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烦,原本都写了个大纲的,打算这次要一条条的罗列出来,代替布鲁叔叔好好说教他一番。

结果看到他那张傻乎乎的脸,一下又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能像以前那样说话就好。

「对不起啊......真的.....但是写大纲说教什么的,拜托还是放过我吧。」

——之后这个之前昏迷了一整天的患者竟然嚷着“我的田”,说着就要站起身子去照顾作物。

什么叫田地不能放着不管!?

勤快用错地方了!

那种事情暂时让鲁叔代做不就好了,说是这么说,我又拉不住他,只能担心的看着他轻飘飘的推开门。

本以为布鲁叔叔会阻止他的,结果叔叔跟他说了几句让他不要太拼,然后就默许了!?

这两个人有问题吧,完全跟不上他们的思维......

顺便一提,今天还见到黑龙家那两只可爱的鸡仔了,一个叫臭臭,另一个叫小眠,臭臭呢肉乎乎的特别粘人也不危险,放在手里暖乎乎的,不过黑龙好像不是很喜欢臭臭。

「也不能说不喜欢。」我摸着鼻子自言自语道。

只不过臭臭那家伙让人火大的很,而且特别粘人这点只有对雪梨是这样的。

我继续向下看去。

——对了对了,我还有做粥来着,自从那次接受了他的指导以后,不对!是接受了他的指导之后,教授给友人的时候明白了料理的心得。

犹豫了半天去掉了大量香味扑鼻的调味料,总觉得有些可惜,但是现在的我可是能好好的做出白粥了。

明明能做出好粥来,他竟然还怀疑我连粥都做不出,这次的白粥真的是自信之作,颜色就是单纯的白,而且特别均匀,有种“啊,这一看就是能吃的粥”的感觉。

「笨蛋,要求太低了啦!」我抿着嘴不住的笑了出来。

——这次哪怕是他也给出了“真不错”的评价,哼哼,被吓到了吧,我只要想做也是可以的!

进步空间超大!

说起来有件特别特别让人生气的事,我犹豫了很久想着要告诉他马术大赛的那件事,不过在这样的时间点讲的我也有错。

不如说一直在犹豫要不要讲个他听,他听了没准会想着“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想想也是啊,这样不就有种。

后面的字看不清楚,被一道道的横线封印成了个黑色方格。

「算了.....」我嘀咕道。

——跳过!他睡的实在太快了!前一秒还在跟我讲话呢,下一秒就闭上了一眼,再下一秒就就开始打鼾了,至少把我那句话听完啊。

没说出口也好,那种话说给他听不就有种钦定的感觉。

要是有他在观众席上加油鼓劲的话,没准我和小白能超常发挥.......

但是小白是打心底里厌恶他的,这点上我也不能强迫小白。

总之!要鼓起勇气,一定要拿下大赛的冠军!

冠军.....说是这么说,心里还是没底的。

所以说,没说出口的话到底是什么?确实那个赌约不好跟异性讲吧,输了就要下嫁什么的。

「啊啊.....没想到天使马到现在还讨厌我。算了算了,话说这不是顺利拿到冠军了嘛。啊,对了因为是日记,所以是以前的事。」额头砸向地毯,即便如此还是无法抑制上扬的嘴角。

我抿着嘴,手指小心的捏起一角,翻了过去,左侧写着「夏季13日目」,右侧是「夏季15日目」。

「喔!这一段应该是关于马术大赛的。」我趴在地上饶有兴致的说道。

——终于到了马术大赛开始的日子,虽然因为天气原因顺延了一日,但是我终于也要踏上自己的战场了——

咔嗒——

是卡扣解锁的声音。

带着毛玻璃的门没发出一点声音的往前了一点。

我真是个蠢货,竟然沉迷于偷看她的日记中,全然忘记了自己到底身处何等境地!

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抬起了头,淡蓝色的身影推开了门,脸颊湿漉漉的,发丝也被浸润着粘在一起,她正用毛巾吸着头发上的水分。

此时的她瞪大了眼睛看着我,手中的毛巾顺着指尖滑下落在地上。

一定是没想到我还在这里。

手指碰到硬硬的书角,不妙!

我“啪”的一声盖上了日记本,纸张并在一起发出的声音反而提醒了她,她脑袋微微向下,看着压在我身下的那本洒了金粉的本子。

还是注意到了......

「万分抱歉!」我喊了出声,低下了头。

没声音,我也不敢抬起头,但房间中的空气正在变质。

「你、你.....你,在干什么!!———」

她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只能撇到睡衣的裙摆荡漾着,忽低飘到了眼。她的步伐之迅猛全然不像刚才那种软弱无力的样子,我看着那玉足踏在地毯上离我越来越近。

死定了。

这下好了。再怎么道歉也死定了,这次一定会带上管家和女仆一起将我处死!

眼中突然充斥着蓝色,裙摆受到风压逐渐展开。

「雪梨!」我猛地抬起头。

她一步没踏实,整个身子向前倾倒。

不能让她就怎么栽在地上,以这样的姿势摔下来头一定会撞到柜子的。

我下意识的张开了双臂,半跪着迎着她,失去了平衡的她撞进怀里,抱着她的脑袋用自己的身体作为缓冲物横在前面。

金色的发丝洒下,落在臂挽中,我的腿和她的腿交缠再一起,日记本被整个带起,翻了个面再次落在地上。

视野向后倾倒。

嗙的一声,后脑勺碰撞着柜子上的凸起,钻心的疼,但撞在我身上的雪梨毫发无损让我安心不少。

她抬起脑袋看着我,又转头看向一旁的日记本。

「看、看了?」

果然回避不了这个问题。说谎也没用,已经试过好多次了,不如我的每一句谎话在她面前就跟赤裸着身子立马被揭穿。

「说话!你看了?」

「我.....」

说不出口,“看了”等同与“结束”,等同于“被请出去”。

「你看了对吧......」她以鸭子坐的姿势坐了下来,双手拉住了我的上衣。

那双手像是猫爪,柔软的同时又有些扎人,我挨着柜子不敢动弹。

「抱歉,确实....看了。」我侧过头,不敢与她对视。

「看了多少,看了哪里?都看了什么!快说!」她捡起那日记本紧紧的抱在怀里,言辞犀利的质问我。

「说啊,到底都看到了什么!」见我不说,她又补了一句。

那眼睛泛着光,总觉得“雨”快要落下了。

「其实也没看多少,没多少....嗯.....」从喉咙口窜出的声音颤抖着,之前看的那么津津有味的,说话都毫无底气。

「从哪里到哪里,说清楚!」

「八日.....和九日,看了一遍。」

面对这样的质问,连掩饰的话都说不出。

「全全、全全部看了一遍!?」她似乎大受打击,脸上的怒意都凝固了。

「不不不,不是全部,我就看了那两日的份,就看了一遍。」

我发誓我真的只看了那两日的,虽然确实不小心看到后面的一点点。

「什么叫就两日!?你还想看多少遍!本本本,本来!私自进别人房间就够让人......你竟然还偷看我日记本!太过分了,太过分了———」声音忽大忽小,唯有最后一句特别大声。

然后,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落下,在我的手背上绽开,成了无数细小的珠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别哭、别哭,拜托你了。只要能让你心情变好,我做什么都行,你要是希望我出去的话,我现在就出去,你想揍我的话,现在就可以揍我,揍到你满意为——」

话音未落,小小的拳头就捶了过来,砸在我的胸口,然后停了下来.....

那粉拳即便砸上一百下也不痛不痒,但她眼角仍在积聚的泪水让我不知所措。

她忽然收回了拳头,摊开日记本翻着页,双手撑着把本子对着我,正好是我看过的那两页。

「这两页、这两页,是不是都看了!」

那眼神中满是怒意,看来是不问出个答案是不会罢休了。

「嗯....嗯。」我歪着嘴,只能尽量圆润的说真话了。「这两页,那个,一字不落的,看了。」

.......

说错了!

「一、一字不落?谁谁——谁让你看的那么仔细了,给我忘掉,现在就忘掉!」她攥着本子往我脸上推,嘴里冒出任性的话。

「我也想做到,但是我已经看过一遍了,没那么容易忘掉.......不如说现在记得还挺清楚的,没准能背出来也说不定。」

哈?我心里的话也冒出来了?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又用力的捶了我两下,当然还是不痛不痒的。

「你不是说什么都会做的吗,忘掉,现在,全部!你什么都没看过,什么都没读到,最后把自己是谁也忘了!」

「那是什么催眠术吗。」拳如雨下,但是不痛。「我知道了、知道了,我尽力!别生气、别生气。」

啊——情急之下做出了保证,但我越是急切的想要忘记,那记忆就不断上涌,越发清晰,那一行行字在脑中像是特快列车,轰轰的从这头钻到那头,返回来再次提醒我,说着“你已经记住了哦”。

「忘了吗?」她问道。

才过四五秒怎么可能忘的掉。

「啊,嗯嗯。八日的日记忘掉了。没问题。」

不管了,只要不去刻意想起就好,放空心思,不要思考,不要回忆!

「哪段到哪段忘了?」

她挪动身子,指着日记本,往前进了一步,我像往后退,脑袋早就抵在柜面上了。

「啊。我想想,就是那段。你在洞口找到我,大家都冲过去你还呆在原地,鲁叔拍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听到我嘴里一直重复喊着阿狼的名.....拉着我去危险的地方的人不如自生自灭什么的.....咒骂别人什么的不曾想过.....嗯,就是这一段,都忘了。」我点了下自己的脑门,诚恳的说道。

她低下了头,昏暗的房间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默默等待她的答复。

这样,至少怒气都稍微消去点吧。

她似乎很冷,身子不住的颤抖着,手放在双腿之间。

难道....没有?

暴怒!

「你忘掉了个鬼!不是、不是全都记得吗!谁让你自顾自的总结了!」她指着我的鼻子破口骂道。

啊!?确实!

刚才的话就好像那段日记的总结一样,而且我还把个别字眼强调出来了。

所以刚才的“从哪段到哪段”是在套我的话!

「抱抱抱歉....」紧张的舌头都打结了。「但是我真的很高兴、很感动,没想到雪梨你怎么关心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

「谁关心你了!我我我,我没有一丝半点、咩有一丁点都没有关心离......」她似乎意识到自己口误了,捂住了嘴,脸颊烫红的,手掌摊开推着我的脸。

「反正我从来就没有把心思放在你身上,自作多情。赶紧找个角落蹲着.....然后快点去死一下下!」

「诶!?不是,但是上面明明写了,什么原本特地写了大纲这次要好好说教一番,但是看到他的脸又觉得无所谓了,只要他活着就好,只要能想遗忘那样说话就——呜呜嗯——」

嘴巴突然被捂住了,玫瑰的香气顺着盖在嘴上的手掌飘来,这是洗手液的香味吗?好好闻。

「什么大纲!不知道,没听过,不可能会有的,从来没写过!一次都没有!凭什么我要对你说教,你有什么资格!」

「但似日鸡桑就似这么写则的呀。啊呜——」

手掌更加用力了,另一只手也招呼上来,喂喂,鼻孔!维持人类生命的进气孔也堵住了!

「不听不听不听!不听!闭嘴,不要说话,谁允许你背我的日记、读我的日记。你这个大笨蛋!」

要憋死了,要因为窒息而死了。

忍不住了,大脑正响着警报,生存的本能不允许我顺应着她就这样憋死在这。

我抓住了她的手,稍稍用力就把她那两只冷冰冰的手移了开来。

「噗哈——活、活过来了。」

我看向自己的双手,她那可爱的小手包在我的手里,她往前推着、又往后拉,想要挣脱又没力气移开。

原来刚才掩住嘴巴的手原来是这样轻巧,好似没有重量一般,比花朵还要娇弱,比棉花还要柔软。

我看着那白皙的手掌有些失神,双手定在远处,她指甲刺着,我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松开了手。

「啊,对不起....不是故意要.....」

我抬起头,要说的话瞬间停下。

那水珠化为细线带着抽泣声一同落下,我手舞足蹈的慌乱不已,摆动着自己无处安放的双臂,最后做着投降般的纯姿势。

她双手放在胸前,连同垂下的发丝一同包了进去。

「你....欺负人.....」

咚当。

我,被击沉了,虽说是这样危急的场面,但这句话正中靶“心”。

然而现在的我根本没时体味自己那奇怪的情绪。

「雪梨,我.....别哭,别哭!!我错了,全是我的错,我现在就忘掉!不对,现在就找个地方寻死。」我摸索着自己的口袋,发现自己身上连个手帕或是纸巾都没有。

索性用我的衣服,但那也太脏了。

「啊呜呜呜————」她咬着唇大哭起来。

不妙,一哭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她的手背上,整个房间中都充斥着她的哭声。

神明啊,快告诉我现在该怎么做!

怎么可能会有回应!

怎么办、怎么办?

这时候绝对不能碰她。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总觉得现在做出电视剧里的惯用套路——温柔的抹去她眼角的泪花——就会发生无法挽回的事!

因为那样的举动太轻浮了,什么都解决不了。

我双腿并拢正坐下来,双臂咚的一声撑在地上,垂下头直愣愣的看着带金色花纹的地毯。

「万分抱歉!我只能以这样笨拙的办法向你表达我的歉意,当然这样一点都不够,完全不够,现在的姿态这样也不够有诚意,但愚笨如我也想不到更好的......」

啊,自己在说什么,没有逻辑、没有道理可言,还带着奇怪的语癖。

「未经许可闯入城堡,对不起。擅自进了你的的房间,对不起。还还,还有刚才.....那个,看了你的日记,对不起!这些加在一起罪该万死!我也不奢求你能原谅我,但是在把老管家叫过来之前,还请给我一个机会,至少让我把心里想说的话说出来。」

透过垂下的发丝的缝隙打量着她的脸,只能看到她光洁的脖子,除了微弱的抽泣声意外什么反应都没有。她只是默默地抱着那本日记本。

声音真的有传进她的耳朵里吧?我可以继续说下去的吧?

是必须要趁现在说下去!

「日记,那本日记!我看了之后真的很感动、很感动,从来没有过,人生中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这样关心我的安危,这样为我着想.....同时!我也很自责,痛恨自己,一直以来我都是抱着只要没死就无所谓的心态在这里生活着。想着即便受了重伤,只要没死,睡上几天就能变好。」

我顿了顿,咬了咬牙。

「但这样是不对的,因为是自己的身体就随心所欲的好不节制的使用,因为是自己的身体就毫不爱惜、不管不顾的胡来。若不是有人一针见血的点出了我扭曲的地方,不对,是用最直接的方式叫醒了我......我!我可能到死都在毫无自觉的伤害别人!」

如果不是那时候管家用肉体上的折磨警醒我,不,即便他煞费苦心的希望纠正我,我还是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所以他称我无可救药,说我幼稚,说我不成熟,连这么基本的事都意识不到。

「对于你真心实意的关心视而不见,只是坚持着自己的主张,丝毫不考虑你的心情。那天也是如此,我只是觉得心烦,觉得你说的话毫无道理,但不是那样的。全是我的错,像我这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是多么让人讨厌。你不想见我我也是理解的,生气发火也是对的——」我对着地毯大声的吐露着自己心底里的话。

结束了。

是吗,实际说出来其实也就这点,若是能让她心情好一些就好了,这样的道歉至少比「对不起」三个字要有重量吧。

想说的话,能说出口的话,意外的少。

「从认识你的时候,就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也受了你不少关照。」

我深吸了一口气,这是无法获得原谅的我最后能做到的。

「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出现在你的视野里,希望这样能让你的心情好些,能让你的怒火消下去些。抱歉———」

我再次低下了头,连查看她的表情的勇气都没有。

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安静的退下。

这样就结束了,这样就.......

「没有生气。」

「是吗,果然会生气的,没那么容易原谅我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说了没有生气。」

「嗯...只要我呆在这,你的心情就会变差的。」

只能出去了,只能抱着悔意离开这里了。

「说、了、没、有、生、气。」她突然捏住我的耳朵,一字一顿的说道。

「啊?没没有生气,不是在生气吗。」

「为什么会得出这样的结论?」她反问我。

「结论什么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让我出去,刚才不是还打我来着,让我找个角落.....嗯.....」

死一下下来着。

「哼嗯。偷看日记什么的确实让人很生气,但是那个是那个,这个是这个,本来我就没有生气!」她把日记本竖起,遮住了半张脸,眼睛闪躲着说着强硬的话语。

这话弄的我一阵晕,所以到底是生气还是没有生气,这个是哪个,那个又是哪个?

「真的,没有生气?」我怯生生的问道。

「没有。」

有点不耐烦的答复。

「有点无法理解.....」

她立马瞪了我一眼,吓得我缩了下脖子。

「你刚醒的时候不是让我出去吗.....然后出去了不就没有道歉的机会了吗,所以叫我出去不就意味着不愿意原谅我,因为不愿意原谅我所以一定在生气!难道不对吗?」

这么推理下来,不是还在生气嘛。

我不敢抬起头,用余光查看着,她身子颤抖着,比之前更甚。

看吧,果然在生气!

啪——啪——

头顶突然响起一样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可小觑的风压吹拂着脸颊,和那砸在胸口的小拳头截然不同,相当有力道,而且很硬!

「呆木头,一点都不知道体贴人!大呆木头——」她呵斥道。

大呆木头又是什么?

「等下,我哪里错了,我道歉还不行吗!」

啪——啪——

又是两下。

我现在才发现砸在我脑壳上的是日记本,这结实的封皮当真跟铁板一般。

「笨蛋,你什么都不知道!迟钝死了。一醒来就就......就看看到异性的脸!你以为我是什么样的心情。自己换位思考一下,要是你醒来看到我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发丝落下,她半张脸藏在其中。

「而且捂在被子里,都是汗的......」那声音小的很,竖起耳朵也听不真切。

换位思考,也就是模拟差不多的场景。

我闭上眼设想了一下,自己六点钟准时醒来,睁开朦胧的双眼,正准备下床身子一侧就看到雪梨的睡脸,她被我吵醒,嘟着嘴眨着湛蓝色的大眼睛。

——不对不对,这已经超过了换位思考的范畴变成自己的幻想了。但似乎也不错....

她就那样对着我露出天使般的笑容,问我几点了,脑袋蹭着我的胸口,手指捏住我的衣摆,撒娇着想要再睡一会......

「哇啊啊!!」我睁大了眼,身子往后猛的一缩,撞在床头柜上,其上的白色台灯摇晃着,还好没掉下来。

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我疯了吧!

「你、你那到底是什么反应!就这么讨厌我吗,先说好了我也不喜欢你,不如说现在超级、超级、超级讨厌你——」

反应好大。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硬本便往下拍来,那个小尖角砸到人实在顶不住,手臂伸直了就想去挡。

「等等,别发火,别生气!我的意思是,是.......」

该用什么样的词汇形容那种心情,那种让人不禁往后一跳,想在床板上抱头打滚的心情。

「对,害羞!」

噗哒——

一瞬听到了锅炉烧开的声音。

我看向身前的她,原本只有脸颊上才有两抹绯红,现在染在整张脸上,连那耳根都红通通的。

怒火?

好像不是?

到底是哪里说错了,我明明不想让她生气的!

「害羞,我为什么要害羞!因为黑龙?」她做出道歉的姿势继续说道。「很遗憾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黑龙你这张一点都不帅的脸突然出现在我面前,也不会有一点点感觉。你还不如走在路上的路人。哪里害羞了,一点都没有害羞,一点都没有害羞的必要。」

莫名的解释了起来,对话好像有些偏差。

「那个,我说的是我会害羞.....如果醒来,看到你的话....」我摸着脸颊,说出这话的瞬间又有些后悔。

她愣住了,僵在原地,似是极寒之风吹来,所有热都变成了冰雕。

「雪梨,雪梨~还在吗~喂喂——」

「我的意思就是你在害羞,是你在害羞!本来就跟我没关系....」

「哈......」

不是很懂,真的不明所以,完全不能理解,所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等等,她说的好像是“我为什么要害羞吧”。

......

「喔~」我敲了下自己的脑袋。「所以在洗手间呆了这么久也是因为害羞,那什么,让自己冷静一下之类的?」

对啊,要是雪梨突然出现在眼前,我没准也会逃到洗手间。

「就就就你话多!说了跟我没关系的,不是那样的!」

她伸出日记本就想拍我,我双手合十,立马向她道歉。

「哼.....」

那“铁板”在额前一厘米停了下来。

「把身子转过来,头对着柜子。」她如此说道。

「喔喔。」不知道她想干嘛,但现在还是照做为好。

身后传来沙沙的响声,感觉身旁有风飘过。

「头低下去,绝对不许抬起来!」

我立马把头垂下去,不敢轻举妄动。

旁边的大号海盗熊好像被拿走了,柔软多毛的熊爪擦着耳朵,痒痒的。然后衣服的一角被抓住了,微不足道的反馈,现在却能真切的感受到。

「那个......」

不会是要用物理性的方法让我失忆吧....

「我现在是在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但是空气是绝对不会说话的,说话的话就不是空气了。会说话的空气就只能请出去了——」

就是让我闭嘴的意思嘛,我点了下头,死死盯着金色小把上的花纹,一道一道的从上至下,又从左到右的。

她深吸了口气,像是下了什么决断。

「其实一点都没有生气,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一直在害怕。那之后我就一直想跟你道歉的,一直......」

跟我,为什么?

「但是找不到机会,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着凉之后就一直躺在床上。真的、真的很害怕,躲在被子里一想到你可能永远都不会理我,想着这样歇斯底里的女人你一定不会愿意见到的,一想到这里就连踏出这个房间的勇气都没有。」

为什么要说的好像是你的错一样。

「这样下去不行的,要把话说清楚的,这样催促着自己。但是不行,到了门前,手握在门把上就不敢动了,一步也动不了。不管怎么努力也没用,如果你不愿意见我怎么办,不愿意听我的道歉怎么办,如果和解不了怎么办。晚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结果就发烧了,醒来的时候身子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靠莉芙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