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了!」

我背对他,捡起自己可爱的水壶,拖着满是大小伤痕的身子向前走着,目之所及尽是战斗的留下的残骸。

「唉。拜您所赐我的这些农具可是完全报废了,您不考虑赔偿一下吗?」我扭过身子说道。

「当然可以。要用您的身体来赔偿吗?」他拍了拍身上的土灰说道。

「唔.....没、没事了,我自己再买就是。」

我迈大步子宣泄式的踢着野草,一步一顿的朝森林走去。

「小鬼——」

「啊?」

「记住今日的决意,你还能不断成长———」

「喔!」

我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步入落叶沉积的土上。回头望去,老管家站在原地目送着我。

说真的不需要,求您赶紧回去。唉,总觉得被这样看着会短命的。

树影和金光交织,在林中穿梭,那雄伟的城堡就在身后。自己从那里出来了,正踏在回家的路上。我对着自己说道,还是没有实感。

不过十分钟的路程,远眺就能见到的地方,现在却好似经历一场大冒险,经历了一场只属于我一人的大冒险。

「啊啊啊啊!——那恶心人的老怪物,早晚有一天要把他打爆。」

像这样对着树林中的鸟儿说着屁话,鸟儿却用婉转动听的叫声回应我。终于,终于结束了,一波三折,生活再次走上了正轨。

踩着轻快的步伐在无人的小道上漫步,哼着随意切换的无名小调,驱赶着在花丛中嬉闹的紫色蝴蝶,世界再次变得光彩夺目,那种填充着整个心房的幸福感也成倍的上涌。

十几分钟的路程好似只有一瞬。

「勇气哟~我回来了~~」

我推开了房门,时隔几个小时回到了自己心心念的小屋。

嗯!果然还是自己的小屋好,住宅什么的,太大反而让人心慌。城堡辣么大,用途不明的房间不也占了绝大多数吗。

正所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正在我审视自家小屋感叹不已的时候,勇气探出脑袋,对着我竖起问号牌子。

是想问我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对吧。

「哈哈哈哈哈!你伟大的铲屎官怎么可能会失败吗。那当然是相当顺利,超级顺利,三下五除二的就把事情解决了!」

我手叉腰狂笑不止,一把抱起桌上的勇气,用脸蹭着它柔顺的毛发。

现在的心情就是好到想拥抱见到的所有事物,勇气自然也不例外!

只过了几秒,它就嫌弃的用牌柄顶着我的额头,爪子反踩着稳稳的落在桌子,随后亮起省略号。

「呃.....你不信啊。」

叉叉。

竟然不信!

我自己也不信就是了,但是!身为重装松鼠的主人,要是说出自己狼狈的到处躲藏还被踢了蛋蛋,那不就.....毫无尊严可言了吗!

「勇气,虽说我确实是个战斗力为五的渣渣,但我也是有智慧的。凭借聪明才智干翻镇守的卫兵,成功渡过难关,我正是天选之人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低下了脑袋,似是在思考,突然抽出牌盒中的牌子,还是那个叉叉。我刚想解释,它“唰”的一指。

我曲腰看了一眼,牌柄也跟着动,我顺着那方向点去,最后碰到了自己的脸颊。

好痛......只是轻轻碰了一下。

我立马冲到镜子前,审视着自己的面容。两边脸颊完全不对成,左半边通红通红的,相较之另一侧明显要肿胀不少。

「老东西!明知道我要出去的,还盯着我脸打??」

我用力的锤了下洗手池以发泄自己的怒火,勇气也窜了上来,爪子抓着个透明密封袋。

「这是?」我指着袋子问道。

它立马把袋子丢下来,跑到洗手池的龙头中,小爪一推,水流冒出。

「冷敷吗.....时常觉得你作为松鼠来说也太聪慧了吧....」

它尾巴摇摆着,抽出了勾勾的牌子。

哼,这家伙,得瑟起来了。不过这次它帮了我太多,得找个机会好好犒劳他一下。

我用带些凉意的密封袋敷着自己的左脸,若是有冰箱的话还能制冰,但条件有限也只好如此将就下。

两点五十分,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近三小时,稍微休息一下也绰绰有余。

我把衣服脱掉,扔在在一旁,上面沾满了草屑、泥土还有些粘稠的东西,多半是穿过秘密通道的时候碰到的。

「这肯定没法穿了....」我嫌恶的丢在一旁。

站定在衣柜之前,发现自己的衣服少的可怜。这也正常,我不曾把钱花在添置衣服上,实在不行也只能把花落雨的制服穿上了。

撕去了被汗液浸润的膏片,爽快的去洗了个澡,勇气也要凑热闹一起跟了过来。

就松鼠而言这家伙也太爱干净了,希望它不要受凉生病了便好。

洗净身子自然重要,但我急切的来到浴室是有更重要的目的——确认自己的雀雀能否正常工作。

虽然在那之后痛感快速消退,但麻痹感依在,这可是人生大事,关系到一生的幸福的事!

「应该不要紧....」

我皱着眉,确认该有的都有,除了发麻以外也没异样的感觉,男人的弱点真要那么脆弱,那得有多少人抱头痛哭。

虎口的伤也比想象的浅,洗净了干透的血液,能见到一道小口,等下缠些绷带便是。

啧,只要一想到管家那张脸,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大把年纪还怎么阴险狡诈,真想回到过去看看他年轻时候的样子。

勇气抖动着身上的水柱,和我近乎同步的擦着身子。

「对了,勇气。帮我看看我身子上哪里还有伤好吗。」

它闻言立马围着我转起圈来,从脚踝到腰间,凡是有明显的新伤的地方它就会停下来亮起感叹号。

侧腹这里的淤青是意料之中的,意外的不是很重,和狩猎时候受的伤相比,这种程度的淤青根本就是毛毛雨。

「呀——」什么东西在屁股上一点。

我刚想抱怨,发现是感叹号。

诶?屁股上也有?真的假的,我背过身子看去,就是差那么一点点看不到,不过摸起来确实让人不适。

暂时不能舒舒服服的坐着了吗。

之后抹了膏药,贴了膏片,简单包扎了伤口,姑且把一切能用上的都用了。这么一看,我确实天天都在受伤,矿洞遇险的时候留下的口子现在还没消去,别人会担心也是正常。

左臂上留下雪花状印记,大概得伴随我一辈子,这口子就当作警钟时刻提醒自己,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多灾多难的一天,偏偏又是幸福美好的一天....而且还没开始。」

我看着勇气如此说道,它爬上我的肩上,小爪子指了指工作间。我疑惑的推开工作间的门,发现桌上一片花海。

是夜落金钱,而且有相当的数量,眼前一亮,我立马冲上前去。一朵朵的拿起,小心翼翼地轻点数量,合计53朵。嗯?因为是六块田,一块田地出产九朵,就该是54朵。

还没等我发问,勇气就抱来朵同样鲜红的花。翠绿的杆、柔嫩的瓣,但是有哪里不同。就是这不同破坏了这花的美感,三角形的五片花瓣,有两片收了回去,并非被人为掰段,而是生来就是如此。

「畸形......」

天生有缺陷的新生儿,只能这么形容。好在只有一朵,而且是半星的花卉作物。实在诡异,我的农田中从未出现过这种残缺的作物。

我放慢了速度细致的确认它们的状态。

「一星半!?这可真是,竟然能到这种程度。」

重点田的夜落金钱达到了一星半的品质,这毫无疑问是件喜事,用在作物祭上的筹码又多了一片。

我对着那畸形的可怜儿不禁叹了口气,以这样不完美的姿态出生是因为我的不成熟吧。勇气吱吱叫着,对着畸形花瓣指指点点的,一副不满的样子。

「知道了知道了。我怎么可能怪你呢,肯定是培育时有我没注意到的地方。总而言之麻烦你了,连这种事都让你代劳。」

它拍了拍胸膛,是在说“交给我没问题”吗,真是个靠谱的家伙。

「紫茉莉的收获也得拜托你了,可别误了时间,在夕阳西下的时候收获最好。」

它竖起问好的牌子,应该是问我要去干嘛。

「之后得去夏日庙会啦,你懂的,跟别人约好的那种,嘿嘿~」

一不小心猥琐的笑出了声....喂,你这家伙刚才用很鄙夷的眼神看我了吧!

不过我也能理解,饲主把农活推给宠物,自己反倒跑到外面玩,心里一定会不平衡的。

「作为补偿,给你带点谷物特产怎么样,谷物你应该喜欢的吧?」

它竖起了感叹号的牌子,大尾巴如直升机机翼般旋转着。吚——勇气这家伙真好打发。

我看着滴答作响的挂钟,离约定的时间还有足足两小时,此时在屋中闲来无事反倒坐立不安的。只是将她从城堡里接出来,没有管家和女仆的阻碍,这个任务根本没有难度。

这种焦躁的、亢奋的心情果然是期待感在作祟,能和她一起去庙会什么的......

「呼呼.....呼呼!不能太亢奋!」

若能避开猛烈的狂喜,自然不会有悲痛来袭。所谓“乐极生悲”这个道理我已无数次体会过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极力的克制自己不要飘飘然起来。

但要如何克制自己不断上涌的愉悦心情?最有效的方法还是得投身生产工作。在这种幸福感爆棚的状态下制作些什么,或许能得到不错的结果。

坐在自己的工作台前,拿出许久未动的软乌鬼木料,将半星的夜落金钱放在旁边。视线在两者之间游走,试图追寻缥缈的灵感。

离月末的作物祭还有几日,容器的制作却迟迟没有进展,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峻。

「啥都没有啊!」

本以为将比赛用花卉摆在桌上就能有头绪,现在看来还是高估自己了。我抱头整理思路,思考自己制作容器的原点。

“让花卉本身置于仙境,让所见之人感同身受,同时还要凸显出花卉本身”。

「果然很困难。」

薰衣草味的香薰燃烧,淡淡的白色烟雾从尖头蹿出,还来不及扩散开就没了踪迹。我确信香薰对我的容器制作没有任何帮助,为了营造出仙境一般的梦幻场景,需要更稳定的白色烟雾。

白色烟雾.....液氮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不行,向下沉淀的液氮太过浓郁,那种白色足以遮蔽视野。主次颠倒,反而会让花卉成为配角。

但这个想法不赖,至少方向是对的,总觉得差了什么关键的道具。像是堵住泉眼的巨石,只要把巨石移开,问题便能迎刃而解。

蜡笔在白纸上飞舞着,色彩交织其上,慢慢的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想要绘制的是什么。但容器的雏形已经决定下来了。

它应该是立体的,高低起伏的,从上至下一点点吸住人们的视线,让人们能忘却自己脚下的地面,借着所见之景前往新的世界——

「哈.....能做的出来这种东西才有鬼了!」我双手拍击着桌面,带着其上的白纸一阵震颤。

勇气坐在窗口百无聊赖的看着我,又似乎有什么想说的,爪子顶在牌盒旁犹豫不决。

它出现这种呆滞的样子,要么是饿了,要么就是欲求不满。嗯....要说勇气除了谷物之外有什么想要的,那不就是......

「想要新武器。」

喔~尾巴竖起成了个感叹号。

「果然。虽然我知道你很想要新的武器,但月底了我也腾不出时间制作那些,等到作物祭结束了再给你整个更棒的如何?」

它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推开窗户往农田里跑,似乎是放心不下田里的花卉。

是不是亏欠它太多了?本是因兴趣而生的木剑,在诞生不过几分钟之后又成了救我一命的关键道具。要是没有勇气,或许我在那个晚上就已经丧失了前进的勇气。

今天的庙会,一定要给它买最高级的礼物!

我再次投身自己的战斗,用刨刀刮着木料,砖头大的木料处理起来相当麻烦。但更为麻烦的事心中没有确切的目标,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容器会以什么样的姿态展现在眼前。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在这样单调的工作中我也不断找寻灵感,结果不尽人意,效率低的令人发指。

「嗯....这里没必要怎么谨慎吧....」我大刀阔斧的整着外边。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身子忽地摇晃起来,明明全速思考的大脑没有下达挪动身子的指令。

「喂,黑龙!入邪了?听到没,俺来了———」

我吓得屁股弹起,身子离开座椅。转过身,脑袋直接撞进极具弹性的肉里。

「唉,鲁叔吗.....吓我一跳!」我埋怨的说着,明明刚刚进入状态的说。

「什么吓你一跳,俺都喊了你半天了,搓木料这么好玩?」

「不是啦,这不是制作容器呢嘛,你不也说要想优胜,这次是最好的机会了.....然后嘞,这次是什么事?」

总觉得鲁叔过来找我不是什么好事。

「别摆张臭脸,俺还能坑你不成。那啥,夏日庙会知道吧?」

我点了点头,他那小眼睛睁的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承认我偶尔有点封闭,但这么大个活动我还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你就跟俺一起去吧。作物祭是重要,但镇上的活动同样重要,错过这次机会可就得等明年了,三方合办的庙会可是难得一见———」

他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拿出了不少有利的证明游说我参加庙会。但是,我黑龙今非昔比了!

「抱歉,请容我拒绝。」我诚挚的说道,竖起了手掌。

「不行!说什么俺都得带着你去。庙会上看看玩玩可是人生重要的体验,你可别老缩在屋——」

「所言差矣。」我打断他,歪着嘴说道。「庙会我是会去的。」

「去!?那还有啥好说的,现在就跟俺一起——」

「嗯咳,听到了可别吓着哦。」我顿了顿。「我已经跟人约好了,所以很遗憾我不能跟叔一起了。」

我单眼瞄着鲁叔,他那脸上的复杂表情当真是一绝。没想到吧,今天的我可是有佳人相约,至于是谁?绝对不会告诉你的!

「吼~跟她约好了?」

鲁叔大拇指一翘,指着一个方向。

我顺着看去,大拇指直指墙壁,但那方向毫无疑问.....是城堡的方向。

「是雪梨小姑娘对吧,俺猜对了?」

他咧着嘴,一副确信了的样子。

.......

「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没有跟你讲过!不如说我还没来得及跟人说———」

「嘿。这还不好猜吗,你可是俺的侄子,认识几个女人俺还能不知道?」他一脸自豪,嘴巴努的老高。

呜哇,鲁叔你不会也是跟踪狂吧。但他这酒桶身子想藏也藏不住,果然是靠直觉?不过正如他所说,我认识的女性也就那几个.....

「在俺不知道的时候,和那家的大小姐熟络起来了吗。叔稍微有点伤心啊!」

别一副哭腔、装模作样的抹泪了,中年大叔做这个动作一点都不萌,还有点恶心。

「行了行了,你知道就好了.....为了跟她出去那么一趟费了好大功夫。所以不能陪着鲁叔了,抱歉。」我微微屈身。

「这有啥好道歉的,你能好好的享受生活鲁叔高兴还来不及。喏,这个拿去,注重点仪表,可别让人觉得邋里邋遢的。」

这话从鲁叔嘴里冒出来总觉得怪怪的。我接下了他递来的礼品袋,打开一看是套衣服。

「浴衣?」

「对,入乡随俗,和风镇的庙会还是穿上这个好。」

我展开叠得方方正正的浴衣一看,是藏蓝色的浴衣。绸缎手感极佳,顺滑的很,黑线勾勒出四叶草的轮廓,细纹连接着叶片划过全身,低调却不失风度。这么高档的面料和剪裁说它是和服我都信了,话说浴衣是这么精致的衣服吗?

「这玩意.....不便宜吧。」我咽了口口水。

「甭管价钱,穿着合身就够了。来,现在就穿上让俺瞧瞧。」

现在就穿?我放下了手中的浴衣指了指自己。

「都是男人,还害羞不成?你小子知道浴衣腰带的系法吗?」我摇了摇头,他继续说道。「那不就成了,现在还能教你一手,别等去了浴衣掉了可醜大了。」

要我自己系腰带,撑死只能做到绑住不掉下来。

我背着身子,扭扭捏捏的拖着衣服,因为动作过慢还被鲁叔催了。说实话完全不想在别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身体,这样被膏片覆盖浑身是伤的样子,越是亲近的人就越是不想让他们见到。

我脱了个精光,只剩下一条内裤。张开双臂,鲁叔拿着浴衣却没有动作。

「脱啊,你跟俺害羞啥?」

「还脱?我就一条内裤了,不行不行。」

「入乡随俗,哪有人在浴衣里穿内裤的,等勒紧了都能看到你那内裤的三角边。」他如此说道,打算亲自动手。

「我也不是和风镇的人啊,而且男人什么的别怎么在意这种礼节了——」

反驳无效,鲁叔用行动告诉我了。这该死的传统,只是为了一体感,有必要做的那么绝吗。

呜哇....

诶,等,那里不行!

下体凉飕飕的......我放弃抵抗,套上藏蓝色的浴衣。鲁叔上前一步,蹲下身子系起了腰带。

左襟的绸缎搭到右襟之上,蓝黑色的漂亮腰带从中间穿过,绕了两周。他动作娴熟的很,握着腰带的前端穿进绕来的那头,在另一端打了个结。腰间松垮的绸缎一下变紧贴着肌肤。

「黑龙啊,可能你会觉得俺多嘴,不过有些话俺还是要说。」

腰带露出淡白色的腹部,他调整着腰带的位置。

「你啊,还是得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年轻气盛,身子骨好的快俺也能理解。」

打好的腰带翻转,如同用粽叶包粽子一般封存进去,成了个漂亮的露尖三角形。

「但是啊,你受伤了周围的人也会担心,俺也是.....这话还是希望你能记得。」

鼻头发酸,如果没有被老管家打醒,没有见着雪梨的日记,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自己还会如此下去。

「嗯!我会保护好自己的,让叔操心了,抱歉。」我低下了头对着他,他那圆滚滚的脸上露出笑容,一如孩子的纯真笑颜。

真是的.....都一把年纪了,就不要说这么煽情的话了。

「呀~这么一看不禁想起俺年轻的时候,比现在的你还要帅气几分,哇哈哈哈哈!」他侧着脸叉腰大笑。

喂。别破坏气氛啊。

咻咻——

蓝黑色的蛇落了下去,我低着头看到了自己的裸露的大腿。

「又脱!?」还是鲁叔动的手,我要怀疑你的性取向了,鲁叔!

「刚才是给你演示,你自己不会怎么行呢。赶紧的,学着俺刚才的样子来一遍。」

实在闹不过他的碎念念,最后我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绑起了腰带。这腰带看起来就那么几步,实际绑起来怎么都不对位,从上面还是从下面?留出来的部分大概有多长,这些在实际操作中全成了问题。

「好、麻、烦———」

「所以俺才让你自己学着绑,万一约会的时候松了自己也好重新理理。」他如此说着手上的动作没停,领着我绑着该死的腰带。

「那也算不上约会....」

「啧啧,黑龙你可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人愿意跟你去庙会就挺能说明问题了。」

我摆了摆手。「没有那种美好的展开,像现在这样我就足够满足了,而且田地里要操心的事还有很多。」

那畸形的花、渐长的草,还有想要实验的新方法,我要做的事有很多。

与腰带奋战了二十分钟,我终于摸到了门道。此时站在镜前打量自己,浴衣形态的黑龙犹如新生。这不完全褪去了农场主的外衣了吗。

“啪”的一声,鲁叔往地上丢了什么东西。

「这玩意叫木屐,跟凉鞋差不多,跟你身上的浴衣配套的,穿上吧。」我还没来得及道谢,或者说婉言拒绝,他又拿出了个黑不溜秋的玩意。

鲁叔你是想当叮当猫吗?喔。体型还挺像的。

「信玄袋,也算是和风镇特色小件了,就是个小包,塞个七八件东西就满了。不过挂手上方便的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黑身金边的小袋套在我的手上,垂下手臂,那小袋刚好藏在袖口里。

「总觉得,各种方面都承蒙关照了。」我挠了挠头。

「你可得了吧,少用这种别扭的说法跟俺说话。好好逛逛庙会,跟这么漂亮的美人一起可得抓住机会。」

唔,你是打算让我抓住什么机会?

「那俺就先走了。」

与闪亮的登场不同,他的退场显得突兀,径直朝门外走去。我追去,他已走了一段距离。

「鲁叔你现在就去?是不是有点早啊——」

「不早不早,俺开了个小摊,得早点过去准备。本想着拉你过来的,既然有约那也没办法了。要庙会上遇到了记得给俺捧捧场———」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似是脚底抹油冲了出去,消失在土路的尽头。

鲁叔啊,原来你是打算把我当苦力使!我对着无人的房间抱怨着。

呀!不好,挂表上的指针越过四时半,正逼近五时。本想着时间充裕,现在都快迟到了。

「得快点,但不能急。」

出门的话要带什么?钱袋是必须的。纸巾?没有那就算了,用手帕代替吧。再带上瓶水好了。

还有这个,那个也拿了吧.....

一直到信玄袋塞满我才停下,这次的庙会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最后的最后,看向自己的钱袋。

「14324.5r吗。」我轻笑了声。

要不是借着庙会带起的热潮,要是没卖出花饰赚到那8000r的话——手头确实会很紧啊。但1w4总该够用了。

「一切准备就绪!」

我拍了下脸颊驱散倦意,同勇气击掌完成了交接仪式,全新配装的我再度踏上前往城堡的道路。木屐踩着地啪嗒作响,林间的蝴蝶绕着我的身子舞蹈飞向远处。啊啊!这玩意穿着走路好累,还有浴衣包裹着腿部让我只能小步前进。

但这小小的不适阻拦不了我,没有任何值得畏惧的,去了城堡、接出雪梨,任务结束!

唔咕,为何腹部如此疼痛。站在通往城堡的笔直大路上,我思考着这个问题。自己的肠胃啊,总是先一步杞人忧天起来。

「连管家我都不怕,区区胃痛何足挂齿!」

如此喊着,我还是私下张望确认管家没在监视我。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走到大路尽头,庄严的城堡大门像是在迎接我的到来为我敞开。显然老管家没有食言,虽然没有食言,但是.....

唔汪汪!呋汪汪汪!————

从我站到城堡门前的瞬间,某个开关便按了下去。地狱恶犬们像是见到了猎物全力嘶吼着。

「老东西.....这就是你说的帮我?」

恶犬们被锁链束缚,锁链那头或是绕在长椅的铁角上,或是束在黑色灯杆之上,伴随着狗吠声“吱啦”作响。

它们瞪大眼睛对着我,露出尖锐的獠牙,狂甩着满是口水的舌头,身子往前冲,却被锁链勾回,即便如此还是抬着前肢踢着着空气,一副死不罢休的样子。

我怯生生地步入门前的花园,恶犬们便更加亢奋了,向我冲来又因为反作用力被拉回,摔倒在地,又站起身子。

十条、二十条,不断重复着这样的攻击姿态,仿佛是要再现地狱之景。

我左闪右躲狼狈不堪,那嘎吱嘎吱的金属声让我心慌,现在只能期待锁链足够牢固。好不容易推开了城堡主体的正门,回首望去,它们还不依不饶的瞪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狠狠的关上了大门,物理性的隔绝了令人生畏的景象。

靠在门板上深吸一口气,水晶灯一如既往亮着,这偌大的城堡,要我怎么找雪梨。说起来约好了一层碰面的,但挨个找起来无疑会浪费大量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