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投下的微弱光芒中，我看到一小片亮点——那是把刀——落在对方的腕部。
「住手！！」
我一脚踹开小刀，紧扣住他的手腕。能看到一道已经愈合的疤痕，很深，就在手腕内层。
「啧....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要脆弱，自封天才的TCB先生。」
他惶恐的盯着我，灰色的双眼远不如洞穴上的人造星空绚丽。
「为何回来？」
「确保我不会成为杀人凶手。」
别激动，我，就算找借口也好，这种行为其实是为了我自己。
「听清楚了TCB先生。我的伙伴无论如何都会给商会制造麻烦，他为了这个活着，早晚会做到。如果有一天你能从这里出来——」
「我出不去，也不准备出去。我以自己的意志呆在这，为商会工作。」他低头说道。
「意志？我只告诉你一点，如果你从地底出去，至少你能以自己的意志选择之后的人生，但现在你在这因为流血过多死去，你不会有任何选择。」
「我不打算死....只是、只是有时候很想死。」
我注意到他怀里抱着那个相框。
「寻思需要的勇气不必求生少.....我不会说『请为你自己而活』，那是把人生导师当作骗子的名片用的蠢货。为了你的妹妹或者女儿，为了相片上的女孩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他看着我，愣在那，粗壮的双臂紧紧抱着小小的相框。
「嗯...是的....是的。」
那就像是流星，拖着白色的尾巴从眼前划过。
这家伙，哭了吗？
「为什么我总能遇到脑子不正常的家伙....」我叹了口气。「说心里话，我曾经把你当作竞争对象，因为你的技术足够好。但我讨厌有人用这种方式践踏我的花饰。」
我清楚自己真正该宣泄怒火的对象不是他，而是卡尔。
「啊....是。」
「我不评价你的脸。但你的眼睛很独特.....好好打理下没人能说你是怪物。」
黑——龙！！———
远处传来模糊的回声。
「那就...就这样。」
我跑了，几次快要摔倒，没觉得自己说了帅气的话。同情，是同情，我能想象出无数个造成他糟糕人生的原因，但这都是我臆想出来的——在我看到他抬起的脸上带有希望时，我更加同情这个人了。
我是同情心泛滥的白痴吗？
在漫长的通道间跑着，水流声愈来愈大。我不喜欢听别人的往事，尤其是糟糕的，令人生扭曲的.....至少我希望好人们能永远幸福的活下去。
贝里克招着手，把气瓶和脚蹼扔来，湖水已经没过膝盖，很快我们就要乘上回流的浪，在水中潜泳更长时间，只为了回去。
「心情好些了？」他说。
「只是回去给他上了个保险.....吗的，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贝里克浅笑着，说：「有时候你很不坦诚。我可从来不相信我的敌人。」
「废话，我也没相信过。」
浪来了——
咬住呼吸器，我们被卷到后方，我突然想到这些湖水是天然的冷却液，为了给那些管道降温，是为了房间里的高炉准备的？讨巧的做法。
身体被回流的浪潮卷到后方，我和贝里克手牵着手向着笔直通道的尽头飞去。
有一瞬，我还担心TCB会用关闭金属门报复我们，在看到那足够一人通过的缝隙时，心终于定了。
咕噜咕噜。
钻出水面，幻想中无数人拿着武器围剿我们的画面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片废墟和环绕湖泊的树林。
「穿着潜水衣在镇里晃悠会被捕吗？」
我把气瓶扔进湖里销毁罪证。
「别担心，我在周围准备了很多备用物资。」
「.....可靠得让我觉得恶心。」
「这是夸奖。」
在针叶林的外围，贝里克从地里刨出包衣服，普普通通的夏季休闲装，当然还有遮住容貌的大圆帽。
我们急需休息，但不能在流浪者之村。思来想去其实也只有一个选择——猫之间。
「你到底包了几个小时。」
「一整天。」
「看来身边的人就我最穷。」
老板周到的为我们摆上室内鞋，一如既往送上了咖啡和小食。
「猫之间，永远的家～～」我把脸埋进沙发里，继续说道。「就算喜欢猫，你也对这里太执着了吧？」
贝里克比了个嘘声的动作，从刚才开始，他一直用手掌贴在耳朵处。
他也很疲倦了吧——
这样疯狂的冒险可绝不能被雪梨知道，真奇怪，明明是只有我占利的约定，说起来却像在谈论别人。
麻蓝拿粉粉的肉掌踩着我的后脑勺。
惬意～你是最可爱的按摩师。
躺了快半小时，我换了个姿势，趴着对向贝里克：
「结果那湖底的基地到底和商会有啥关系？」
「你来看看这个。」
我凑过去。一张房屋设计图？门口的仪器室，向后工作室、器械室，上方是TCB的卧室。这不是地下基地的室内布局吗。
「其他的都说不上特别。只是....从这里，通道只有一个拐点，一直连接到湖底....然后在这个中段考后的这个位置有口天井，深度约三十米，想必他就是靠着这个天井获得物资。」
「真成地底洞人了....？」
「问题在于，近几年我从没听说过流浪者之村附近动过大工程。」
我忽然想起来自己扯下的钉在黑板上的纸张，刚从包里拿出来就被贝里克夺走了。
笔直的粗线条构建出通道，如同某个迷宫的示意图呈现图上，但除了个别几处的数字再没别的标示。
贝里克紧皱眉头，又抽出几张纸，左右比对后撤下几张，用力拍着脑袋，几番下来开始叹气。
「这就叫雁过拔毛？」我指着那沓纸说道。
「这叫调查。」
「前·安保部员说得对。」
「看不出任何联系....黑龙，你怎么看，那个叫什么波的是真心为商会工作？」
「他本人说『出于自己的意志留在地底』，但我觉得威胁的可能性很大。而且.....那么大的设施只为了仿造我的花饰也太屈才了。」
贝里克抽出雪花状的金属片：「如果是制造这个？」
我把金属片抛向空中，看着保持完美平衡的制品。
「比只制作花饰要说得通些，不过把这两个整合起来有点牵强，除非这玩意不止是装饰品。」
「不....那就是装饰品，实用的玩意不需要精致打扮。」
——好吧，他说出这句话意味着我们的线索又断了。
我抱起麻蓝，决定整理下这个混乱的房间，老板对贝里克的容忍度出奇的高，或许是太在意自家的猫，其他的细节反倒不重要。
地上满是各种文稿，手写的报告书很多，也有用来说服我的资料，还有他自己调查的报告书。不管他如何认为，安保部员的身份和训导是刻在他心底的。
好乱——！
春季报告？话说写报告书连在哪里吃饭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
威尔镇的地图....啊啊，原来威尔镇主体是纺织锤的形状，但是流浪者之村和主镇被矿山隔开，如果把那头的村落算进去更像个双头斧？
.....
.....
算进去，仪器？
「把地图叠起来！！」我叫道。
拿来那张「迷宫地图」，两张标准大的地图能完全重合，对向灯光——
「能对上....」贝里克双眼快要贴上去，他继续说。「等等，我还有威尔镇的功能地图和设施地图。」
以那张偷来的地图为底版，其上的纸张换了三四种。
Mua！
「我的天...我的天！妈的，干，我爱死你了黑龙！！这就是线索，统合一切线索的模版。」
「首先，我不喜欢男人亲我，虽然出于救人的目的我是做过，但这不代表我的取向有问题。其二就是，完全没懂线索在哪。」
「这个迷宫地图也是威尔镇的，完全能对上，等等，我把几个设施标注出来你就能知道你是个多么走运的侦探。」
哈.....
我真的很累很困，这样激情四射的跟我说我也没辙啊。
标注后的地图到了手边。这是？
「按照尺度来算，从活死湖向西面延伸就是这里的地下基地，这的圆圈代表着出入口，和设施地图比照，矿山旁的仓库这里有个圆圈，然后是二号配送屋，三号这也有.....然后这里是金盏。重要的一步就是把这几个地图的讯息结合起来用——」
「因为地下基地是建在地下....」
「所以这张从基地拿来的是威尔镇的地下地图。」
「等等，所以威尔镇下面全是地道？....你确定？」
贝里克搓着脑袋，对着空气打着空拳：「听着黑龙，这是有可能的。我是说那个最早的地下排水系统还在完全有可能。渠水草的铺设是十年前，因为要动用大量资金，工程的大半是商会操办的。更重要的是那段时间是新老部长的换任期——」
「呃，这是你看到的资料，还是推测？」
「是推测，但跟事实有什么区别。那时候我还是工会底层的新人，但就连那时候的我都能看出来整个工会有多混乱，所有部门有太多需要处理的事，人手不够，经验老道的更不够——商会的老狐狸们有太多操纵的机会。」
「你冷静点....我整理下，所以你的结论是本该荒废的地下水道沟通了湖泊下的基地，几个出口设置在配送屋、仓库，还有『金盏』.....」
我摸着下巴想了想：「金盏只是个幌子，其实卖什么都无所谓？」
「说是顺便满足卡尔的私欲更合理。」
「......」
有种我一下从重如泰山的人物变成了无关痛痒的小辈！
贝里克攥着地图左看右看，每一个毛孔都散着喜悦的味道。
「太棒了。黑龙，如果我身来就是女儿身，我愿意现在就嫁给你！」
「可别，千万别。如果你是性别女，我保证离你远远的，绝对不会跟你扯上一点关系，而且七岁的年龄差超过我的守备范围了。」
「绝情的男人，还是年轻的肉体更吸引你？」
「我理解你很亢奋，但别恶心我，姑且我是帮了你不少忙的。」
我小口喝着咖啡，看着这个似醉非醉的人。
「没有你，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秘密就在脚底下。」
「.....还不确定有没有。」
「所以才要去调查，今晚，十一点半！」他拍桌说道。
「哪？」
「还能有哪，只能是金盏。早就占据了所有配送屋的商会，为什么还要赶忙建一个商店，说明那里很特别！」
现在是下午四点整，所以离十一点还有.....
「十一点半的结论也太草率了吧。还有为什么要把所有惊险刺激能死人的事都堆在一起，太急了，急死了，又急又累！这两天的经历都够我写本书了——」
贝里克扣住我的手腕：「我有急的必要，昨天我拿到了安保部的调职书，到了秋季我会被分到一个混吃等死、得不到任何讯息还要被监视的垃圾职位！今天我们找到了湖底的基地，你觉得那个TCB会隐瞒我们来过的事实吗？」
「只能说有可能。」
「有可能就是会。他会向沃克报告有人探查花饰的制作，很快老狐狸就就能锁定目标。但还有时间，你让TCB犹豫了，而且现在运输系统受堵，这场暴雨给了我们时间。」
「.....是积水给你创造了机会。」
我不得不承认他的担心有充分的必要。
「为了赶上明天的作物祭，安保部已经在抽调照明设备，保证赛事如期进行。积水处理得比想象的快，到十二点左右所有人员会集中在作物祭会场附近，商店街那不会有一个人在——」
「所以说这些没有根据的情报是哪来的，你捏出来的吗？」
贝里克粗暴地把一个小黑点塞进我耳朵里。
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我就听到暴怒的骂声。
「说！你们的行动准则是什么？」
「.....时刻把镇民的安危摆在第一位。」
「你做到了吗！我替你回答，没有。不要干了，把你的部徽卸了滚吧！」
「部长三思啊，怎么能轻易做这样的决定呢。商会的老油子就等着我们内讧，千万不能把所有人都抽走，尤其是您，得不在工会坐镇啊！」
「闭嘴。我们没工夫内斗，让所有人打起劲在十二点前完成救援和抽水，然后跟农协说一声把会场周围清理一下，所有人动起来！！」
「部长——」
嘶嘶....
布料摩擦声。
.....
.....
「贝里克....你监听安保部？你疯了？！？」
他显得极为冷静：「总共三个通讯器，一个在部长室里、一个在会议厅，还有一个在哪是秘密。收发极限距离一八十米，从工会三层到这个房间大约一七十五米。」
那表情像是在说：我安排好了一切，快所有人一步。
原来如此，所以他才那么执着于猫之间，因为他在工会的山脚下。
「这要是被发现了....你可是得坐牢的。」
「哼哈哈哈～别担心黑龙，很快一切都能结束。」
「别说我不仗义贝里克，我到此为止了，你太急了，根本没必要在今天就急着调查金盏！这不叫调查，如果那真有秘密，这是送死！我们该把这些情报汇报给部长——」
纸张在空中飞舞，在卷起的飞花中，我看到他狰狞的脸。
「我等这天太久了黑龙，这是我复仇的第一步！我相信你，无条件相信你，所以绝对不要尝试阻拦我。」
「.....」
他拍着胸口，一下又一下：「我真的很感谢你....真的。你不能跟我一起去，我不能在依靠你，你已经帮了我太多太多。一定要拿到作物祭的冠军，我会祝福你的。」
「别说的跟临终遗言一样。」
「是啊，我也不觉得自己会死，我会成为照亮黑暗的英雄。在我的目的达成后，但凡我有的，你都能得到。」
我摆了摆手，钱没法驱使人去死，至少不会让人明确的向死迈步。
「至于你欠缺的制作材料，我联系过兰妈妈了，你应该能拿到你需要的。」
「兰妈？」
「我们习惯这么称呼那位德高望重的人。」
「好吧...」
他是完全真诚的，并不是说着反话试图挽留我。分道扬镳了，我们的路毕竟不同。
手握在门把上，我有些迟疑，但还是拉开了门。
「活着，活着才有未来可言，贝里克。」
〇
回到商店街，积水尚未抽干，但区区两层鞋垫的积水不算什么。在狼藉的商店街上，只有杂货店亮着暖黄色的光芒。
我抽出便条放在杂货店的台面上。
「麻烦了，兰姨。」
她拿过纸条，就像只为了接待我一人站在那。
不过十分钟，所有我需要的物品堆积在桌上——我需要的材料终于凑齐了。
「作物祭，有信心吗？」兰姨问。
「已经变成必须夺冠的情形了....压力好大。」️
「压力啊，嗯，兰姨一直觉得作物祭是能给人们带来希望的比赛，尤其是这样的灾难之后——」
.....
兰姨果然是知道什么吗，完全不担心赛事会因为灾难延期或取消。
「我也该叫兰姨，兰妈妈吗？」
「太显老了所以不要，小黑龙保持原样就好。」她顿了顿。「那孩子还好吗？」
那孩子....贝里克可比我大了整整七岁。
「他在做他想做的事。」
「是吗。能平安无事就好了。」
我看着对方知性的双眼，从中窥探不出任何讯息。
「能平安无事....吗。能帮我再拿两包火柴吗？」
我看着手中的火柴盒——再过十几小时，这会成为点亮未来的火。
这最后的材料几乎花过了我全部积蓄，也就是说现在的我身无分文，而且还欠了九空家近4万r，本应哭出来的境地，不知为何我忍不住在笑。
明日，作物祭之后会有什么发生改变，我的生活、我的忧虑....一定会有什么变化，令人雀跃、令人安心、令人迫不及待的变化。
回到小屋，迎接的还是那片废墟。
无心整理我的小屋，重建工作也好，清理工作也罢，全部留到以后，冲进卧室的我卸下了所有材料。
一对一的比试，我和容器的最后较量。
原本放置在壁炉旁的塔泥已经完全干燥，只剩下灰烬的它像是在说：我完成了交付的使命。
嗯，嗯，我知道，要抓住机会。
这个容器还需要几个讨巧的装置，就像那本胡扯蛋的《作物祭全攻略》里提到的，为了比赛结果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投机取巧不是狡猾，是计谋。
仅仅是让作物水灵灵的，观感就能截然不同，虽然那些评审员绝对能看穿选手的小算盘，但被看穿不代表无效。
制作的过程很顺利。
世界树的底端还有空间使用，将装置塞入其中，启动的按钮一直连接到容器的外围。
——都是些简单易懂的小手工，但这是我绞尽脑汁的成果。
不惜花重金购置更小规格的雕刻刀，现在得将主体部分雕琢到极致，尤其是几个预定要放置花卉的位置，固定用的海绵要和本体统一，装饰、在装饰，但要永远为我的花朵服务。
别在意时间，不如说家里的表早就震坏了。
接下来是塔泥的测试部分，制作如此数量就是担心会无法使用。
火柴弹入壁炉，火焰燃起，我抽出烧红的木棍燃烧塔泥。这个不行，这个也是....从01号到06号，有的生烟效率不足，有的压根就无法燃烧。
如果所有都没法使用的话，就必须尽快重头来过。
别睡着啊我，现在可没到睡眠时间。想睡的话，就捧着奖杯好好睡吧！
一直到9号，白烟从手边划过，浓厚却很轻柔，带着股惊异的花香，迅速将我的卧室装点成花田。
啊啊啊。就是这个、就是这个。
备用的九号还有五个，足够了！我很幸运，无论是塔泥的燃烧还是实际测试，都同我设想的相仿。
我用细目砂纸给容器做最后一遍打磨，开始小心地刷上高级木漆。
「你真是我的宝贝。」
木纹在漆下显得更为精致，一跃成了某种高级工艺品，带着沉稳的反光静静诉说着自己的经历。
我拿出花了整个夏季培养的花卉，一星半的花朵是我的极限。在早就定下的位置比划着，已经能想象出它们亮相时华丽的姿态。
我切割着类似亚克力板的透明片，这半圆形的盖子是让观众产生好奇心的小手段，当然，实际上场的时候会盖上黑幕布～
到这里，容器的99%完成了，剩下1%的完全组装留到晚些也可以吧。
夜里十点....回到小屋窗外还明晃晃的，现在都能看到星空了。我这才吐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卧室——
床上有两叠衬衫，整整齐齐的放在枕头两侧。说起来卧室比想象得要干净....啊，毕竟我早上一句话没说就溜走了。
衣服上还残留着淡淡香味.....别闻，千万别闻！
话说这样的衣服到底有没有必要洗？
我捂着脸，最后还是把衣服放回了衣柜。
吱吱。
「喔哦！勇气...好久不见，也没多久....」
它一蹦跳到一旁的小桌上，指着盒子。
那时候爱酱给我的礼品？嗯...这要是丢了我会被直接砍死吧。盒子的扣子开了！？
不不不，被龙卷席卷，光是没丢就该庆幸。
「因为意外事故打开了....看一下也没什么吧？」
勇气举着勾勾。
那就打开喽....
盒中躺着的，就像沉睡的妖精，我的大脑知道那是花瓣，是夏季的花卉作物，但它们看起来太过别致。
手指触碰。
「四四...星....」
四星的当季花朵有整整五朵。盒盖的内侧还贴有纸条，那优雅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爱之手。
——主题：爱
简单的三个字，太过简单以至于反应不过来。跟在花落羽的时候一样，定下含糊不清的主题考验我。
继日月花饰之后的全新挑战？太令人雀跃了混蛋！
「这可是四星的花哦勇气，我这辈子都培育不出来这种档次的——」
勇气举着感叹号。
哈哈～它总是那么好奇，完全不像只松鼠。不过这样的挑战得等体力充沛的时候，毕竟是爱的委托，挑三拣四还不坦诚的那位。
桌上的勇气忽地一顿，大尾巴一勾飞到卧室外，我跟过去，看到屋前的瓦砾下亮出红光。
是邮箱。本来是戏称它为魔法道具，现在看来，它的坚韧和便利跟魔法也没多大区别。
一、二、三——不过是个破石板别嚣张。
呼呼呼呼....
体力衰减了大半，要是平时的我，哪会这般狼狈。
瘪进去的邮箱中放着一份文件袋，没有署名，固定信封的封腊极为劣质。
取出一看，这是....报告书？
「有关春季针对配送屋调查的报告、配送用小骡的通过时间报告、夏季上半有关烟火商人的进度报告......C计划附件03：金盏的定位推测（附地图）....」
我迅速查看着，这半指厚度的纸张全是报告书，而且是同一人的。
抽出从夏季十日左右开始的报告书，从计划设立到实施的全过程都以文字形式写明。
——为了调查金盏而设立与其对抗的店铺，原本作为监视的小店最后成了参与其中的重要棋子。
.....
金盏的吉尔、商会之子卡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记录在案。但有哪里不同，内容是对的，因为我知道且参与其中，但里面没有我的身影，需要我和他人配合调查的部分全部变为一人搜查。
在这报告书中，我成了纯粹的店主，作为辅佐让娜的一个无关紧要的棋子。
——如果明天中午之前我没有再次回信，请把这份文件亲手交给安保部部长。
「你是打算把我排除在外吗.....」
只要这样做，哪怕部长是和商会共通的奸细也无妨，我的安危会得到保证，装出一副「我啥都不知道」的模样就能置身事外。
.....
这是道保险，那个不信任任何人的家伙在赌，如果部长是值得信赖的人，他的努力不会白费，调查还能延续——
但如果不是，死去的只有他....
笨蛋吗，只身冲入金盏。你期望的秘密真的在那的话，对方可不会让你轻易出来。
我开始希望地下没有他寻找的秘密。
（你这么在意别人的死活？拿不到冠军被所谓的神踢出这个世界才是你最担心的不是吗。）
「但我们是伙伴....调查的伙伴。」
（那是他的任务，你有任何动机帮助他扳倒商会吗？有比自己的目的更重要的？）
「但是就这么看着他冲进敌人的老家.....」
（现在你该做的是休息，然后带着顶级的笑容参加比赛，一个脸色发白顶着黑眼圈的选手不会受观众欢迎。）
「我知道！我知道现在做什么是正确的！闭嘴，拜托你闭嘴。」
（我没法闭嘴，我就是你。担心自己睡不着吗？好消息是一挨就会睡死过去的床板就在你身后。）
我用力锤了下胸口。
「告诉你件我们都知道的事——我一向很贪心。」
（愚蠢的选择....现实永远不想你预想的顺利，之后别怪「理性」没有提醒过你。）
「嗯，别担心，我能把控局势。」
十一点十分，离他行动的时间不远了。
饱满的睡眠和贝里克的安危，我全都要！这就是我的答案。
我不需要跟他一起调查，更不需要询问他的意见。找到他，阻止他，打晕也好、拖走也行，总之只为完成我的目的行动。
放下所有心事睡觉随后比赛，这才是最棒的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