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唰……」

 

羽毛筆的筆尖在現在相當罕見的粗糙羊皮紙上飛快地來回摩擦著,墨水透過金屬製筆頭在凹凸不平的表面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墨水痕跡,在寫了幾個字之後,持筆者將手中的筆提起,讓筆尖在一旁發出強烈藥水味的墨水瓶裡沾了幾下,接著又繼續重複第一個的動作。

 

那是在一間非常寬敞的書房當中……不,準確來說,應該是「曾經」非常寬敞的書房,過去這間房子剛落成時,書房最初的設計是可以用來舉辦一場至少五十人的讀書會,或者是可以把這裡當作臨時宴會廳用,雖然會有點擠,但是最多也可以容納一百人才對。

 

如今,這間書房那設計出來的寬敞、明亮的空間都早已被不知道哪裡來的各式書籍以及紙張、收藏品給堆滿佔據,若是想要進入這間書房,還必須先確保自己不會在這些堆得比人還高的書籍迷宮當中迷失方向,才有可能有機會可以走到書房當中唯一一個較為寬敞的空間當中。

 

在書房的正中央,有一個被紅色地毯給覆蓋的架高平台,要走上平台,需先登上約十個台階才行,平台上,雖然各式書籍與文獻一樣被隨意地擺放在四處,但是相比平台下的迷宮已經算是非常整齊有秩序了,在平台上,一張木製的書桌聳立其中,無數根巨大的蠟燭被隨意地擺放在上頭燃燒著,融化的蠟隨著桌子邊緣與桌腳流淌、滴落至地毯上,書桌上,一本巨大、古老的書籍被翻開架在木製書架上,而在桌子前,有一人身上蓋著厚重的布料,整個人捲曲著身子蹲坐在椅子上,只有手從布料之下伸出來,一隻手手握羽毛筆,另一隻手則是壓著桌上的羊皮紙,並不時還要伸出手指去對照檢查古書上的字句。

 

這一整間塞滿書籍與卷宗的書房,就只有這個人在正中央的平台之上,獨自的書寫著,燭光照映著他那看不清楚的臉龐以及捲曲的身姿,以及懸掛在他前方高牆上、那象徵著不祥的倒十字架上,突然,那人手中飛快振翅的羽毛筆停了下來,那人微微抬起頭,似乎是感覺到了甚麼一樣,接著,他發出了一陣令人聽起來有些不安的輕笑聲。

 

「呵呵……看來你也差不多要回來了吧……傑瑞……」

 

那人說完後,笑了笑,便不再說話,原本停下來的手再次開始動作起來,燭光搖曳,詭異與不安的氛圍瀰漫在周遭的空氣當中,這種壓迫感與不安感,若是一般人處在當下這個空間當中絕對是難以忍受的,而在這個近乎死寂的空間之中,剩下的,只有持續迴盪在房間之中,那筆尖與羊皮紙摩擦所發出的書寫聲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