了。

“你这,说得也太反了吧……”波莫说道。

“呵呵,我觉得她说得对。”大山说道。

“老哥,”湖澜用跟潮音一样的表情说道,“我爱你,可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波莫居然脸红了,死妹控。

“哈哈哈哈哈,你还真信啊老哥?”湖澜拍着大腿说道。

“……”

我看向潮音,她喝了不少,此刻已经睡着了。

没办法啦,只能我送她回家啦。

把潮音放到床上,我推开门,刚要走出去的时候,潮音说道:“你看不出来我是装睡的吗?”

“还……真没看出来。”我说道。

“明天我就走了,你不想留下什么遗憾吧。”

“我……”

“来吧。”

“……你是真醉了啊。”

“你不想?”潮音坐起身来,把外套褪到肩部,“总不会是不能……吧。”

“我……可是,我们才刚成为恋人不到一个小时唉……”

“春宵一刻值千金,你有一千五百金嘛?”

“没。”

“那你,就用肉体偿还。”

“我……”

“第三次了,不是,难道说过去的那十几年,你爱着别人吗?”

“没……当然没有啊。”

“那不就结了,十几年的感情还不够?我可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我们这样……你真的不怕吗?你要去的那个所谓……实验?”

“我能有什么办法啊……我只能尽我所能地做点什么,对吧?”

“那……也不能……我万一负了你……”

“你就算真的爱上其他人,我也无所谓。清泉,一捧水便足以解渴。不需沧海桑田,海誓山盟,我只要一捧水就可以。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每次表白,果然是会发生些什么不好的事情啊。我长叹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我的唇,覆上了潮音的唇。

之后呢?

之后发生了什么?

完全想不起来。

那之后最早的记忆是那一个月之后,我在某国的海滩上醒来。

映入眼帘的,完全不是我们国家的面庞。

“คุณเป็นใครคุณมาจากไหน?”(你是谁,从哪里来?)

“什么?”

“คุณเป็นใครคุณมาจากไหน?”(你是谁,从哪里来?)

“IsheresomeonewhospeaksEnglish?”(这里有会说英语的吗?)

“English,IcanspeakEnglish.”(英语?我会说英语。)

“Well,whathappened?”(那么,发生了什么?)

“That’sthequestionI’maskingyou.Whathappened?”(那是我想问的,发生了什么?)(注:这个T国人英语并不是很好。)

“Areyoukiddingme?Idon’tknow.”(你开玩笑呢吧,我怎么会知道)

“SohowcanIknow?”(那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Well,justgetmeoutofthisfuckingbeachandcallthepolice,thankyouverymuch.”(那好吧,你就只需要把我从这个该死的沙滩弄出去,然后叫警察,我就感激不尽了。)

“Bitch?Idon’tseeanybitchesouthere,youmustbekidding.”(妓女?我在这没看见任何妓女啊,你一定是在开玩笑吧。)

“Ifyoudon’tunderstand,justcallthepolice!”(如果你不明白,叫警察就行。)

“Okay,calmdown.OurThaiarecalm,wearepeace.”(好,冷静。我们T国人很冷静,我们和平。)

“Justcallthepolice!”(你就叫警察就行了。)

“Calmdownfriend,I’vealreadycalledthepolice,theywillberighthere.”(冷静朋友,我已经叫警察了,他们很快就到。)

“Sogetmeoutofthebeach.”(所以把我从沙滩弄出去。)

“ItoldyouInoseeanybitches,ifyouwantIcanintroducesometoyou,later.Youneedtorestnow.”(我跟你说了,我没见过任何妓女。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介绍几个给你,但是要晚一点,你现在需要休息。)

“Notthatbitch!Beach!Thebeachthatisfullofsand!ThebeachI’mlyingon!”(不是妓女!沙滩!我正躺在上面的沙滩!)

“Okay,thenwhatdoyouneed?”(好吧,所以你需要什么?)

“Ineedtogetoutofhere!IshouldbekissingmygirlfriendbutwhyamIhere?”(我需要离开这!我应该在和我的女友接吻,为什么我在这?)

“Yourgirlfriendisabitch?EventhoughIsaidInoseeanywomen.”(你的女友是个碧池?可就算那样,我没见到任何女人啊。)

“She’snot,sheisangel.”(她不是碧池,他是天使。)

“Dude,bitchesandangelsarethesamething,justdifferentwaytosayit.”(老兄,妓女和夜场的“天使”是一个东西,只不过是不同的表达方式。)

“FUCKYOU!”(*你妈!)

“Calmdown!Youmustbesosadforyourgirlfriendthatyoulostyourmind.”(冷静,冷静,你一定是因为你女友的事情太悲伤了以至于都失心疯了。)

我他妈的前世是造了什么孽啊老天要这样惩罚我?前一秒我还在温柔乡里,下一秒我就他妈在T国海滩边扯皮。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当我做如下思考的时候,警察已经来了。

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成为了新闻的焦点,种种离奇的传闻甚至出现在A国的报纸上。不仅仅因为我失去了一个月的记忆并出现在了T国的海滩上,更因为我似乎不是一个C国人,但我过去的记忆和中文水平无不证明了我的国籍。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各种各样的阴谋论者层出不穷。然而处于漩涡中心的我却没有什么人关心。

我并不关心那些,也无意接受任何采访。我尽量在与C国的大使馆联系,手续也办的差不多了。波莫从C国飞了过来,我老姐也正在往这里来。知道他们都没什么事我是放心了,但我的心仍然悬着,在与他们通电话的时候我从没有听到过一点点关于潮音的消息,无论我怎样地追问,他们也只是避而不谈。我本来以为波莫来了之后能够解答我的问题,但是他和电话里一样,什么都不说。

我所知道的关于潮音的实验的一点点消息,无非是潮音说的那些。“可能是有点危险”“有点不人道”以及“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去啦”之类的。所以我十分担心她。

“What’sgoingon,myfriend?”(你怎么样啊,朋友?)那个T国人说道。

“Well,I’mOK,thanks.”(我挺好,谢谢。)我回答。

“YouknowthattheBritishEmpirehasitsnewemperor?EdwardIV?”(你知道A国换新皇帝了嘛?爱德华四世?)那个T国人说道。

“IthinkhewillmaketheorderofEastAsiamessedupagain.”(我认为他又要把东亚事务弄得一团糟。)波莫说道。

“How?HeshouldbeworkingonfightingterroristsinMiddleEast.”(他如何才能做到?他应该着力于解决中东的恐怖分子才对。)我说道。

“ActuallytheGreatBritainneverstopsgettinginvolvedinAsia.TheyneedtomakesureitssecondlargestcolonyIndiaissafe.”(事实上,A国从没有停止搅乱亚洲事务,他们需要保证他们第二大的殖民地——印度是安全的。)波莫说道。

“MyfamilydiedduringThairevolution.Thefightwaslongandtough,butwebeatupthoseLimeys.”(我的家人在T国独立战争中都死去了,那战争漫长而残酷,但我们狠狠教训了那些英国佬。)那个T国人表情几乎没有变化。“Butwearestillspeakingtheirlanguage.”(但我们仍在说他们的语言。)

“Wearesorry,butIthink90%percentofthepopulationaroundtheworldtakesEnglishassecondlanguage,soit’sOKtospeakEnglishforyou.”(对不起。不过我认为这世上的大部分人的第二语言都是英语,所以你说英语没什么问题)我说道。

“Thankyou,butI’mfinewithit.LikeIsaid,ourThaiarecalmandpeace.”(谢谢,但我没啥问题。就像我说的,我们T国人平静,和平。)

我不禁想起来面前这个叫做胡一安的T国战斗英雄,曾独自一人凭借地形抵挡A国的数千军队。他在战场上留下的唯一照片,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在怒吼。据他说,他当时正在高喊冲锋。尽管希望渺茫,战士们用肉体堆砌起了T国的独立。

“尽管有着C国的援助,T国的独立战争绝对算不上轻松。在长期的,艰苦的战争中,T国人民坚忍不拔地斗争,T国最终以接近50%的死亡率赢得了独立,C国从而在东南亚获得了一颗举足轻重的棋子,一个统治整个中南半岛和马来半岛的共和国。这也是UKA——theUnitedKingdomofAmerica土崩瓦解的第一步。”——《世界历史》,C国人民教育出版社第14版第五卷,“各民族的独立,革命,超级大国的土崩瓦解。”开卷语。

十年之后的今天,我仍然记得胡一安,这个出生在H城的T国人。是他救起了我,给我提供食宿。跟他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我学到了很多,那些他们和我们的民族,已经失落的东西。

平行宇宙I

这是在这开什么玩笑?

已经五分钟了,我完全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以及一种“这种事情好像发生过吧。”的既视感。可是确确实实没有发生过……

我干了什么吗?好像没干什么……

那么为什么我和潮音会躺在这里?我不记得……当然我那天之后的事什么都不记得了。

天上飞过一架飞机,但是看那个涂装似乎不是民用的飞机。

在我们躺着的废墟之下,无数人呼喊着潮音的名字冲了上来。

我转头看过去,不知为何十分疲惫,闭上双眼就睡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就像在做梦一样,身体不受我的控制。

可我却没停下,一边走路一边哼着小曲。

街上的店铺的布置好像有些微妙的变化,人们的穿着打扮好像也有些奇怪。

大概真是在做梦吧。

既然不受控制,那我也乐得清闲,由着我梦中的自己行动。

在我做梦之前,上来找潮音的那些人好像看起来是比较友好的,应该没问题吧。

为什么我会这么累啊……如今做着梦虽然好一些了,但我刚才根本无法抑制地睡去,为什么呢?

明明刚才的境地似乎很危险,明明我应当保护潮音的,如今只能自我安慰吗?

奇怪,说是梦,为什么那么真实?我不时低头看看手机,和潮音聊天,每一句话我都看得轻轻楚楚。我穿着一身正式的礼服,兜里还揣着戒指。

难道这是那天隔天的记忆吗?可我没打算穿正装啊……不过毕竟是梦嘛。

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一个身着白大褂的医生畏畏缩缩地站在一张硕大的办公桌前,那张真皮的椅子背对着医生,无形的威严几乎让医生窒息。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从那张可怕的椅子传出的竟是柔和的女声。

本来以为大统领是个相当强硬的女性,医生不禁松了一口气。但听到了问题之后他又紧张了起来。

“你们查明白了吗?”

“没有,关于您丈夫的病情,我们毫无头绪。”

“毫无头绪是什么意思?”

“大人,我们要治病首先要知道病症是什么。”医生擦了擦额角的汗,“但是您丈夫的病症,既不是植物人,也不是瘫痪。明明一切生命体征都几乎停止了,大脑却仍然活跃着。说实在话,如果不是二十年来脑科学有了长足的进展,我们会直接宣布他死亡的。”

“这不可能啊……他明明一点事情都没有的,没有预征,没有病原体,没有病变,要怎样才能发病?”

“我们现在也只能把他冬眠,看看未来的科学技术能否解决这个问题。”

“好吧,你下去吧。”

潮音把转椅转了180度,长出了一口气。作为精神领袖真是一点都不轻松,要是被刚才那个医生看到了椅子的正面,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

所以说,阿枞是没办法治好的吗?潮音心道,可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明明不该有任何问题的。虽然我……潮音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双腿。再也没法走路了,游泳也是不可能。这样我怎样做一个领袖呢?我可没有罗斯福的头脑啊。

幸亏不过是个虚职,没有什么事务。潮音苦笑。改造人的国家啊……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想出去走走。”

“路线规划完毕。”冰冷的电子音。

虽然不算是“走”吧。按理来说我压根都不能露面的,不过在这个城市,除了这栋大楼里的人,压根没人认识我,所以也没什么关系。

搭乘电梯,潮音到了一层。

时令已然入秋,天空蓝得高远,只有几缕云彩。街边的银杏叶已经泛黄。星期三上午十点,街上没几个行人。

去哪里呢?虽然不管去哪里都有保镖跟着,不过他们到不敢限制我的自由。

去喝杯咖啡吧。

坐在咖啡店啜饮着黑咖啡,潮音不禁想起和刘枞的种种往事。

不可能不去想啊,人道十年生死两茫茫,这才三个月。

就任由思绪飞散吧……

“小姐,需要纸巾吗?”

“谢谢。”

“什么事情这么伤心啊?您坐在这里默默流泪都半个小时了。”

“没什么事……”

“被男朋友甩了?天底下好男人多得是,何必非得单恋一个。”

“我还真的只爱那一个。不过他没把我甩了就是了。”

“那你为什么伤心啊?”

“他……不在了。”

“对不起对不起,还请您节哀……”

“没事。”

“我格外送您一杯咖啡吧,补偿我的过失。”

“不用了,我还有事。”

潮音说着,驱动轮椅出了店门。

她的泪已经止不住,甚至放声嚎啕起来。

为何,为何我就非得受到这样的对待不可?

平行宇宙II

我们坐着波莫的车回家。

与来时不一样的心情,曾经满腹疑问的,如今虽然不再有疑问,但却不知道明天的去向。

“婉姐就暂时先住你们家吧。”波莫说道。

“行啊……没什么不行的,既然真是我姐。”我说道。

“我都还没说愿不愿意来着……”刘婉说道。

“我也没说愿不愿意来着……”潮音说道。

“这两个人同步率不错嘛老哥。”湖澜拍了一下波莫的肩膀,“那今晚咱们怎么睡啊?”

“简单咯,我租的一室一厅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睡沙发呗。”波莫说道。

“我记得你每次一有机会可都是表示要跟我睡一起……”湖澜说道。

“我说……这旁边的三个人你不顾及一下的吗……而且别开玩笑了,我们18岁之后就再没睡到一起……”波莫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这么说,你们兄妹两个,十八岁之前经常睡一起咯?”我说道,“波莫,我记得我好像没见过你被打断腿啊……”

“如果徐临的理论正确的话,为什么湖澜会有她‘死’后的记忆呢?我能有记忆是因为世界修正不假,可湖澜从哪里来的记忆呢?就像徐临所说,世界修正是突然插入,并不能影响过去,除非我理解有误。”波莫顿了顿,“可如果真能影响过去的话,我们所在的这宇宙……究竟还是不是原来那一个?”

“大科学家,这都是不可证实或证伪的,纠结那些干什么?”刘婉道,“如果生活是虚假的,灵魂无处可归,”

“死亡,重生,千百次轮回。不曾见过救赎,只见过绝望的呼号,无谓的呐喊。”波莫道。

“你居然知道伐戈?写诗从来不押韵的诗人?”刘婉惊道。

“无病呻吟的诗人,我在大学时候的笔名就叫伐戈。”波莫道。

“等等,我记得你的笔名是F打头的单词……”我说道。

“音译懂吗?”波莫道,“想不到五六年没动过笔了,我的知名度比某个做媒体的还高啊。”

“你……”我不知该说什么。

“额……我们粉丝群就一个,才一百来个人。”刘婉说道,“而且现在经常活跃的也就七八个吧……”

“……”波莫不发一言。

“不过茫茫人海之间两个人相遇还真是缘分啊。”潮音说道,“但我怎么不记得你写过诗?明明……哎呀忘了,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写诗这件事根本就没什么人知道,就在某个小论坛上发过而已。”波莫说道,“也就统共加起来十几万阅读,几百收藏而已。”

“那还是我的人气高一些嘛。”我说道,“起码我每篇文章都有个二十来万阅读。”

“你这也就是聊以自慰了阿枞。”潮音道。

“额……我有个问题,”湖澜道,“老哥你真是伐戈?”

“是啊……”波莫道,“等等,你不会也是我的粉丝吧……那就太好了。”

“不仅仅是粉丝啦……”湖澜的脸红了,“你还记得‘冰蓝的蝴蝶’吗?”

“你不会是……我日……”波莫的脸也红了,“的亏我当时拒绝了,不然得尴尬死。”

“是啊,可是我遭到拒绝之后万念俱灰……”湖澜说道。

“那一个夏天你胖了十斤就是因为这个?”波莫道,“还真是……”

“啊,冰蓝的蝴蝶,我想起来了。”刘婉道,“当年伐戈在群里一直受到她表白,伐戈一直没理。后来他俩私聊,据说蝴蝶要献身给……我靠,这么说伐戈那次草粉事件是假的咯?喜闻乐见,我赶快在群里发一下。”

“要是你同意了那怕不是真要尴尬死。”我说道。

“还有这种事的嘛……”潮音说道,“这一切的一切太过巧合,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人在安排着我们。”

“你想得太多了吧。”我说道,“到了我们就下车啦,要是湖澜你觉得跟你哥住太危险,非常欢迎你到我们家住,我去跟波莫住好了。”

“这办法不错哎……我们姐妹三个好久没聚聚了。”刘婉道。

“可是我压根就没有关于你们的记忆啊……”潮音道。

“记忆这种东西,是需要培养的嘛。”刘婉道。

“你们就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吗?”波莫道。

“没那个打算,湖澜同意不就行了?”我说道,“对吧,湖澜?”

“嗯。”湖澜道。

“That’sit,myfriend.”我说道,“你就和我渡过愉快的夜晚吧。”

“我……好吧……”波莫无奈的摇了摇头。

“晚安啦。”潮音下了车,“今天好像很漫长啊。”

“是啊,我的思想受到了极大的震撼。”我说道。

“祝你今夜好梦。”潮音在我额头轻吻一下,绕过车尾进了单元门。

在她经过车尾灯的时候,恍然间有一刹那时间似乎静止了,只有我和潮音能活动。潮音甚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我能够我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车尾灯照亮的灰尘有大概三秒停止了活动。

大概是看错了吧,不过这种时候,什么都有可能啦。

我怀着轻松的心情,和波莫行驶在海边的小路上。

“好容易今天晚上潮音不管了,不去放松一下吗?”波莫提议。

“行啊,去哪边?”我回复道。

“去心阁吧,那边比较好。尤其是茶水。”波莫道。

“啧啧,你是喜欢那里的老板娘吧。”我说道。

“并不是,我对服务员小姐姐更有兴趣。”波莫说道。

“那算了吧,我会被潮音打死的。”我把一个位置共享给波莫,“去这里吧。”

“怎么,你现在难道还在打保龄球吗?”波莫道。

“好久没打了,最近还挺忙的。大概三个月没打了。”我说道。

“不是,我记得这地方九点关门……现在六点半。去的话吃饭怎么办?开过去一个小时唉。”波莫道,“等等,吃饭?我们为什么没一起吃个饭?刚才怎么还没吃饭就把湖澜她们放下了?”

“额……对啊,我们还没吃饭为什么……等等,我们不是刚刚在你们所里食堂吃过了吗?”我说道。

“咕噜噜。”波莫的肚子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

“这不合常理,一定又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波莫道。

“我想起来一件事。”我把刚刚发现的时间停止现象告诉了波莫。

“那么,这次又有什么改变了?”波莫问道。

“你问我,我只好问天了。”我望向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算了,管他呢。天塌下来,我趴着,你顶着。”波莫道,“先把我的肚子问题解决再说。”

“等等,潮音那边也发来消息了。”我看着手机,“啊……潮音貌似也有吃过的记忆,但是我姐和湖澜没有,她问要不要一块出去吃。”

“那就去吧,正好看看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脑子有点问题。”波莫打了转向灯,在下一个路口掉头。

“我说你不要这么说好不好,现在到底谁有问题还说不定呢。”我继续和潮音聊着天,头也不抬地说。

“这件事的影响,恐怕不止这么简单。”波莫突然正经起来,“如果部长掌握的信息没错,你刚才的认识也没错的话,那受到影响的,恐怕是整个地球,甚至全宇宙。”

“你担心那个干什么,虽然你是科学家,但就像邵部长说的,你离正式上岗的年龄还差得远呢。”我继续头也不抬的打着字,“潮音说恐怕脑子有问题的是所有人,我倒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大一些。”

“毕竟即使生物技术如今日之发达,我们还是没有明白人的大脑究竟如何工作,尤其是最重要的部分,记忆。”波莫道,“如果所有人的记忆都有了问题,那谁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假的?”

“徐临说世界穿越是他极少使用的法术,大概就是如此吧。”我说道,“但可笑的是,谁知道他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啊,我从来没见过湖澜为这些问题忧虑过。”波莫道。

“你不怕被打死啊,波莫,我在这发语音。”我说道。

“啊啊啊啊!你快点撤回!”波莫道。

“晚了,潮音回复我了。”我说道。

“她回了什么?”波莫道。

“她说湖澜正在磨刀。”我说道。

“我要考虑一下怎么逃生的事情了。”波莫道,“去哪吃?”

“拱翠楼吧。”我说道。

“那里有什么特别的吗?”波莫说道。

“没。”我说道,“管他呢,我得给潮音回信。”

“好好好,再过五分钟我们就到了,你这么猴急干嘛?”波莫最喜欢的歌开始放了,他轻轻地拍着方向盘。

“等你什么时候交个女朋友就知道了,”我回完消息,往靠背上一靠,“不回消息可是会死人的。”

“那么严重的吗?”波莫轻轻哼着歌,“你小子也不过就交过一个而已,凭什么教训我啊?”

“我跟她认识的时间那么长,对彼此那么了解,都会有摩擦和分歧,”我听着歌闭起了眼睛,“你如果找女朋友,那可不像我和潮音的关系那么好维护。她的脾气秉性,我一清二楚,我的贫嘴随性,她也能一概忍受。可是你面对一个没什么了解的人,就算有爱,也很难避免伤害彼此。你我的父母都早早去世,你跟着邵部长,那肯定学不到怎么待人处事,所以这些不是小事,一定要注意。”

“得得得……要是我身边每个人都跟你这么啰嗦我就不用过了。”波莫道,“安静听会歌吧,一会就到了。”

“好吧。”我说道,其实我也挺喜欢这歌的。

“人世间诸多悲欢离合,问真心人有几个?无所谓命运起承转折,我只要你心一颗。庸庸碌碌的人啊,是否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无法诉说的人啊,是否能有真诚的时刻?相拥而泣的人啊……”

歌声随着雨声飘散,夕阳倔强地洒下余晖,在这个不属于她的秋日雨夜,两个不知前路何处的年轻人,迎着夕阳放声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