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天……乃为谁之下……此天……乃为……谁之下……”

草天羽似乎被我这句话问住了一般,低下头呆呆的思考着,嘴上不断地重复这句话。

“那在下换个方式问吧。”

撩起袖子抬手将牌子横了过来。

“天羽兄,你觉得这此物有何特殊这处吗?”

“……”

听到我的提问,草天羽打量了一番摆放在眼前的牌子,片刻后,对着我摇了摇头。

“要论特殊,不过是枚铜制的身份牌,除此以外别无其他。”

“那好。”

说着,我抽出随身携带的手帕叠成一小块,刚巧将牌子正面上的二字遮住,又问道:“我将此牌证明身份的字迹遮住,此又是何物?”

“这……一块铜牌罢亦……”

他犹犹豫豫的说出了自己的回答,表情更加疑虑了。

“好,那在下将这块手帕取回,这又成了方才的身份牌可对?”

“……草某愚钝,还请天羽兄明言相告。”

古代人的身体素质那么好,为何在东汉时期存活的年龄平均不到六十?

“此物嵌字便是身份,无字便是一牌,这天下统一便是刘姓,若非统一,此天下乃为何姓?”

“这……”

答案其实很简单,除去连年不断地战争和时代落后的医疗。

“试问,若这统一的天下大乱,受苦之人是谁?受难之人又是谁?”

“……”

【饥荒】,土地遭受破坏,财产也被强行掠走收纳,连最后一点生存的权利都被剥夺。

“那方才的问题,容在下再重复一次,此天,乃为谁之下?”

为了生存下去,连武器和训练都没有的农民,扛起了锄头举起了菜刀,开始了所谓的“起义”。

而恰恰,这也是天下大乱的初始。

“【百姓】……”

沉思了片刻,两个字从草天羽的嘴里慢慢脱出,而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莫名坚定。

“无论江山如何易主,掌权者必是【百姓之人】;无论天下是乱是一,受苦难者仍是【百姓之人】。”

“那——”

我举起右手伸出食指,高举指向这天外之天(房顶之外的天空)。

“此天,乃为谁之下?”

“此天……乃为百姓之下。”

嗯,终于算是连骗带忽悠的想通了。

做推销的人也挺不容易啊。

“不错!此天乃为百姓之下,亦为百姓之下,无论江山也好,天下也罢,民如水而国如舟,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见草天羽的情绪逐渐激动起来,原本威俊的脸此时变得通红。

趁热打铁,说的也就是这个时候。

“简之不才,愿请天羽兄为我王府门客,享贵宾待遇,还望兄能应允。”

“某……”

“好一个此天乃为百姓之下好!一个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倘若我此时报于官府,想必你二人都要论罪处斩。”

随着一番高声,本由刘环在屋外守住的大门“嘭!”的一声大开,一位与天羽看起来相差无几的少年走进了房间。

而天羽还未出口的话语,自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打断。

“不过,就凭那群酒囊饭袋,纵使我去报官,怕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吧?”

少年发束白色织锦中穿一短木簪,面若官玉长眉薄唇,目光如炬,身着白布细衣内衬深蓝绸缎,腰捆招财带,脚踏青布靴,一股儒雅之味遍布全身,好一个翩翩君子之风。

只不过,偷听这事儿不太像君子干的就是了。

“又是你这厮,神出鬼没的让本王说你几次才好?”

望者来人少年,我不禁笑骂一句。

“简之兄,此人是……”

看着表情呆愣的天羽,我摇摇头叹了口气,无奈的抬手介绍道:“此人姓甄名举,字礼维,乃是冀州甄家长子,也是品芯楼的主人。”

“甚的长子不长子,也就是上考没中举,给族里丢了脸被家父踢出来经商而已。”

甄举不乐意的撇了撇嘴,径直走到我和天羽的旁边,将端着的木盘放在小桌之上,依次取下了里面的东西。

“谁让在我之下还有两个弟弟呢?凄凄惨惨戚戚呐~~哎!王爷!让下脚,别把这茶叶踢倒了,一克要三十文金贵得很。”

“你这厮,还有没有把我当王爷看?”

看着甄举抬手拍了拍我的右腿让我腾地方,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整个东海国内,也就只有这家伙不把我当王爷看了。

……不过说起来,整个东海国直到今天为止,除去王府的人也就这家伙知道我王爷的身份了。

“那敢不嘛?嘿!你是不知近日这徐州百姓是怎么评价你的,说什么【东海懿王病久的脑子终于好了】【老天爷看眼了】之类。”

一面说着,一面将茶具摆放齐整,熟练地开始了制茶的工序:冲水,洗茶,沏水,泡茶。

一切井然有序。

“你说!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啧啧,草民哪儿敢跟王爷您打架?哦对,上次你输我的那十两花雕你还没给我呢。”

“……卧了个槽!你不是说你不记得了吗?!!”

“记性这东西吧,哎,他就是时好时坏嘛!”

嗯……我越来越觉得这货是故意的。

一个开店书生的书生,【御灵】之力竟然达到了【先天境】二品,而且这货还比我小,鬼知道我经历了什么!!!

“嗯,真香!果然好茶需以热时饮,长生兄请用。”

将沏好的茶水放在鼻前轻轻一闻, 带着和善的笑容将满装青绿色茶水的茶杯放在了天羽面前。

只不过你最后的半句话一点都不友善啊喂!

天羽一个“多”字刚刚出口,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眼神中多了些许惊讶。

“阁下……怕不是叫错了吧?某字……”

“没错没错,你就是那个河东为家里人报仇灭了乡霸全家的关姓少年,字长生的那个吧?”

甄举朝着【天羽】挥了挥手,同时朝着我推来了另一杯茶水。

“这里又没外人,再说,这家伙估计也猜到了吧?”

“……你再多一句废话,信不信本王把你店给拆了?”

“哎哟王爷!可使不得啊!您要是拆了那三十两纹银不全打水漂了?”

“我……”

讲真,我活了快一……哦不,两辈子,也就那这家伙一点法子都没有。

“……简之兄……是从何时知晓得?”

嗯……脸色有点变阴了……

都是这货给老子惹得!

“咳咳……就是……你说【你家中长者未读过书未能赐字】,那你无论言语或是用词都不像是一庄稼汉该有的词汇?”

“这……”

【天羽】愣了愣,一副没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暴露的表情。

“这第二……”

“第二……且是为何?”

我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

“并州我曾与父王去过,与兄弟你的口音完全不一。”